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一……會成爲這次計劃的犧牲品嗎?祁赫的眼裏浮現出了不忍,他不忍看到鳳一就這樣離開,因爲念恩,也許他們之間的關系要僵硬很多,可是自從那一次鳳一跟他坦誠,涅槃之後就會忘了念恩,要他好好照顧念恩之後,祁赫的心裏其實是開始試着和鳳一融合關系的。
最後,他不但會忘了念恩,也會和柳如玉一樣,徹底地消失,永遠不再出現,這樣的事實别說是念恩了,連祁赫都覺得心情壓抑得喘不過氣。
高修人說救不了,不僅僅是想要進入極寒之地所以救不了,而是在那之前,高修人已經知道了鳳一的天劫到來,所以不管怎麽樣,都救不了,天劫是靈獸的最後期限,降臨的理由,正是意味天地間會有浩蕩出現,而鳳一,注定就是打開極寒之地的祭祀品。
冥冥之中,仿佛有安排一樣,哪怕連盤古都不知道,自己創造的天地,爲什麽最後這些安排他一無所知,他沒有告訴别人,在這漫長的歲月裏,他沉睡着,已經忘了許多的事情,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祁赫一人坐在那兒,直到天明,在酒店的人員上班的第一時間,他便自己去熬了藥喝下,這是高修人給他的藥,藥效其實不可能這麽好的,隻是盤古的存在,催化了藥效,幫了他大忙,說到底,一切都是因爲有盤古的幫忙。
有時候祁赫會想,如果自己身上隻有祖巫,沒有盤古的真魂,那麽是不是直到最後死咋了歐陽子的手裏,都不會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将微甜的藥水喝下,祁赫看着還剩了一小點的藥,這幾天每天一勺子也都差不多了,他感覺了一下體内的妖力,那種複蘇的狼妖妖力,就像萌芽的種子,長得飛快,熟悉的感覺,那種身輕如燕的感覺,又回到了身上,這算是唯一一件值得祁赫感到高興的事情了。
坐回了大廳之中,祁赫閉目養神,他一夜未睡有些疲乏了,畢竟盤古已經沉睡,而他隻是一個凡人之軀,哪怕體内的狼妖之力已經恢複了大半,也終究會覺得累。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離祁赫越來越近,他緩緩睜開眼睛,清冷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女人身上,恩熙。
看到恩熙,祁赫的眼裏閃過了一絲疑惑,這幾天他好像很少看到恩熙,恩熙給他的感覺就像忽然換了一個人,以前總是會主動纏着他,現在卻幾乎不會,倒不是祁赫多懷念恩熙找他的日子,而是覺得這樣的改變,有些不對勁。
“早啊。”恩熙沖祁赫微微一笑,明明是明眸皓齒的臉,笑起來卻莫名有股冷意,陰森森的,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手腳纖細,好像瘦了很多,顯得有些枯瘦如柴的樣子。
“嗯。”祁赫淡淡地應道,他看着恩熙落座,然後再度閉上了眼睛繼續休息,鳳一還在他的房間裏,就讓鳳一多休息會兒好了。
恩熙看着桌面上破碎的杯子,和祁赫有些疲憊的容顔,她笑盈盈地問:“怎麽起得這麽早?”
祁赫沒有說話,他現在毫無心情應付恩熙的問題,而恩熙也不再追問,隻是視線一直都在祁赫的身上徘徊,腦海裏浮現出的是昨晚的畫面,她完成任務回來時,看到了祁赫進了客廳坐下,一直都沒有上樓。
也就是一晚沒睡,他去了哪裏呢?恩熙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可惜那茶水喝起來可真沒有意思,還是沒有人血來得鮮美。
“都這麽早。”歐陽子也下來了,看到祁赫和恩熙坐在大廳那兒喝茶,而周圍也就那麽一兩個其他的客人,他頗爲驚訝,可是随即眼底又閃過了一絲奇怪的陰沉,視線在恩熙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祁赫聽到了歐陽子的聲音之後,卻不想睜開眼睛,他不想看到歐陽子的臉,那麽熟悉的臉,他看了足足三年的臉,好像看一眼他都不願意相信歐陽子是個居心叵測的惡魔。
“你也挺早的。”恩熙沖歐陽子笑了笑,笑容裏竟然有些妩媚,她的眉毛細而高挑,有種說不出的風情,可是歐陽子卻看得越加陰冷。
恩熙仿佛也察覺了什麽,她臉上的笑容消失,然後将手裏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算了不喝了,難喝。”
三個人坐在那兒,誰也沒有提去吃早飯的事情,因爲念恩和鳳一還沒有下來,柳如玉的死對于歐陽子和恩熙似乎沒有任何的影響,祁赫聽着歐陽子和恩熙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這才發現,其實歐陽子的話也少了很多。
是爲什麽?發現了什麽問題嗎?
歐陽子的視線忽然落在了桌子上的那幾個杯子上面,一隻是碎了的,一隻是恩熙的,還有一隻則是杯底有一些水,看起來很和普通的水并不一樣,可是歐陽子卻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他看了一眼正在閉目養神的祁赫:“你喝了藥?”
祁赫的心中一寒,但是面容依舊鎮定:“嗯。”
“我的藥你沒喝?怎麽喝鳳一的藥?”歐陽子的眼睛眯了眯,帶着一絲危險的光芒。
“鳳一的藥?”祁赫睜開了眼睛,心裏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當初念恩敷衍歐陽子的時候,他并不在場,但是好在他不蠢,既然歐陽子這麽問了,他也沒有露出不知情的樣子,而是答道:“隻是試試。”
歐陽子和祁赫對視着,師徒之間三年來似乎都沒有如此沉默地對視過,兩人都流露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情緒,最後歐陽子笑了起來:“這樣啊,也對,萬一有什麽奇效呢?”
奇效,歐陽子嘴角的笑容冷了許多。
正僵持着,念恩抱着小白狐出現了,其實她早就醒了,柳如玉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一晚上幾乎就是睡了醒醒了睡,很不安穩,她的雙眼紅腫,疲憊地看着在座的三個人,最後視線落在了祁赫的身上,祁赫看着她,黑眸裏暗藏着關心之意。
念恩被那雙眼睛驚了一下,意識也仿佛清醒了一些,她對于祁赫的眼睛總是有種莫名的感應,是祁赫嗎?
可是歐陽子在,念恩也不好問,她坐在了恩熙的對面,将小白狐放在了旁邊的座位上,恩熙看着小白狐,有些刻意地說道:“這小白狐,和柳如玉倒是長得挺像的,是同一個品種嗎?”
這是什麽意思?毫不尊重人的語氣是什麽意思?念恩此時情緒正差着,不管恩熙是誰,這樣說柳如玉和小白狐就不行!
“那你呢?”念恩冷冷地看着恩熙的臉,脂粉氣十足,以前的恩熙雖然刁蠻跋扈,可是卻也不會熱衷于妝容,因爲本身就足夠豔麗,又何需多加修飾?念恩氣憤之下,也有些口不擇言:“你覺得你和白先秀是同一個品種嗎?你們現在也挺像的”
念恩根本就隻是随口一說,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簡單的幾句話讓恩熙瞬間變了臉色,念恩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看出了什麽嗎?恩熙的面容僵硬,一時間竟然沒有反駁什麽,歐陽子也察覺了不對勁,餘光打量着恩熙。
“我和誰是同一個品種,你不知道嗎?”許久,恩熙才漸漸地穩定了慌亂的心神,故意反問,她和念恩可是同母同父的姐妹。
“我不知道。”念恩答道,她現在甯可自己和恩熙沒有任何的關系,恩熙的冷漠和毒辣,從以前害她,到現在柳如玉的死,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柳如玉和大家在一起也算是出生入死過了,可是恩熙呢?還能笑着故意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