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說的什麽你應該心裏清楚。”祁赫慣來對恩熙冷漠,加上昨晚看到的事情,他此時沒有直接和恩熙反目成仇已經是最大的容忍,因爲他心裏有些謎題,還沒有徹底解開,昨晚看到的人雖然是恩熙,可是那個恩熙的神情,總讓他想起另一個人,就是已經死了的白先秀。
若不是燭龍告訴過念恩,白先秀已經死在了七姑的手裏,否則祁赫也不會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會認爲恩熙就是白先秀。
白先秀死了,而恩熙又不像恩熙,這個謎題讓祁赫覺得有些詭異。
“我不知道啊。”恩熙尴尬地笑了一下,她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祁赫,這些天她隻能看着祁赫,卻無法表達出自己的任何情緒和語言,終于現在可以和他說話了。
念恩微微低頭,看着重新鑽回她懷抱裏的小白狐,不願意去看恩熙,心裏糾結的情緒讓她左右爲難,恩熙心狠手辣她知道,可是她從未想過會心狠手辣到對其他人也是殺人如麻。
“那就不知道吧。”祁赫又道,他沒有太多的話想要說。
恩熙在祁赫的身邊坐了下來,她一點尴尬都沒有,反倒是畢方一看到恩熙坐在了祁赫身邊,立馬又忍不住說了起來:“一般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的人,都說不知道。”
其實畢方純粹就是想嗆一下恩熙,他根本都不知道恩熙殺人的事情,沒想到這無心之說,卻讓恩熙變了臉色。
歐陽子和鳳一都沒有下來,隻有念恩他們幾個人坐在那兒,一下子氣氛陷入了沉默,睚眦和畢方是在想燭龍的死,而念恩則是在想恩熙的事情,祁赫想的則是他們是時候離開這裏了,他的仇間接地由睚眦他們幫了個大忙報掉了,所以也就沒有再留在這裏的必要,念恩說高修人不知道去了哪裏,他們與其留在這裏,不如去其他地方找找關于極寒之地的資料。
雖然燭龍已除,但是女娲還是必須要複活,不僅僅是爲了狼族的希望,更是爲了念恩,念恩和祁赫一樣,都是無辜的倒黴者,沒有任何的征兆就莫名其妙地負上了艱巨的任務。
“極寒之地,那是個什麽地方?”畢方聽完祁赫的話,有些疑惑地問。
睚眦顯然也沒聽說過這麽一個地方,他有些不解,他們來這裏的目的主要就是有了燭龍的消息,所以才來這裏追殺燭龍,現在燭龍已死,他們其實沒有什麽必要再留在這裏,完全可以回老山洞去過他們逍遙自在的生活,可是不知道爲什麽,睚眦也不想走。
“聽說那裏有往生木,可以複活女娲。”念恩答道,這個消息也是歐陽子告訴大家的,不知道真假,但是柳如玉還在的時候,似乎知道有這種東西,所以可信度很大,歐陽子這麽做的目的,恐怕不是真的爲了複活女娲的事情,而是想要将念恩他們拖延在這裏,等着他的聚魂陣可以一網打盡祖巫,畢竟如果真的進了極寒之地,變故就由不得歐陽子了。
“複活女娲幹什麽?”畢方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吓,上古之神哪裏是想複活就複活的?開什麽玩笑?
連睚眦都神情有些狐疑,看着念恩就跟看神經病似的,女娲早已經消失了千萬年了,念恩怎麽去複活?
“暫時還找不到去的方法,所以我們得先在這裏找到高修人才行,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祁赫說這話的時候,餘光看了看恩熙,恩熙的眼眸一動,還要找高修人?
“嗯,我覺得高伯伯應該不會離開五華鎮,我們再找找吧。”念恩也附和道。
說完,念恩有些擔憂地看着睚眦和畢方,她其實不想要睚眦和畢方跟着自己一起去,連小白狐她都不願意帶着,讓他們暫時遠離自己,就是保護他們最好的方式,有歐陽子這種喪心病狂的人在,萬一對睚眦他們下手,念恩真的會措手不及。
念恩問道:“睚眦,你們什麽時候回西風鎮去?”
“我們不打算回去。”睚眦還沒有回答,小白狐倒是先出聲了,她堅定地看着念恩,雖然柳如玉臨終前的囑咐是叫她好好守護住祖巫,也許回到西風鎮确實是個好辦法,可是她不願意離開念恩,念恩現在這麽危險,她怎麽能不顧?
念恩有些驚訝于現在小白狐膽子都這麽大了,敢搶在睚眦面前說話,她看了一眼睚眦,發現睚眦竟然很淡定,仿佛是習慣了一樣,他見念恩看着自己,莫名的眼神閃躲了一下:“随她。”
這……念恩心裏冒出了一個很詭異的想法,睚眦這樣霸氣冷峻的生物,怎麽會露出如此尴尬的神情呢?怎麽會聽一隻小白狐的話呢?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以柔克剛!念恩忽然話題就跑偏了:“咦,睚眦什麽時候這麽聽你的話了?”
睚眦的臉一黑,這話說得好像之前她認識自己似的,猛地,睚眦的視線變得凝重了起來,他看着念恩抱着小白狐,動作是那麽的熟悉,仿佛就是曾經的恩樂小丫頭,抱着小白狐坐在自己面前,他又想起了小白狐對念恩莫名的親近……
難道?睚眦正在想着自己的猜測,又一個身影出現了,是歐陽子。
“大家都到齊了。”歐陽子樂呵呵地沖着大家打招呼,可是視線卻不經意地在恩熙身上打轉,恩熙立馬躲開了他的眼神,然後埋頭喝水。
祁赫靜默不語,即使他對歐陽子沒有任何的懷疑,他也向來都是這個态度,不大愛多說,反倒是念恩擠出了一個笑容,輕松地答道:“是啊,有一個好消息。”
“哦?”歐陽子有些好奇。
“燭龍死了。”念恩答道,她看着歐陽子的神色變了變,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這是好事啊!”歐陽子将心底的那一絲怒火給壓了下去,昨晚才和恩熙商量,可以殺了燭龍用來做聚魂陣的祭品,結果今天念恩就告訴他,燭龍已經死了,真是氣死人了!
歐陽子拍了拍祁赫的肩膀,笑容滿面:“你還不高興啊?你爲了報個仇熬了這麽久了,終于完成了心願,這麽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對,是挺久的。”祁赫終于出聲了,淡漠的眼神看着歐陽子,可是眼底的那一絲難過,卻掩藏得很好,這三年多以來,他就這樣被歐陽子欺騙着,甚至差點死在歐陽子手裏,他知道歐陽子不是故意的,歐陽子還需要他體内的祖巫呢,怎麽會讓他死呢?是歐陽子壓根就沒想到自己的藥會險些害死自己最有利用價值的一枚棋子吧!
歐陽子的視線與祁赫有短暫的相接,随即很自然地移開,師徒之間從來沒有如此地相處“融洽”過,可是比起以前卻已經是無形之中越來越陌生,事情每往前發展一分,祁赫的失望便更深一分,最難受的是還要看着歐陽子繼續演戲。
“早餐你們先吃吧。”祁赫忽然站了起來,他沒了胃口,本來以爲自己能很平靜地面對歐陽子,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人心都是肉長的,三年的師徒情,原來隻是一個陰謀,對于漸漸到來的抉擇,祁赫有些莫名地抗拒起來。
看着祁赫轉身離去,念恩立馬起身跟了上去,讓她有些驚訝的是,恩熙竟然也随着她一起過來了,這些天恩熙對祁赫的态度從來都是淡漠,今天這是怎麽了?又恢複了正常?
上樓梯的時候,恩熙忽然伸腳将念恩絆了一下,念恩完全沒料到這一出,她正想着事情,猝不及防地整個人狼狽地栽倒在了樓梯口,而恩熙則是勾了勾嘴角,然後飛快地往樓上跑去,她想她可以和祁赫做一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