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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軍那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大人到底做何打算?”金求德剛剛得知鎮東侯親自跑去鳳陽了,之前鎮東侯提出初步設想時他堅決反對,結果這下倒好,鎮東侯一直等到人到了地方才發信告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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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是幸虧江北軍了,”趙慢熊已經看過八百裏加急送來的軍情,和金求德一樣他同樣反對鎮東侯涉險,從最新的這份軍情看,李自成還沒有抵達,但鎮東侯已經掌握了數萬裝備精良的南軍:“泰山、細柳,看來是絕無及時趕到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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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怪他們,”金求德立刻爲部下開脫道:“他們以爲大人還在濟南,他們當然要保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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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連參謀司的命令都能推托?”趙慢熊冷冷地問道:“他們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你真是替大人帶得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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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成我的錯了?”金求德聽趙慢熊語氣不善,愕然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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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新軍參謀長,這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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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求德楞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高了八度:“這又不是在長生島了,别說我,就是大人也沒有對這些老兄弟生殺予奪的大權了,現在是我要求他們聽我的話,不要再朝廷面前亂嚼舌頭,他們幫着大人說話、服從大人的命令是在幫大人的忙。我不和他們好好說話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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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慢熊說道:“聽起來你對大人頗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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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有怨言,我的怨言海了去了。”金求德怒氣沖沖地把頭盔甩在桌面上,随着戰局越來越不順利,參謀司對新軍的掌握能力不斷下降:“我就不明白這造反到底有什麽難的?現在這群人拿着的是大明的軍饷、做得是大明的将軍,如果大人擺明車馬反了,哪裏還會有這麽多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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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金求德發火,趙慢熊一下子就把嘴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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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求德不說則已,一說就好像開了水閘,再也收不住:“自古就從來沒聽說過想造反還怕名聲不好的!就用你的辦法就行,把這京師一洗,士兵們人人手上沾血,将領們也一個不落都要開殺戒,讓他們想做忠臣孝子也做不了,自然就隻有跟着大人幹到底了。做大事瞻前顧後,又想要天下,又想手上不沾血,哪有這種便宜事?現在好了,現在我們連這個都不能做了,如果現在我們現在洗城,那李自成到一下子成了衆望所歸了,成了替闖賊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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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遠了,扯遠了。”趙慢熊擺擺手;“今天找你本有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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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金求德沒好氣地問道,趙慢熊什麽都不管,隻管挑刺,所以隻要是因爲有事來拜訪一般就沒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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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火營和軍法官打起來了,好吧,其實是救火營把軍法官打了。”趙慢熊告訴金求德,這次返回京師後,一些軍法官仍按照老規矩去檢查京師周圍的各營軍紀,結果被好幾個營轟了出來:“救火營的人還沖被打的軍法官嚷嚷:‘當年楊大人在的時候,我們就賣你們個面子,現在楊大人都不在了你們還敢這麽嚣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是一字不差,但是大意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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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弟說的?”金求德的氣焰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神情顯得有些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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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但是他沒管,而且沒有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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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兄弟屍骨未寒,爲什麽我不知道?”金求德抱着自己的腦袋,枯坐在椅子中,他知道趙慢熊另外有消息來源,不過按說這種沖突他應該在第一時間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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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軍法是小李在管。”軍法系統鎮東侯一向交給心腹負責,楊緻遠死後金求德擔心鎮東侯會忌諱自己權利太大,就極力推薦李雲睿這個黃石的連襟去負責軍法系統,而李雲睿覺得若是讓自己兒子去管,說不定侯爺會更放心一些:第一,自己兒子是黃夫人的外甥,他們姨甥倆關系很好;第二,鎮東侯和他的子女都和自己兒子關系不錯;第三,李雲睿不願意說自己的兒子是飯桶,但至少是能力不強,鎮東侯不會擔心自己的兒子耍陰謀——李雲睿覺得自己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鎮東侯一定也很明白自己若真想背着鎮東侯耍什麽陰謀詭計,就絕不會讓自己的飯桶兒子來幫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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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推薦的,而且李兄弟讓他兒子去管時,你不但沒有反對而且還很贊同,”趙慢熊看金求德臉上又在積聚怒氣,就提醒道:“難道你有更合适的人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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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金求德像個洩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他覺得自己的兒子其實很适合這個職務,不過金求德手中權力已經不小了,就說什麽也不願意給鎮東侯自己觊觎更多權利的印象。金求德熟讀史書,知道自己會有什麽樣下場已經很難說了,不想給整個家族招風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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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宋建軍還來找過我……”趙慢熊哪壺不開提哪壺,宋建軍代表教導隊向趙慢熊報告:新軍的兵員質量嚴重下降。之前有一批兵員是類似許平的志願者,還有更多的是因爲相信鎮東侯戰無不勝而來報名從軍的,無論是這兩種的哪一種,士氣都非常高昂,而且訓練刻苦。但是現在第一種人該報名的早都報名了,而第二種資源也早就頻臨枯竭:“宋建軍說找過你,但是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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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金求德知道這件事,由于志願人員越來越少,新軍現在招募新兵以優厚報酬爲主要吸引手段:每個士兵一旦參軍就能得到二十兩的安家費,每月軍饷加補貼有已經接近三兩。宋建軍報告新軍開始出現大量逃亡事件,不少士兵在領到安家費和軍饷後就設法潛逃:大明治下的逃兵數以十萬計,所以這是種很安全的犯罪,隻要能成功逃離部隊,就不用擔心朝廷後續的追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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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新軍的參謀長,金求德知道這種情況不僅僅發生在教導隊中,而是各營都開始出現:“侯爺從來就沒有制定過什麽抓捕逃兵條例,記得我們在長生島的時候,一個士兵隻要參軍三個月,就絕不會再有什麽開小差的念頭,所以我也根本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走過腦子。”其實眼下問題已經很嚴重了,有幾個營已經仿照其他明軍的辦法,對新兵嚴密監視,這當然大大加重了新軍中的不信任感,金求德認爲這是惡性循環,但他沒有一點辦法,他對趙慢熊輕描淡寫地說道:“比宋建軍言辭激烈的營官多了去了,有人都想建立專門負責監視新兵的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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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向大人報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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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怎麽可能同意?大人怎麽可能同意像防賊一樣地防着他的部下?”金求德無力地說道:“我讓他們自行設法,隻要不明目張膽地成立專門用來防備新兵的隊,我就眼睜眼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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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慢熊仔細地看了金求德一會兒,緩緩張口道:“如果把這件事和江北軍的事聯系起來,我有個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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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求德調正了一下坐姿,雙手合攏放在腹間靜靜地望着趙慢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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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相處,金求德對趙慢熊的性格很了解,而後者也沒有讓他失望:“恐怕大人對新軍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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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讓我也有些失望,如果大人許下公侯之路,我想老兄弟們都會相信的,他們也不會像眼下這樣追逐這些蠅頭小利,不過……”金求德微微點頭:“不過新軍确實讓大人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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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或許想試試看其他軍的戰鬥力,試試看他有沒有其他軍隊可以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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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不如新軍呢,”金求德哼了一聲:“如果沒有許平,新軍本來也可以不讓大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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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肯定知道這一點,但大人可能想看看,如果新軍不夠用的話,他還能靠誰。”趙慢熊說道:“所以大人不向我們公開行蹤,這固然有軍事上的考慮,但恐怕大人還有一種顧慮:那就是如果不在他眼皮底下,新軍是不是還會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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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求德皺起眉頭:“人都有七情六欲的,爲大人效力的時候,我有時也會想想我自己的事,但新軍是靠得住的,至少造反是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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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人不肯給老兄弟們封賞呢?如果大人不肯讓士兵們沾血呢?”趙慢熊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鎮東侯似乎無意給予他的舊部太多的封賞——即使他們跟着他謀朝篡位:“你我是無所謂的,但是其他人呢?如果大人給的還沒有皇上多,老兄弟裏會有幾個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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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求德一陣搖頭:“我不信大人會這麽想,我們老兄弟是最可靠的,爲什麽不給我們給其他人?大人和他們可沒有過患難與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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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自是最好,可是大人已經對新軍有了看法,我們得替我們新軍想想到底該怎麽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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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新軍?”金求德才舒展開的眉頭立刻又擰起成了一團,脫口而出:“什麽叫‘我們新軍’?大人和新軍一體的時候,我們是大人的新軍,若是大人和新軍不是一體,那就是‘大人和我們’與‘他們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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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求德猛地愣了一下,方才臉上的随意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身體前俯,逼視着趙慢熊:“你是在試探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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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過去了,變化太多了,以前怎麽會想到我們也需要派人監視新兵,怎麽會想到軍官貪污受賄呢?”趙慢熊臉上毫無慚愧之色:“二十年前,在喜峰口之戰後,我們曾互相給過一個評價,我必須要确定它今天仍然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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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有一天,無論我們如何反對、如何懇求,大人都打定主意孤身一人提着劍沖進紫禁城去——去送死,”金求德記得那是在兩人喝酒時,開玩笑時做出的互相評價:“趙兄你會籌劃如何才能靠一柄劍篡位成功,而我會提着劍和大人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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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今天我仍然如此,既然你也沒變,那有我們兩個人在,其他人還是翻不起浪來的。”趙慢熊答道:“新軍中的一些事情我始終向大人隐瞞,我估計你也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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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金求德坦率地承認道,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金求德沒有向鎮東侯彙報,怕影響後者對開創偉業的信心:“不過本也用不着我,有楊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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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需要我們了,”趙慢熊說:“我估計有些事我知道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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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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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導隊有教官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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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而且事後作弊,提一分要交一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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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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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營都搞走私違禁之物,還派隊官去給駐地周圍的大俠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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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曆了,以前是營裏下令,現在不同了,是隊裏自己去找活做,營裏抽頭。救火營最厚道才抽四成,其他一般都是抽五的,在山東沒打仗的時候磐石營用拉炮的馬車販運高麗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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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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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組建的五個營,千總是一千兩一個,烈焰營賣得最貴,一個千總要一千二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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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也知道,宋建軍來找過我,說無論如何教導隊第一名應該有個千總位置,我給他批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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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還是收錢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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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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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隻收了二百兩,你的手令還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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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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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聞,我不确定,有人把一批步槍賣給了山東土豪,然後報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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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金求德打斷了趙慢熊的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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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一定不知道軍情司察覺了此事,結果受賄沒有上報。”趙慢熊對被打斷有些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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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你是風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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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是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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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确定了,是有此事,但隻有很少人知道,大人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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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怎麽可以不上報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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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量不大,而且是李雲睿親自來要我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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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軍火啊,不是高麗參!怎麽可以隐瞞?李雲睿爲什麽要來說請,他認識受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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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就是他老婆兒子收的錢。”金求德把手一攤:“難道我敢管到夫人的姐姐和外甥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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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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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直隸,鳳陽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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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領着軍隊急匆匆趕路時,許平突然接到闖營已經敗北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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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有多少人?你們怎麽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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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攔住的幾個跑得最快的闖營騎兵被帶到許平面前:“實話實說,我絕不爲難你們!”幾萬闖營都失敗了,爲難這幾個逃兵既沒有意義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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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候,黃候突然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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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騎兵報告說,今天一早鎮東侯突然出現在戰場上,本來死氣活樣的官兵在片刻的驚愕後,頓時發出如雷的歡呼聲,這歡呼聲一開始讓闖軍和還沒有見到鎮東侯的其他官兵都莫名其妙。黃候在陣前緩緩而行,慢慢地檢閱着官兵的軍陣,直到最後一個明軍士兵意識到他看到了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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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候……自從他給大家種符後,瘟神就被送走了。”站在許平面前的幾個闖營騎兵都顯得垂頭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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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明軍士兵在鎮東侯檢閱到他面前時就從同伴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一個個歡呼雀躍着向他發出呐喊。一些已經開小差的明軍士兵在聽到歡呼聲時先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因爲好奇而問清情況後又紛紛跑了回來加入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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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有所準備的各路明将紛紛跳出來大聲鼓勵他們的士兵:“諸位兄弟,以前我是多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可!看啊,那是黃候啊,你們開我的小差天公地道,可難道你們會開黃候的小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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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軍的士氣一下子變得極其高漲,雖然站在許平面前,一個闖營的騎兵還是忍不住嘟囔道:“要是小人今天在官兵那邊,也是絕不會扔下黃候逃跑的。”一場霍亂造成的瘟疫在這個騎兵小時候奪去他家鄉不少人的性命,而他父母在大都督府派來的指導官幫助下躲過了死神,雖然知道今天這個騎兵也說不清鎮東侯到底是怎麽做成的,但是他完全沒有和鎮東侯交戰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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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有這種想法的人其實不止他一個,比如劉宗敏手下的炮官,也曾受過鎮東侯的恩惠:他隔壁村子因爲不信鎮東侯的符沒能避開天花,而他的村因爲接受大都督的人來種痘而無一發病。這個跑官在遭遇突然襲擊——乍一下見到鎮東侯的情況下,蠻勁發作拒絕向明軍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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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官兵就人數衆多,長途跋涉而來的闖營最大的優勢就是士氣和必勝的信心,結果一下子兩者都處于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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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闖營探馬,當時也呆呆地看着鎮東侯在軍前耀武揚威,沒人敢去上前挑戰他。羅汝才的精銳騎兵本來還揚言說鎮東侯若是敢來,必定斬其首獻于李自成馬前,結果今天最先開小差的就是這些紀律最松散的馬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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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王一看真的是黃候,二話不說掉頭就跑,别說,東江軍他們跑得比楚軍還要快!見季大王像個兔子似的竄了,曹大王那邊的人就也開始逃跑,一邊跑還一邊亂喊着‘敗了、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