在黑夜裏,進行追來的點點火把的亮光就像是一片**,鋪滿了整個視野,得知此事後許平讓參謀們都回營休息,隻剩下一個人後他點起三根香燭,恭恭敬敬地插于香爐之上:“跟在我身邊的這幾萬、還有安慶和廬州城内的弟兄們,都被說成是無惡不作、奸淫擄掠的匪徒,之前他們中每一個力戰被俘的壯士都會被砍下首級懸挂在高杆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們,他們本都是忠厚本分的農民,爲了活命不得不背井離鄉,這幾年來我與他們患難與共,我親眼看到他們把糧食分給饑民,把棉衣脫下來遞給和他們一樣窮苦的婦孺,就在幾個月前,還有人路見不平、挺身而出,爲素不相識的百姓兩肋插刀……我一直深信善有善報、深信他們一定會有條活路,爲了救廬州和安慶的上萬将士,我又不得不把這幾萬弟兄帶入死地,我不能不想着萬一、萬一我明天戰敗了,那所有人就都會死……”許平默默地祈禱着:“請不要讓我戰敗,至少在他們有條生路之前不要讓我戰敗。”
“我沒有什麽可以用來祭奠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不出有什麽東西能夠用來向上天求取勝利,除了……”在許平抵達之前,有些順軍因爲明軍殺俘而被激怒,所以同樣殺俘洩憤,雖然這有違許平建軍以來的軍紀,但高級軍官對犯兵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許平抵達後立刻又嚴禁這種行爲:“我會奮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絕不抛下兄弟們獨生,但戰場之外我永不殺害、虐待任何一個戰俘,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他們能夠平安返回家鄉和家人團聚,以此報答天公的仁慈。”
……
“垂死掙紮。”
第二天面對着隻有自己一半兵力的順軍,明軍擺開陣勢迎戰,他們的指揮官都有這樣的感覺。許平爲了加快行軍速度把傷病全都留在後方,除了地方部隊,野戰部隊中的二流單位也被留在後方免得拖累主力速度——許平認爲兵貴精不貴多,首先帶上這些部隊戰鬥力也未必能提高多少;其次許平擔心人多勢衆拖慢速度會形成與優勢敵軍的正面頂牛,形成一場消耗戰而達不成眼下這種野戰目的;最後,許平覺得他還是需要一些預備隊在将來從事清掃戰場工作,這樣他的主力部隊在交戰之後也可以休息一下。
但在明軍方面看來,許平隻有三萬兵力,七萬北伐軍是他的兩倍以上,他們聽說許平在安慶府外還有一、兩萬的野戰兵力,不過這些部隊不可能短期内趕到,也不具有太強的戰鬥力,甚至根本沒有向戰場趕來。
對面的敵軍沒有堡壘,來不及挖掘長壕,從行軍速度上看也沒有辎重儲備,看着對面明顯短得多的陣列,金求德、趙慢熊和衆将無不彈冠相慶:企圖奇襲的敵人遭到了可悲的失敗,暴露目标後被反應迅速的己方在最後關頭追上。李雲睿今天也在戰場上旁觀,很多年以來他一直在後方從事軍情收集工作,上次陪黃石上戰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今天的功績不夠大夥兒分的,”李雲睿充滿信心地評價着,向黃乃明祝賀道:“但此戰過後,天下大事定矣。”
“全是金伯父運籌帷幄。”黃乃明謙虛把功勞讓給參謀長,雖然時間緊急,但參謀工作做得非常出色,保證了大軍迅速追上順軍。
“少帥謬贊了。”
下達開炮進攻的命令後,黃乃明讓參謀記錄下時間,同時把這個時間記錄急速發回泉州,讓五省名流和媒體都能馬上得知此事:“三月二十三日,上午八點十五分,北伐戰争決定性的一仗開始了。”
聽到第一聲炮響的時候,許平正在觀察對方統帥的旗号:“兄長,這次我不能留手了。”他在心裏對自己說。
……
太陽被遮蔽在濃濃的硝煙之後,看上去就像是血色的殘陽,廣大的戰場上升騰着一股股的黑煙,遍地是被丢棄的炮車和槍支。在許平的眼前,一隊順軍的炮兵正興高采烈地把翻到在地的明軍大炮扶起來,今天開戰後順軍的炮兵打光了他們的彈藥後,就拿起武器加入他們步兵兄弟的行列,決然地一起向着明軍發起進攻。當時沒有人試圖阻止這些技術兵種參戰,也沒有軍官能阻止他們。這隊炮兵嬉笑着撫摸着明軍的大炮,齊聲嘲笑着對方的無能。
“沒能追上齊世子,金求德和明軍各鎮的總兵官也大都逃走了。”一個劉宗敏的傳令兵策馬跑到許平的帥旗前,敬禮的同時向他大聲彙報道:“第一騎兵翼堵住了三千多明軍,看旗号趙慢熊就在裏面,姓趙的拒絕投降,王太孫已經趕到準備消滅他們。”
這是目前圍住的最大一股明軍,許平向傳令兵點點頭:“辛苦。”接着就一抖馬缰向僵持地點而去,他背後的參謀和衛士們也緊緊跟上。
被包圍的明軍看上果然有兩、三千人的樣子——這是順軍圍住的最大一股敵軍,他們緊緊團成一團,四周是順軍的裝甲營部隊,許平趕到時看到李來亨正忙着把剛剛繳獲的大炮推上前去,推炮的炮手們都是滿臉的興奮推大炮一路小跑,裝填手則抱着霰彈、提着火藥桶緊緊跟在大炮後。
“大将軍,”李來亨見到許平後,立刻報告道:“末将已經招呼過了,趙慢熊他拒不投降!”
許平舉起望遠鏡向擠成一團的明軍張望,裏面的明軍有人還拿着火槍,但就是前排的人大多也是赤手空拳。從這些雜亂無章的人群臉上,許平看到的全是惶急和絕望。
很快順軍就把大炮都推到位置上,前排緊緊逼住明軍的步兵和騎兵稍微後退,把他們身後黑洞洞的炮口都向着明軍暴露出來——裏面已經裝填上了火藥和霰彈,炮手們一個個高舉着火把,等候着指揮官的命令。
“讓炮手保持戒備。”許平下達完命令後,騎馬穿過順軍的縱隊,越過己方戰線的前列一直走到明軍士兵的眼前才停下。
手中有槍的明軍紛紛向着許平瞄準,所有的視線都凝聚在他身上,許平高舉起一隻手,對着面前的敵人說道:“在下許平!趙勤勇大人何在?”
明軍陣中一陣騷動,一個上了年紀的武将被小隊衛士簇擁着從人群中擠出來,他嚴肅的臉上滿是灰塵:“我就是趙勤勇,許克勤你有什麽話要說?”
“讓你的部下放下武器吧,我保證他們的安全。”許平大聲說道。
對方緩緩搖頭,顯然并不相信許平的話,趙慢熊不是小兵,他記得曆次大戰過後,尤其是以少勝多的戰役,俘虜從來沒有好下場。
“我深知你們在浙江和南直隸的所作所爲,但我不會報複。”許平高聲喊出這話之後,不顧對面的反應,低頭把佩劍從腰間抽出:“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立誓不傷一人,此言若是欺心之語,流血而死!”
說着許平左手就在劍刃上用力握了一下,皮膚被割破,鮮血立刻濺灑而出,對面的明軍都睜大眼睛看着他的一舉一動,許平把流血的左手向着敵軍高高舉起。把手在空中舉了一陣,許平看到一些明軍士兵臉上已經出現松動,不少指着自己的槍開始緩緩下垂。
有一個明軍士兵猶豫了片刻,他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最終希望還是沒有替代絕望,他用力地又擡了一下手臂,閉起一支眼再次仔細地瞄準黑衣騎将,但馬上他的手臂就被周圍幾個同伴拉住。
“放下槍!”身邊和身後的同伴低聲喝道:“你沒看見許将軍指天發誓了嗎?”
許平耐心地等到傷口止血:“放下手中的兵器,我保證這會是此戰流下的最後一點兒血。”
看到每一個明軍都把槍支垂向地面,許平然後才收回手臂,撥轉馬頭走回自己的軍隊:“殺俘者,以命抵命!”
“找幾個明軍的騎兵俘虜出來,給他們馬匹,讓他們回泉州去。”許平接着又下了一道命令:“讓他們回去告訴南明的那些報紙,‘北伐戰争決定性的一仗’結束了。”
回到軍營後許平下令軍隊在清掃戰場後好好休息,給未參戰部隊的命令已經拍快馬送去,許平命令他們立刻在安慶境内搜剿明軍潰軍。順軍各營宰殺從明軍營地繳獲到的牲口,入夜後江邊到處都是一堆堆的篝火,順軍士兵圍在周圍大啖着烤肉、痛飲着江水互相吹噓自己今天的勇猛突擊,到處都是劫後餘生的歡歌。
而被抓獲的成千上萬的明軍戰俘,也被帶到幾座營地裏看管起來,根據許平的命令看管者也給他們送去飲水和食物,明軍的軍官則被甄别出來嚴加看管。
部下都被送進戰俘營後,趙慢熊本人和兩位被俘的明軍師長則被帶到許平的指揮營地,一路上幸災樂禍的順軍士兵竭力向明軍指揮官發出噓聲和嘲笑。
“趙大人,自直隸一别,我們快有十年沒有見面了。”上次許平見到趙慢熊還是在出兵山東前的軍事演習上,許平請三位明軍将領在自己的營帳中坐下,真心實意地說道:“不知道大人願意不願意與末将探讨一下今日的得失。”
和明軍指揮官讨論過後,許平下令把他們送去休息,獨自呆在燈下從頭到尾地回顧了一遍自己今日的指揮:“今天我犯過三個低級的指揮失誤,對方抓住了一個;他們犯下過七個低級失誤,我抓中了其中的五個。”
……
泉州,
重奪南京的喜訊一點也不能沖淡北伐軍主力慘敗的噩耗,黃石讀着賀飛虎的報告,盡管對方有種種解釋和理由,不過依舊不能讓黃石趕到寬慰。
“保存實力,隻會發生在一個将領把軍隊視爲私有的情況下,存着要靠實力來謀取什麽的心思的時候。”黃石輕輕歎息了一聲,賀飛虎沒有擁兵自重的資本和可能,那他隻可能是爲了某人在保存實力,黃石怎麽看這個某人都像是自己:“小賀還是誤會了我的意思。”
獨裁者并不是孤獨的,黃石知道這種人需要廣泛的利益集團來維持能夠獨裁的地位,不過這利益不需要立刻兌現,很多人願意接受賒賬,甚至願意進行預先投資:“看來,不想當獨裁者的穿越人士注定會不被理解地孤苦終生。”黃石又輕歎一聲,把報告仍在了一邊,這份心思就是對妻子都不敢提,除了後院起火他什麽也得不到。
……
“我沒有軍糧養你們。”已經被抓住的近三萬明軍俘虜被一批批地帶到順軍軍營的校場上,許平親自對他們講道:“而且你們的數目比我的軍隊都不少,我也沒有這麽多兵力來看管你們。”
不顧戰俘們聽到這話後的騷動,許平站在檢閱台上對面前的明軍士兵們高聲喊道:“我需要你們的保證,任何人如果保證從此不再拿起武器,不再加入明軍和我打仗,我就放你們回家!”
每次說到此處時,許平都會停頓一會兒讓俘虜消化自己的要求,然後把選擇擺在他們面前:“如果你們拒絕做出這樣的保證,我一樣不會處死你們,而會把你們送去山東關押起來;如果你已經厭倦了在戰場上殺戮,那你們可以自己或結伴離開,我還會給你們一點路費,但走之前你們必須鄭重發誓:隻要沒有人用死亡威脅你們,你們就永遠不會再與大順在戰場上爲敵。”
每次聽到此處時,許平面前的戰俘都會開始交頭接耳,發出嗡嗡的議論聲,在聲音沉寂下來後,許平的訓話也到了結束的時候:“如果你們面對死亡的威脅,而不得不再拿起槍對抗我,那你們不算是不講義氣或是不守信用。”
一個接着一個,一批接着一批,戰俘營順軍辦事員的桌前排起了長隊,明軍戰俘大聲向順軍軍官發誓不再踏入戰場,然後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
遠方的順軍帥旗下,看着這長長的隊伍陳哲、周洞天,還有其他順軍将領都一個勁地搖頭,此番大勝讓許平的聲望更加高漲,但盡管如此順軍中對這個命令依舊是怨聲載道。
“就是把他們送去山東爲我們做工,種地,也比白白放了他們強啊。”陳哲知道許平不殺戰俘的決心不可動搖,但他強烈建議成立一批奴隸勞動營。
“鍾防禦使會給他們吃最少的東西,幹最重的活,冬天不會給棉衣和炭火,更不會給他們看病吃藥,最後肯定統統死光。”許平搖頭道:“那和我親手殺了他們有什麽兩樣?”
“這麽多的士兵,要是他們再上戰場的話……”劉宗敏覺得就是殺光了也沒有什麽不對,曆代對于比本軍還多的戰俘,從來都是殺光了而後快,連把他們吸收爲自己的軍隊都不能考慮。
“他們中有人騙過你麽?”許平突然問劉宗敏道。
“當然沒有。”
“那劉兄爲何會認爲他們會騙我們呢?”許平指着那些蹒跚着離開的南方人:“他們大多也是老實本份的農民,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騙過我們,我們不應該沒來由的懷疑他是騙子吧?”
許平的話讓劉宗敏嘿嘿笑了兩聲,他覺得許平是在狡辯,但是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算了,大将軍說什麽是什麽,但是仁不掌兵。”李來亨雖然不贊同,但是也不反對許平的決定,他安慰大家這樣至少能夠削弱未來明軍的鬥志。
“不對,仁不掌兵不是這個意思。”不料許平卻不買賬,他反駁道:“我明知明軍不留俘虜,但是爲了勝利還是把大軍帶到一個打敗了就無法逃掉的地方,不會因爲擔心兄弟們被俘殺而放棄取勝的機會,這才叫仁不掌兵。戰場無私怨,殺人或是被殺那是願賭服輸,現在俘虜都放下兵器了,和仁不掌兵就沒一點兒的關系了。”許平指出他确實沒有富裕的物資養這麽多戰俘,不殺就隻能放——這批戰俘和之前遇到的一樣,他們不願意一輩子當兵打仗,更不想加入順軍去進攻自己的家鄉。
“黃去病怎麽可能不把他們重新派上戰場呢?”周洞天不能想像齊國公會放着幾萬訓練有素而且見識過戰場的老兵不用。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齊公不同,”許平盡力解釋道:“我猜齊公會與我達成這個默契。這些日子來我詢問過無數俘虜,齊公教育他們要爲保衛自己的土地而戰,保衛自己……嗯,那個不納苛捐雜稅的選舉權而戰,還有其他許多,雖然齊公走上邪路去用那些商人,但我覺得齊公還是愛民的,他會希望我繼續這樣做下去,放戰俘回去當老百姓而不是殺害他們。”
“哪怕是戰敗?”
“是的,我可以和你們打賭。”
“不和大将軍賭,因爲您那點俸祿不夠輸的,我們不想見到您變成賴賬的騙子。反正隻要能打赢,大将軍說什麽是什麽?就是說烏鴉是白的也随您。”順軍将領達成共識,再也不和強詞奪理的許平争辯。
一個剛走出的戰俘營的廣東人向着遠處許平的帥旗方向望了一樣,對身邊同行的幾個老鄉低聲說道:“我說的沒錯吧?許将軍是個善心的好人。”
“确實,”幾個老鄉都承認此人說得不錯,他們早就從這個家夥口中聽過類似的評價,這次大敗後他也是帶頭向追兵投降的,但當時其他人隻是因爲走投無路而不是相信他的話——這一路上他們可是見識過明軍對順軍戰俘的态度:“但你怎麽知道?你認識許将軍麽?”
“我一輩子都呆在廣州,怎麽可能認識他?”那個廣東人邊走邊用更低的聲音道:“我三弟認識他,出來前我三弟就告訴我,如果實在不行就投降,一定可以保命。”
“你三弟認識許将軍?”周圍人臉上都是不信之色。
“當然,其實……”廣東人見老鄉們看向自己的目光裏都帶着濃濃的懷疑,忍不住生氣道:“許将軍要不是個善心人的話,我三弟妹本來該是吳王妃的。”
“啥!?”
“這個……”廣州人吐露出來的這個驚人大秘聞,成了這些前南軍士兵歸鄉路上的熱點話題。
這些死裏逃生的南方兵(包括江西兵在内)不少人打定主意不向江西軍政部門報道,而是一路潛逃回鄉。大部分人在踏入友好的江西領土後,不是軟倒在地高呼菩薩保佑,就是向遇到的每一個廟宇燒香謝恩。
放走了明軍俘虜後,許平又開始釋放被俘的明軍軍官,之前不肯釋放是怕他們立刻就能把部隊又組織起來。釋放軍官也是從低往高一批一批地放,這次被抓住的明軍低級軍官全都讀過許平的教材,周洞天笑稱他們也和許平一樣全是叛出師門的家夥。
最後許平把趙慢熊等高級軍官也一起放走了,他對其他人解釋爲何不把這幫人獻俘北京時說道:“我們還沒有打敗齊公,逼着以後遇到我們的明軍将領都和我們拼命、逼着他們的手下和我們拼命不是什麽明智之舉,我相信主上要的是這天下,而不是幾個明将。”
最後放走的這批明軍将領還得到了特别的優待,許平允許所有校官以上的明軍将領牽一匹馬走,他對趙慢熊抱歉道:“戰馬我們也很需要,所以校官以下的軍官我不能給馬了,但是他們可以把自己的劍和手铳帶着路上防身。”
齊世子和一群師長帶着幾千殘兵逃回江西,安慶城外的第九鎮得知大敗後連夜丢棄辎重西逃,被安慶守軍表演了一個乘勝追擊,現在順軍二線部隊還在四處搜索明軍的潰兵,抓到後如果他們肯發誓也會被釋放。有人建議許平前去堵截還沒有逃出南直隸的第十鎮,但許平對此斷然拒絕。
“沒有必要浪費時間,我們馬上回師江南,南明看似占了很大的地盤,但是現在浙江和南京被明軍收服的降軍和民團肯定已經蠢蠢欲動。”爲了集中兵力于一線,北伐軍任命了大量降将、降官治理後方,讓他們戴罪立功,比如杭州現在就由投降回明方的前江北提督郁董領着舊部駐守,許平一點兒也不信他們會對南明忠誠,而那些投降南明勸齊公晉王位的江南士林,許平更清楚他們全是牆頭草,大兵一到肯定争相勸說守将投降來謀取順廷的寬大:“得知我們回師後,這幫家夥肯定對南明的新任官吏群起而攻之,南明第六軍反倒是孤軍!”
“等消滅了南明第六軍後,我們就能光複浙江,再一次兵臨福建!”許平完全沒有考慮繼續追擊敗軍或是攻擊江西,所有原本指向西方的順軍野戰營都重新指向東方:“我們的目标是泉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