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遭遇

“哦,原來是許平這厮來了。”夏侯寬甫聽到來将的性命後,濃眉頓時擰成了一個疙瘩,撚須問道:“大人要我做什麽?”

“都督大人要夏侯将軍暫時将許賊阻上一阻,”楊文嶽派來的督戰使者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孫督師和總督大人正在收攏兵馬,不需要很久,夏侯将軍隻要稍微抵擋一下,有半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總督大人該不是想扔下我家大人逃跑吧?”雖然平素夏侯寬甫的親丁一向對楊文嶽這尊發軍饷的财神很尊敬,但眼下這種關鍵時刻也顧不得講什麽禮儀了,一個陪伴在楊文嶽身邊的親丁一蹦三尺高,指着那個督戰使者的鼻子罵道:“難道把我家大人當傻瓜了不成?”

見平日一向點頭哈腰,還不時孝敬些銀子的家夥們突然間翻臉不認人,一個個還有面露兇光,督戰使者目瞪口呆:“哪有此事?”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夏侯寬甫的親丁們不再搭理楊文嶽的使者,而是沖着他們的主子嚎叫起來:“大人手下這麽多精兵強将,到哪裏還不是吃饷?”

“夏侯大人!”楊文嶽的使者見看事急忙,連稱呼都變了:“總督大人對你不薄啊。”

“總督大人對末将确實不薄。”

夏侯寬甫總算發話了,聽到這話之後楊文嶽的督戰使者出了口長氣,算是安心下來,他臉上帶着得色瞟了一眼夏侯寬甫的親丁們,卻意外地見到他們用一種嘲諷的目光看着自己,剛才那個叫得最大聲的親兵臉上同樣也帶着笑。

“總督大人要末将如何将許平阻上一阻?”不等這個使者多想,夏侯寬甫的問話聲就又把他的思緒吸引過去,他看到夏侯将軍一邊說話的同時手中還在比劃着:“是要布置個口袋陣,還是個犄角大陣?”

“這個總督大人沒有特别交代,”這個臨陣部署楊文嶽也不可能幹涉,使者馬上答道:“總督大人要夏侯将軍便宜行事。”

“那好,我立刻去北面布陣。”夏侯寬甫大手一揮,他手下的親丁們就齊聲響應,立刻把這個命令傳達下去,準備全軍北進。

“将軍,将軍……”督戰使者一疊聲地說道:“許平是從東南那邊過來的。”

“本将知道,本将這叫故布疑陣,”夏侯寬甫顯得很耐心,等待手下傳令的同時他還頗有興緻地給楊文嶽的使者解釋道:“當道紮陣乃是下策,在北面故布疑陣才是上上之招,這個講究說起來就多了……”

“大人,大人……”楊文嶽使者的稱呼不知不覺間又轉回來了:“那要是闖賊不顧大人您的疑陣,直接沖過去怎麽辦?”

“那許平乃是鎮東侯的大弟子,精通兵法,豈會做這種農夫所爲之事呢?”夏侯寬甫呵呵一笑,寬慰這個使者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這兵法之妙——存乎一心。”

“嶽爺爺說得好,夏侯将軍比喻得恰當,但标下隻是擔心,許賊要是真像個農民一般,就不管不顧地從大人的疑陣前沖過去了怎麽辦?”

“那就更好了。”夏侯寬甫胸有成竹:“本将正好與孫督師、總督大人夾擊許平,殺他一個落花流水。”

“大人,總督大人不要大人夾擊,他隻需要大人稍微抵擋片刻,給孫督師聚攏部隊多留點時間。”

夏侯寬甫笑吟吟地還要作答,但此時一個親丁竄過來:“大人,許平到了!到了!離我們隻有幾裏地了。”

同時另外一個親丁跑來通知大軍已經更改了行軍目标準備,全軍已經從向西退卻改爲朝北進發,聽到這兩個的話後夏侯寬甫沒有時間再與楊文嶽的使者羅嗦,他把臉一沉:“在河北軍中,誰最善守?”

“當然是夏侯大人您,不然總督大人也不會……”使者連忙陪着笑臉恭維道。

“所以我說故布疑陣好那就是好。”夏侯寬甫一揚馬鞭,帶着親丁們急忙向北退去:“你回去告訴總督大人:隻要許平不是個傻子還懂得那麽一點點兵法,他就斷然不敢繼續追加;若他真蠢到連這種兵家常識都不懂的話,那督師大人和總督大人就是閉着眼睛也打赢他了。”

……

秦軍排兵布陣的時候,楊文嶽派去齊圖那裏的使者帶着标營衛士氣急敗壞地趕回來,這個使者見到楊文嶽就跪倒在地:“大人,标下無能,沒能拉住齊将軍?”

雖然已經有了最壞的預料,但楊文嶽親耳聽到這個壞消息時還是氣得直跺腳,連聲哀歎:“齊将軍太魯莽了。”

“大人……”被派去齊圖那裏的使者吭哧了一聲,低着頭附和道:“大人說得不錯,齊将軍實在是太魯莽了。”

等楊文嶽身邊的人少了些後,使者湊上來澄清事實:“大人,齊圖這厮不是殺賊去了,他一聽說來的是許平,帶着親丁拔腿就跑,标下無能沒有拉住他。”

“哦?”楊文嶽呆立片刻,半信半疑地說道:“不會吧,齊将軍賭咒發誓,要陣斬許平一箭之仇的,難道他之前都是在演戲?那他演得也未免太像了點吧?”

楊文嶽還在狐疑的時候,另一個派去夏侯寬甫那裏的使者帶回來另外一個噩耗。

“這不可能,夏侯将軍豈是浪得虛名之輩,河北衆将對他都是交口稱譽,就連那個許平都對他頗爲忌憚。”楊文嶽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對使者的話全然不信。

“可是夏侯寬甫這厮确實是跑了啊。”這個使者同樣急得滿頭大汗。

“夏侯将軍到底怎麽說的?”

聽使者把夏侯寬甫的發言仔細複述了一遍以後,楊文嶽皺着眉頭想了想,遲疑着自言自語道:“既然夏侯将軍說這樣比當道阻攔好,說不定是真的好吧。”

……

探馬報告在右翼發現大量的明軍行動的痕迹後,他們估計人數可能多達萬人,聽到這個龐大的數量估計後,許平也不敢怠慢,立刻增派人手前去打探,偵查明軍是否伏擊自己的企圖。

偵查顯示有上萬明軍就在很近的距離内,但這些明軍正匆忙向北離去。

“是逃走?還是繞路襲擊我們的後隊?還是打算夾擊我們?”餘深河一連抛出好幾個問題。

“你怎麽看?”

“我認爲是逃跑,”餘深河和許平都搶在近衛營主力抵達前先趕到發現大批官兵痕迹的地方,看過周圍的各種迹象後餘深河認爲他有九成的把握确定這是一支正逃離闖軍攻擊範圍的明軍。

“我贊同,”許平也不認爲對方有是伏擊或是夾擊的打算,而且孫傳庭的主力就在眼前,眼看大獎就要到手許平舍不得爲這麽一點風險而把它放棄:“這險還是值得冒的。”

就在這時,北面響起了密密麻麻的槍炮聲,聽到這聲音後許平和餘深河同時轉身向發出響聲的地方張望。

“空炮、空槍。”餘深河凝神聽了片刻,緩緩點頭道:“這是故意示我們以無害。”

“還有示孫傳庭以忠勇,離得那麽遠孫傳庭肯定聽不清是不是空炮。”許平臉上露出了微笑:“不知道這是哪位将軍啊?”

“賊人許平!吾乃直隸大将夏侯寬甫,爾可敢一戰?可敢一戰?”

像是聽到許平的問題一樣,遠處傳來了無數明軍齊聲發出的呐喊聲。

“原來是這位故人啊,還真是知情識趣,不枉我當年助他一臂之力。”許平哈哈大笑起來:“對面的官兵,大概得有七、八千人吧。”

“至少,這位夏侯将軍沒有隐瞞兵力,”對方顯示出來的實力和餘深河偵查到的情況相吻合,聽到許平對夏侯寬甫的稱呼後,餘深河的話中也用上了敬稱:“這位夏侯将軍和大人有故。”

“嗯,”許平點點頭:“晚上給你詳細說說。現在先說今天這仗怎麽打吧。”

“大人打算怎麽打?”

現在許平的手下中大部分都用木棒子,沿途除了步兵同樣也有不少闖軍是騎馬來投的,不過他們的武器多半也是棍棒。戚繼光講究騎兵要輕刀快馬,鎮東侯發揚了這個精神,除了用來硬沖堅固步兵陣地的長矛和直劍,一般新軍的騎兵裝備的都是重兩斤左右的馬刀,尤其是斥候更是隻裝備一把這種馬刀和一把手铳而已。這種輕薄的馬刀十分鋒利,借助馬速可以輕易地緻人于死地,而輕靈的刀身能夠保證士兵進行長期的作戰并在高速運動的馬上快速完成招式變換。隸屬近衛營的第一騎兵隊使用的全是這種繳獲的馬刀,其他各營雖然看着眼饞,但也還沒能像近衛營這樣百分之百換裝。

這次投效到許平軍前的闖營騎兵——有馬可騎的闖軍士兵可沒有這種精良的兵器,他們中大部分人用的都是重達十幾斤的大棒,有些馬匪甚至還用石塊、鐵片加工了他們的大棒子,将它變成威風凜凜的狼牙棒。許平承認狼牙棒看着确實很威風,面對非正規軍的時候可能比輕刀更有震懾力,不過許平可沒有将這些狼牙棒騎士當作斥候派出去的想法:這種平時都要把武器橫在馬鞍上以保存體力的“重”騎兵沒有足夠的機動力來完成偵查和驅逐對方斥候的工作,若是萬一和對方使用輕刀的斥候發生單打獨鬥,許平也不看好他們——估計幾輪大棒掄下來就累的氣喘籲籲任人宰割了。

作爲一個精通步騎戰術的教導隊學員,餘深河就因爲看到了這些騎兵的武器而變得對他們極其沒有信心:“我們沒有多少騎兵,我們的步兵多是民練,末将覺得還是讓近衛營上去把官兵打散,然後讓民練去打掃戰場吧。”

“如果是一兩萬官兵,沒問題,不過對面至少還有八萬官兵吧,聽說孫傳庭找昏君要了不少東西,就算他們手裏一半人有槍吧那也是四萬把,别說還有大炮。餘兄弟打算死多少人來把他們打垮?”許平承認官兵的戰鬥力可疑,但現在的問題是他的友軍戰鬥力同樣可疑:“時間不好說對誰有利,或許我們這邊人看的熱血沸騰,對面官兵見死傷慘重就自行崩潰;但也有可能是官兵看的熱血沸騰,我們的民練因爲初見殘酷的戰陣而自行崩潰。這是賭博,而且是赢面難以預料的賭博。”

“那大人的打算是什麽呢?”

……

得知許平果然像個不通兵法的農民一樣沒有搭理夏侯寬甫的疑兵而是直愣愣地沖過來後,楊文嶽無法隻得帶領自己的标營以及剩下的萬五河北軍兵馬與六萬秦軍合陣迎戰。

今天在見到闖營之前孫傳庭确實還是挺緊張的,對面赫赫有名的将領和他大名鼎鼎的師父恐怕沒人會不緊張,不過當孫傳庭見到在自己面前列陣的數萬闖軍之後,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心中的緊張和擔憂一掃而空。

在剿匪軍面前的闖軍不但沒有幾個人有火器,連一門炮都沒有,更是缺少旗幟。其中大部分闖軍隊形散亂,連軍旗都雜亂無章,一看就知道是烏合之衆。

孫傳庭幾年來一直在向朝廷索要巨額的軍饷和物資,這次他帶出關的秦軍雖然稱不上久經戰陣,但是裝備方面還是不錯的,至少燧發槍幾乎是人手一把。孫傳庭看着自己背後整整齊齊、旌旗飄揚的雄師,再看看眼前這支人數既少而且顯得毫無章法的闖軍,對自己周圍的幕僚們笑道:“本官早就說過,開封大水定然把闖賊的主力席卷一空。你們看,闖賊現在竟然會派這樣的叫花子軍隊來迎戰我軍,這不是送死還能是什麽?”

周圍的幕僚聞言也是一陣贊揚之聲。他們看着那些手裏連長矛大刀都不齊,多數舉着木棍的闖軍,每個人心中也是無比的蔑視,一起奉承他道,“督師大人算無遺策,這次我們肯定能大獲全勝。”

“早知道許平手下是這般貨色?我爲什麽要退兵呢?”

孫傳庭心裏有些後悔,不過自己的失誤總算是被對方的愚蠢所彌補了。

“還真虧他來追我了。”

孫傳庭心裏美滋滋的,等軍隊排好陣以後,他急不可待地一揮手,大聲喝令道:“進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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