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付了錢卻沒見到怪物屍體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處空曠地帶等着歐陽子去給個交代,祁赫跟着去了以後,才發現真是聲勢浩蕩啊,幾乎整個城鎮的男男女女都來了,這一次歐陽子坑得有點大了。
歐陽子倒是十分淡定,他先是跟個領導者一樣揮了揮手,示意那些罵他的鄙視他的先停一停,然後聽他說。
歐陽子語氣誠懇,先是反省了自己辦事不利,因爲輕敵導緻了任務失敗,然後又吹牛說已經搞清楚了對方是什麽人,而且不出一個星期,一定會将那怪物緝拿歸案!
“就憑你胡說?再過一個星期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就是就是,這個人一點都不靠譜,總之你收了我們的錢,事情就必須要辦好!”
“否則弄死你!”
一句句怒罵傳進耳朵,歐陽子聽得心塞,也擔心祁赫受不了這些辱罵,而後悔留下來幫他,但是餘光卻看到了祁赫面無表情,似乎根本不把大家的唾罵放在眼裏,對他來說這些都像是蚊子叫,無需放在心上,看到祁赫那冷冷的臉,歐陽子第一次覺得這麽可愛。
“你們放心,一個星期之内,我保證大家都不會出事,隻要你們愛喝酒的先不要喝酒了,好好地呆在自己家裏,然後貼上我特制的符紙,那怪物保證不敢來了。”歐陽子底氣很足地呐喊着,解釋着,安撫着。
而有人已經問道:“什麽符紙?”
這才是歐陽子今天的主題,他從帶來的塑料袋子裏拿出一沓符紙,開始得意洋洋地宣傳起來:“這是我們歐陽家百年特制黃符,鎮鬼驅邪好幫手,不要998也不要888,188帶回家,保你平安健康又富貴!”
自然,結果就是被人差點打了個半死,要不是祁赫替歐陽子擋走了許多攻擊,恐怕就沒命回來了,祁赫的手腳功夫比起歐陽子來說自然要厲害許多,對于那些普通的人類來說也強大得可怕,沒一會兒,男女老少就散了一大半,心裏都想着,鬼來不來找自己都是個問題,還是先避開眼前的慘狀更好。
在歐陽子嘔心瀝血地一番保證之下,血戰戛然而止,祁赫身上已經染上了鮮血,本來看起來挺人畜無害的一張臉,被血染得有些猙獰,他回頭看着歐陽子,眼裏盡是不高興,歐陽子趕緊别開視線,不敢看祁赫的眼睛,這個徒弟用眼神殺人的功夫實在太好了,沒辦法。
腿軟的歐陽子,被渾身是血的祁赫扶着回到了公寓裏,一到公寓,歐陽子就破口大罵起來:“都給我死去,爺爺我寫的符可是真材實料可以用的,既然都不用,就等着被那女魔頭吸血吸死去吧,氣死我了,居然還有人用石頭砸我,你說可惡不可惡———”
扭頭一看,祁赫正在脫衣服,身上全是傷口,他前幾天剛受了重傷,今天又被這麽多人圍攻,身上一道道的傷口,看起來都疼,剛才對付那群被激怒的人們,他雖然也打傷了好幾個,但是卻終究沒有狠下心來殺了他們,歐陽子看着祁赫連眉頭不皺一下的臉,心裏暗暗歎息,祁赫是一個外冷内熱的人吧,哪怕裝作再冷漠,再不在乎,可是終究是個心軟之人。
“你别動,我去給你找藥。”歐陽子知道這次的事情,都怪他自己要作,否則祁赫怎麽會接二連三地受傷,他叫祁赫别動,然後便去找藥去去了。
手上一道血口,肩頭也一道血口,祁赫查看着自己身上的傷口,眼裏卻沒有任何的痛楚,又或者一絲心疼自己。
早已經習慣了,在還沒有遇到歐陽子之前,他一個人在這危險的世界裏活着,被無數的妖獸偷襲過,可是一次次都死裏逃生,這一些傷,像是那些歲月的證據。
歐陽子找來了藥,祁赫對于歐陽子的醫術是打從心底裏佩服,從第一次他救了自己開始,那樣的佩服就深藏于心,隻是不願意表露出來讓歐陽子得意忘形罷了。
這些簡單的皮外傷,對于歐陽子來說是小菜一碟,其實别說是他,祁赫自己都能完美解決,但是有一個人爲伴就是有這樣的好處,在你孤獨或者受傷的時候,不用一個人面對這一切,還有一個人陪着你,讓你感覺生命還存在着,時間還流動着。
很快,傷口的痛楚就随着藥效的發揮而消失了,歐陽子頹喪地坐在一邊:“你又受傷了,看來隻有我自己一個人去蹲點了,這一次,那女魔頭應該沒那麽嚣張,會出來的晚一些。”
“爲什麽?”祁赫不解。
“上次她也被我傷到了,肯定得養傷啊!”歐陽子一邊說着,一邊望向其他地方,不願意告訴祁赫真相,白先秀是被祁赫身後的圖騰傷到了。
祁赫那晚已經暈倒了,自然也不知道歐陽子說得真假,便信了,他感覺身上這點皮外傷并不是很嚴重的問題,說道:“我沒事,明晚陪你去就行了。”
歐陽子口頭說着不用祁赫去了,可是聽到祁赫要陪着他去,他眼睛立馬就放光起來,“嘿嘿”一笑以後說道:“那行,我去準備準備東西,那女魔頭厲害得很,不準備得周全點,搞不好還會被反殺,你好好休息,我去準備。”
“嗯。”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祁赫忙着繼續在那殘破的書籍裏,尋找關于鍾山與萬靈泥的資料,而歐陽子則是在準備一些驅鬼捉妖的道具,幾百年不用的一些東西都搬了出來,今個兒晚上有一場硬仗要打。
地點還是那一塊,守株待兔地等,白先秀既然隻敢選擇在夜裏出來,肯定也是忌諱人多力量大,萬一栽了怎麽辦,所以她一定會再選擇已經熟悉的路線出來,不會冒險從其他地方出現,歐陽子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了,吃個飯睡個覺,就該去蹲點了。
“還在看,我跟你說,就算我陪着你去鍾山,我也隻想告訴你一句,那萬靈泥基本沒可能在鍾山,女娲和燭龍勢不兩立你不知道啊?”歐陽子指使了幾個紙人去燒飯,然後老成地給了中肯意見。
“勢不兩立,什麽意思?”祁赫合上書,不懂歐陽子的話。
“早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都不知道是幾千年還是幾萬年之前了,女娲被燭龍害死了呗。”歐陽子聳聳肩。
那麽,其他傳說女娲是自己消失在三界内的消息,又是怎麽回事?
“不過也别管那麽多了,反正我也不知道哪裏還能有那什麽鬼泥巴的線索,死馬當作活馬醫,萬一有奇迹呢?”歐陽子又補充着說。
祁赫點點頭,他沉默慣了,也不是有很多話去回答歐陽子,歐陽子悠閑地躺在沙發上看着成人雜志,還時不時仍一本給祁赫,卻被祁赫一把擋開了,歐陽子嘀咕道:“你丫的到底還是不是男人了,也二十多歲了,怎麽搞得跟活了幾百歲的修仙道士似的?”
隻是歐陽子沒有發現,祁赫微微阖下的眼眸底,有一絲的尴尬,他當然是男人,也有着七情六欲,隻不過大仇未報,而且生性沒有歐陽子那麽饑渴,平時并不需要表現出來。
“我上去睡會兒,到了晚上叫我吧。”祁赫不想和歐陽子扯這些,而且晚上可能要通宵熬夜地等,他準備上樓去休息一會兒,歐陽子打了一個響指:“完全沒問題。”
下午的光陰飛快,不消一會兒,就開始霞光萬丈,夜晚,也快要降臨了吧。</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