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意外

看到命令時許平就大爲不滿,對左右訴苦道:“這哪裏是他們掩護我們,明明是要我們掩護他們。”

今天朱元宏部才拖拖拉拉地趕來,而成逸君部聽說還沒有渡河,這讓許平更加惱火。兩天來,右翼戰線上一直敞開着幾十裏的缺口,幸好叛軍沒有動進攻。看着魯軍浩浩蕩蕩地從面前走過,許平再一次對身旁的周洞天抱怨道:“萬一叛軍進攻他們,我希望他們至少能撐到我部趕到。”

無論許平對這些友軍有什麽不滿,他還是得承認他們确實分擔了不少壓力。原來對隔馬山方向防禦的吳忠部,從指向南方轉而指向東方,現在吳忠部的營地距離許平隻有五裏遠,長青營的力量得以重新聚攏。從二十日開始,許平每天的工作就是不斷加固自己的營寨,沿着沙河西岸修築哨所。這期間,叛軍始終沒有向許平部起過哪怕是試探性的進攻,他們也在竭力加強着防禦,明軍和叛軍隔着數裏的距離相安無事。

二十四日,這種平靜的日子終于被打破。偵察兵報告,對面的叛軍變得活躍起來。許平趕到東岸的橋頭堡時,叛軍的偵騎一直逼近到幾百米内,揮舞着旗幟向明軍喊叫着什麽。觀察良久後,許平疑惑地放下望遠鏡,注視着一個越隊而出的叛軍騎兵筆直向着自己的位置跑來。

“要射擊麽?”

當那個騎士進入火铳手的射程後,身邊的軍官向許平出疑問。許平搖搖頭,默默地看着叛軍一直跑到牆邊,跳下馬,拉開弓指向半空,把一根系着東西的箭射過來。箭在空中劃出一個弧狀的軌迹,叛軍騎兵看到箭消失在堡牆後,又用力地向明軍大吼一聲,才翻身上馬離去。

那個騎士在許平的注視中越跑越遠,出火铳的射程,這時已經有士兵把那杆箭給許平拾來。在左右的注視下?者一起回來的。來人告訴許平,吳忠部的防線上也收到類似的挑戰。張承業的命令很快也抵達營中,不過也沒有什麽高見,隻是重複了許平早已下達的戒備令。

二十六日,許平又收到新的挑戰書。叛軍把一面标營的戰旗送到東岸橋頭堡下,許平撫摸着那面旗幟沉吟不語,四圍的軍官臉色也都驚疑不定。

“賊人絕不可能擊潰八營新軍,”許平覺得自己一頭亂麻,根本理不清頭緒:“可是标營也不會率先進攻啊,這面旗幟到底是怎麽落到叛軍手裏的?”

“如果新軍真的被擊潰了,賊人就會把他們的旗幟送來,”周洞天很認同許平對新軍的判斷,可是他也不能解釋面前這面旗幟的來由:“大人,先把這面旗送去營部那裏。”

“嗯。”許平讓人把旗幟送去張承業那裏。今天營内官兵人心惶惶,每個人都私下議論着兩日來的怪事。曾有參謀建議嚴禁營内讨論這個話題,但他也拿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許平決定對下面的竊竊私語隻裝聽不見。

張承業的命令在傍晚到達,命令許平立刻去營部見他。許平和使者一起趕到營部後,才踏進帳門就看見滿頭大汗的吳忠。他今天也收到一張标營旗幟,還沒來得及送回營部,就被張承業的使者招來。許平一進門,張承業就把衛兵都趕出去,帳内隻留下三位指揮官。

“督師大人來的緊急命令,”張承業把一紙公文遞給許平:“命令我營立刻聚攏,進入最高戒備,随時等待進一步的命令。”

許平仔細地看着上面的督師印信,反複确認後又交給吳忠,後者也反複核對它,終于長歎一聲:“确實是真的督師印。”

“送信來的不是督師标營衛士,而是一個新軍直衛。”張承業的話讓許平和吳忠又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還拿出金銀苦苦哀求。勉強壓着心裏的鄙視,許平向朱元宏打起官腔:“朱将軍是要回援督師大營啊,原來如此,敢問朱将軍可有督師大人手令?”

“事急從權。”要是朱元宏有手令他早就拿出來,哪裏還用等許平問。他哀求着:“許将軍,這救兵如救火啊。”

“假如末将沒有記錯的話,朱将軍所部應該在隔馬山駐防。如果沒有督師手令,我不能放貴部過去。”許平冷冷地看着朱元宏,又問道:“不知道現在隔馬山大營何人統領?”

“我已經安排一個心腹将領繼續指揮。”朱元宏還在哀求:“許大人,高擡貴手。”

“既然沒有督師手令,那貴部自行北退如同逃兵。”許平把手一揮,路障後的數百長青營士兵立刻擺出戰鬥姿态,火铳手也紛紛放平火铳瞄準朱元宏及其官兵,許平的衛士人人手按劍柄,全神貫注地盯着朱元宏還有他身後的幾個衛兵。這個架勢讓朱元宏臉色慘白,人也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許平繃着臉對朱元宏道:“請朱将軍立刻原路返回,否則莫怪本将無情。”

在黑洞洞的槍口和長矛的威脅下,朱元宏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就要轉身離去。

“且慢!”許平喝住朱元宏,回頭叫過曹雲:“帶上五十騎兵,護送朱将軍回隔馬山。”

曹雲大聲應是。許平又沖朱元宏微笑道:“朱将軍,如今敵情不明,還是小心爲好。這五十兵雖然不多,但都是我營精銳,人人以一當十,當保朱将軍一路平安。”

午後曹雲帶着五十人歸隊,報告許平他把朱元宏又“護送”回他的防區。許平冷笑着下令營兵加強戒備,嚴密監視官道兩側。

傍晚時分,接班的吳忠氣急敗壞地趕來,把正在營中睡覺的許平扯起:“克勤快來,前面已是大亂,大人親自趕去維持秩序了。”

不等趕到哨所,許平就聽到震天的哭聲傳來。白蒼蒼的張承業站在官道中央,南面跪着黑壓壓成百上千的明軍,把道路塞得滿滿的。密密麻麻的士兵放聲号啕,哀告長青營放他們一條生路。

許平走到張承業身後,看見長官臉上滿是憂色,對許平的低聲問候充耳不聞,也不給許平回禮。維持秩序的苻天俊跑過來向許平介紹情況,原來,眼前這些士兵都是魯軍朱元宏部。駐紮在隔馬山周邊的三營明軍雖然缺編甚多,但也有好幾千人。據這些士兵所說,他們今天早起就現朱元宏帶着全部心腹軍官連夜逃走,當時就是軍心大亂。中午時分,朱元宏被曹雲護送回隔馬山後人心稍安。但曹雲前腳才走,朱元宏就再次逃跑,向西直奔東昌府方向而去。這個消息一傳開,三營明軍頓時炸營,人人四散逃亡。

眼前的大批明軍官兵,幾乎沒有一個人攜帶武器,更沒有人佩戴盔甲,大部分人都背着幾個大小包袱,還有些人已經換上平民的衣服。一個跪在長青營衛兵前哀嚎的士兵背後有輛小車,許平走近一看,上面裝着幾包大米。另一個士兵的小車上,則裝着兩床棉被和幾個衣服包袱,還能看到婦女的花襖露在外面。許平冷着臉叫衛兵搜了幾個士兵的身,鼓囊囊的火藥口袋裏裝着大把的花生,腰間系着各種農家零碎,其中一人身上穿着五層襖,懷裏塞着十幾雙襪子和八雙布鞋。

還有大批的士兵持續從南方湧來,鋪滿道路兩邊。張承業和許平都彷徨無計時,一個傳令兵飛馬而來,身後還帶着一名直衛軍官:“大人,督師大人的急令。”

張承業連忙抓過公文打開,上面命令張承業先接應山岚營和魯軍朱元宏部,撤到長青營的既設營地,然後再一起向長清縣撤退,接着視情況向東阿或者禹城方向撤退。命令上說成宜君會堅守長清等待他們到來。

“張大人當盡快行事,”那個送信的直衛軍官還要去給隔馬山和山岚營傳令,他臨走前告訴張承業:“卑職趕到長清縣時,成将軍已經不知去向,所部已然潰散,現在你們側後已經沒有掩護。”

……

狼穴

“這是怎麽回事?你是在要挾大人麽?”楊緻遠沖着金求德喊起來:“因爲大人要處理侯恂,所以你就要讓大人投鼠忌器。”

“怎麽可能?”金求德斷然反駁:“我又沒有說不同意,隻是說不必殺,讓他進诏獄去蹲倆月,下次出征前再讓他出來爲我們暗中效力罷了。新軍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我們手中,給我時間鞏固軍心,而且一定要讓朝廷覺得隻有侯恂才能控制得住新軍,讓朝廷擴編新軍,這對大人的大業……”

看見楊緻遠張口欲言,金求德叫道:“我還沒說完!雖然大人一個字也不告訴我,但楊兄弟你這十幾年在江南總不會是在閑逛?休要跟我說什麽農具、糧種這些鬼話。大人爲了裝閑散侯爺什麽工廠、學校的一概假作不知,我也就不問了,可江南那一股股冒出來的大逆不道的奇談怪論——瞞别人也就罷了,我跟着大人三十年!别看不寫名字,那些書要不是大人寫的,要不是楊兄弟你秘密行的,我就一頭撞死去!”

金求德的話讓楊緻遠沉默片刻,再次開口時他語氣變得沉重:“此一時、彼一時,十五年前的事,重來一遍我還是要那麽說,但我也是爲了大人好。”

“當然,當然,我們都對大人忠心耿耿。但我還是那話,什麽都是假的,隻有軍隊是真的,你幹的那些事——不管到底是什麽都純屬自找麻煩,早聽我的根本不用等這麽多年。”

“不和你争,但這次!”楊緻遠的聲音突然又提高了:“你就是在要挾大人,你明知大人要殺他爲林兄弟報仇的。”

“林兄弟已經死了,我們不能圖一時之快啊。不過不管我怎麽想,我們絕不會背着大人拿主意。”

“我們?”

“是啊,不信你去問趙慢熊好了,我們從來沒有背着大人做過任何事,這件事我們和大人一樣毫不知情。楊兄弟,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中間隔了十幾年沒見了,你就不能信我一回嗎?”

筆者按:虎狼已經連載很長時間了,通過讀者的反饋,我總結了一些這本書的缺點,大概有兩個很嚴重的問題,眼下還不能全部鋪開談,因爲會涉及到後續劇情。不過昨天那節結束後,應該可以說另外一部分設計上的問題了。

侯恂、林崇月、許平一案,是虎狼本書前期的一個事件,而且對後面的劇情有着深遠的影響。我描述這個案件的過程時,借鑒了《竊明》一書中黃石躍馬遼陽的筆法。

不少讀者應該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想必對黃石躍馬遼陽一事還有印象,那段劇情我設計了一個擺在明面上給讀者看到的表原因、一個掩蓋在劇情下的裏原因。表原因就是皇太極的謠言攻勢,而裏原因就是黃石深知努爾哈赤要死去了。我設計的思路就是讓讀者誤認爲是表原因在左右黃石的行爲,而實際起作用的則是黑暗中的裏原因。讀者越看越感覺不對,現黃石行爲的結果與表原因想達成的目标南轅北轍,直到表原因徹底失敗後,我再揭開裏原因。

虎狼這段劇情,我設計思路也是如此,開始我盡力烘托侯恂的權勢之盛,把黃石擠得靠邊站,還有他東林宿老的身份,暗示讀者他對皇帝和朝廷的忠誠,與武官的勢不兩立。然後在這個表原因的影響下,開始幹涉人事、殺人立威、插手軍務。細心的讀者,很快就感到不對,認定侯恂此舉必然不能達成他的目的,而且和之前許平搶印等諸多情節自相矛盾——于是,我遭到了一片罵聲。

痛定思痛,我沒有吸取當年寫躍馬遼陽情節時的教訓——在沒有揭開裏原因那幾天,黃石和我也被憤怒的讀者罵成腦殘和白癡。幸好揭開的時間足夠快,而且那時沒有黑票,而虎狼,間隔的時間太長了。實際上,我在網絡版已經做了一些修改,如果将來有讀者購買《虎狼》實體版的話,你們會現網絡版多了一些話——我在這幾節中加了一些暗示,暗示讀者有隐藏在劇情後的“裏原因”未曾揭露,而實體版中,這些暗示是沒有的。嗯,這是因爲我實在堅持不住壓力了,實體在很短一段内不停暗示“這背後有陰謀”沒意思——趙金有幾句話也是後來添加的,也是在暗示還有未曾浮出水面的原因和矛盾,本來我也認爲這些過于直白,不太符合兩個人的性格和他們之間的默契,可以随着劇情慢慢展開。但網絡版一天幾千字,不做這種暗示我就得吃更多的黑票,現在已經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這個問題是小問題,主要問題還是許平的塑造問題,這個是目前爲止最嚴重的問題,等第二章結束的時候,我會仔細寫一篇關于描寫許平這個人物的兩個經驗教訓,和諸位讀者探讨。

網絡時代,不同于以往,讀者和作者之間的交流比較迅,是朋友關系。受到惡評時,小肚雞腸的我難免會情緒浮動,說一些反擊和傷人的話。不過,還是想朋友們諒解,把我繼續當作一個朋友看待,不吝給我指出問題、提出批評,這對我非常重要。<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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