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赫臉上的潮紅已經褪去,剩下的隻有蒼白的容顔和冰冷的眼神,聽到恩熙的問題,他的眼裏有了一絲警告:“這個與你無關,不過你再動她試試。”
以前祁赫對恩熙雖然也是不冷不熱,但是從來都沒有如此嚴厲地警告過她,果然,祁赫早就知道念恩的身份了,所以才會在念恩重新出現以後又開始疏離了自己,恩樂這個名字永遠都會是她的噩夢,恩熙身子因爲憤怒和憎恨而微微發抖,一股強大的怨念在她心裏滋生。
可是恩熙沒有想過的是,并不是恩樂将她喜歡的東西搶走了,而是有些東西從來就不曾屬于她。
祁赫發現恩熙的手抖得很厲害,她的眼神極其陰冷,像潛伏在陰暗中的毒蛇,在盯着獵物一樣,忽然,她冷笑了兩聲,什麽也沒有再說便離開了,背影很果斷,沒有絲毫的留戀。
來到了走廊的恩熙,忽然停下了腳步,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她的眼白緩緩地侵蝕了黑色瞳孔的部分,最後隻剩下了一個黑點,看起來極爲恐怖,而紅色的血迹開始充斥眼球,然後又退散,這時,一個小男孩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個皮球,大晚上的也沒有父母陪伴。
“姐姐,你怎麽還不睡覺?”小男孩看到了站在走廊中間一動不動的恩熙,他好奇地問道,一雙大眼睛看着恩熙。
可是當小男孩看到恩熙的眼睛之後,他吓得有點傻了,手裏的皮球也滾到了地上,恩熙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聲音裏透着冷冷的笑意:“小朋友,姐姐睡不着,你也睡不着嗎?”
“對……”小男孩大約三四歲,害怕也是一下子的事情,恩熙一開口說話他就膽子又大了起來,乖乖地答道。
“那跟姐姐去房間,姐姐給你講故事。”恩熙伸手牽住了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看了一眼遠處自己跑出來的房間,懵懵懂懂地跟着恩熙去了房間裏。
……
念恩的頭有點痛,不知道是不是藥的副作用,她雖然藥效已經過去了,可是一覺醒來卻有點醉酒的那種痛感,她揉了揉太陽穴,發現身邊的柳如玉不在,應該已經起床了,柳如玉和鳳一他們都起得比較早,念恩已經習慣了。
可是外面傳來了吵鬧的聲音。隐約還有哭喊聲,念恩的心裏有一絲不安,她立馬換了衣服出去,之間走廊上圍了很多人,還有不少服務員,而一對年約三十左右的夫妻,正抱着一具小男孩的屍體哭号着,場面很亂。
念恩在人群裏看到了鳳一的身影,她走了過去,鳳一看到她出來了,想起昨晚念恩的模樣,心裏有一絲異樣的感覺,但是很快就遮掩了過去,念恩先問:“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一早起來就看到死了一個小男孩,是這對夫妻的孩子。”鳳一答道,他本來是和柳如玉一起去了樓下餐廳,可是看到不少人往樓上走,他便閑着沒事上來看一看,一看就看到了那具小男孩可憐的屍體,脖子上有兩個明顯的小孔。
念恩看着那悲痛的一幕,心裏大驚,難道歐陽子的動作都已經伸到了酒店裏來了?連這麽小的孩子都殺!
小孩子的屍體是在這一層樓的儲物間找到的,已經死了好幾個小時了,念恩聽着那對夫妻對酒店的負責人哭訴着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小男孩大晚上的睡不着,所以就一個人拿着皮球出來玩了,而那時那對夫妻早就進入了夢鄉中,竟然毫無知覺。
“有沒有監控?”夫妻問酒店的人。
“沒有,對不起……”負責人有些爲難地說道,這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世界了,被毀滅過一次重建的世界,本來就要不方便許多。
念恩都不忍再看那對夫妻痛哭的模樣,她移開視線,卻看到了歐陽子,歐陽子不知道何時就站在了人群裏,不寬的走廊中圍了很多人,許多人都是心有餘悸,也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暫時離開這裏吧,因爲命案越來越頻繁。
歐陽子也感覺到了念恩的視線,他倒是很自然,仿佛這件事和他無關,隻是附和着周圍的人感歎了兩句。
“這是怎麽了?”這時,恩熙的身影在念恩和鳳一身後響起,她容光煥發,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念恩回頭看着恩熙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錯覺,爲什麽她覺得恩熙的眉眼似乎有了變化?其他人看不出來,可是念恩和恩熙是雙生姐妹,對于容貌的改變最爲敏感。
“自己不會看嗎?”鳳一連頭都懶得回,他答道。
恩熙看了一眼那對夫妻,和那小男孩的屍體,眼裏沒有一絲同情,沒人注意到她的舌尖微微伸出來舔了一下唇角,那一瞬,她的牙齒中,有兩顆竟然出奇的鋒利。
這件事最終隻能不了了之,沒人目睹,也查不到兇手,所有人都散了,隻留下那對悲痛的夫妻,守着自己的孩子繼續痛哭着。
這一天念恩都心神不甯,總是忍不住會刻意地去觀察歐陽子,歐陽子發現了幾次之後,有些半開玩笑似的問道:“念恩,你這眼神是怎麽回事?你最近很奇怪。”
“沒有,隻是有點走神。”念恩搖搖頭,然後移開視線,繼續吃着晚飯,今天他們都呆在酒店哪裏都沒有去。
祁赫側眸看了一眼念恩,念恩明顯的是心不在焉,昨晚他本來是想主動和念恩商量一下歐陽子的事情,畢竟念恩似乎已經發現了問題,眼下隻有和念恩商量,可是中間鬧出了春藥的事情,導緻他有些不好意思再跟念恩主動接觸。
昨晚的一幕幕,在清醒了之後,隐隐能想起來一些,他甚至記得念恩伸手來勾他脖子的畫面,心跳瞬間有些不穩了。
“其實……”歐陽子欲言又止,衆人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歐陽子想了想,然後說道:“其實我找到了其他的,去極寒之地的方法,但是可信度不能确定,你們要聽聽嗎?”
念恩和祁赫都爲之一愣,很快念恩便追問道:“什麽方法?”
“這是我這幾天天天查古書找到的資料,但是其實,也挺難的。”歐陽子一副擔憂的樣子,他說:“還記得我們在無影女的那個幻境裏看到的陣法嗎?打開了九幽深淵的陣法。”
九幽……祁赫在聽到這個字眼的時候,一股本能的恐懼在心底蔓延了開來,那是他的噩夢,三年的折磨仿佛印刻在他生命裏的夢魇,不知道爲什麽就是反射性地會排斥。
“你怕什麽?”祁赫正沉默着,忽然腦海裏響起了盤古的聲音:“那是我的地盤。”
若不是祁赫那麽好巧不巧地掉進了偶然打開的深淵裏,也許盤古現在還在沉睡着,不願意醒來,當然,這也未必,畢竟還有歐陽子這樣想要喚醒他然後利用他的人在。
“我隻是覺得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祁赫淡淡地回答。
“有時候不得不回,聽他說完。”盤古答道。
祁赫靜默不語,繼續聽着歐陽子的話,與他同生的神,此時就在他的身體裏與他一起感知着外面所有的一切,祁赫不知道是好是壞,如果不是盤古,他就不會知道原來自己曾經被恩熙下過結緣咒,就不會知道歐陽子原來有着自己的陰謀,也無法和念恩有那麽多的親密接觸。
這一切,好還是壞?誰也說不清楚,祁赫的視線不知不覺落在了念恩身上,她體内的女娲是屬于盤古的,所以他們之間的遇見,是注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