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使不得!”黃姑娘猛然力推開他,人也跳開兩步,帶着一種戒備的警惕之色盯着他。許平向前跨上一步,黃姑娘又跳開兩步,大聲重複道:“這可使不得!”
許平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彎腰抱歉道:“小姐恕罪。”
令人難堪的沉默持續了片刻,黃姑娘見許平臉色恢複了正常,垂道:“若是許公子果然誠心……”
許平連忙叫道:“末将一片至誠。”
“那許公子就該想想如何拿出配得上我的聘禮,”黃姑娘說完後擡起頭,沖着許平微笑道:“許公子,我的身價可是很貴的哦。”
許平眼睛看向地面,眨眨眼思考着這個難題。他伸手在自己懷裏摸索着,掏出舅舅交給自己随身佩帶的護身符,苦笑着對黃姑娘說道:“末将隻有這個,肯定是不夠,先給小姐過目一下,看看還差多少,末将再想辦法去湊。”
黃姑娘接過那個玉佩,帶着一種挖苦的表情,用誇張的動作把那塊玉舉起來對着日光看。但很快那種挖苦的表情就從黃姑娘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驚訝之色。她把玉佩雙手捧着,低頭細細地打量着,好半天才擡起頭,面上是掩飾不住的吃驚表情:“這塊玉是許公子的?”
“是啊。”許平也有些吃驚,見到黃姑娘的這種表現後他心裏隐隐又騰起希望。
“家嚴收集了一些玉石,因此我也略知一二。”黃姑娘再次低頭去觀察那塊玉,手指在它上面輕輕摩挲:“家嚴收集的自然都不是俗品,但質地像許公子這塊這麽好的,我好像還沒見過。式樣也很古樸,似乎是件很珍貴的東西啊。”
“小姐的意思是,那差不多就夠了?”許平滿懷希望地試探着問道。
“當然不夠,還差得遠了!我是千金嫡女,娘親也是堂堂大明郡主,難道許将軍認爲我隻值一塊玉?”黃姑娘擡頭白了許平一眼。她單手把那塊玉在手裏抛接了兩次,對許平道:“隻是這塊玉的來曆我不知道,到底價值幾何也說不清。許将軍先把它放我這裏,我拿回家去問問我爹,他肯定知道。”
“來曆我倒是知道……”在黃姑娘把玉反複抛到空中的時候,許平的心也跟着一起懸上半空,不過幸好它被平安地接住了。許平把這塊玉的來曆說給黃姑娘聽,他還是第一次把這個故事告訴别人。
黃姑娘聚精會神地聽着,看向那塊玉的眼神也變得崇敬和愛惜。
許平告訴黃姑娘:“……這塊玉是先父給我娘的聘禮之一。先父事先就曾和我娘舅明言,若是他悔婚,這塊玉自然歸我娘所有,以示他的至誠;但是成親之日,這塊玉也要當作嫁妝再帶回來……”
黃姑娘插嘴問道:“既然是聘禮,當然是舅家所有,怎麽又好當作嫁妝帶回去?”
“隻有這塊玉罷了,其他的自然歸舅家所有,”許平見黃姑娘臉上似乎有些不滿,連忙分辨道:“我家的聘禮自然十分豐厚,這玉隻是表明我父親的鄭重之意。”
“就是說,如果許公子用這玉下聘,将來也還是要拿回去的喽?”
雖然聽出黃姑娘語氣中的不滿,不過許平還是老實回答:“當然。”
黃姑娘虎着臉把玉塞回到許平手裏,冷冷地說道:“原來許将軍打的這樣的如意算盤,領教了。”
許平雖然沒有空手騙婚之意,但是自己的話聽起來确實不太順耳,像是不出聘禮還要白拿女方嫁妝的意思——無論如何女方肯定不會拿這塊玉當嫁妝,侯府當然更不會。明朝人一向喜歡以送嫁隊伍的長短來評價女家的體面,黃石的女兒出嫁時,估計當今天子都會提書賜匾,閣老尚書大概也都會随一份賀禮,達官顯貴都會赴宴道喜。要是擡嫁妝的隊伍不排出去幾條街,以後黃石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從另一方面來說,以明朝人的觀念看,聘禮意味着男方的誠意,當然也顯示着男方對女方的重視程度,聘金越多女方自然越有面子。
“小姐誤會了。”許平滿腹的委屈,但卻說不出任何的話。
面前黃姑娘隻是靜靜地看着他,似乎還在等着許平的下文,但是許平心中卻空蕩蕩的。父親戰死在邊疆,舅家也已經敗落,現在除了一個小屋和一個早點鋪子更無别物。無論許平心裏如何壯志淩雲,無論他如何積極努力,甚至無論張承業将軍是不是會去替他美言,許平此刻都不能不正視自己的現實——侯府千金之女的聘金他是無論如何也湊不出來的。不要說一年、兩年,就是五年、十年也不行。許平把玉輕輕放回自己懷中,長歎道:“小姐,末将知錯了。”
“許公子,此話怎講?”
“小姐向末将表露身份以後,末将本該知難而退,可是卻放不下這份非份之想,怎麽也放不下啊。”許平突然感到胸中滿滿的全是那種無能爲力之感。在此之前,他雖然也想過兩人之間的身份差異,但是卻盡力對它視而不見。今天許平離他夢寐以求的目标就差最後的一步,這就逼着他不得不正視橫在自己和侯府之女間的障礙。他不需要多想就可以明白,這是根本不可能越過去的。
“末将一無所有。”許平苦笑一聲,又道:“末将除了軍營,連屋子都沒有一間。”
等到許平得到世職後,朝廷倒是會有所安排,不過那肯定也配不上黃姑娘的身份。再說,朝廷安排的房屋也不好變賣。
黃姑娘平靜地問道:“那許公子現在是打算知難而退了嗎?”
雖然心裏已經給了肯定的答複,但是許平實在無法把它輕松說出口,當他再次揚起頭,迎上黃姑娘的注視後,許平說的竟然是:“沒有。”
黃姑娘低低應了一聲,把頭低下沉思片刻,對許平道:“許公子,我把這塊玉還給你。無論是這玉,還是許公子其它的什麽聘禮,它們都應該由公子交到我爹的手裏,不是嗎?”
許平喃喃地答道:“是。”
“我該回去了。”黃姑娘看着許平的眼睛裏,似乎帶上一絲憐惜:“有志者事竟成,許公子,我說過我會拭目以待的。”
黃姑娘和秋月離去後,許平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站立良久。秋風吹來,揚起地上的樹葉和紙張。許平俯下身把方才散落的紙一一撿起。抄着《征戰之源》的紙上仿佛還帶着些胭脂香氣。許平把它們整理好,但卻沒有心情看上一眼,隻是默默地收到懷裏。
……
朝廷已經下達對山東叛亂的讨伐命令,這個命令寫在朝廷的邸報上散天下,連誓師出兵的日子也昭然公布,确定在七月一日。根據許平的感覺,似乎沒有必要把出兵搞得這般張揚,動靜越大自然山東叛軍也越會小心提防。不過這并不是許平的好惡所能決定的。朝廷起用黃石,隻是給他一個練兵總理的職務,并不掌握兵權。這次出兵仍是按照朝廷的慣例,派文官做督師來統領全軍。
“這次督師的是侯大人,除了新軍的十個營和直衛外,沿途還會有六總兵八萬友軍加入。”張承業向許平等長青營軍官介紹情況。侯恂是朝廷重臣,更是久經考驗的資深東林黨成員,早在天啓年間在朝中就素有威望。魏忠賢主政時期,侯恂與其進行過艱苦卓絕的鬥争,不幸被魏忠賢罷免。崇祯朝東林黨複起後,侯恂也因爲這些經曆而受到東林黨人的一緻敬仰。資格老、政治過硬,這次統兵的重任就落在侯老大人的肩頭。朝野東林君子無不交口贊譽,紛紛預祝侯老馬到成功。
“侯爺已經和督師大人探讨過軍事部署,因此侯大人已經同意我們的大緻計劃。等到達山東後,督師大人會再重申一遍這些命令的大略,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自行揮了。”張承業笑得很是歡暢。黃石雖然沒有兵權,但仍盡力施加影響,讓新軍可以按照預案行動,這讓張承業非常滿意。
進入七月(農曆),天氣逐漸轉涼,便于大規模的軍事行動。避開炎熱的夏季,士兵不容易感染熱病,醫藥運輸的壓力自然也大大減小。而且七月也是秋收的季節,農民收割過後,會集中大批的稭杆堆放在田邊,這對軍隊來說收集馬糧會容易許多。至于軍糧更不用說,就地征集的難度大大減少。山東缙紳和地主的糧倉正處于飽滿狀态,隻要付給地方上一些錢就可以免去長途運輸的麻煩。
“從今天開始放假兩天,七月一日上午,督師大人檢閱大軍,然後向山東進。”明朝的誓師大會總是一成不變:督師訓話,向京師方向遙拜天子,三軍齊喊萬歲;然後找幾個神漢向全軍宣布今天大吉大利,必能旗開得勝,三軍再次齊喊萬歲,最後殺牛祭旗,三軍第三次齊喊萬歲,然後出兵。除了從京師出的三萬餘新軍官兵和已經等候在沿途的數萬友軍外,侯恂自己也配有一個督師标營,這個營大約有五千兵馬,由禁軍和京營組成。這個督師标營屬于侯督師直轄,他們基本不是爲了作戰而建立的,而是爲了幫助督師控制其他的将領,監視其他各軍,以保證兵将們能認真作戰。
“爲聖天子開太平,報國安民,封妻萌子,諸君努力!”
“遵命,大人!”
衆人轟然應諾後,張承業留下吳忠和許平,對他們壓低聲音道:“七月一日清晨,侯爺會先去一趟校場,檢閱新軍十營和直衛的指揮官。”
十個營的指揮官就指各營的指揮使和同知、佥事。許平聽到直衛的名字後,心中暗道,金神通肯定會到場,就是不知道楊緻遠的兒子會不會去。現在金神通在直衛中權威更盛,大小諸事一手包辦,楊家的孩子幾乎插不上手。德州之戰就是金神通帶領直衛出戰,聽說這次也是一樣。
“侯爺不想惹來物議,所以會早去早回。辰時我們一起去見過侯爺。”張承業話說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吳忠和許平都是心領神會。大都督府先開而後閉,足以說明朝廷對黃石頗有戒心。自從天下烽煙四起,朝廷雖然再次讓黃石出山,但也隻是任命他當一個練兵總理,而沒有帶兵出征的兵權,其中隐隐的戒備之心一目了然。
“你們二人不用在營裏等我,更不必結伴前行。早上盡管分頭去校場,然後在那裏會合好了。”張承業又囑咐一句。數萬新軍皆是黃石一手帶出來的,新軍中的将領也盡數是他提拔起來的,出征在即,黃石見見他們也是應有之義。黃石本人不出席誓師大會,隻是在出征前看看新軍的幾十名将領,自然說明他也想低調做人。上次季寇北犯時,朝廷上下一片混亂,倉皇之中勉強同意了讓賀寶刀領軍。但是時過境遷,大臣們的想法與當時自然大爲不同。這次黃石手下的幾員大将沒有人随隊出,督師大人直接指揮新軍各營的營官。許平和吳忠一齊點頭,表示他們不會把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免得新軍官兵紛紛湧去見黃石,搶了侯督師的風頭不說,還會讓朝廷心下不快。
“莫要忘記了。”吳忠和許平離開時,張承業不放心地又吩咐一聲。
離開軍營後,許平去見過舅舅,老人家自然是一百個不放心。雖然吃飯的時候舅舅強顔歡笑,但是半夜裏,許平聽見舅舅在隔壁低聲歎息,還輕手輕腳地地摸到廳中,好像又去給自己的父母上了柱香。許平想着心事,也沒有睡好。
第二天天不曾亮,許平就換上粗布衣服,打算幫舅舅去打點鋪子。不想舅舅已經早早出去,在鋪子門口挂上了歇業一天的招牌。舅舅拄着拐杖,提着個袋子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要帶許平出去,買些平日舍不得吃的好東西。許平堅決拒絕,不肯讓舅舅如此浪費積蓄。舅舅雖然拗不過他,但也不讓許平把拿來的的軍饷留在家中。舅舅說:“窮家富路,你出去打仗,誰知道什麽時候要用到錢啊。”
舅舅不由分說,把那個裝着家裏積蓄的袋子塞在許平手裏,一定要他帶上。舅舅還說,若是用不到,盡管回來以後還他便是。
雖然舅舅希望許平在家多留一夜,但是明天辰時以前要趕到校場,而那個時候可能城門還沒有開,許平不得不在今天返回城外的軍營。臨行,舅舅又是千叮咛萬囑咐,要許平注意儀表,面見黃石的時候要談吐得體。不用舅舅說,許平也一心要給黃石留下個好印象,自然盡數答應下來。他離家之前偷偷溜進舅舅的房間,把錢袋子又塞回舅舅的箱子裏。
回到軍營後,許平遠遠就聽到一片喝酒劃拳之聲。大軍出征在即,新軍已經下令放開酒禁。不用進門,許平隔着好遠就聽到曹雲的大嗓門,顯然正在裏面鬧騰得歡。許平知道此時進去必然被灌酒,而明天還要早起,他今晚自然要早些休息。
悄悄走到自己的軍帳,路上幾乎一個人都沒有。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有家室在京師的多半都離營回家了,沒有家室的單身官兵也都跑去聚會嬉鬧。許平屋内早已收拾整齊,重要的東西都裝進箱子和袋子,以便随軍帶走。他把毯子鋪在桌面上。心知曹雲一夥兒今夜必定鬧到淩晨,他打算在這裏早早睡下,明日也好不誤出。
天黑前,許平用心地擦拭自己的盔甲、武器,一件一件都擦得閃閃亮。夜幕剛剛降臨,他就洗漱完畢,回到自己的帳房。他沒有點蠟燭,打算稍等一會兒就去安眠。既然一時還睡不着,那不妨先站在帳門外看看星空。許平仰望着漫天星鬥,偶爾還能看見流星從天際劃過,張承業的話放佛還響在他的耳邊——爲聖天子開太平,報國安民……
“七月流火,許公子可是在許願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背後多出個人,許平輕聲念道:“小姐。”然後轉過身來。
黃姑娘向前走了幾步,許平借着月色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她身上的衣甲似乎有些偏大,遠不如以前的那般合身。黃姑娘穿上軍裝的身姿,許平就是閉上眼也能記起每個細節,所以他意識到這是一套新的衣甲。
“從金家哥哥那裏搶來的,”黃姑娘掀起面具,笑盈盈地看着許平,道:“今天下午才拿到手的,大了點,将就着穿。”
自打少保樓那件事生後,許平心中對金神通就有了塊疙瘩。和吳忠去黃府之前,兩人又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從那以後,許平再也沒有見過金神通,對方也沒有再來找過他。許平并不是沒有機會、沒有時間去一趟直衛大營,但是許平卻總因爲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而讓自己相信确實沒有時間去,因此一直拖到現在。今天下午,許平還想過,明天碰見金神通該說些什麽。他擔心那會是場令人尴尬的會面,兩個人可能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敞開心扉、開懷大笑了,起碼許平覺得自己已經很難做到。
黃姑娘不知道許平在想什麽,她收斂笑容對許平道:“許公子,祝你平安。”
“小姐來這裏,就是要和末将說這句話麽?”
“是啊。”黃姑娘俏皮地吐一下舌頭,道:“我馬上就要回去了,不然又該被我娘現了。”
“其實末将确實是許了一個願的。”許平探手入懷,把玉佩取出,又一次交到黃姑娘手上。
“哦?”黃姑娘茫然不解地捧着它。
“末将許的願是,”許平深吸口氣,一字一頓地道:“希望有朝一日,小姐能親手把它交到許平的兒子手上。”
黃姑娘臉孔一闆,嗔道:“許将軍真是胡言亂語,我要走了。”
“請小姐把這塊玉帶走。”許平把雙手背着,沒有去接黃姑娘遞回來的玉佩。
“别鬧了。”黃姑娘有點着急,把玉一直送到許平的鼻子底下:“不是說過,這些該交給我的父親嗎?”
許平還是沒有伸手去接,淡淡地說道:“小姐,末将想過了,這塊玉末将是不會交給侯爺的。那些聘禮末将會竭盡全力地去想辦法,但是這塊玉就是給小姐的。”
黃姑娘收回手臂,怔怔地看着許平。他一臉平靜地說道:“先父将這塊玉交給先母時,也并不該算做是聘禮,而是先父用來表達他的誠意。今天末将敢請小姐收下它,也是希望小姐能收下許平的這份誠意,許平對小姐的一片赤誠,萬世不易。”
黃姑娘低下頭慢慢撫摸那塊玉,嘴裏輕輕“嗯”了一聲。
“小姐請回,”許平淡淡地說道:“請小姐靜候佳音。”
“我不要這塊玉,”黃姑娘突然又擡起頭來,注視着許平的眼睛大聲道:“這玉是許公子的太高祖父赢得的,不是許公子自己赢得的,不能代表公子的誠心。”
許平楞了一愣,聽見黃姑娘又道:“我知道公子身上,有一塊公子靠自身本事赢來的寶物。”
“寶物?”許平不禁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前,卓越勳章觸手一片冰涼,他搖搖頭,道:“這銅牌恐怕比不上那塊玉。”
“可是這是公子自己赢來的。家嚴隻出過三塊卓越勳章,許公子冒着生命危險才赢得的,怎麽能說它隻是一塊銅牌呢?”黃姑娘看着許平,輕輕說道:“如果公子真有誠意,把它交給我帶走,這塊玉還請公子收回去。”
許平拿回玉佩,又緩緩把勳章從脖子上取下。将銅牌緊握在手中,對黃姑娘說出自己心中的誓言:“這勳章是許平在新軍中赢得的第一次榮譽,本來也是要做爲傳家之物留給後代子孫的。我知道這是侯爺爲了獎勵賀定遠大人的武勳而給他的,又被賀定遠大人親手挂在許平的胸前。今天許平把它交給小姐,希望小姐能把它交給許平的子孫。不管要砍下多少敵人的級,不管要踏遍幾萬裏的征途,許平一定要娶小姐爲妻。此言字字至誠,此念永志不變。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黃姑娘從許平手裏接過被他握得有些燙的勳章。沉默片刻,突然又叫道:“這個誓不算!”
許平不解地問道:“爲何?”
一個身影撲上來抱住許平,許平下意識地伸出手,攏住這個身體,耳邊傳來呼吸的熱氣,還有黃姑娘的低語聲:“因爲我不叫‘小姐’,許郎,我的名字叫子君。”
有讀者問黃子君爲何會看上許平。這個我解釋一下,看來又是我的寫作問題,讓大家看不懂了。
先在茶館,許平認爲對方還是一個妓女的時候,就曾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差點被毆打成豬頭。有了求親的念頭後,許平豁出姓名去參加志願軍,而當心上人的“父親”陣亡後,許平以對方的遺志爲志向,一定要完成趙将軍的遺願。
其次,當許平遇到一樁好婚事,一樁能讓他少奮鬥二十年的富貴美滿姻緣時,許平毫無猶豫的拒絕了,見異思遷的念頭動都沒有動一下。
這些事情,黃子君不是沒有察覺的。
許平是一個明朝人,深知兩人的隔閡巨大,但是他一直勤奮工作,希望靠成績來赢得對方父母的歡心。
在感情問題上,許平勇敢、執着,而且專一。并願意爲此付出他全部的努力。<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