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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到對方沒有大隊騎兵後,小楊将軍就帶領直衛靠近李來亨的陣營加以監視,有一個直衛向小楊将軍建議道:“這隊闖賊會鞏固李闖退路的側翼,我們是不是先把他們打垮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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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對面隻有二百氣喘籲籲的步兵,不少直衛都躍躍欲試,有人已經把手铳或馬劍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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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楊将軍還在猶豫,他身邊的人忍不住催促道:“大人,我們用馬劍沖鋒、火铳追擊,還是用火铳沖鋒、馬劍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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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楊将軍用望遠鏡凝視着對面的闖軍,仍然沒有下令,又等待了片刻,再次有忍耐不住的直衛說道:“大人,進攻吧,隻有二百闖賊,我們一個沖鋒就能把他們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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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小楊将軍放下望遠鏡後,否決了他們提案:“有什麽用?我們背後并沒有大隊直衛和步兵營,就是打垮了他們又有何益處?還是監視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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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元帥不是讓我們插到李闖的側後嗎?我們怎麽可以裹足不前呢?”之前直衛一直是在金神通的指揮下作戰,小楊将軍隻是負責一些軍紀、大營事務,而且也不是很多,這次随行的人都是第一次在他指揮下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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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百步兵,用騎兵沖嚴陣以待的步兵可不是什麽好主意。我們直衛沒有和許平的部隊交手過,他們能幾次擊敗我們新軍,足以證明不在我們新軍的步兵之下。”小楊将軍已經在心裏打定了主意,他嘴上沒有明說隻是搖頭道:“這是直衛第一次和許平交手,慎重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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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麽賊人,我們直衛一舉就能打垮他們!”看着李來亨有條不紊地列陣備戰,周圍又看不到更多的闖軍援軍,新軍直衛都想沖上去殺光這隊步兵:“大人,就是比這多得多的賊人我們也遇見過,就是比這厚得多的陣型,金大人帶着我們都能透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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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李來亨也覺得這隊直衛對自己威脅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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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隊新軍直衛就這樣監視我們的話,我們的動向就會暴露在鎮東侯的視野裏,”李來亨在心裏琢磨着,隻是由于沒有騎兵所以他甚至無法驅逐這麽一小隊直衛騎兵:“要是他們停在這裏觀察,很快就會發覺我們隻有一個步兵翼,三營新軍就會卷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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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來亨耐心地等待着,他記得許平說過直衛裝備精良、目過于頂,所以判斷這隊新軍直衛會猛沖自己的隊形,但他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新軍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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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煩,如果他們不主動來進攻我們,我們該怎麽驅逐他們?”如果直衛進攻,李來亨就能反擊,但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對面新軍始終保持着若即若離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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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了,新軍的主力就在後面,必須馬上通知大将軍。”剛才僅有的幾個傳令兵都被派了出去,做出判斷後李來亨跳下馬,讓另外一人用騎着他自己的坐騎再去向許平緊急報告,接着就對周圍的手下們說道:“我們要主動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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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來亨下令一半的部下給步槍上刺刀,剩下的站在前排,準備沖上去射擊一輪然後進行肉搏戰:“記住你們的訓練,不要急着刺人,優先刺馬——刺馬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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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是新軍直衛,大将軍交代過要小心從事的。”在開封整訓的時候,許平就對自己部下普及過關于直衛的一些知識:所有的直衛官兵都有四把手铳,所以突擊火力非常兇猛,
如果對方遠程火力虛弱,直衛就會沖上來猛烈射擊,若是擊潰了就用馬劍追擊,而如果沒有擊潰對手就可以退回裝彈。這些還有馬劍、馬刀各一把,其中直馬劍相當長,頂在膝蓋上沖鋒的時候就像是一把小長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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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李來亨隻讓一半的部隊做射擊準備,就是擔心隊形散亂被對方沖垮,而對方既然有強大的火器,他就得讓另外一半居前,若對方不是挺着馬劍沖過來的,李來亨認爲步槍的威力大足以抵消直衛的數量優勢。之前許平所部沒有任何和直衛交戰的經驗,李來亨也隻能摸着石頭過河:“在蘭陽和選鋒營交鋒前,我們不也沒有和新軍交手過麽?凡事總有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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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闖軍開始向前移動,小楊将軍立刻下令直衛緩緩後退,保持距離不進入對方的火力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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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衛不清不願地跟着長官一起後退,退了一段後李來亨不敢過于深入,又退回去,小楊将軍就領着兵繼續逼近,還事先吩咐道:“若是闖賊回頭,我們就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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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們是新軍,是直衛,這樣我們和江北軍有何區别?”又有直衛忍不住發起牢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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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覺得對方很想和我們打上一仗麽?”小楊将軍觀察着李來亨的動作,若有所思地說道:“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什麽,不過他們既然有這個打算,那我當然不能順了他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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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複兩次後,李來亨感到厭倦了這種進退,李自成的主力已經快退到自己的後方位置,眼下的情況讓他越來越有一種壓迫感,随時可能出現、而且不知道會出現在什麽位置上的新軍給李來亨以巨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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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他們玩下去了。”李來亨突然想起許平說過直衛的楊将軍也就是楊緻遠的兒子是個老好人,對長輩非常尊重,不是很被部下敬畏,覺得自己有一個策略可用:“讓士兵們齊聲呐喊:‘陣斬楊緻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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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軍官立刻趕去安排,李來亨在心裏想着:“一個孝順長輩的老實人,聽到這喊神應該會急怒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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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斬楊緻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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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斬楊緻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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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闖軍嬉笑着送來陣陣的喊聲,直衛無不勃然大怒,不等小楊将軍命令,他們就都把直馬劍抽了出來,默契地并排而立。這隊直衛把自己的馬劍頂在腿上,彼此之間靠攏得非常緊密,人與人幾乎都是膝蓋相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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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沖鋒吧,撕爛這幫賊人的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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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下看到小楊将軍的臉頰上肌肉在輕微的抽搐,不過他仍不肯下令,片刻後不但沒有下達沖鋒的命令,反倒環顧四周一圈,喝到:“都把劍收起來,雙手握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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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下們不清不願地執行了收劍的命令,對面的闖軍還在不停地送來各種譏笑聲,小楊将軍雙手緊緊握着缰繩,在心裏想着:“闖賊确實存心一戰,我不能因怒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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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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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李來亨的急報後,許平帶着第五步兵翼急行軍趕來,看到數千闖軍火器部隊出現在面前,而且他們身邊還環繞着上百騎兵後,小楊将軍點點頭:“是了,果然是許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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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鎮東侯報信的傳令兵又被派出,小楊将軍帶着騎兵走得更遠一點,以确保不會被對方的騎兵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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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許平後,李來亨立刻迎了上來,之前許平已經聽到了闖軍的求戰聲,他皺眉看着對面的直衛,問李來亨道:“有什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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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沒有,這隊新軍直衛擋住了我們,”闖營的少量探馬無法偵查被遮蔽的戰場縱深,李來亨苦笑了一聲:“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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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楊将軍背後沒有新軍的主力,至少這裏沒有,”許平看着和自己拉開距離的直衛,輕聲說道:“如果對方身後有大隊人馬,爲何要拉得這麽遠?難道他們不應該引誘我們進攻這一小隊騎兵以便拉散我們的軍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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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他們覺得兵力足夠了,”李來亨說道:“他們隻是負責監視我們的動向,确保不會跟丢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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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隊直衛顯得有些沒底氣,”許平眺望着對手,自從看到對方的舉動後,他立刻就安心不少,覺得李來亨擔憂的事情大概不會是現實:“奇怪,新軍難道隻來了這點直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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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爲何有此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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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讓直衛同知指揮偵查,要是有大軍這根本不可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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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不也才讓我指揮二百人麽?”李來亨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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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難道你認爲我們背後有上萬大軍麽?”許平表情變得越來越輕松,小楊将軍此前沒有上過幾次戰場,也沒有肩負過今天這樣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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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不僅是許平,李來亨也看出不少征兆來:“大将軍說得不錯,看起來新軍并沒有來什麽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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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侯爺就這麽有信心,認爲不帶新軍也能擊敗我們不成?”許平沉思起來:“難道真的像邸報所說,朝廷要直衛留下保衛京師,侯爺就同意了?那山東的兩營新軍在幹什麽?嗯,或許侯爺手裏還是有幾千人吧,隻是安全起見沒有從側翼包圍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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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我的旗号來!”這時李自成在江北軍的追擊下已經退到和許平位置平行的地方,許平下令裝甲營轉頭迎向追兵,爲李自成的老營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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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許平的旗号出現在面前,蕭略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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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元帥的大弟子,這可不是我能匹敵的對手。”蕭略毫不猶豫地下令止步,他飛快地觀察了一下許平的動作,看到對方并沒有進攻的打算,就老實地于他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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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的老營相對其他闖軍來說要士氣高昂得多,在面對大批官兵追擊時,始終沒有出現大片潰逃,但不可避免地還有有一些跑得收不住腳。所以李自成得不停地下令停下整隊,以免跑着、跑着就把軍心跑散了,雖然官兵的追擊不是很勇猛,但李自成還是不得不抛下一些掉隊的人,而每次陣隊的時候也會有一些跑在前面的人開小差,這十幾裏跑下來,已經有兩成的軍隊跑散了,如果繼續這樣跑下去,今天就算不會潰敗,說不定也要跑散個四、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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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讓人去通知李自成繼續撤退,躲到自己軍隊背後再進行整頓,放過李自成的老營後,許平看到黑壓壓的官兵已經聚集在自己面前,就下令全翼按照隊編制分成四批交替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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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波中的嶽牧跟着同伴從陣型的縫隙中迅速跑到後方,然後隊官胡辰一聲令下,嶽牧他們就四散到兩側,士兵們半蹲在地舉槍向前瞄準。嶽牧也單膝着地,握緊自己的長矛,保持這個姿勢紋絲不動地靜靜等待。身邊不斷有同伴經過,很快面前的一隊人接到口令起立,從嶽牧身邊經過,眼前重現變得廣闊:對面明軍的陣容連天接地,充斥滿了整個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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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許平也開始撤退後,而且身後的江北軍同僚都已經追了上來,蕭略按捺不住搶功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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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賊啊!”蕭略大喝一聲:“不要讓賊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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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腦筋不好的部下聽到這熟悉的号令聲後,以爲又是和剛才追擊李自成一樣的情況發生了,就呼喊着快步沖上去,剛才明軍雖然追得不是很緊,但是不時有掉隊的闖營士兵被他們追上,蕭略的手下已經斬首頗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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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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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辰看到明軍已經有人進入了自己的射擊範圍,就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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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牧所在的隊用整齊的排槍聲相應他們隊官的命令,然後看也不看地退向後排,嶽牧和同伴們走過身後的一排人身側時,聽到又是一聲“開火”的命令傳來,等他們又一次跑到隊尾時,同伴們已經在移動中完成添藥,正忙着把鉛彈裝進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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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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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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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傷兵倒在地上抱着傷口痛苦地呻吟着,周圍是數百被排槍聲震撼不已的江北軍士兵,蕭略把自己隐藏在士兵的身後,心中暗暗盤算着:“闖賊的槍大概也就能打這麽遠了,我要小心點,這刀劍無情的,傷到了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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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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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江北軍開始停滞,許平指揮着部隊快速交替撤退,終于,他看到鎮東侯的旗幟出現在自己視野裏。
nbsp;(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