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委任

風聞大将軍的舅舅進京,各地的大順地方官吏熱情地夾道歡迎。隻是知府已經認幹孫在先,這些人不好再拜祖父,一群群想認老人家爲曾祖父的新任大順官員撲上來,就像是見到血的蒼蠅般轟走了一批又來一批。

總算趕到了直隸境内,一批批山東官員無可奈何地離開返回各自的崗位。

老人家才送了一口氣,突然前面又報告又大批直隸的大順官員又在前面歡迎大将軍的舅舅。

爲首的官員乃是前明河間府知府,現任大順河間府知府,早就聽說了之前的事,而且作爲直隸官員他的消息也比山東官員更加靈通,據他所知大将軍本人似乎也對此事非常感興趣,根據他從京中高價買到的消息,看到報告後大将軍都說好像真是他舅舅本人。

“祖父大人,”河間知府和老人另一位幹孫身份地位相當,他同樣覺得祖父是一個恰如其分的定位:作爲大順的知府,和大将軍平起平坐當然是狂妄至極,不過要是僅僅因爲對方是當朝武臣之首就要把對方擡到自己的爺爺輩,那也有些太過阿谀,會被人認爲是無恥了。自認晚輩攀當朝大将軍爲叔叔,雖然還是有點高攀但絕對不能說是無恥了,河間知府竭盡所能款待了老人後,宴會一散就跪在老人門前:“請祖父一定收下孫兒,孫兒有個嫡子,品德還不算太頑劣,二十歲那年中舉,如今正在勤學苦讀,隻等王上、太師開科取士,他日必能光宗耀祖。”河間知府獻上一個嫡子,來幫許平的舅舅承續香火。

……

“下官……”

“末将……”

“鍾兄,陳兄弟,快别這麽說。”今天陳哲和鍾龜年一起來許平的大将軍府見他,兩個人見到許平後正要行禮,就被許平急忙制止住,許平讓衛士們擺了一小桌菜肴,還有一壺酒。自從攻破京師後,許平就不再滴酒不沾,而是偶爾會喝上一杯。

山東北方各府、縣聞風而降,紛紛向北京的大順政權遞上忠表,南部還有少數地方官舉棋不定,想看看南京還有什麽舉措。牛金星覺得時不我待,建議李自成立刻派出得力幹将控制山東,爲順軍野戰部隊南征進行預先準備。山東巡撫這樣的封疆大吏大順政權當然不能留任,至于知府、知縣,處于安定人心的目的隻要投降就予以留用,而少量逃亡的官員牛金星已經挑選了一批京官,命令他們火速南下上任。

随着順王的一紙号令,原明廷的山東巡撫就老老實實地趕來京師,他手下已經無兵可用,不願意投降大順的幾個地方官都已經逃向南京,山東南部沒逃走的也早就不搭理這個向大順上忠表的前上司;至于同樣改換門庭的山東官吏,更不會不顧自己的前途幫老上司說話。考慮到順王現在要拉攏人心,山東巡撫倒是不太擔心自己的下場,順王很可能會在朝中給他留一個位置,以安那些還在觀望的封疆大臣的心。

鍾龜年被任命爲山東防禦使,負責整個山東的政務,到任後整個原明廷的山東布政使司和提刑使司都歸他負責;而陳哲被任命爲山東節度使,負責山東軍務。這兩個人一文一武,順王給他們的任務既多又重。許平和孫可望、李定國随時可能南下,鍾、陳二人要立刻安撫好山東民心,籌備軍糧、民夫,疏通道路、運河,鎮壓南部那些違抗大順的前明官吏,若是南明試圖奪取山東,他們還肩負有擊退南明攻勢的任務。

“濟南知府算起來是大将軍的表侄啊,”雖然那個自稱許平的舅舅的人還沒有到北京,但是濟南知府的所作所爲大順中央已經有所耳聞,鍾龜年沖着許平笑道:“大将軍可有一語要我帶給你的這位賢侄麽?”

“我有什麽話好說?”許平一邊搖頭一邊笑道:“我見都沒見過他,能有什麽話說啊?”

“如果我是大将軍的話,”山東防禦使立刻答道:“那肯定會讓他頂頭上司——也就是我對他說:‘離京時大将軍交代過我了,他認下你這個侄子了,大将軍和本官是多年的故交,他讓我多多看照你。’哈哈,大将軍以爲如何?”

“既然鍾兄覺得好,那便如此吧。”許平有些驚奇:“鍾兄如此看重他嗎?”

“他根本沒有打聽清楚,就急不可待地認大将軍的舅舅爲祖父,我覺得這已經足以說明他對大順的忠誠。如果他不是徹底相信天命在我們這邊而且我們大順勢必一統天下,他又怎麽會如此?”鍾龜年覺得這種積極份子不但應該鼓勵,而且這種表現也是一種投名狀,讓濟南知府沒有後悔的餘地隻能跟着大順堅持到底:“他把全部的身家性命、榮華富貴和廉恥名聲都壓在我們這邊了,還能不出死力幫我們對付南明那幫前朝餘孽麽?”

許平點點頭,這些官場上的事情他并沒有太走腦子,不過經鍾龜年一說,他倒覺得是這麽回事:“劉将軍是很看不慣這個人的。”

聽說這件事後,李自成還好,劉宗敏則直接跳将起來,大聲質問牛金星怎麽連這種無恥之徒都要吸收到大順政權中。聽到許平的話後,鍾龜年微微一笑:“劉将軍太耿直了。”鍾龜年覺得官場上就是這般無恥,而且若是有投降的明官不這麽無恥的話,牛金星和鍾龜年這對師徒首先想到的不是這個人鶴立雞群有氣節,而是懷疑他首鼠兩端,還對大順心存疑慮所以才注意言行想給自己留餘地和退路。與那些還保留些矜持的官員相比,牛金星對赤裸裸的無恥之徒反倒更放心,濟南知府無恥到這個地步也讓鍾龜年對他另眼看待。

劉宗敏作爲李自成最親密的戰友,不要說許平,就是牛金星也沒法和他比資格老。幸好有許平和孫可望這樣的軍方實力派的鼎立支持,現在劉宗敏對李自成的影響力大大削弱了,無論說什麽都隻被當作抱怨和牢騷聽,不會對大順的政策産生影響。

許平轉頭向着陳哲,舉起酒杯敬了他一杯:“陳兄弟,這次你肩頭的擔子可不輕啊。”

以往陳哲在許平手下,負責的都是訓練、偷襲、滲透這樣具體而且目标明确的軍事任務,從來沒有獨當一面指揮過大量的野戰部隊,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獨自負責一省軍務。許平不擔心陳哲的細節處理,但怕他缺乏開闊的戰略視野。

不過陳哲倒是成竹在胸,自從三天前牛金星和許平找他談話,暗示他會出任山東節度使後,陳哲就全神貫注地搜集資料,分析自己可能遇到的問題。

就像以前在軍中那樣,陳哲還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摸樣,他先給自己的酒杯的酒斟得滿滿的,就好像此時他胸中的信心:“南京爲擁立潞王還是福王争吵不休,于情于理,當然是福王。”

福王就是洛陽老福王的兒子,神宗嫡傳。北京破城後沒多久,崇祯的老丈人周皇親就把逃到他家的外孫們都獻給了李自成換自己一家的安全。現在泰昌這支既然絕了,當然就輪到福王一脈,而且福王本人和崇祯皇帝還是同輩,更是再合适不過;而潞王的繼承序位則遠得很,更不用說他還是崇祯皇帝的叔叔輩,從禮法來說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

“可東林當年罵鄭貴妃罵得太難聽了,還一直想把老福王說成叛逆,他們怕福王登基會報複啊。而潞王在杭州,和東林一向關系極好。”陳哲功課做得不少,對東林的短視嗤之以鼻:“南明這幫前朝餘孽連能不能挺過今年都還不知道呢,就開始提防福王坐穩江山後的打擊報複了,他們還真是想得長遠啊。”

發出一聲冷笑後,陳哲繼續說道:“不過不管福王還是潞王,若是設身處地地想一想,他們的當務之急就是速立新君,馬上安定人心然後集中兵力準備抵抗我們。南京留守裏權重莫過于史可法,我要是他,立福王也好、立潞王也好,先立一個再說,拼盡全力先讓南明存活下來,然後再論其他。可史可法出身東林不願意得罪同門,可又不願意違背禮法去立什麽八竿子打不着的潞王,結果說什麽兩個都不立要另挑。現在好了——江北軍據說已經渡江去南京,要武力擁戴福王了,哈哈。”

陳哲把杯中的酒舉起來仰頭一飲而盡,許平笑着替他又斟滿。

“福王雖然占理,但就算能夠登基,以武人策立又豈能讓人心服?東南是東林根本,左良玉據說也是心向東林,東林豈能善罷甘休?黃侯遠在福建,史可法對兩王不滿意,德高望重的不在南京,在南京的有點威信的又态度暧昧,這心中有異志的又豈能不蠢蠢欲動?”陳哲笑道:“如此山東有何危險?收取山東南部又有何難?”說完陳哲又把許平剛給他斟滿的酒舉起來一口吞下。

“怎麽樣?”許平朝鍾龜年笑道:“我這個陳兄弟防禦使大人覺得如何?”

“有陳将軍相助,夫複何憂?”鍾龜年也是滿臉的欣賞和喜色,也舉起杯對着陳哲這個才認識沒幾天的搭檔:“陳兄弟,請!”

陳哲滿飲第三杯,重重放落後指着許平道:“大将軍,末将等你三個月,若是到時候大将軍還未南征,莫怪末将先取南京了。”

“一言爲定。”

三人又共飲一輪,鍾龜年知道許平和孫可望、李定國之所以還遲遲不出兵,就是擔憂北虜會趁機南下,所以一定要切實招降北方前明邊帥之後才能放心。而現在還差的就是山海關總兵高第和甯遠總兵吳三桂:“高、吳兩位将軍,何時抵京?”

“就這幾天了,剛剛收到快報,他們已經把山海關交給唐将軍,前來拜見大王了。”

原本被扣在京師的金求德趁着禁衛軍覆滅,順軍逼近城下的混亂之際,帶着李雲睿、宋建軍等幾個人逃出京師,領着忙亂中疏于看管的教導隊中的核心份子跑到天津;在北京城破前後,教導隊用武力從天津衛那裏搶到了船,幾百人搶在天津投降又逃到山東,前些天山東地方報告這小隊新軍殘餘已經逃出山東直奔揚州去了。

“隻有教導隊,濟得了什麽事?”陳哲雖然覺得遺憾,但并沒有太放在心上,教導隊經此一劫也散得七七八八,金求德爲了脫身把大部分人都抛下了:“黃侯總不能指望靠三、四百教導隊短短幾個月就重振旗鼓吧?說不定下次上戰場,我們對面的敵人就剩教導隊了。”

“除非侯爺到了窮途末路,否則他絕不會讓教導隊上陣的。”許平評價道。

……

“臣高弟……”

“臣吳三桂……”

金銮殿中的兩個人,一起高聲唱到:“叩見吾主。”

李自成還沒有稱帝,上次見到顧炎武時,對方一句“天下一統方能稱正朔”給順王不小的觸動,李自成覺得金帝既然都能有這種見識,那他的氣量應該更大一些,反正現在這皇位看着也跑不了,就先不用急了。

今天許平和牛金星等人一起陪着李自成接見來投降的山海關和甯遠總兵,山海關現在歸唐通鎮守,山海關總兵高第會被打發去守居庸關,而吳三桂的甯遠已經放棄給插汗了,他如何處置還沒有定論。

等李自成表示榮寵地把兩位總兵帶去禦花園細談時,牛金星向站在武将這邊的許平和劉宗敏走過來:“吳總兵父子晚上想請兩位将軍去他家吃飯。”

本來還要請牛金星,但牛金星說吳三桂是武将,他的前途事宜最好去找許平和劉宗敏,讓他們向順王進言。

“小人、貪将、屢次臨陣脫逃,父子倆都一個樣,我不去。”劉宗敏一口回絕。

牛金星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劉兄弟,安撫吳将軍也是爲了大王的大業。”

“大将軍就足夠,我晚上還有事。”劉宗敏抱抱拳,拔腿就走:“失陪了。”

“什麽事?”牛金星在背後叫道。

“和兄弟們喝酒。”

牛金星向許平轉過身來。

“太師有事盡管吩咐吧。”許平點點頭。

“吳将軍似乎想要遼東節度使一職。”

“哦。”

“好好安撫他,這樣北邊就定了。”牛金星湊近一些,壓低聲音道:“此事一畢,大将軍就可以整旅南征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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