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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雙手持缰，顯得既悠閑又自信，他聽憑孫傳庭一連喊了三遍還沒有任何反應，這時大堂上的其他人看到，在被踢開的正門外，一隊黑衣騎士靜靜地等在門外——這些闖軍騎兵的姿态就好像是侯在他們大将軍的帥帳外一般，顯得恭敬而且有禮，呆在門線外就好像是怕私闖入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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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快去把這個反賊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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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傳庭又聲嘶力竭地喊了一遍，可剛如同從夢中驚醒的衆明将兵，不但沒有一哄而上向許平撲過去，反倒紛紛把手中的武器垂下，這些人不再繼續後退，而是一個個呆立在原地，垂下頭看着自己腳下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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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督師，”坐騎不耐煩地打了個響鼻，許平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它的頸背，語氣平靜而且緩慢：“你的手下比你識時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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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傳庭咧着嘴沒能吐出任何反駁的言語，全身披挂的孫督師，手按到了自己的佩劍劍柄上，這本來對他而言是裝飾性的，除非是爲了吓唬人展示官威，孫傳庭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真的需要去握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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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關已破，這裏已經是我的大堂，而你們都是我的階下囚，”看到孫傳庭的手緊緊地握在劍柄上，許平臉上浮出一個微笑：“孫督師如果想爲昏君盡忠，我不攔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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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傳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那劍柄好似有千鈞之重，怎麽也拔不出來，就在這時突然腰間傳來一陣巨疼，同時耳邊還響起了一片驚呼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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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在馬上的許平冷冷地俯視着那個撲到孫傳庭身邊的人，後者擡腿踏着孫傳庭的後背，猛地把自己佩劍從他的腰間抽出來，孫傳庭的生命随着他的鮮血一起從傷口中噴出。兇手顧不得說話，手起刀落就把孫傳庭的首級一刀斬下，從地上拾起來雙手捧着跪倒在許平地坐騎之前，竭力仰着頭，伴随着依舊不斷傳來的大炮轟鳴聲，兇手大聲叫道：“潼關還沒有破！末将……小人，這算是棄暗投明吧？大将軍，小人應該是算棄暗投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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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看着眼前這個滿臉絕望的明将：“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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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小人白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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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白将軍。”許平記得以前白廣恩也是農民軍的将領，後來接受了朝廷的招安，秦軍一連幾次覆滅在關外後孫傳庭已經無人可用，隻好重用這等降将，許平輕輕點了點頭：“白将軍确實是棄暗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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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許平這句話出口，大堂上的人好像一瞬間都活過來了，四五個人猛撲向桌邊的一人，七手八腳把那人按到在地，大罵和呼喝聲幾乎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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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這是保定總督楊文嶽，小人也棄暗投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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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小人生擒楊文嶽，獻給大将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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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上已經亂作一團，兩個明将摟在一起在許平馬前翻滾着，他們一邊厮打一邊用盡氣力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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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人嚷嚷着：“大将軍，這賊是西安衛指揮使，是孫傳庭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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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個則喊道：“大将軍，小人把潼關兵馬指揮給您拿住了……他是孫賊的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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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向白廣恩伸出手：“把孫傳庭的首級獻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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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遵命。”白廣恩立刻站起身竄到許平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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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将軍辛苦。”許平加重語氣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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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将軍，末将謝大将軍。”白廣恩喜形于色，忙不疊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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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讓另外一個棄暗投明的明将取來一根長矛，把孫傳庭的首級挑上矛尖，然後親手持着這杆長矛從大堂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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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廣恩等人一愣，也連忙追了出去，那兩個仍厮打的明将見許平走了，也止住了手，先後爬起來怒目而視，然後拍拍身上的塵土一起沖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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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傳庭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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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高舉着手中的長矛，哪裏有戰鬥的聲音他就向哪裏前進，看到許平長矛上的人頭後，仍在頑抗的官兵喪失了最後的鬥志，丢棄武器向闖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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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許平一路走着，明軍殘存的抵抗行動如冰雪遇到炭火，消融得無影無蹤，直到最後一座還豎着明軍旗幟的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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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舉着長矛站在城樓下，伸直手臂盡可能地把它舉的更高一些，讓上面的官兵看個清楚：“潼關已破，不要再做無謂的頑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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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樓上的參将已經缒城逃去多時，剩下的明軍看到孫傳庭的首級後，也停止了放槍放炮，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現在的領頭人——這是一個身穿明軍百戶軍裝的中年男子，将領們帶着親丁一哄而散後，他挺身而出接過指揮之職，鼓勵這個城頭上的士兵繼續向闖軍開炮。從獲得指揮權到許平來到城樓下，前後可能還不到一刻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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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戶也呆住了，城内已經沒有了厮殺聲，他環顧周圍，觸目可及的地方都換上了闖營的旗幟，這時白廣恩等人已經追上許平，他們就像是親丁般地緊緊簇擁在許平身邊護衛着他。看到城樓上的百戶還沒有答話，白廣恩喝道：“還不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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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衛的那個指揮是個大嗓門，他也連忙發揮自己的這個長處，仰頭沖那個百戶和他的手下們吼叫着：“你們不想活了麽？潼關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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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些潼關城中知名的将領盡數雲集在許平身邊，已經沒有人對他的話還感到懷疑。百戶身邊的兵丁們有人已經扔下武器，就連另外一個百戶——剛才和這個百戶一起并肩作戰，努力督促士兵堅守崗位，并鼓勵他們要堅持到底的人，也小聲說道：“降了吧，沒什麽可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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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百戶神色凄然，他環顧左右的百來個夥伴，顯然已經沒有任何人還想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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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徒死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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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百戶歎了口氣垂下了頭，他的同僚向城下喊道：“許将軍，您保證免我們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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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你們投降，我保證不害你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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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許平這句話後，那個中年百戶再次擡起頭，雙手扶着城垛向許平叫道：“許将軍，小人知道您言出必行，從不殺俘。但……”這個百戶猛地一挺胸，語氣恢複了往昔的堅定：“但小人先祖自成祖皇帝起，累世爲大明百戶，已經十五代二百五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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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個中年男子就抽出佩刀向自己的脖子上擱去，在這一刹那，許平大聲喝止：“壯士且慢！”緊接着許平正色問道：“壯士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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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百戶的刀刃已經勒進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膚，他聽到許平的問題後，略微猶豫了一下，又用力叫道：“無名之輩，恐有辱先祖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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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百戶就用力将佩刀橫着一抹，血花四濺之後，他人就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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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百戶倒下後，潼關城内最後一張明軍的旗幟也随着落下，潼關就此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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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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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現在由何人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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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安撫好投降的明軍後，立刻喚來投降的明将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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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禀大将軍，西安現在已經是一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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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我這便去取西安。”許平命令白廣恩留在潼關中負責善後問題，同時肩負将潼關的庫存運送去前線的職責。許平一邊快馬向李自成報捷，一面讓近衛營和裝甲營稍事休息，明日一早便揮師西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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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闖營前鋒抵達西安郊外，大明的秦王帥西安文武百官開城跪應在道路兩側，秦王乃是明太祖親藩，是大明資曆最老的親王之一。潼關失守後，秦王發現他連保衛王府的衛隊都未必能湊齊，更不用說保衛西安，而且僅存的一點軍隊還很不可靠，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用秦王和西安文武百官的首級去做投降許平的見面禮，無可奈何之下，秦王索性不戰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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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西安後不久，李自成的大軍也通過潼關進入關中，抵達西安後李自成就住在秦王府裏，他打算把這裏變成他的指揮部。在城門口迎接李自成的時候，許平在闖王身邊見到了河南總兵陳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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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李自成曾經無數次想像抓到這個奪走他一隻眼的明将的情景，但當許平真的把陳永福送到李自成面前後，他最後還是決定赦免這個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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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着闖營衆将的面，李自成下令給陳永福松綁，表示不會計較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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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陳永福看到李自成的那隻獨眼後，仍吓得魂不附體擔心李自成在玩貓捉老鼠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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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李自成就安慰陳永福道：“當日各位其主，陳将軍若是不射我，才是不忠不義之徒，我這一隻眼是戰場上所失，有何怨恨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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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陳永福還是唯唯諾諾顯得不能安心，李自成大概也能猜到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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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陳将軍擔心我現在是爲了收買人心，讓明軍看看我連陳将軍都不計較，自然更不會計較其他人，陳将軍恐怕是在擔心我在大事已定後再算帳吧？”李自成當着滿營的部下，親手在陳永福面前掰斷了一支箭：“若日後我重提舊事，加一指于陳将軍之身，有如此箭，此誓天地可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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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在秦王府安頓下來時，許平已經從其他人那裏得知此事的來龍去脈，便恭賀李自成道：“大王海量，如此陳将軍日後必然死心塌地爲大王所用，其他明将也會聞風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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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大事的人，豈能計較私仇？我是要一統海内的人，連一個陳永福都容不下那還像話麽？”聽許平這麽說李自成大笑起來，他看了許平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許兄弟當與我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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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許平一聲不吭，李自成奇怪地問道：“許兄弟還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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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是還有一件事。”這件事許平是進入西安後才知道，雖然感到難以啓齒但許平終于還是咬牙說道：“大王先父母的陵寝，好像受到了些驚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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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笑容一下子從李自成的臉上消失了，接着許平就看到一種令人生畏的怒色湧上了李自成的面龐：“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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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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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年來李自成在中原縱橫無敵，他一個米脂的老鄉就向朝廷獻計，說李自成父母的墳墓風水非常好，所以導緻李自成變成朝廷的大患。地方官誰也不願意承擔同情逆賊的罪名，就把這條計策層層上報，一直報到京師，内閣雖然覺得此事非常不妥，但他們同樣擔心把此事壓下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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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看到這份報告後，深以爲然，立刻下旨去把李自成的父母刨出來，屍骨由米脂縣令負責搓成灰然後倒進黃河，以保證徹底破壞李自成先人給他的遺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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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父一生安分守己，從來沒有短過皇糧，我造反時先父、先母都已經去世，人死爲大，既然我不是在父母在世時造反，崇祯爲何要刨我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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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是由小人獻計，”許平歎了口氣，李自成的那個米脂老鄉靠獻計掙了大概一百兩銀子的皇賞：“第二昏君說有人刨了鳳陽皇陵，所以他這麽做也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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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陽是張獻忠刨的，幹我何事？我什麽時候刨過他們朱家的陵墓？”李自成勃然大怒：“這些奸賊許兄弟可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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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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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闖營後，陝西的官員爲了開脫自己巴結闖營，就把負責指揮此事的縣令、刨墳燒屍的具體執行團體，還有獻計的那個人，統統抓來交給許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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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奸賊帶上來，”李自成顧不得休息立刻就要處理此事，隻聽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進西安我還沒殺過人呢，這些家夥自己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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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脂縣令、十幾個刨墳的勞工、參與燒屍的小吏，與此事有關的人大約有五十多人，許平把他們盡數關在秦王府的牢房裏，李自成一聲令下，這些人就被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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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李自成後，米脂縣令對活命已經不抱指望，索性把心一橫：“大王，這事都是小人做下的，大王應該剮了小人。可大王的這些鄉親，他們是奉小人之命動的手，此事于他們無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