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赫帶我去捕獵了,你看,我們打了好多野雞回來,還有一條冬眠的蛇。”恩熙指着祁赫手裏提着的那些獵物,得意洋洋地說。
看到他們是去找吃的了,歐陽子也沒什麽話可以繼續責怪,隻是悶聲說:“行吧,那弄點吃的好睡覺。”
念恩眼睛盯着火堆,不敢去看祁赫他們,這種感覺真是太窘迫了,她不斷地往火堆裏面扔柴,鳳一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無奈地說道:“你是準備把這個廟給燒了嗎?”
念恩讪讪地笑了一聲,然後把柴給放下,然後繼續發呆。
将野雞拔毛去了内髒之後,便架在火上烤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有香味飄散,聞起來十分的香,但是也提不起念恩的胃口,她的餘光看着祁赫和恩熙兩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什麽時候祁赫這麽愛說話了?她正在出神,身邊的鳳一将一隻烤得八分熟了的烤雞遞給了念恩:“你繼續烤着,發什麽呆。”
“哦。”念恩接過那烤雞,結果腦子不在狀态,伸手去接的時候竟然直接就去用手抓住了烤得滾燙的雞腿,頓時燙了一下叫了起來,她穿着鳳一的衣服已經很暖和了,對于火熱的觸感也變得敏感了起來,立馬松開了手,那隻烤雞差點掉在了地上,幸好鳳一還沒松手。
“你沒事吧?腦子裏想什麽去了!”鳳一将烤雞一把遞給了柳如玉,然後急忙抓起念恩的手看了看,念恩的手燙的有點發紅,她的臉色窘迫,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一瞬間也忘了鳳一正抓着自己的手查看,那神态緊張得不得了,兩人就像一對小戀人一樣親密。
祁赫緩緩垂下眼眸,看着發出噼裏啪啦響聲的火堆,很微妙地将眼底的那一絲異樣情緒遮蓋住,他看着插在棍子上烤着的雞肉漸漸地焦黃了起來,特别香,忽然想起和恩樂重逢時,恩樂搶他的烤雞吃的畫面,那時候他心裏對于這個忽然從灌木叢裏竄出來的生物,覺得很神奇。
就是神奇,帶着一隻小白狐,一人一狐一看就弱弱的,還要學人家打劫,隻是那時候恩樂認出了他,他卻沒認出恩樂是誰。
外面的天色已經越來越黑,冬天的晚上總是來得早一些,要去鍾山的事情都還沒有協商好,大家都不知道怎麽開口,尤其是歐陽子,幾乎不跟祁赫說話,而祁赫恰好也是一個說不說都無所謂的人,于是整個廟裏就隻剩下了恩熙和鳳一的聲音。
“祁赫,這個雞腿給你吃。”
“來小丫頭,你吃點蛇肉吧,很補的。”
“祁赫,你吃飽了嗎?來喝口水吧……”
“吃飽了就早點休息,小丫頭,你的腳還沒好呢。”
而柳如玉和歐陽子,則是很有默契地當自己是空氣,吃着東西聽着這兩個人的話,都有點無言以對。
念恩被鳳一的舉動弄得尴尬極了,她知道鳳一是故意的,但是她的演技太差,怎麽也演不出那種自然的感覺,不能和對面那個從容淡定的男人相比,她吃完最後一口肉之後,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去睡了,有點困。”
現在不怕冷,睡稻草上去也無所謂,念恩局促地看了一眼祁赫,卻發現祁赫壓根沒有擡頭看她,而是扯了一隻雞翅遞給了恩熙:“吃飽點,你身體也不好。”
恩熙接過雞翅,笑得害羞極了:“嗯。”
真是看得心塞,自己幹嘛要去看他們兩個!念恩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她轉身離開火堆邊,然後找了個角落睡下,她背對着大家蜷縮在那兒,火光映在她的背影上,看起來特别孤獨的樣子,直到她這樣睡下了,祁赫的視線才不經意地投過去。
她是睡着了嗎?祁赫看着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餘光卻感覺到了另一道視線正在看着自己,他微微一轉頭,鳳一正冷冷地看着他。
視線對上的那一霎,兩人之間的火藥味似乎立馬點燃了起來,但是很快祁赫就收回視線,沒什麽繼續和鳳一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得了,我也去睡了。”鳳一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走到了念恩身邊躺下,毫不避嫌,念恩本來就沒有睡着,看到鳳一睡在身邊之後,她問道:“你怎麽睡這裏?”
“這不是很正常嗎?地方就這麽大,我不睡這裏難道睡到外面去?”鳳一慢條斯理地回答,一點都部爲自己的言行感到尴尬,他側着身子看着念恩目瞪口呆的臉:“怎麽了,你還怕我非禮你不成?”
其他人都被鳳一的大膽言行給雷了一下,祁赫在聽到鳳一的話如此輕佻時,臉色有些細微的變化。
念恩無語,她不是擔心鳳一占她便宜,她隻是覺得女人睡一塊,男人睡一塊就好了,這樣睡在一起感覺有點好混亂,鳳一看着念恩那無奈的神色,然後低聲說:“你就不想刺激刺激你的心上人,這麽老實幹什麽?”
老實,哪裏老實了,小時候她可是妖獸裏的小霸王!念恩郁悶地翻了個白眼,她也不知道爲什麽一到祁赫他們面前,就會變得老實起來,感覺做什麽都放不開的樣子,生怕讓他們不高興,以前在恩熙面前也是這樣,現在倒是好了一點,隻是唯獨對祁赫,一直都沒有變過。
“睡覺!”念恩悶哼一聲,然後頭一埋就埋在了稻草裏避開鳳一的臉,鳳一長得是賞心悅目,但是如果就這樣一直面對面地看着,念恩會覺得别扭的,可是頭才剛埋下,就感覺快要窒息了,隻好又換了個方向背對着鳳一。
鳳一看着那個别扭的人兒,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反正他一直都覺得念恩這個小丫頭挺好玩的,第一次看到她趴在河邊洗頭發的時候,就覺得有趣,本來想下去幫她一把,誰知不小心打滑把她給踹了下去。
聽到身後傳來笑聲,念恩更加郁悶了,他笑什麽啊。
直到大家都陸陸續續地睡下,廟裏才算徹底地恢複了安靜,隻有食物的香味還在若有似無地飄蕩着,沒有散去,冬夜是适合沉睡的時間,沒一會兒歐陽子的呼噜聲先響起,随即是其他人均勻的呼吸聲,一直還保持着清醒的祁赫和鳳一,也漸漸有了睡意,不知道爲什麽,這兩天似乎很容易困乏。
柳如玉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種特别淡特别淡的香,不仔細嗅的話根本察覺不出來,這是哪裏來的香味?她的眼睛漸漸地閉了起來,很困很困,意識也在模糊。
随着廟門的打開又關上,一道黑影消失在了月色下。
“事情沒辦好?”鍾山附近,三個人影站在那兒,顯得鬼氣森森,最高的那個人穿着一身标志性的黑色鬥篷,将渾身都包得嚴實,一雙猩紅的眼睛在黑夜中閃着紅光,語氣十分不爽。
“你以爲那兩隻靈獸那麽好對付?”另一道嗓音陰沉地響起,他看着燭龍冷笑:“你們兩個這點道行就想毀了鍾山。”
白先秀的臉上掠過一絲難看,她本來是想将鍾山毀了,但是陣法實在太強大,而且她生前研究得并不深,結果裂縫是出來了,鍾山卻沒有完全地被埋葬,反而卡在了那裏,露出一角,看起來奇怪又滑稽,此時被人嘲弄,她心裏不悅,又無法反駁,這确實是她們道行不夠。
“總之,你要是替我殺了女娲,或者你能拖延她們暫時不要來鍾山也行,那麽你的身份我也可以不揭穿。”燭龍笑得有些得意。
月色下,站在燭龍面前的那個中年男人的臉露出了一絲陰鸷:“你這是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