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馳援

張承業下令士兵放魯軍過路,滾滾人流立刻向北湧去。入夜後,路上的潰兵仍是川流不息。而長青營内也燈火通明,各級軍官都竭力安撫人心,三位指揮官徹夜未眠,召集參謀緊急商議撤退線路,并籌劃探馬安排。

二十七日,長青營已經整裝待,但是等了一天仍沒見到山岚營的部隊,也沒有任何前來聯絡的通信兵。傍晚時分,心急如焚的張承業派出傳令兵,讓他們連夜向南搜索,與山岚營取得聯系。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從指揮官到士兵,每個人都憂心忡忡。

天明時分,傳令兵從山岚營趕回,他們飛奔到中軍帳向張承業彙報,山岚營并未收到撤退命令。

“什麽?”滿目血絲的張承業聽到這話就跳起來,不能置信地大叫道:“你說方大人沒有收到撤退命令?”

“是的。”傳令兵對此非常确定,他們趕到山岚營時該部仍堅守在陣地上。山岚營營官方明達之前也受到聚攏部隊的命令,但是沒有收到随後的撤退命令。因此聽長青營的傳令兵說明情況後,方明達非常震驚。但震驚過後,他仍然不肯下達撤退命令。長青營傳令兵費盡唇舌,但方明達最後還是艱難地說道:除非他接到明确的軍令,否則必須堅守崗位。

“開什麽玩笑,難道他連我的人說的話都信不過了嗎?”張承業無力地癱坐在座位上,一邊抱怨一邊命令把長青營收到的那份公文火送去給方明達過目。

同時許平下令馬隊盡數出,沿官道仔細搜索。長青營的搜索隊在下午時分回報:他們現了前一日傳令給長青營的直衛軍官的屍體,看情況似乎是被亂兵偷襲所殺。那個直衛軍官的馬匹被搶走,身上的衣服也被扒光,公文袋在距離屍體不遠處被現,搜索隊已經飛馬送去山岚營。

方明達在看到張承業的那份公文後立刻下令撤退,等搜索隊把正式命令送到時,方明達讓他們馬上回返報告長青營做好接應準備。

第三個不眠之夜。

二十八日上午,一隊騎兵沖進長青營的營地,這幾個士兵顧不得禮儀,用力喊道:“張大人,我部遭到賊寇阻擊!”

這幾個人是山岚營指揮同知魏蘭度的屬下。今天清晨,魏蘭度率領山岚營前軍向北行軍時,在隔馬山北與叛軍相遇。交戰後現叛軍越打越多,人數大約過五千。魏蘭度立刻下令前軍轉入防禦,在通知山岚營主力增援的同時,派人來請求長青營接應。

張承業一言不地走到桌前。參謀已經鋪開地圖,到目前爲止,通向長清縣的官道仍然暢通無阻,長青營前面也沒有現任何叛軍活動的迹象,看起來大股叛軍正通過隔馬山湧入明軍戰線的缺口。

“如果賊寇隻有五千人,那他們是不會主動攻擊一個新軍營的,他們也無力阻止一個新軍營機動。”許平立刻做出判斷,至少有上萬叛軍正向這個戰場趕來,如果戰鬥僵持不下的話,可能還會有叛軍抵達:“救火營他們到底在做什麽?他們到底牽制了多少賊寇?他們在什麽位置?”

沒有人能回答這一連串的問題,許平叫道:“大人,末将認爲,我營應該立刻全軍南下,接應山岚營。”

“如果全軍南下的話,”吳忠憂慮地說道:“那誰能保證我們的退路呢?如果賊寇集中數萬軍攻打我們,那我們也會處于險境。”

“如果賊寇真能集中數萬兵力在這裏,那山岚營就已經是死人,而我們應該立刻撤退;如果叛軍還沒有數萬兵力在此的話,那我們兩營彙合後,足以輕松擊潰上萬賊寇。無論賊寇有沒有數萬兵力,時間都很寶貴,我們必須盡快決定。”許平看着張承業,斬釘截鐵地說道:“大人,您必須立刻判斷,賊寇到底是不過萬人,還是有數萬。如果您賭有數萬,那就等于是放棄了山岚營,末将甯可賭沒有。”

“這如何能夠判斷,而且末将認爲賊寇出動數萬的可能性很大。”吳忠提出他的看法;“賊寇不可能認爲單憑萬人就能攻擊兩個新軍營,再說這怎麽可以賭?”

張承業見許平和吳忠都臉色凝重,微微一笑:“你們倆再好好想想。”

許平和吳忠微微一愣,片刻後許平恍然大悟地叫起來:“末将明白了,确實是想差了,賊人不是參謀司,不可能洞悉我軍的分布,末将不該先假定賊人像我們一樣對戰局洞若觀火,然後再替他們考慮正确的的行動。”

此時吳忠也反應過來,他亦笑道:“大人說的是,連我們都不知道救火營現在位于何處,會如何行動,那賊人自然更加不清楚,他們又怎麽敢全軍來攻打我們?就算賊人攻破标營時得到一些情報,但詳細部署我們都是直接上報新軍參謀司的,給督師的隻有籠統的說法,賊人核實就得花幾天工夫。”

“現在你們倆怎麽看?”

吳忠當即答道:“很明顯,賊人在标營得到了魯軍和我們新軍的一些概略情報,于是他們嘗試攻擊朱元宏部這個軟柿子,沒想到朱元宏已經逃走了,他們占據了空無一人的隔馬山大營後,和北進的山岚營生交戰。”

許平連連點頭:“但盡管如此,我們還是時間緊迫,因爲就算救火營他們拖住賊人的主力,但賊人還是會在幾天内探明我軍右翼的薄弱,三天後很難說他們會做何反應,說不定會把大部隊統統調過來攻擊我們。”

“是的,給我的軍令也不是立刻撤退,而是接應山岚營和三營魯軍後一起撤退。”張承業對許平道:“救火營無論如何也能拖住賊寇主力的,三天内我們不可能遭遇數萬賊寇,三天後我們已經脫離險境了,本将命令全營南下,克勤立刻率領前軍出。”

“遵命,大人!”許平重重地在桌面上一拍,轉身沖出營帳。

……

“彎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射人馬,擒賊先擒王。

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

苟能制侵淩,豈在多殺傷?”

向南急行的隊伍中響着嘹亮的歌聲,接戰後,長青營中的灰色氣氛很快就被一掃而空。

“大人,賊人的抵抗比我們預想的還弱。”左手邊與許平并駕齊驅的曹雲滿臉都是興奮,腔調的尾音也高高地上揚。

“曹兄弟啊,我們是新軍,賊人豈能與我們争鋒?這不過是牛刀小試罷了。”許平昂挺胸地騎在馬上,低聲與一千多官兵們一起合唱着軍歌。前軍迅猛有力地向隔馬山叛軍背後起進攻,許平感受到對手一陣比一陣更大的震驚。倉皇逃竄的部隊,措手不及的胡亂抵抗,還有不成章法的部署。

前方一個小山丘上,大約四五百叛軍還來不及鞏固陣地,明軍就已經沖到山腳下。餘深河不等許平令,就命令部下起進攻。等許平趕到時,明軍已經挺槍沖上山脊,和叛軍厮殺在一起。西落的太陽雖然光芒開始變得微弱,但仍把明軍的盔甲照耀得閃閃光。最前排的明軍顧不得拔去挂在身上的羽箭,就把長槍紮向對面的叛軍士兵。叛軍士兵用他們的長槍胡亂地拍打着刺過來的明軍長矛,被一步步逼得倒退下山頭。幾個兇悍的叛軍試圖拿着短兵器沖進明陣,但都被迅捅死在長矛林上。

面對叛軍的矢石,餘深河根本沒有讓火铳手上去對射。他知道時間緊急,而且也不認爲叛軍的火力對明軍的铠甲構成太大的威脅。戰況的展證實了他的判斷,随着明軍沖上山頂後,失去鬥志的叛軍出怪叫,紛紛向山下逃去。餘深河見狀,立刻命令長槍兵止步,把火铳手派上去,用火铳對潰逃的叛軍進行追擊,在他們在逃出射程前又留下十幾具屍體。

“大人,”一頭汗水的餘深河見許平趕到,向他彙報道:“擊斃叛賊近百,我軍一人重傷,七人輕傷。”

“叛軍真的好差啊。”許平讓另一隊明軍繼續前進,親自登上山頭檢查屍體。這些叛軍都沒有盔甲,手中的武器也五花八門,屈指可數的幾張弓是他們僅有的遠程火力。許平很難想像這樣裝備的叛軍也膽敢和新軍對壘作戰。

“抓到了幾個俘虜,他們供稱都是甄章魚的部下。”

“又是他啊。”許平一路上遇到的叛軍,都是甄璋瑜臨時拼湊起來的部隊,有夥夫,有叛軍的運糧兵,甚至還有幾個是拉來的夫子。叛軍領顯然沒有想到長青營會這麽快趕來增援,但他們決心擋住長青營步伐的決心卻不容置疑。許平看着地上一個個死不瞑目的叛軍士兵:“這些賊子竟然能有這樣的勇氣,拼死對抗我新軍,當真了得。”

不等許平多看,遠處響起的炮聲就引起他的注意。長青營前軍沒有帶炮來,所以這顯然是叛軍的火炮。許平帶着餘深河等部向前趕去。路上他的判斷得到了證實,先鋒報告有數千叛軍擋住去路,他們當中還有一門火炮。

“數千賊人?”許平搖搖頭,很快戰場就出現在他視野裏。隔馬山南方數裏外就是黑壓壓的叛軍的大陣,還豎着一面大旗。許平舉起望遠鏡看去,上面寫着一個“甄”字,旗下一員披甲叛将被拱衛在中間,正對着明軍這邊指指點點。

不過叛軍雖然人多勢衆,看上去足有四、五千人,但他們的武器還是一如既往的簡陋,這一大片人裏沒有看見幾個有盔甲的。最前排的叛軍拿着藤牌、木盾,其中有些根本就是剛卸下來的門闆。叛軍密密麻麻的長槍上有些閃着金屬的寒光,但更多的根本就是削尖的木棍。在叛軍的陣前正中,一群人正手忙腳亂地操縱着一門大炮,許平看見火光從炮口中噴出,然後炮周圍的叛軍就擁上去填藥、裝彈。

“他們這是從哪裏搞來的古董啊?”許平感歎一聲,對面的大炮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炮身的色澤說明它肯定是有年頭的古物。面對叛軍的胡亂射擊,上千明軍迅地排開軍陣,随着一聲聲“向右看齊”的命令,長青營官兵形成一個筆直的鋒面。

鼓聲響起,明軍的火铳手向前湧出,向叛軍猛烈地開火。叛軍士兵紛紛低頭,把身體藏在門闆和藤牌之後。但是這些簡單的防護,根本不足以遮蔽新軍火铳的威力,它們被彈丸轟擊得碎片四濺,躲在後面的人紛紛慘叫着倒地。

不過叛軍并沒有後退,而是紛紛替補上來,扶起倒在地上的門闆,維持着戰線,掩護着他們的炮。許平瞅了一眼夕陽,下令步兵向前推進。

明軍的步兵把長槍筆直指向天空,齊步向前走去,衣甲出刷刷的摩擦聲。叛軍的火炮又射擊了一次。不知道誰率先出一聲呐喊,對面的叛軍突然争先恐後地向前湧出,朝着明軍殺來,千百人同時呼喊着:“殺官兵啊!殺官兵啊!”

這時,許平才聽到叛軍的鼓聲匆匆忙忙地響起,爲沖鋒的叛軍助威。而明軍這邊還是鴉雀無聲。許平看着叛軍一個個不甘落後,呼喊着拼命向明軍沖過來,最前面的一些強悍之徒已經把他們的同伴甩在身後好幾步遠。看着雜亂無章的敵人,許平禁不住又搖頭歎息,自言自語道:“魯軍就是被這些賊人趕出山東的?”

在噪雜的叛軍對面,明軍士兵仍舉搶緩步前進,不爲所動。前排的軍官估算着距離,先後出迎戰的命令。士兵們聽着長官的命令,收住腳步默默放平長槍,轉眼間就和猛烈沖擊的叛軍撞在一起。叛軍人推着人搶步上來,揮舞着他們武器,試圖撥開明軍的長槍,沖進軍陣。

不過這些行爲基本是徒勞,明軍一排排的士兵都已把長槍放平,沖殺上來的叛軍撥得開一杆撥不開兩杆,撥得開兩杆撥不開無數杆。叛軍的屍體也擋住他們戰友的腳步。沖鋒被明軍頂住後,雙方就開始用長槍對刺。不停地有明軍被叛軍刺中咽喉要害,或是頭部遭到重擊。不過,絕大多數擊中明軍胸腹铠甲的刺殺,隻是讓被擊中的明軍士兵微微後仰,而叛軍的削尖的木矛頭反倒被鐵甲撞得粉碎。

明軍的鼓緩緩地響着,明軍挺着槍一步步地前進,把槍刺進一排排叛軍的衣服,在他們身上紮出一個個血洞。一柱香的時間裏,叛軍就被逼退數十米,快被推回他們沖鋒的起線。明軍中的護理兵也跟上軍陣,把遺留在戰線後的傷兵背下去救治。

“魯軍竟然被這樣的對手吓得望風而逃。”許平面前的部隊越推越遠,他看了看地面上的數百具叛軍屍體,估計對手的潰敗就在眼前。<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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