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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李定國一指背後不遠的樹林,對周圍的軍官們發牢騷道:“爲何不隐藏在這片樹林中,若官兵沿這條路來,我們正好發動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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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的意思,是當前敵情不明,不妨示敵以有備,免得亂中出錯。”闖營不同于新軍,除了近衛、裝甲兩個營所屬的四個步兵翼外,許平從來不直接指揮其他将領手下的軍隊。而且在下達命令的時候,許平也會對自己的命令做出解釋。如同李自成在做出任何重大決定都需要取得其他義軍同盟者理解一樣,在許平的權力範圍内,他也需要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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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軍事模式是鎮東侯一貫反對的,年輕時他和這種兵爲将有模式進行了艱苦卓絕的鬥争,才算是把權力集中到自己手中。作爲鎮東侯的親密朋友和早年的同伴,楊緻遠同樣相信這種模式效率低下,這是也是楊緻遠敢于用數量不占優勢、質量甚至處于劣勢的兵力同許平交戰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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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許平不這麽認爲,他對新軍的理解就是鎮東侯巨大的威望帶來絕對權力,而其他明軍本來就是如此,許平所處的社會也認爲諸如此類的封建權利是理所應當的,至于許平的同盟們,當然也認爲自己手中的權力是自然而然的。無論是許平、孫可望還是李定國,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麽,反倒是想從部下手中收回權力的牛金星一天到晚如同做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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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這正是亂中取勝的良機,豈能白白放過。”李定國大聲反駁道,緊接着就連續下令,命令全營退入樹林中,放倒馬匹,隐藏旗幟:“官兵乘勢而來,我們更要迎頭痛擊,給他們一個顔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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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由于許平連續的勝利,讓李定國手下的參謀不由得也對他心生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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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大将軍來教我怎麽打仗。”李定國對許平也很佩服,不過他總認爲許平的戰書太過單調,對正面交鋒太過重視而忽略了奇謀。以前因爲流民部隊的戰鬥力太差,李定國不得不廣泛依靠奇謀來取勝,而現在他認爲放棄這種經驗太可惜了——兩個人,不穿鞋的那個跑不過穿鞋的,但是穿上鞋後就未必了,李定國認爲沒有接受過正規化訓練的流民部隊就好像是不穿鞋的人,但現在應用奇謀,隻有效果更好,不會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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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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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可望的西鋒營跟在西首營縱隊後面行軍,接到緊急改變的計劃後,他急忙派出大批參謀前去新的目的地小劉莊偵查。孫可望的手下也主要由河南士兵組成,因此本地人一大群,除去必要的向導,還有十幾個人可供他咨詢地理,甚至不等前衛回報,孫可望就把他的防區情況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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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初刻全營部署完畢,探馬報告來路上尚未發現官兵大隊軍馬,而南面還有槍炮作響,這情報讓孫可望長出一口氣:“前軍打得不錯,現在我營部署到位,官兵沒法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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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另一個參謀急惶惶地趕來,他是被派去檢查側翼安全的,這個參謀顧不得行滿全禮就大喊道:“将軍,卑職沒有能在大劉莊找到李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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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孫可望大吃一驚,把許平交給他的新地圖展開,再次核對一遍當前的位置:“确實無錯,這裏就是小劉莊啊,大将軍就是讓我們來這裏,而大劉莊就該是李定國啊,他還在我們前面走,怎麽可能還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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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迷路了,”一個參謀說道:“這次事出匆忙,李将軍原來的向導派不上用場,可能沒能找到合适的向導,走到岔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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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應該啊。”孫可望認爲李定國手下的本地人不會比自己少多少:“如果他沒有人手,他爲啥不找我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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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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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可望一聲令下,那個參謀顧不上喘氣就連忙又騎馬向東而去,接着孫可望一連派出數隊探子,要他們沿着附近各條大路、小路搜索李定國的軍隊:“若是遇到李将軍,趕快把他引回正确的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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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探馬紛紛離去後,孫可望對西鋒營的參謀們道:“若是找不到李将軍,這事就麻煩了。我們的側翼無人掩護,官兵很可能從這個大劉莊繞到我們的後方,我們有防備還好,大将軍對此可是一無所知,若是官兵碰巧走的更北一些再西進,就可能打在毫無防備的大将軍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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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謀們寬解孫可望道:“就這麽幾條路,我們都派了探馬,他們一定能找到李将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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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但不可不防。”孫可望沉吟片刻後道:“大劉莊南面我們也得派出探馬,要是官兵快到了李将軍還沒回來,我們就得先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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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那裏,要不要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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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可望又是一番沉吟,最後搖頭道:“不必了,你們也說了就這麽幾條路,肯定能找到李将軍,此番事出匆忙,李将軍迷路了也沒什麽奇怪的,我孫可望可不能做背後告狀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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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三刻,許平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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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孫将軍回報他部已經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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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許平看着地圖,之前李定國已經派傳令兵向他報告西首營到位:“如此東面應該暫時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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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道路擁擠,所以闖營的後軍一時還無法抵達,許平就命令餘深河把手頭的部隊帶走一半:“你立刻帶着近衛營炮隊和第一步兵翼西進加固右翼,等後軍到位後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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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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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裝甲營和前衛營已經退到附近,正向許平所在靠攏,裝甲營的代理營官李來亨被許平急招到自己面前:“此番多虧李少校了,你部眼下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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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失慘重。”李來亨發現官兵從兩翼包抄野雞崗後,就急忙指揮部隊撤退,一開始他還想掩護炮兵,但長青營和精金營一起壓上來,他根本無力抵擋。等前衛營抵擋戰場的時候,李來亨的兩翼都出現明軍部隊,許平的緊急通報也發去他那裏,知道自己不會得到有力的援助掩護後,李來亨當機立斷下令炸炮然後全速後退,不然這兩營闖軍随時都可能被明軍包圍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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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的長青營和精金營一直在追趕我們,其他幾營的官兵倒是沒有參戰。”剛才許平通報李來亨新軍全軍正毫不停留的北進,裝甲營絕不可以停下來抵抗追兵,李來亨告訴許平,他不得不把重傷員都抛棄給緊追不舍的追兵,裝甲營已經損失了半數的兵力和全部的辎重、大炮,而前衛營損失兵力雖然稍少,但辎重同樣全部損失掉了,這兩個營的騎兵也在掩護戰中消耗殆盡:“幸好這兩營官兵的騎兵和我們的騎兵實力相當,不然損失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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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除了長青、精金兩營外,其他各營一概沒有參加過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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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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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你的營到後面去修整吧,李少校,你估計你的營今天還能作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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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步兵營,肯定是不行了,裝甲營已經不是步兵營而是步槍營了。”李來亨笑了一聲:“但如果不需要大炮、騎兵,隻需要步槍兵,那五、六步兵翼随時可以爲大将軍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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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處都報告發現新軍偵查部隊和試探進攻,許平掃視着地圖:“楊将軍是在全面進攻啊,他一定以爲我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内部署好防禦,不過這次楊将軍顯然是失算了,河南是我的主場。”許平的部下們大多數都是河南人,各營都能輕易找到大批本地士兵充當向導,所以許平對自己軍隊的機動能力很有信心,他相信這是新軍絕對不具備的能力:“我就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把防禦布置得無隙可趁。”隻要再拖延一段時間,闖營的混亂狀态就會結束,許平摸不清新軍的動向兵力,所以他打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要布置好防禦讓新軍無法擊敗自己就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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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追闖軍兩營而來的明軍在發現許平的旗号後,并沒有發起進攻而是停下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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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緻遠看完長青、精金兩營指揮官送來的簡報,對環繞在身邊的參謀們道:“好像我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許平的反應相當迅速,他的兵練得也很不錯,嗯,宋教官教出來的好學生啊。傳令各營威力偵查,若是發現叛賊任何漏洞,立刻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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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計劃是——”楊緻遠告訴周圍的參謀們:“留下磐石營和選鋒營不動,長青營保持對許平本部的壓力,剩下四個營于午時開始同時進攻他的兩翼,許平倉促組織一條防線,估計還有不少人馬尚在路上,他現在手裏的預備隊一定沒有多少,我們全線施加壓力,讓許平不能從任何地方抽調兵力,還能讓叛賊的漏洞暴露無遺,等我們發現叛賊的漏洞後,就将選鋒、磐石兩營投入進攻,将叛賊一舉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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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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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參謀作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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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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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營新軍,磐石營和選鋒營作爲楊緻遠的機動部隊保留在後方,長青營在一線監視許平的将旗,其他四個營立刻分頭進攻,尋找許平防禦上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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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初刻,小劉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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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大劉莊方向發現大片官兵旗号,他們正浩浩蕩蕩地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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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可望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個時辰來他的探馬沿着幾條可能走錯的岔道反複搜索,但始終沒有找到李定國的西首營,現在他防區的正面并未發現任何明軍蹤迹,在又一次确定這點後,孫可望決定不再多等了:“立刻拔營出發,我們還來得及搶在官兵頭裏趕到大劉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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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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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們不去大劉莊大劉莊就丢定了,官兵會不會來我們這裏還未可知,我們不能在這裏傻等。派人通知西面的西銳營一聲,讓他們幫我盯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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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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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莊西面的西銳營是孫可望數月前剛組建的新營,營官常師德是孫可望的舊部,接到孫可望的通報後常師德大吃一驚:“我營不到七百人,大将軍交給我的任務也隻是監視這條小路而已,就是如此也已經很吃力,哪裏還有絲毫的餘力去守小劉莊這樣的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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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命令雖然是許平下達的,但是同樣經過孫可望的轉告和認可,常師德是孫可望的心腹不然也不會被委任爲西銳營的營官,這個營是孫可望的地盤,人事安排許平一律不會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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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師德的手下亦疑惑地說道:“西首、西鋒都是數千人的大營,他們兩個營去大劉莊,卻讓我們這個小營獨守小劉莊,還得兼顧大将軍給我們命令,這是何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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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說道:“或許是李将軍那裏吃緊,所以孫将軍趕去增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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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孫将軍的将令,那總是要執行的。”常師德說完後,又把孫可望的手令看了看,恍然大悟道:“孫将軍隻是要我盯着點,那說明東面官兵的主力都去大劉莊了,小劉莊應該沒有什麽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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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如此。”周圍的幾個部下紛紛點頭:“孫将軍又不是不清楚我們的兵力,孫将軍說可以,那就一定是我們兵力能應付得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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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常師德便命令自己的副官:“給你二百人,去小劉莊監視敵情,不要讓小股明軍哨探偷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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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這個軍官接令後,又問道:“需不需要向大将軍彙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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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大事,孫将軍肯定早就通報大将軍了。”常師德不以爲意地說道,他不習慣直接與許平溝通,就是有什麽問題也總是向孫可望彙報,剛才情況危機時他同時向許平和孫可望通報,現在既然局面穩妥了,他就恢複了常态:“說不定就是大将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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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在大劉莊北面的叢林裏,幾千西首營的士兵鴉雀無聲地隐蔽在草叢中,沒有一個人敢作出哪怕是最輕微的身體晃動,飛鳥就停在在這些士兵的頭頂上方的樹枝上,好奇地看着這些一動不動的動物。他們的指揮官李定國則帶着一兩個親信趴在樹林邊緣,向着南方偷窺,大路方向上激起的塵土足以說明正有數以千計的人馬向大劉莊開來,李定國用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對身邊的人小聲吩咐道:“通報全軍,等号炮一響,便四面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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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那個傳令官同樣壓低嗓子低低回應,然後緩緩的、緩緩的,用絕對不會驚起飛鳥的慢動作挪進樹林,把命令貼着耳朵通報給幾個隊官,然後再由他們傳達給下一級的軍官,軍官再交代給士兵,一個接着一個,交頭接耳地傳遍全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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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起的塵土說明敵軍越來越近了,李定國瞪大眼睛,就像一隻伺機而動的老虎那樣死死地盯着從大劉莊穿出,直通自己眼前的大路,他已經進行了種種反偵查的舉措,現在就等着看這些布置的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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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如何突擊明軍李定國也已經是成竹在胸,無論是時機還是地點他都反複考慮過,長時間的等待給李定國帶來一種饑渴感,讓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自己有些發幹的嘴唇,就像埋伏着的老虎那樣,他的一雙眼睛仍緊緊地盯着選定的獵場,焦急地等待着獵物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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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鍾的等待就像是一百年那麽漫長,李定國眼睛中的興奮漸漸變成疑惑,大路上騰起的煙塵告訴他的信息是他不能理解的,長久以來第一次,李定國回頭瞟了一眼趴在自己身邊的部下,他們看向李定國的眼睛裏也充滿了茫然和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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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炮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接着又是一聲,這炮聲越來越密集,終于變得連綿不絕。沒有讓李定國多等多久,又有新的響動加入其中,激烈的排槍聲聽起來就是像用熱鐵鍋在炒豆子,密集得就像是漫天冰雹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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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喊聲和厮殺聲傳到李定國耳中時,他終于看見了從西而來的那支軍隊的旗号,李定國氣得從趴了好幾個時辰的地面上一躍而起,他頭上正安祥地梳理羽毛的鳥兒們紛紛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高飛而起,用力叫嚷着竄上青天。李定國滿腔激動,指着那支闖軍的旗号大叫道:“他孫老三不老老實實地呆在西面,跑我這裏來幹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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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定國手指的方向,依稀可以看見闖營的士兵正忙着解開馬車,調轉炮口朝向明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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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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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鋒營的炮隊軍官濃眉倒豎,用力揮舞着他的指揮劍,向着自己的部下們怒吼着,随着這聲大吼,闖營的大炮向明軍那裏噴出一大團白煙。沒有人注意到,或是想到,此時在不遠處的森林裏,一個将領正氣得跳腳大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