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恩熙的獰笑,極度不安的感覺在祁赫的心裏升起,可是他對于這些邪門的法術知道并不多,之前在歐陽子的身邊看了不少書,卻很少會有鍛煉的機會,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越想要平靜,他就發現自己的心情越是混亂。
這個結界看不到摸不着,這才是最難解決的一點。
……
“你怕麽?”漩渦消失以後,恩熙松開了念恩的手,她一點都不急着現在就殺了念恩,反正都是死路一條了,她臉上帶着有些瘋狂的笑容,淩亂不堪的樣子讓她看起來有些像個瘋子。
“不怕,”念恩搖搖頭,她此時意外地很平靜,否則在恩熙将她強行拉住的時候,也不會一絲都沒有反抗。
恩熙冷笑了一聲:“這倒是正常,小時候大家就覺得你樂觀開朗,死到臨頭了還能裝出一副勇敢的樣子,真是難爲你了。”
小時候?念恩對于來到妖獸大陸之前的事情,其實記得沒有恩熙那麽清楚,因爲在她沒有恩熙那麽記仇,所以也沒有刻意地去記住什麽,隻能隐約想起一些模糊的畫面,很熱鬧,但是對她來說很陌生,恩熙語氣中的厭惡和嫉妒,反而是讓念恩覺得最不解的地方。
那麽小的時候,誰會去考慮這些?
“我們是一起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現在也一起死去,這樣都公平。”恩熙忽然間又變得平靜了起來,她看着念恩,有些髒亂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空洞的笑:“是不是?”
念恩的眼眸動了動,她不想死,因爲她還有想要守護的人,可是她很想知道爲什麽恩熙這麽讨厭她,她們明明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連容顔都是一模一樣,難道不應該珍惜這樣的緣分嗎?念恩看着近在咫尺的恩熙,這個所謂的姐姐,似乎從小就離她很遠很遠。
不知道在地府裏生活是種怎麽樣的光景,但是念恩從來都沒有告訴過睚眦她們,自己經常跑去地藏森林玩的原因,不僅僅是貪玩,而是她知道自己有個姐姐就在地府裏,假如能進入地府,也許她就能看到那個姐姐了。
要是知道這個姐姐從小就這麽讨厭自己,也許念恩當初不會抱着那麽大的期待,又或者可以早早就反省一下自己到底是哪裏這麽惹人讨厭。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要你死。”念恩沉默了片刻,一字一頓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堅不可摧,帶着最堅定的心意。
念恩自己不想死,恩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念恩不想她死?真是可笑,難道還要裝一會兒聖母嗎?
“我們都得死,歐陽子沒有一定的把握,是不會第二次催動那個陣法的,你以爲那個陣法對于催動者就沒有傷害麽?他這次可是自信滿滿,不過可惜的是,白先秀估計沒有料到我會掙紮出來,放走了兩個,隻剩下你一個了。”恩熙不知道是在嘲笑念恩,還是在嘲笑白先秀。
以爲她那麽脆弱嗎?當初在地府裏那麽努力地修煉各種法術,提升自己的法力,又怎麽可能面對白先秀,就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恩熙說完大大地歎了一口氣:“可惜,我本來還以爲能除掉你,然後和祁赫在一起呢。”
“你就那麽讨厭我?”念恩忍不住想問恩熙,恩熙對祁赫的感情,念恩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否則剛才恩熙也不會那樣拼死地将祁赫送出去,隻是恩熙對她的憎恨,就當真強烈到了這個地步嗎?血濃于水,這一句話對恩熙來說就像個笑話一樣。
恩熙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爲什麽這麽讨厭念恩?大概是從很小的時候她發現念恩得到的關注,總是比她多的那一刻開始吧,沒人在意兩個小小的人,比普通人更加早熟的情感,還有認知能力,嫉妒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長成參天大樹。
“很讨厭你,恨不得要你死,世界上已經有了一個我,你難道不是多餘的嗎?我比你先一步來到這個世界上,不是嗎?”恩熙的眼神變得怨毒起來,她盯着念恩,仿佛在看着自己的仇人一樣。
這就是恩熙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殺了她的理由麽?念恩頓時心如死灰,想起當初,她聽柳如玉的話,還天真地想要弄明白恩熙爲什麽要害自己,以爲其中有什麽誤會,等查清楚了就可以解決,現在看來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沒有任何的誤會,而是恩熙覺得她是多餘的,唯一能解決這個誤會的,恐怕就是念恩死。
結界裏的空氣忽然流動了起來,變得震動不安,念恩感覺剛才很穩的地面此時晃動得厲害,根本站不穩,而恩熙則是雙眼綻放出異樣的光彩,看着一道極光出現在了遠處,随即沖進了結界裏,帶着巨大的力量,震懾住了周遭的一切。
恩熙有些興奮,終于,她最讨厭的人就要徹底地除掉了,而她也會被白先秀徹底地抹殺掉,玉石俱焚也好,這樣誰也不會得到祁赫,起碼在這一點上,自己沒有輸給念恩。
念恩看到了一個詭異的東西,扭動着身體,像是蛇形,可是身上又有一雙奇怪的翅膀,看起來很是怪異,那條蛇扭動着身體,然後翅膀揮動,整個結界都晃動了起來,而歐陽子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怎麽隻剩下了這一個?”
是歐陽子!念恩險些驚掉了下巴,她此時的驚愕已經大過了恐懼,剛才歐陽子的聲音确實是從這條奇形怪狀的蛇身上發出來的,她後退了兩步,看着那條巨大的蛇在空中浮動着,渾身冒着幽幽的白光,隻是這白光不像小白狐那樣給人一種聖潔的感覺,反而是讓人覺得邪氣。
“其他兩個跑了。”恩熙冷靜地答道,她也和念恩一樣,根本沒有想到歐陽子會變成這個樣子,畢竟歐陽子平時沒有露出一絲馬腳,難道這是他的真身嗎?
“跑了?!”歐陽子的聲音瞬間提高,帶着怒吼,聲音回蕩的時候震得讓人胸口發疼。
恩熙本來就一面要壓制着白先秀,一面要應付歐陽子,這一震便吐出了一大口血,血染紅了手裏的那支含血玉,含血玉在吸食到主人的血液之後,變得更加躁動了起來,恩熙感覺白先秀随時都要掙脫禁锢了一樣。
歐陽子的雙目通紅,他本來以爲這一次能夠大功告成,結果卻告訴他跑了兩個,又要耗費更大的力氣繼續将陣法擴大搜尋,要是祁赫他們跑得越遠,所需要耗費的精力就越大,沒想到恩熙這個廢物竟然又一次壞了他的計劃!
随着蛇尾的一甩,恩熙被直接甩翻在了地上,她感覺渾身骨架都好像散開了一樣,劇痛難忍。
“歐陽子你住手!”念恩看到恩熙受傷,忍不住大叫了一聲,顧不得力量懸殊就沖了過去,然後擋在了恩熙面前,她仰頭看着歐陽子,眼底的憤怒和失望翻湧:“你到底是誰?你對得起這幾年我們對你的信任嗎?!”
要是祁赫在這裏,看到這一幕恐怕更加無法接受!
“我先殺了她,再殺你。”歐陽子卻隻是惡狠狠地說道,他的尾巴将恩熙勾了起來,再次狠狠地摔在地上,而念恩則是被那股力量震得飛到了一邊,也傷得不輕。
與念恩一起摔出去的,是恩熙手裏的含血玉,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歐陽子的沖擊,含血玉的光竟然暗了一些,可見歐陽子這個怪物有多可怕!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是誰?白先秀是不可能讓祁赫他們逃跑的,恩熙,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以爲你能醒悟一點。”歐陽子語氣陰森森的,看着吐血不止的恩樂,神情失望又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