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歸德

片刻後孫可望就趕到許平這裏。

“啊,原來是陸老闆,久仰大名。”聽到這個名字後孫可望頓時滿面笑容,親熱地走到陸昱帆身邊,還拱手行禮:“陸老闆義薄雲天,知者無不感佩萬分,我早就想向陸老闆當面緻謝,可歎一直不得機會。”

“不敢當。”陸昱帆受寵若驚,連忙遜謝道:“小人隻是求财罷了,當不得孫将軍如此稱贊。”

孫可望不以爲然地說道:“求财乃是商家本份,可闖營數萬将士、河南億萬百姓,都受陸老闆大德,我早想給陸老闆立碑,可是又擔心這會對陸老闆不利。”

“不敢當,不敢當。”陸昱帆自然是謙謝一番。

身邊的軍隊還在滾滾而過,許平生怕兩人說起來既沒完,他知道孫可望還想進口工具和工匠,便連忙打斷道:“這位陸老闆運火槍去許州,沿途關卡……”許平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孫可望,陸昱帆在邊上解釋說他想求一個憑證,運送藏銀糧食出境時可以不繳稅銀。

聽陸昱帆說起來意後,孫可望皺眉思索片刻,搖頭道:“此事恐怕不妥,首先,陸老闆若是暢通無阻恐怕會招人耳目;其次,各關卡的小兵怎麽能分清到底是不是我的手書?再者,若是今天我給陸老闆這個方便,日後說不定會有奸商僞造我的手書魚目混珠。”

許平覺得孫可望這番話非常有道理,陸昱帆頓時怅然若失。隻是孫可望還有後文,他掉頭對許平說道:“大将軍,末将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陸老闆吃虧,以陸老闆的意思,運糧出境自是上策,這一路大概又要花七、八百兩銀子,末将以爲不如多批給陸老闆一千兩好了。”

陸昱帆聽得不好意思起來:“五百兩便足矣。”

孫可望笑道:“路上難免會有損耗,陸老闆不必客氣。”

于是許平就批給陸昱帆四千兩銀子,等千恩萬謝的陸昱帆離去後,孫可望臉上的笑容也随着他的身影消失而消失:“哼,黑心的商人。”

許平寬慰道:“總歸是于我軍有利。”

“若非如此,我豈能容他?”孫可望臉上的怒容中夾雜着鄙夷:“此人唯利是視、全無廉恥,既無愛民之心,又不能忠于君父,一杆火铳竟然賣四十兩銀子!”

許平拉着孫可望繼續和軍隊一起前行,兩側的士兵們看到兩位将領後紛紛向他們緻敬,許平一面忙着回禮,一面對身旁的人說道:“剛才我還擔心你會和陸老闆談起生意就沒完,會急着向他買工匠和器具,耽誤了行軍就不好了。”

“這個是許兄弟多慮了,我怎麽會讓一個商人掐住我們闖營的全部命脈,還洞悉我們的需求?”這幾天爲了鼓舞疲勞的部下,許平跟着軍隊一走就是一天,孫可望和他總是這樣邊走邊說:“這次拿下歸德,大将軍就該把教導隊給我了吧?”

“孫兄說了多少次了?”許平苦笑道:“自是如此。”

……

甯陵失守的消息傳來,歸德頓時一片大亂,知府任伯統接到的報告是隻有千多闖軍抵達,不過城内守軍毫無鬥志,見到闖軍旗号後就一哄而散,還有人幹脆開門投降。不過不管任伯統在邸報上怎麽辯解,他知道城内明日一定會謠言滿天:不是說闖賊來了五十萬,就是來了一百萬。

“快請郁帥。”不等那個報信人說完任伯統就急忙叫起來,因爲擔心郁董騷擾地方所以不敢讓他的手下進城,不過既然是被河南巡撫倚爲幹城、聲名赫赫的大帥,歸德知府當然也極爲重視,讓這支部隊靠着歸德駐紮。眼下事急,知府就打算從權放郁董的部隊進城共同守禦,同時他還抱着一絲希望追問道:“這消息可否确認過了?”

“老爺,千真萬确啊。”趕來禀告緊急軍情的歸德府兵丁哀聲歎氣,剛才隻說了個開頭就被任伯統那句去找郁董的命令打斷,後面的還沒來得及說:“老爺有所不知,郁帥已經跑了,早在甯陵的消息傳來前他就逃走了,當時我們還奇怪大白天的郁帥怎麽突然拔營,說走就走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郁帥……”任伯統覺得自己腦仁開始發疼,他記得清清楚楚,就在前兩天,郁董還信誓旦旦地告訴他什麽冬天不會有戰事,等開春了新軍的增援就會抵達河南:“郁帥名震河南,怎麽可能臨陣脫逃?一定是去拉練部隊了吧?”

報信的歸德是士兵隻剩苦笑連連,郁董走得無影無蹤以後,甯陵那邊的消息才傳到,這時一頭霧水的守城官兵才恍然大悟:“大人啊,郁帥這些天每天都要往開封府那邊派出三、四波探馬,不分晝夜時刻有人緊盯着闖賊的動靜。是不是許賊一進歸德府郁帥就知道了?這個小的們不敢說,但甯陵那邊失守,郁帥不可能不早早知道啊。”

“郁董這厮……”任伯統頓時變色,呵斥道:“爲何不早早禀告?”

“大人,這個多派探馬監視闖賊,也是郁帥職責所在啊,當時小的們佩服還不及,哪裏會想到郁帥是爲了趁早逃跑啊。”

任伯統也知道錯不在這些守城兵丁身上,既然最大的依靠郁董不在了,任知府隻能退而求其次,把他委任的歸德四壁指揮楊将一找來緊急議事。

聽說許平連整編都不做,不顧連戰辛苦殺奔歸德來以後,楊将一也是大驚失色,不過看到提拔重用他的知府大人那焦急的眼神後,楊将一當即拍着胸脯保證:“大人放心,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歸德上下萬衆一心,定能虎口震牙!”楊将一想了想,又補充道:“馬上就要到冬季了,我們堅壁不出,料想那許賊也無法長圍,再說開封巡撫大人那裏還有數萬雄師,許賊首尾難顧,定要讓他铩羽而歸。”

雖然郁董跑了,不過他說過的話任伯統還是記得的,見心腹大将的說法和巡撫大人口中的擎天玉柱不謀而合,任伯統稍微安心了一些:“可現在城中兵力不足,又如何是好?”

現在歸德城内隻有數千地方官兵,剩下的就隻有衙役、民團了。楊将一略微思索,便再次進言道:“大人,就是末将方才說的:強龍不壓地頭蛇。大人來歸德後善待父老、人思效報,末将保舉咱們歸德城的唐守忠唐大俠。唐大俠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刀槍不入;手下弟子三百,個個有飛檐走壁之能,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末将以爲不妨給唐大俠一個參将、遊擊的加銜,讓唐大俠出來爲國效力,爲大人分憂吧。”

歸德大俠唐守忠綽号中原仁義,這兩年來風頭正勁,在河南綠林的名氣直追開封城的中原大俠,顧不得等匆匆趕到的唐守忠叩首完畢,任伯統就急忙喚他起來,接着就把眼下的危機形勢如實相告。

和剛才楊将一的反應一樣,中原仁義臉色蒼白:“小人聽說,那許賊乃是黃候的得意弟子,當世虎将,有萬夫不當之勇……”

楊将一将唐守忠生生打斷:“唐大俠,知府大人待你如何?”

任伯統到歸德上任并不久,河南匪患嚴重,人人視爲險途,千方百計不到這裏上任,崇祯天子也不知道到底誰有治才、誰有帥才,就在朱元璋的畫像前抽簽,抽到誰那誰就是朱元璋替當今天子選拔的英才。作爲被太祖皇帝在天之靈選中的良臣,任伯統隻好硬着頭皮來歸德上任,到這裏後他對綠林好漢很是優容,尤其是唐守忠這種與朝廷合作的好漢,對他經營的各種生意任伯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唐守忠長歎一聲,站起身向着任伯統又一次大禮跪倒:“與黃候的得意弟子爲敵,小人自知兇多吉少,不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小人還是懂的,知府大人放心,小人但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許賊踏上歸德城牆一步。隻是……隻是若是小人還有小人的弟子們有所損傷的話,還請知府大人厚待他們的家人。”

任伯統連忙站起身,伸手去扶:“唐大俠放寬心,隻要抱得歸德平安,捐軀的義士一定後顧無憂,本府發誓、發誓!”

唐守忠又有一聲長歎,連謝字都沒有一個,就告辭離去:“小人本是個無賴漢,别的話也不會說,這便去召集子弟了。”

“大節大義,多托于市井之輩。”唐守忠走後,任伯統感慨不已,他看看邊上的楊将一:“兄弟記得楊老弟有三個兒子吧?”

“知府大人明見,”楊将一錯會了意,又是一通拍胸脯:“末将父子齊上陣,誓與歸德共存亡。”

“楊将一,有你守城,我心安矣~許平小兒不足爲懼!”任伯統頓了一頓,正色說道:“楊老弟的老三還未婚配,兄弟有個小女也到了該出閣的年歲了,若楊老弟不棄,兄弟倒是有意和楊老弟攀個親家。”

楊将一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連忙跪下謝罪:“折殺小人了,折殺小人了。”

“患難于共,便是生死之交,豈能再拘泥文武之别。”任伯統不容楊将一推辭,立刻動手把婚書寫就:“你的三兒既是我的女婿,那便不可上陣了,我的愛女豈能做望門寡?等守住歸德後,便讓他們成親。”

把摩拳擦掌去整頓防務的楊将一送出大門口,任伯統臉色一沉,又把歸德捕頭史文西喚來:“秘密準備幹柴、菜油,夜裏趁無人時送來我的府上。”

史文西大驚,連聲叫道:“大人,何必如此啊?”

“那許平乃是黃候的得意弟子,連河南聞名遐迩的郁帥都爲之膽寒,這些市井之徒,便是有一腔熱血又濟得什麽事?我乃朝廷命官,不能受辱賊手,城破之日便是我報效君父之時!”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任伯統心裏難免還存着一絲僥幸之想,便再次仔細叮囑道:“一定要趁無人時運來,以免寒了守城軍民的心,切切。”

史文西含淚領命而去後,任伯統在太師椅上枯坐半天,實在想不出還能做什麽,便提筆向朝廷寫奏章,最後還不忘加上一些關于他火線提拔的大俠唐守忠的介紹,稱此人忠義無雙、見善若驚、嫉惡如仇,雲雲。

歸德城内外此時已經是一片大亂,士兵忙着關閉城門,将市面上的行人驅散回家,仿佛許平的軍隊已經在城外一般。

一個方才還在護城河邊釣魚鼈的老者,匆匆趕進城門時,連裝魚鼈的簍子都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這個老頭一臉喪氣地慢慢走回住所,小心地關好大門,把鬥笠扔到一邊,走到床邊掀開被褥,露出下面的一個深洞。一張人臉從洞裏探出來,他從老頭手中接過一根漁線,比了比上面的濕迹,點頭道:“沒有變化,很好。”

這個人已經奉命在歸德潛伏多日,據他觀察歸德府的護城河年久失修,早已經淤塞得厲害,其中有幾段甚至可以徒涉。這些位置之前已經向同樣潛伏在城内的上司密報過,這些天來這兩個細作繼續負責監視官兵是否有疏通行爲。官兵趁夜進行此項工作并不爲人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他們還是時常檢查,确保沒有出現任何情況變動。

聽說全城戒嚴後,幾天前親自混入歸德統一指揮全城細作的陳哲判斷道:“估計再有個兩天大人就會到達,那時,就是我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陳哲估計兩天内闖軍還到不了歸德,不過他失算了,轉天下午第一支闖軍就抵擋歸德城下。

領軍的是闖營歸德大元帥張獻寶,這個人和名聲赫赫的西營張大王并無任何血緣關系,隻是湊巧而已。多年前張獻寶因爲抗糧而聚衆作亂,現在已經是歸德名聲赫赫的人物。張獻寶和闖營當然有聯系,不過這個歸德大元帥則是他自封的,而且闖營對此也毫不計較。

本來張獻寶對付歸德府的地方官兵的圍剿還是綽綽有餘,任知府還給他頭上開過驚人的一千兩花紅,但仍無濟于事,不過這段好日子随着郁董帶着他的野戰部隊逃入歸德府而結束。郁董在歸德府治軍演武,平常就靠圍剿歸德府的草寇來鍛煉部隊,作爲歸德府最大的一股抗糧勢力,這段日子裏張獻寶一直倍受郁董鐵拳的無情打擊。短短幾個月,張獻寶就損失了小一半的弟兄——這是幾年加起來都不曾有過的慘重損失,如果不是實在故土難離,他這股人幾次都想逃出歸德府了。

郁董最關心的事情是許平的動靜,而張獻寶最關心的是郁董的動靜,郁董帶着野戰部隊逃離的消息張獻寶幾乎是立刻知道。大喜過望的張獻寶立刻誓師出發,趕往歸德府以助闖營大将軍許平一臂之力。在這一路上不少人已經在哄傳歸德府失守,闖營正在開倉放糧。大批半信半疑的饑民紛紛向歸德周邊趕來,見到張獻寶的旗幟後,這些人更是深信不疑,紛紛要求加入闖營,張獻寶則來者不拒,盡數納入旗下,等他抵達歸德城下後,已經有了兩、三千部下。

當天入夜前,歸德城周圍已經來了六位闖營大元帥、八位翼元帥、十幾位總兵、都督,大家湊在一起後無不破口大罵郁董,在座的諸位最近一段時間無不被這支野戰部隊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損失雖然不如張獻寶那麽大,但也絕對不在小數。因爲風聞闖營将在歸德開倉而來的流民不計其數,這幾十位闖軍大将的軍力一夜之間都暴漲數倍、十數倍,天明後數萬義軍公推歸德大元帥張獻寶爲義軍都元帥,在許平抵達前代爲協調指揮。

隔着護城河,得意洋洋的張獻寶向城頭上的楊将一喊話:“楊将軍,許大将軍親提大軍五十八萬來取這小小歸德……”本來城外義軍商議用五十萬這個數字,但張獻寶覺得五十萬太過整齊聽着不像是真的,所以靈機一動給加上了個八:“楊将軍縱是三頭六臂,又怎能抵擋?還是快快獻城吧,不要再給任狗官這個江西蠻子賣命了,我們本鄉本土的,爲一個外人流血叫啥事啊?隻要楊将軍棄暗投明,我張獻寶會在許大将軍面前拿這條命擔保楊将軍無事,今天歸德這裏的弟兄們都是見證!”

下面打着闖營旗号的将領們一片喝彩之聲,異口同聲地勸楊将一投降,而楊将一沉吟不語,他雖然有心罵回去,但又擔心萬一城破,激怒這些人的後果就是讓家鄉父老遭殃。而楊将一集結的上萬守城兵丁,看到城外這許多赫赫有名的大盜後,不少人都腿肚子直打哆嗦。見守将楊将一在城外的喊話時啞口無言,這些守兵更是膽戰心驚,面對着城外黑壓壓的人頭,不少膽小的士兵都快要癱倒在地上。

就在這時,一彪人馬沖上城頭,爲首的是昨天才被提拔爲遊擊的中原仁義、歸德大俠唐守忠,現在滿城的地痞無賴都被唐守忠編組成軍協助城防,而現在身邊幾十個膀大腰圓的好漢全是他的親信弟子。沖到楊将一身邊後,唐守忠伸臂一指,罵道:“張小蟊賊,你大白天做什麽夢啊,還是快擦擦狗嘴吧,都流哈喇子了。”

見到唐守忠後,張獻寶先是一愣,接着就拱手道:“原來是中原仁義唐大俠……”

不過張獻寶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身邊其他的元帥、總兵們已經是群情激憤,紛紛跳出來指着城上破口大罵:

“唐送終你這個狗賊。”

“唐送終你這個武林敗類!”

……

本來唐守忠和歸德綠林好漢還有有香火情的,逢年過節,各處山寨的賀儀他無論大小都不曾少過,而江湖兄弟們也都從來不動唐大俠的镖車或是紅貨。可幾年前唐守忠攀上歸德任知府這根高枝後,就翻臉不認人,一點兒也不講江湖道義,把各路好漢在府城、縣城裏的暗點統統出賣給了官府,還誣陷他們是闖營的死黨。

因爲和歸德府的關系,唐守忠的商隊有了官兵的保護,别說動他的镖車,他不打上門來就謝天謝地,各路綠林好漢在城内經營的買賣也都被官府抄了,無論是**還是窯子,全變成了唐守忠一家的買賣。

今天在歸德城下的人裏,有不少本來不是打着闖營旗号也從來沒想過要去落草爲寇,這些也曾是城裏的大俠們,最後全被唐守忠栽贓陷害逼去到山溝裏、真的成爲了草寇,一想起被唐守忠奪去的家業地産,還有被唐守忠師徒霸占的妻女,這些人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最近這些日子,唐守忠還讓弟子們給郁董的野戰軍做向導來圍剿這些死敵,好多人都被唐守忠活活地逼死了,就是僥幸逃生的人,他們多年辛苦聚集起來的一點财物,也都被郁董攻破山寨時統統搶走了。新仇舊恨,這些人最想看到的就是活剝了唐守忠的皮,點他的天燈,然後把他全家男丁斬盡殺絕。

周圍響起這一片大罵之聲後,張獻寶頓時也沒法說話了,其實他這種抗糧的隊伍,和唐守忠還真沒有什麽仇,甚至私下裏張獻寶還向唐守忠買過救急的活命糧。郁董攻打他的山寨時,唐守忠也從來沒有摻和過,甚至另外一個饑民頭子還偷偷告訴過張獻寶:唐守忠買下了郁董抓走的幾百婦孺,還偷偷送還給了他。

見下面幾十個破口大罵,唐守忠也懶得舌戰群儒,揮手召來身後的大弟子:“去,把我們的姑娘帶一百個來。”

下面的人還沒罵到盡興,就看到歸德城樓上突然出現了一大群穿得花花綠綠的女子,這些人被帶上城樓後,紛紛單手叉腰,另一支手臂指城下的衆人,與他們放聲對罵起來。

雙方才一交鋒,城下義軍這面便是一敗塗地,這些女人嗓音尖銳、語速流暢、咬字清晰,眨眼之間就把義軍将領們罵得擡不起頭來。大首領張獻寶自然承擔了極重的火力,隻氣得他面皮紫黑,幾乎一口血吐将出去,最後張獻寶恨恨地大叫一聲:“唐守忠,等許大将軍到了就是你的末日!”

城下義軍铩羽而去,唐守忠仰天長笑:“無能鼠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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