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麽感興趣,那麽我說說也無妨。”柳如玉改了口,爽快地說道。
“洗耳恭聽。”虞睿好整以暇,等着柳如玉說清楚事情的經過。
柳如玉的故事,念恩和鳳一雖然都已經知道了,但是再聽一次依然覺得驚訝而難過,如果那些人稍微有一點良心,記着她一點的好,也不會落到這個結果。
“他們害死了我的夫君,我殺了他們,這就是事情的經過,至于我爲什麽要禁锢他們那麽久,當然是爲了讓他們陪着我們一直孤獨下去,這算是報複吧。”柳如玉不想将祖巫的事情說出來,便找了一個還算合情合理的理由。
聽完柳如玉的故事,念恩已經紅了眼睛,爲了柳如玉那段經曆而覺得有些心疼,她走過去拉住了柳如玉的手,柳如玉有些驚訝地扭頭,看到念恩紅紅的眼睛之後,心裏一暖,她是在擔心自己吧。
失去了夫君,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柳如玉這一千年以來最幸運的事情,便是遇到了念恩,是念恩将她從自我的空洞世界裏拉了回來,也是念恩讓她覺得活着似乎還有點意義。
虞睿雖然沒有念恩那麽感性,但是柳如玉說的那些事情,若是換了他,他也未必會處理得有多好,他扭頭問還在喃喃自語的男鬼:“她說的是真的?”
那鬼似乎有點神志不清,他除了看着柳如玉一個勁地說“妖怪”之外,什麽都不會回答,不過柳如玉沒必要撒謊,既然都承認了人是她殺的,就沒必要再編故事來掩蓋什麽,虞睿派人将那個男鬼給帶了下去。
看來地府多出的那些鬼魂,全都是出自于柳如玉之手了,要送他們去輪回倒是不難,隻是虞睿嫌麻煩而已,上邊又下了死命令,必須事情查個清楚明白才能安排這些鬼的來生轉世,現在柳如玉的出現,反而幫了他一個大忙。
但是根據恩熙之前的交代,有不少鬼魂已經被吞噬掉了,沒了下落,所以小鎮裏出現的鬼魂并不完全,也許還有不少在繼續遊蕩的野鬼,任務還是很艱巨的。
“事情交代完了,可以送我們離開了嗎?”柳如玉說完之後,心裏松了一口氣,這麽多的殺孽壓在她身上一千年了,如今在這個特殊的地方,面對特殊的人,說出自己的故事之後,反而不再那麽難受。
虞睿起身笑道:“當然當然,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我調查這事很久了,你要是不主動送上門來,我不知道要被上面折騰到什麽時候。”
忽然間就陰轉晴的神情,讓念恩他們有點無語,但是虞睿是真的高興,他總算不用再被上頭給繼續逼迫了,做個轉輪王真是要死人的感覺,他朝着殿外走去:“來吧,送你們去鬼門關那邊,出了鬼門關逆着黃泉路走,就能到出口了。”
看着虞睿修長的背影,念恩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也跟了上去,這一次來地府算是有驚無險,遇上了一個還算講道理的主。
一路上路過了不少地方,有奈何橋,有冥河,有刀山火海,地獄的慘狀随處可見,念恩好奇地張望着,這就是她曾經一心想要來看看的地方嗎?感覺陰森得恐怖,恩熙就是在這樣的幻境裏長大的嗎?
也許,恩熙的性格和環境有關系?念恩在心裏暗暗地想。
祁赫看着那些慘烈的畫面,眼裏有一絲情緒的起伏,這裏就是地獄,不知道玄青它們有沒有誰的魂魄來到了地府,那麽多狼妖,總應該有一絲來到了這裏吧,他看着在前面走着的虞睿,心裏一激,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在他身邊并行的念恩吓了一跳,随即也跟上去了,不知道祁赫要幹什麽。
“等一下!”前面就是鬼門關了,可是祁赫卻叫住了虞睿,他是掌管所有魂魄轉世的人,那麽他一定知道一些情況,知道狼族的魂魄在哪裏,是否投胎。
“怎麽?”虞睿停住腳步,回身看着眼前那個一直神情都比較淡漠的男人,這個男人給他一種很看不慣的感覺,因爲他覺得那雙冷冰冰的眼睛讓他想起了秦慕琛,那個永遠的情敵!
祁赫并不是一個願意開口去求人的人,但是他知道能來一趟地府不容易,能見到虞睿不容易,這是他最好的一個機會,可以問清楚心中的疑惑,他問道:“我有點事情想問問你,也許很唐突,但是……”
祁赫的話還沒有說完,虞睿已經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問。”
“這裏,有沒有狼妖的魂魄?”既然虞睿這麽爽快,祁赫自然也不可能啰嗦,他眉頭微微皺着,帶着忐忑和期待,他隻希望能得到一個答案,讓他有個底,玄青他們到底還能不能回來?
虞睿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淡笑,狼妖嗎?是有過,但是早已經投胎轉世了。
投胎轉世?祁赫愣住了,他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不知道爲什麽,聽到虞睿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有點回不過神,如果已經投胎轉世,那麽複活就根本沒有希望了,魂魄已經不在,即使女娲複活也不可能将轉世的人殺了,然後将魂魄給搶回來,這樣太荒謬了。
“怎麽?”虞睿察覺了祁赫的反應有些不一樣,他饒有興趣地問。
“那個,投胎以後的魂魄,還可以複活嗎?”念恩知道祁赫想問什麽,她幹脆搶着先替祁赫問道。
這個問題讓虞睿給愣住了,這幾個人是來搞笑的嗎?先别說投胎的事情,光是想要複活魂魄回到陽間,就已經是在蔑視地府的存在了,他看着念恩和祁赫那年輕的臉龐,行,年少輕狂不追究了,反正他們也辦不到。
“不能,不管是誰都不能,那樣地府就會徹底颠倒,你覺得可能嗎?”虞睿拿出極好的耐心來回答了這個滑稽的問題,他沒時間和念恩她們啰嗦太多,伸手一揮,鬼門關便漸漸打開了,一道白光照射了過來,他說道:“離開這裏,沒死之前可别再來了,不會放過你們第二次。”
祁赫的臉色慘白,他失神地跟在柳如玉和鳳一的身後,而念恩則是小心翼翼地走在他身邊,她知道祁赫受到了打擊,心情很不好,在走出鬼門關之前,念恩忽然回頭沖虞睿揮了揮手:“再見。”
虞睿正打算走,看到念恩這麽自來熟的跟他道别,一時覺得真有趣。
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了,虞睿爹地,你還記得恩樂嗎?念恩回頭看着鬼門關漸漸關上,嘴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意,眼裏的不舍顯而易見,她收回視線小心翼翼地看着祁赫,将心思放在了祁赫身上:“祁赫,你還好嗎?”
前頭的鳳一回頭,有些酸溜溜地說:“剛才我和那幾個鬼官糾纏了那麽久,你怎麽不問問我好不好?”
念恩吐了吐舌頭,有點小愧疚,她确實是忽略了鳳一,但是她知道鳳一不是真正的計較這些,她小聲說:“祁赫心情不好嘛,你沒聽到嗎?狼妖都投胎轉世了,回不來了。”
念恩的話是無心的,可是她這麽一說,祁赫卻停住了腳步,心如死灰的模樣讓念恩都市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她趕緊解釋:“也不一定的,不是有往生木嗎?女娲能創世,複活狼族一定也有辦法的,祁赫,你别太擔心了。”
這種欲蓋彌彰的解釋,根本沒有任何的效果,祁赫重新起步往前走去,黃泉路上的彼岸花開得正好,念恩愧疚地看着那個蕭條的背影,心裏又自責又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