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熙奇怪地看了歐陽子一眼,然後接過水喝了一口,竟然破天荒地跟歐陽子說了一聲“謝謝”,歐陽子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這丫頭太古怪了,這麽有禮貌,而且也沒有要找祁赫,難道是因爲含血玉丢了受到了刺激?歐陽子覺得幹坐着也不好,平時有祁赫在。恩熙都是纏着祁赫的,今天兩人獨處,還有點不自然,于是他挺主動地提起了話題:“聽說,你那含血玉丢了?”
恩熙的眼神如同鋒利的刀鋒,猛地從歐陽子身上劃過,恩熙年紀雖小,但是平時氣場可不小,歐陽子明明比他大那麽多,硬是在氣勢上被恩熙壓了一頭,果然隻有祁赫才鎮得住她,歐陽子擔心自己再問下去,恩熙會更加不高興,所以也跳過了“含血玉”的問題:“那什麽,你是來找祁赫嗎?”
恩熙低頭不語。歐陽子的話她不想回答,因爲她這次來,不是爲了找祁赫,而是爲了歐陽子手裏的伏靈瓶。
可是該怎麽開口?
“含血玉,我會找回來的。”恩熙說道。
“那是那是。你老爸老媽肯定也會幫你。”歐陽子挺狗腿地笑呵呵說着,人情世故什麽的,他最清楚了,雖然身爲修道之人,這麽喜歡抱大腿有點不妥,但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有大腿不抱才是傻子。
兩人聊了一會兒,門便打開了,是祁赫回來了,他沒想到恩熙還沒有走,看着恩熙坐在客廳裏,他愣了幾秒鍾之後打了個招呼,便帶着采集來的草藥先上樓了,他需要盡快地療傷,将體内殘存的鬼氣逼出體内。
“今晚我要睡這裏。”恩熙難得的沒有糾結于祁赫的冷淡,反而對誠惶誠恐的歐陽子說道,歐陽子毫不猶豫:“完全沒問題,客房随時爲你準備着。”
今晚,伏靈瓶會找到嗎?恩熙暗暗想,她和歐陽子雖然很熟了。但是她不能讓恩樂的事情敗露,所以她要冒險試試,能否拿到伏靈瓶。
祁赫一邊研制着藥,一邊回想着在懸崖底部的那詭異妖氣,好像在血咒陣剛被發現時,他們去旅館嗅到過的那種妖氣。
是什麽?
也不知道是因爲恩熙在的原因,還是祁赫本來就沒時間,一個下午都是各做各的事,恩熙一直在客廳,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祁赫也是繼續研究藥物,體内的鬼氣還不去掉,會腐蝕一個人的陽氣。
歐陽子和幾個紙人保姆做好了飯菜以後,大聲喊着祁赫和恩熙去吃飯,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不管恩熙和祁赫聽到沒有,他下大快朵頤起來,吧唧吧唧的聲音,讓恩熙的眉頭又深了幾分。
随着藥物下肚,體内的煞氣從眉間開始飄散出來。祁赫感覺到那股冷冷的氣流,正漸漸被空氣吸收消散,桌子上用來研制藥物的工具,此時也淩亂不堪。
“你的臉怎麽這麽白。”下樓去餐桌邊吃飯,歐陽子已經吃了一半了,看到祁赫神色慘白的樣子,驚訝地問道。
“沒什麽。”祁赫坐下,而在他右手邊也坐着一個在觀察他的人,恩熙。
一頓飯下來,氣氛已經無比尴尬。隻有歐陽子時不時開口說幾句話,祁赫和恩熙都各懷心事,沒人附和他,他也識趣,更加明白恩熙可能更喜歡和祁赫獨處,所以吃完飯以後他就洗澡去了說要早點睡覺。
偌大的客廳裏,隻有一男一女對坐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誰也沒有說話。
“我先去看書了。”和别人對坐着發呆這種事。顯然祁赫不願意做,而且他剛将體内的那股鬼煞氣逼出來,身體有點不舒服,便起身留下這句話,找了個理由先上樓注意休息。
恩熙古怪的眼神追随着祁赫的身影上樓,客廳裏除了她,便隻有幾個已經如同僵硬失去了靈性的紙人,場面詭異又陰森,恩熙走到其中一個紙人面前,伸手輕輕一碰,那紙人便落在了地上,變成了死氣沉沉的東西,她從紙人身上撕下了一塊紙,在歐陽子的家裏,如果動用自己的紙鶴,恐怕很快就會被察覺有異常,而這些屬于歐陽子的紙人,身上帶着的靈氣,是絕對不會暴露的。
一隻晶瑩發白的紙鶴,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随後消失在了二樓。
那伏靈瓶,應該在二樓吧。
不一會兒,歐陽子已經洗好澡出來了,招呼了一下恩熙,大意就是叫她把這裏當做自己家裏,要吃什麽用什麽都随意,他就先去休息了。
恩熙點頭:“我知道了。”
而此時,一隻紙鶴從歐陽子的房裏裏,輕飄飄地飛了出來,落在了一處隐蔽的牆角,等歐陽子進門以後,紙鶴飛回了恩熙身邊。
果然,是在歐陽子的房間裏藏着,那麽寶貝的東西,歐陽子也隻有洗澡的時候和睡覺的時候放在一邊吧,恩熙想起和燭龍的約定,她拿到了伏靈瓶,那燭龍就真的能解決了恩樂,恩樂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但是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既然有了伏靈瓶的具體位置,先拿下再說!
恩熙也去洗了一個澡,然後找到了一間客房睡下,她假寐着,等待着夜深人靜的時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直到外面的街道都安靜了下來。恩熙從床上起來,蹑手蹑腳地走到了歐陽子的房門口,突然,房間裏傳來了響動,恩熙立馬閃到了一邊,躲進了陰影中,歐陽子穿着一身睡衣,打着呵欠往廁所的方向走去,這是個好機會!
身形一閃,恩熙便進入了歐陽子的房間裏,根據紙鶴查到的位置,恩熙知道歐陽子是将那伏靈瓶放在了床頭櫃裏面,她伸手想去打開那床頭櫃,卻發現上了鎖。
該死的,眼看就要到手了!恩熙氣得不輕。她摸了摸那鎖孔,嘗試着破壞掉鎖,但是根本沒用,她也沒有發現,有人已經不知不覺站在了她的身後。長長的影子拖在地上。
“你在幹什麽?”熟悉的冷漠聲音,從背後響起,恩熙感覺身子一僵,在摸索鎖孔的手也如同石化了一般。
“不錯啊,有進步。”在西鳳鎮睚眦的洞口外,一處荒地上,畢方盤旋在半空,贊歎道。
一隻雪白的狐狸,在夜色中散發着潔白的靈氣,第三條尾巴,意外地在和綢琳對戰之後,長了出來,這意味着小白狐又突破了一層,它溫順地趴在地上,搖了搖尾巴:“不知道第四條尾巴長出來要什麽時候。”
“别着急,白澤說越到後面這個契機就難出現,但又不是不出現,突然有點激動,還能和靈獸做朋友。”畢方雖然是開玩笑,但是确實覺得挺神奇,都是獸類,可是靈獸和妖獸卻又是兩回事,靈獸比起妖獸來說,應該要更加高大上一點。
睚眦睡在洞裏,聽着外面那兩個家夥聒噪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但是心裏卻有些空落落,那聒噪的聲音中,少了那個少女的笑聲,好像就變了味了。
想起找不到蹤迹的恩樂,睚眦的眼神便暗淡了下去,它當初如果不帶着恩樂去找燭龍,是不是就不會消失了?誰也不知道,看似最無所謂最自在的睚眦,心裏是最愧疚的那個,從小時候見到恩樂開始,它就将這個總是愛爬到它身上玩耍的小女孩當做了小主人,她是秦慕琛的女兒,也是莫名可以親近的人類。
又是一年了,等這個夏天過去,就是第四年了吧,如果恩樂還會回來,會不會長高了一些?變了一些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