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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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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傳來一聲，接着門便被撩開，楊緻遠人随聲到，大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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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人。”顧彌勒連忙起身向楊緻遠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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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楊緻遠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人，顧彌勒和張彪都覺得很面生，楊緻遠給他們介紹道：“這是黃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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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向那個年輕人介紹道：“這位是顧将軍，是你父親多年的朋友，這位是張參謀比你大，也是你父親故友的兒子，和你是世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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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叔叔，張大哥。”黃希文向兩人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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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個人姓黃以後，顧彌勒和張彪就心裏有數，兩人都連忙答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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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參謀剛從晉軍那裏回來，算的上是見過沙場了，侯爺讓他跟在我身邊曆練一番。”楊緻遠坐穩後見顧彌勒和張彪都還站在，就笑道：“站着幹什麽？都坐下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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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彌勒坐下後問道：“楊大人您的身體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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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得很，估計很快就能痊愈了，”楊緻遠微笑道：“多謝顧兄弟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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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人爲何親自前來這裏？”顧彌勒對楊緻遠突然抵達頗感意外，既然參謀司連續發文不許他進攻，那他肯定不會進攻，難道是參謀司對他不放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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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衛立刻就會前來，如果必要的話，現在在京師整訓的三營也會前來，侯爺讓我負責指揮，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楊緻遠打算先來了解一下情況，如果真的要交戰的話，他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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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楊緻遠這麽說，張彪面露喜色，顧彌勒也是又驚又喜地問道：“參謀司決心發起進攻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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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緻遠想了想，轉頭看向黃希文：“黃參謀你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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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黃希文點頭應是，顧彌勒和張彪都向他看過去，隻聽黃希文大聲說道：“參謀司不打算在直隸和許賊交戰，無論如何都要避免，爲此我們甚至可以坐視許賊繼續搬運辎重，但是我們要防備他趁勝洗劫直隸以充軍實，所以楊大人才會前來這裏坐鎮，如果他不識好歹還想繼續進攻，我們新軍就要把他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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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鋒營兩人臉上都露出失望之色，顧彌勒不解地問楊緻遠道：“大人，這又是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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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緻遠沒回答而是指了下黃希文：“還是由黃參謀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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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軍缺乏實戰經驗，家嚴對此深爲憂慮，家嚴希望各營在于許賊交戰前，一定要先讓他們上過一次戰場，各營指揮官也需要熟悉部隊的時間和機會。”黃希文表情嚴肅，話語流利：“而這個戰場隻能在山東，先讓各營在山東摸爬滾打一番，有了經驗再進攻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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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我的需要，”楊緻遠把話接過去：“黃參謀是在給我留面子了，再次進攻河南的時候，我和賀大人都會随軍前往，而這次出兵的規模将是空前的，我們二人從未指揮過這麽多的軍隊，肯定會出問題，而這個問題不能再與許平交戰的時候發生，最好在山東就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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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模空前的軍隊？”顧彌勒連忙問道：“大人，這次要出動幾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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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參謀。”楊緻遠笑着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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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嚴已經和朝中諸位閣老商談過，”許平此番攻入直隸，宗廟震驚，崇祯天子非常憂慮，楊文嶽慘敗後朝堂上對新軍又看重許多，閣臣私下說至少新軍絕不會敗得這麽慘：“他們會和家嚴一起說服天子，把新軍擴編爲十五個營，共六萬大軍。”說到此處，黃希文原本一絲不苟的臉上也露出得色：“許賊肯定擋不住我們的雷霆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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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個好消息啊。”顧彌勒撫掌笑道，向楊緻遠稱賀道：“六萬新軍，當真是大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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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不要說出去，”楊緻遠微微一笑：“如此每歲耗費軍饷以百萬計，更不說訓練和裝備的花銷，若是提前透露了風聲，其他各軍難免會眼紅而群起攻之，皇上說不定就會猶豫了，侯爺現在就是先給自家兄弟們報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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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卑職）明白。”顧彌勒和張彪同時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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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了，自古能帶六萬大軍的，沒有幾人啊。我肯定是不行，賀大人我看也夠嗆，所以我們一定要先打山東，”楊緻遠很滿意地看到顧彌勒和張彪都恢複了鬥志和熱情：“再說這也是解除了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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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緻遠和鎮東侯已經商議過，要盡力避免在直隸形成一個新的戰場，若是在直隸開戰朝廷勢必不肯放新軍南下，若是曠日持久定然要調山東新軍回放，鎮東侯甚至擔心朝廷都沒有耐心等很久，一旦稍微進展不利就會強行把山東新軍拉回來。而楊緻遠認爲一旦山東新軍回返，許平勢必立刻撤兵，對他來說直隸可沒有這麽重要的意義，無論是軍事上還是政治上都沒有，那樣新軍就會兩頭落空。朝廷或許會獲得一個暫時的心安，但是惡果還是要由新軍來承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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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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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衛已經向我們這裏開來。”陳哲跑來面見許平，經過長時間的偵查，闖營已經基本确定了選鋒營的兵力：“加上直衛，新軍也就五千上下，我們把近衛營調來吧，在直隸境内新軍肯定不敢後退，這是我們再次重創新軍的好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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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衛營雖然還沒有全面恢複實力，不過加上裝甲營，許平的部隊實力仍然在新軍之上，楊文嶽的軍隊他們根本沒有怎麽放在眼裏，何況現在領軍的還是齊圖和夏侯寬甫。陳哲得意洋洋地說道：“河北軍嘛，就好像是孬種去給人助拳，正主打的時候他們在邊上看着，跟着喊幾聲好但絕不動手，若是朋友被打殘了，他們就幫忙把朋友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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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們的朋友打赢了呢？”許平反問道：“就是孬種也會跟着上來踢兩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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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軍多是新兵，而且人數還不如我們多，我們怎麽可能打輸？”陳哲反對道：“大人，這次可是直衛啊，是黃侯的女婿帶兵，若是我們赢了，可是大大殺了黃侯的威風啊。”不知不覺間，如陳哲、周洞天等人都開始用和其他人一樣的語氣稱呼鎮東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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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可是直隸，不是河南！”許平搖頭道：“太靠近新軍教導隊了，他們可以源源不斷地派來援兵，我們不能在這裏和他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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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真是好機會啊，我看金神通那鼻子翹上天的小子就有氣。”陳哲大聲表示反對：“這裏離開封更近，我們一樣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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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虧不等于占便宜，不占便宜的仗就不能打。”許平固執己見：“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重創楊文嶽，并且奪取河北軍的辎重以補充我們，現在既然已經達成了，我們要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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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哲皺着眉毛想了一會兒：“大人，我記得你和金神通的關系不錯吧，聽說你們還曾一起喝過酒，但戰場不容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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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實和他喝過酒，但我很清楚戰場不容私情。”許平見陳哲越來越不滿，解釋道：“第一，我們需要時間來消化戰果，我們這次的繳獲，能夠武裝三個營；第二，當務之急是繼續包圍開封，隻要拿下開封我軍就後顧無憂，可以向山東進軍以解東江軍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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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江軍就是一群烏合之衆，我們不需要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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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曾經需要過，現在他們還幫我們拖住了賀将軍的幾個營，”許平反駁道：“開封六、七月便會陷落，利用開封的繳獲，我們還可以武裝更多的軍隊，這期間還能吸引新軍來我們的地盤與我們交戰，然後我們就出兵山東，截斷明廷的南北交通。”許平一心想要把明廷攔腰截斷，而一旦和山東的東江軍合流就可以達成這個目的：“若是新軍留在北方我們就收取江南，這是明廷最主要的賦稅來源，然後是福建，這是新軍軍械的來源；若是新軍膽敢南下我們就拿下京師，那樣明廷就會分崩離析；若是新軍分兵想兩頭确保，哼，那他們就隻能處處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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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打一下不是更好，然後便可以更遊刃有餘地按大人你的計劃去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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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因爲一旦開戰就可以會陷入僵持和長期化，因爲靠近教導隊，新軍能夠展開一場長期的消耗，他們的背後是大明，而我們隻有開封、歸德兩府。當務之急，就是迅速返回河南。我們不能在直隸開一個新的戰場，這樣會削弱我們在河南的兵力，戰局一旦陷入僵局，那就會給開封堅持下去的希望，還是對其他各路明軍的鼓勵，他們會認爲我們後方空虛，會趁機進攻我們。”許平知道隻要主力還呆在河南，其他明軍多半就不敢孤身前來：“除了急于立功的孫傳廷，其他人看不到新軍進攻河南就會按兵不動，這樣我們一個兵等于當兩個兵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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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認爲這樣有限的兵力不但能震懾周圍各省，迫使他們截留本應供應新軍的資源，而且還能迫使新軍最終不得不來許平的主場交戰，實在是不容放棄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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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猜現在是麥稈打狼兩頭害怕，”許平一直在揣摩新軍行動背後的用意：“我固然是害怕陷入一場長期的消耗，而新軍肯定會害怕他們因爲經驗、兵力不足而迅速敗北，所以才一直躲在楊文嶽的背後，這樣已經很好了，能讓我安心把東西都運走。在對方猶豫不決的時候，逼着對手沒有退路而不得不和你決一死戰并不是什麽好主意，我們就各退一步吧。”許平自認爲賭不起，因爲他手中沒有可供翻本的賭資，所以每一仗都要有相當的把握他才肯打：“還是讓新軍先出牌，我們後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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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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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沒有繼續向直隸增兵，”楊緻遠探明情況後心裏稍安：“京師的幾個營也不用調來了，省的耽誤訓練，我們不要刺激許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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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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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許平雖然忙碌，仍然經常擠出時間去看望明軍戰俘營的傷兵或是和軍官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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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闖軍開始把最後一批糧食運走，許平下令，停止對被俘明軍軍官的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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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我們是不是稍微留一、兩個人，也裝裝樣子。”聽到許平說一個哨兵也不留，他的貼身衛士就這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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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萬一裝得太像，他們不敢逃跑怎麽辦？”許平命令，軍營的大門倒是不必替戰俘們敞開，那樣未免也太過份，隻要不在出口和他們的營房附近站崗就可以了：“若是我們的弟兄在那裏監視，他們難免心虛。若是弟兄們太不經心，被他們傷到了又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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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就有三成明軍軍官溜走，幾個膽大的還解開了許平故意拴在營門邊的馬匹，騎上去一溜煙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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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闖軍士兵去給他們送飯時，剩下的明軍軍官一個個面色緊張，畏縮在一起觀察闖軍的反應。闖軍士兵仿佛毫無覺察，隻是把多出來的碗筷拿回去，沒有提出任何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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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當夜又有二十幾個明軍軍官逃走，可是門口的馬卻少了三十五匹，許平補上不足後繼續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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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營地裏隻剩下兩個明軍軍官，這是兩個特别老成持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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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天去看時，這兩人竟然還在！許平聞訊後很不高興，因爲他明天就要動身返回河南，這兩個家夥若是再賴着不走會影響到他的撤軍計劃，于是許平便吩咐道：“今天不給他們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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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被俘明軍軍官中最穩重的兩個人推開營門走出來，想從闖軍士兵那裏要些食物吃，讨些水喝，但遭到嚴詞拒絕，就算他們把這些天來和許平的交情擡出來也沒用。幾次三番地碰壁後兩個明軍軍官都很生氣，終于和闖軍士兵大吵一架，罵罵咧咧地走回自己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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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吃過晚飯後，許平問那個剛去檢查過俘虜的衛士：“逃走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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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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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許平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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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開封送來一份緊急報告，上面是河南巡撫衙門勒令全城百姓繳糧、否則交人的通報。經過開封守軍反複搜查後，城中百姓很難還有幾戶會藏有存糧，所以二十六日也就是開封守軍吃人的開始日。李自成曾經談到，蒲觀水生前念念不忘的是在開封斷糧前把物資送進去，擔心開封守軍會以活人爲食。許平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由于事關重大，他一定得親自趕回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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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我們剛收到的情報，”一個參謀報告說：“東明縣令彈劾夏侯寬甫的奏章捅到朝中去了，說夏侯寬甫帶兵攻打東明縣城，揚言要洗城，當時還穿着小兵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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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廷那邊有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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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上争論得很厲害。楊文嶽當然是力保夏侯寬甫，但東明縣令有根有據，而且還彈劾了楊文嶽一表，說他坐視幾千闖賊橫沖直撞。現在楊文嶽在朝中的政敵抓住把柄，正拼命地攻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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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軍内部對稱呼沒有什麽忌諱，許平聽到自己被叫做闖賊也不在乎：“楊文嶽是不怕彈劾的，我們明天就要走了，直隸的地盤又是他的了；夏侯寬甫的事也不難辦，我們還可以幫他一個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傷兵現在住的就是他當日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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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所言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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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日清晨，許平在參謀的陪同下去夏侯寬甫的大營轉上一圈。現在這個營内各個帳篷裏都住滿了明軍的傷兵，還有許多留下來照顧傷兵的明軍戰俘，他們都已經認識許平。他們紛紛向許平跪倒行禮，無不感激許平的救命之恩，連暫時下不了床的重傷兵也向許平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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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們簡單地打過招呼，許平在衆目睽睽之下與同行的參謀們高聲談論，評價起這座大營的前後部署，最後隻聽許平長歎道：“錯落有緻，虛實相間，夏侯将軍真是良将啊。可歎他這個人不能爲我闖軍所用，可惜，可惜。”許平臨行前在傷兵營裏對夏侯将軍的贊揚，通過明軍戰俘一傳十、十傳百地流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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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發一通感慨後，許平返回自己的營帳收拾東西，他馬上就要帶領輕騎親衛率先返回河南，幾千闖軍随後離去。需要帶走的重要物品已經整理妥當，一個衛士捧着楊文嶽留下的那張琴，向許平詢問道：“大将軍，這琴可要帶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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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搖搖頭：“玩物喪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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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軍離去後，楊文嶽立即收複直隸失地并向朝廷報捷，報功名單上位居第一、第二的正是夏侯寬甫和齊圖二人。楊文嶽說，連許賊都不得已歎息夏侯寬甫是良将，欲爲己用而不能。崇祯天子恢複了楊文嶽的原職，對夏侯寬甫、齊圖等立功将領各有賞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