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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一個頭上還纏着白布的闖軍士兵跑入這間營房,徑直跑到直隸人的身邊,後者睜開眼,看到一張熟悉的笑臉出現在他眼前。在十日的戰鬥中,這個河南人被新軍俘虜,在他生命垂危的時候,認出他的直隸人每天回營後都會來喂他喝粥,還一遍遍地安慰他、鼓勵他,讓他努力活下去,活着回去見他的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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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鄉,”河南人笑眯眯地站在直隸人的旁邊:“這次輪到我來看你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你婆娘還在京師等着你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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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捷的消息傳遍全軍時,劉冉和吉懷愚正在掏糞坑。兩個人歸隊後沒敢說他們是偷偷去前線打官兵,兩個人都被胡辰的喝罵吓壞了,唯恐說出實情以後,會因爲違反軍令和擅自脫隊兩罪并罰而被處死。但是兩個人掉隊的行爲同樣要受到懲罰,因此這些天來他們一直負責清理廁所。現在隊裏的同伴們正在放假慶賀本軍的勝利,并遙祝大将軍許平身體安康,這兩個倒黴鬼卻在繼續從事清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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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懷愚,劉冉。”喊二人名字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王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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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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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異口同聲地答道,從廁所裏跑出來向着他們的長官立正行禮,身上還帶着陣陣的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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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恭對那邊飄過來的異味毫無反應,他背着手走到兩個部下面前,冷冷地掃視着他們,直到二者把頭低低垂下後,才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竟敢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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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冉和吉懷愚的心裏不停地打鼓,都垂着頭一言不發,隻聽王恭罵道:“那天聽你們說什麽拉肚子、迷路的鬼話,我就不信,果然都是假的,原來你們竟敢違抗軍令去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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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恕罪,恕罪。”見事情敗露,劉冉和吉懷愚隻有連聲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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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兩個人又大罵一通後,王恭喝道:“本來應該吊死你們兩個,就是大捷之際不宜殺人才饒了你們,罰你們多掃十五天茅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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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人。”兩個人不敢叫苦,隻好咬着牙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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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直了,把頭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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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恭沉着臉從懷裏摸出一個鐵制勳章,上前一步将它挂在劉冉的胸前,接着又掏出同樣的一枚,把它給吉懷愚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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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大人,這個是?”劉冉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小心翼翼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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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開封阻擊戰勳章。”王恭把臉繃得緊緊的,不苟言笑地說道:“大将軍有令,每一個參與這次阻擊的官兵,都可以獲得一枚開封阻擊戰勳章,以證明你們的勇氣和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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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大吃一驚,齊聲“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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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兵翼上報人員名單時,寫上了你們兩個的名字,所以你們也有勳章。”王恭說完後,見兩個人臉上浮起笑容,又大罵道:“傻笑什麽,滾,還不快去掃茅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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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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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慶功宴上,許平喝了很多酒,今天他一直睡到快到中午才醒過來。睜眼看到天色已經使大亮,許平大吃一驚連忙跳起床來,猛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頭疼欲裂,腳下也是一個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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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揮去宿醉帶來的頭疼,許平連忙把守在門外的衛兵喚進來:“昨夜開封那邊可有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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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放心吧。”周洞天撩門進來,對許平笑道:“各營都保持戒備,開封那邊便是有什麽異常,我們也足以應付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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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闖營主力盯着山岚營,許平把苦戰多時的軍隊調到遠處放假,不過他本打算親自部署最起碼的警戒工作,所以昨天本不打算喝太多的酒,甚至在入席前還和闖營其他将領打過招呼要他們不要給自己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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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不覺間,許平自己把自己灌醉,後面是他主動去給别人敬酒,最後酩酊大醉,現在連怎麽回營的都不知道了,許平拍着自己還在發疼得腦袋:“我真是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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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洞天微微一笑,自到闖營以來,他還從未見過許平失态,昨天晚上由于附近還有明軍,所以自闖王以下都是點到爲止,反倒是宴前口口聲聲說滴酒不沾的許平,在那裏一個勁的喝悶酒,最後還挨個敬酒。在李自成的暗示下,周洞天偷偷把酒換成了水,當時許平也毫無察覺,接過去便飲,一點兒也沒有發現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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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誤事。”許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周洞天發牢騷:“我以後定然滴酒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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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喝一點兒也沒有什麽關系,”周洞天顯然沒把許平的話當真:“謂酒無量不及亂。”接着又浮起微笑:“昨夜大人确實是有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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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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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李自成的帳篷裏繼續讨論軍情,根據幾個被俘的新軍軍官的供詞,蒲觀水生前念念不忘的就是盡快突破闖軍防線,在開封斷糧前把物資輸送進去。李自成在聽完報告後,沉默很久才開口詢問許平:“蒲将軍擔心開封守軍會以活人爲食,你們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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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立刻答道:“末将認爲這種事情一定會出現,而且很快就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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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認爲官兵會這麽做的。”李定國也持相同的看法,他說無論是周王、河南巡撫以及開封文武,都絕不會在乎百姓的死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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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蒲将軍對我們闖營的傷兵很不錯。”李自成說的第二句話看似和前一個問題無關,但周圍的闖軍将領都聽懂了其中的含義,果然李自成接着就下令道:“傳令,射箭傳信給開封守軍,凡是吃人的人,我闖軍破城後全都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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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闖軍将領都沒有說話,牛金星開口道:“闖王您這個心思是好的,但是恐怕沒有什麽用。周王、河南巡撫他們都知道自己在城破之後必死,絕不會因爲不能赦免就不吃人,而守城官兵們恐怕也無力反抗。等到官兵真的以人爲食後,又會因爲我們的通告而害怕,結果隻會讓守軍更加拼死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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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不射這個書信,”李定國贊同道:“說不定吃了些人後,等吃到自己家人頭上時就會有人開門投降,若是大王發了這令,恐怕等吃到自己家人頭上也要我們拼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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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看吧。”李自成心中明白牛金星說得有道理,自己的想法未必是一個好主意,但他總覺得自己應該采取個措施,否則難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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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王,現在東面的事情剛結束,西面的官兵又來了。”許平心裏有自己的打算,不過他覺得現在還是公開的時候,于是就把話題岔開,說起洛陽方面剛剛收到的消息:“三邊總督汪喬年,在正月十五日後恢複了軍事行動,大批秦軍正雲集潼關,估計他們在這個月底或下個月初,最遲不超過二月中旬就會出關進攻我們。以劉将軍現有的力量,是抵擋不住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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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的部隊受損嚴重,傷病員衆多,而且經過兩個月的苦戰後,部隊也需要一段時間來休息恢複。入川的高一功部剛剛攻下成都,正處于修整狀态,而且距離河南很遠,不可能迅速調回來。李自成聞言笑道:“所以隻有我親自出馬了。許兄弟,你們留在這裏繼續圍住開封,我帶領部隊去洛陽和劉兄弟會合,擊退秦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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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們可以先放棄洛陽,呆在這裏坐等秦軍來攻。”牛金星提出他的建議:“此次秦軍傾巢而出,兵力将超過六萬,如果許兄弟和高兄弟的部隊不能參戰的話,我們在洛陽隻能集中五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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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李自成剛要開口,突然注意到李定國的臉上全是不以爲然之色,就笑道:“李兄弟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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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國張口就道:“秦軍是我們義軍的老對手了,十幾年來秦軍一直追在我們義軍的身後,殺害了我們無數兄弟,所以大家一提到秦軍就膽寒畏懼。其實秦軍也就是比汴軍強一些罷了,上次闖王大敗傅宗龍率領的數萬秦軍,說明秦軍也沒有什麽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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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金星還是顯得信心不足:“可是上次我們有八萬人,秦軍隻有五萬。這次汪喬年下令各邊軍盡數參戰,連遠在甘肅、榆林的邊軍都抽調精銳趕赴潼關,就是曆次勤王時都沒有這麽大的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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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不同了,以前十萬義軍也打不過幾千秦軍,因爲他們有盔甲,我們隻有布衣;他們有刀槍,我們連棍棒都湊不齊。那時秦軍的幾千人都是士兵,而我們十萬義軍裏大部分都是老幼婦孺,青壯也全是赤手空拳。傅宗龍帶着五萬秦軍來的時候,我們的八萬人中隻有萬多人有刀劍,剩下的大多是剛剛投軍的饑民。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李定國越說越是慷慨激昂:“現在洛陽的弟兄們雖然不如大将軍的手下裝備好,但也有火器、也有盔甲和鋼刀,我們還有了自己的騎兵,現在我們手裏有了家夥,難道還會怕他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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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兄弟所言,甚合吾意。”李自成撫掌大笑道:“若是沒有許兄弟和李兄弟的這支勁旅,我還會考慮暫時撤離開封或是放棄洛陽,但現在人數相當,我又怎麽會因爲害怕秦軍而放棄我們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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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底,李自成帥本部西返洛陽,與劉宗敏、羅汝才會合。而明三邊總督汪喬年則緊鑼密鼓地準備誓師出發,大量的軍隊、辎重已經雲集到潼關。秦軍主力即将再次出關進入河南,意圖一舉摧毀河南西部的闖軍,并進而給開封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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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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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狼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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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狼穴的氣氛壓抑得幾乎讓裏面的人透不出氣來,聽不到任何笑聲,再沒有人有開玩笑的心情,甚至連高聲說話都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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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東戰場抽調大批兵員才得以補充滿員的三營新軍,加上期間不斷向河南輸送去的後備兵力,新軍在河南前後投入的兵力高達一萬五千人,而現在确認脫險的隻有赤灼營的一小隊人。來自直隸東明的報告上說,這寥寥無幾的新軍逃到地方縣城時,已經筋疲力盡,幸存者也有不少人嚴重凍傷。營官魏武懷裏揣着三面營旗帶領殘部逃過黃河,半路幾次差點倒下,抵達縣城後就撲倒在地,上一封書信中說他發高燒不退、人昏迷不醒,現在還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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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一萬五千人這個損失數字後,向來沉穩的鎮東侯都臉上變色:“我好像都沒有親自指揮過這麽多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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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河南大敗的消息傳回後,金求德跑去鎮東侯府把報告摔在他的面前,這還是金求德有生以來第一次對鎮東侯大喊大叫,他連聲質問道:“大人,就因爲蒲觀水說開封可能發生吃人的情況,您就支持他強行出兵,現在不但蒲兄弟爲此喪命,我們還損失了整整三個營。大人您竟然會感情用事,屬下敢問您的理智呢?現在好了,不但開封該吃人還是會吃人,我們甚至無法在他們吃完全城的人以前給山岚營解圍!我們不但失去了蒲兄弟和至少一萬五千新軍官兵,還要把賈兄弟和山岚營的三千士兵也搭進去,這就是您讓感情蒙蔽了理智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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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成一團的三營新軍,被闖軍硬碰硬地消滅掉,這給新軍上下帶來了極大的震撼。無論金求德如何看不上蒲觀水的用兵,但是闖軍一口氣吞下三個新軍營,這個事實給金求德帶來的震動絲毫不弱于新軍其他的成員。在金求德原先的預計中,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解圍失敗,蒲觀水損兵折将、無功而返罷了。爲了消除這件事對新軍士氣的沉重打擊,新軍開動全部宣傳機器,把一切責任都推給蒲觀水、成平等一線指揮官——新軍依舊強大無比,偶然的失敗隻是由于一、兩個将領太過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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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求德下令統一宣傳口徑,那就是蒲觀水實在是無能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完全是他一個人害了全體将士,正所謂一将無能、累死三軍。至于爲何會讓這麽無能的人領兵出征,掌握三營上萬新軍的命運,那金求德就隻能通過暗示把主要責任推卸給胡亂插手新軍軍務的朝廷,正是朝廷越權幹涉将領人事安排,才會讓蒲觀水這種草包得以上任,并造成了如此惡劣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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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新軍内部也需要有人來承擔責任,金求德主動把這些責任統統攬到自己身上。鎮東侯試圖分擔一些責任時,趙慢熊、金求德他們又大喊了一通:“大人,您是新軍的旗幟,您的名譽必須是完美無缺的。您身上出現任何污點,都是對新軍士氣更爲沉重的打擊,您就不要再給屬下們添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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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上一次賈明河的戰敗對新軍來說隻是挫敗的話,這次的慘敗則徹底打亂了新軍的全盤計劃。本來應該在去年就予以消滅的山東東江軍,因爲第一次抽調兵力去河南而幸免,因爲第二次抽調兵力去河南而變得更加活躍,最近甚至在一些地區發起了有限的反擊;十營新軍,現在隻剩下不到四個狀态良好的,而且除了直衛統統不在京師,而本來朝廷要求至少留一萬新軍用來拱衛京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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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理萬機的鎮東侯,也因爲這次的慘敗不得不親自出馬來過問新軍軍務,在鎮東侯本人的心目中,他對朝廷責令秦軍出發給開封解圍是毫無信心的。在鎮東侯的曆史上,就是沒有許平這個人物和他從穿越者那裏繼承去的新式軍隊,李自成也先後把秦軍四次打得幾乎全軍覆滅,在松山大敗中才不過損失了三萬人的大明秦軍,在河南戰場一連四敗丢了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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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還讓河北軍的楊文嶽跟着一起出動,這樣鎮東侯對勝敗更爲悲觀,和他記憶裏的曆史上一樣,明廷像個輸紅了眼的賭徒,把每一個賭注都扔到開封城下和李自成拼比大小。而鎮東侯記得即使加上楊文嶽的十萬大軍,秦軍仍然遭到慘敗,除了給李自成添加戰績外,更把河北的防禦軍隊全部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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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城打援,一次又一次,環繞着開封的幾十萬明軍全部被李自成消滅,現在由于連歸德府都落入闖營手中,鎮東侯估計這次搞不好連江北軍都要扔到這個無底洞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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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陪同鎮東侯來狼穴的,還有一位年輕人,見到等候在營帳裏的金求德、楊緻遠後,這個年輕人不顧身上的軍服,大禮向他們跪倒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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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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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叔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