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見面,就好像認識了很久似的,祁赫有些不自然地将手從恩樂的手裏抽出來,但下一秒又被挽住了。
歐陽子不動聲色地看着恩樂對祁赫的親密态度,笑得有點奸詐,忽然,他的視線看到了正走過來的睚眦和麒麟,臉色微微變了變。
睚眦對于陌生的人向來不會有什麽好臉色,沒有一掌拍死也是因爲祁赫和恩樂認識,而歐陽子呵祁赫也認識,它冷冷地看了歐陽子一眼,然後便到了恩樂身邊,問恩樂有沒有事。
盡管睚眦感覺自己像是一覺剛睡醒,但是它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也許就像昨晚一樣,即使有東西在它面前殺人,它卻一無所知。
“我沒事。”恩樂搖搖頭。擔心地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恩熙,而陳道齊他們幾個人不知道祁赫是誰,也不知道歐陽子是誰,剛才的事情更是一無所知,所以醒了以後便走遠了一些。繼續找了個地方睡覺。
麒麟守在恩熙身邊,氣氛有些凝重,虞睿交代它要照顧好恩熙,可是看恩熙此時這個樣子,恐怕它失職了。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恩樂有些疑惑地問。
“你姐姐,應該是被鬼附身了。”歐陽子解答了恩樂的疑惑,不然恩樂問祁赫,就祁赫那半天不肯吭聲的性子,估計太陽出來了都沒能解釋清楚。
恩樂大吃一驚:“附身?”
“嗯,這幾天有些反常吧?要是我再晚來一會兒。你姐姐的魂魄估計就要被白先秀那女魔頭給吞噬掉了。”歐陽子吹牛的本事,好像一點不比他的捉鬼術差。
“真的嗎?”恩樂頓時雙眼放光,看着歐陽子的眼神都有點不對了,充滿了崇拜,她一直都很佩服自己的姐姐,會法術,會驅鬼,所以看到更厲害的歐陽子,她自然是充滿了欽佩。
歐陽子十分享受這麽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對自己的崇拜,在天空之城那種地方,都是劫後餘生的人,十個裏面八個身懷絕技,他都沒什麽炫耀的機會,現在終于有了恩樂這個小粉絲,他自然十分神氣。
“我騙你幹啥?那女鬼厲害着,數百年前可是這一帶有名的女道士,專門鑽研那種邪門歪道,簡直就是變态,你姐姐也不知道怎麽會被她的殘魂附身,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被我驅散了。”
“師父你真是太厲害了!”恩樂的崇拜又上了一層樓。
歐陽子幹咳兩聲,視線無意間看到了滿臉煤炭色的祁赫,頓時感覺自己吹牛好像有點厲害,便又咳嗽兩聲:“不過嘛,你那隻狐狸也挺賣力的,在我們趕來之前,守住了你們幾個的命,不然我們來了也隻是收屍。”
狐狸,是指小白狐嗎?恩樂驚訝極了,她低頭看着依偎在腳邊的小白狐。小白狐嘴裏含着那塊玉,也不好開口說什麽,隻好蹭蹭恩樂,恩樂有些感動地蹲下身子,伸手撫摸着小白狐的腦袋。
小白狐最讓恩樂感動的一點就是,明明小白狐自己十分的弱小,可是每當遇到危險,它都會義無反顧地擋在恩樂前面,跟随在恩樂的身邊,這是一種忠誠,也是一種感動。
“謝謝你。”恩樂輕聲對小白狐說道,小白狐似乎有些害羞,低着頭沒有說話。
但是忽然,恩樂的臉色一變,她猛地站了起來。看着麒麟守着的恩熙,心中一片冰冷,如果說恩熙是被白先秀附身了,那麽就是很有可能是恩熙殺了李志?
下意識地朝着陳道齊他們休息的地方望去,恩樂的心沉了下來,本來帶着笑的臉龐也失去了血色。
祁赫不知道這裏死了人,所以看到恩樂的臉色忽然慘白之後,他覺得有點奇怪。
怎麽辦,如果是姐姐殺了人怎麽辦?陳道齊他們會因爲是被白先秀附體,而放過姐姐嗎?恩樂心中充滿了掙紮。
“好了,好像也沒我們什麽事了,我們回去吧。”歐陽子可不想在這荒郊野嶺睡覺,他打了一個呵欠,對祁赫說道。
“我們……”祁赫對恩樂開口,卻看到了恩樂那雙有些擔憂的眼睛裏。寫着不舍,好像很不想他走一般,他也不知道恩樂爲什麽喜歡賴着他,但是相比恩熙的蠻橫,他暫時還能接受恩樂的性格。他繼續說道:“先回去了,你們自己小心。”
“不和我們一起嗎?”恩樂依舊希望祁赫可以和他們一起前行。
“不了。”
“祁赫……”恩樂有些失望地看着那個遠去的背影,嘴裏喃喃道,心裏有些苦澀在蔓延,好像再次遇到祁赫以後。自己就變得不那麽開心了,因爲祁赫總是相遇以後又離去,恩樂眼看着祁赫和歐陽子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裏,失落地走到了恩熙身邊坐下,守着恩熙。
夜色中。兩道人影一前一後,默契地保持着距離往前走,這一次,祁赫走得很慢,歐陽子也沒有捏手訣,兩人沉默不語地走着。
口袋裏的驅魂鏡,隐隐震動。
在她的體内麽?歐陽子走在前頭,祁赫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祁赫可以感覺到,歐陽子此時似乎沉默得有點不對勁,他也沒心思猜歐陽子在想什麽,他的腦海中總是莫名其妙地浮現出離開時恩樂那不舍的眼神,揮之不去。
是哀怨嗎?
祁赫搖搖頭,甩開這些奇怪的思緒,他對恩樂有種熟悉感。可是記憶中卻從未有過這麽一個人,他不知道恩樂說的小時候他們認識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也許是吧。
“你知道,那女鬼是怎麽附身在恩熙身上的嗎?”祁赫問,清冷的嗓音如冰涼的溪水,在空氣中一瞬即逝。
“那塊玉,是那女鬼生前全部的心血,有一絲魂魄殘存在裏面是正常的,所以附在了持有人的身上咯。”歐陽子回答得很輕松。
“什麽?”祁赫停住了腳步。修長的身子在月色下影子拉長,他的瞳孔放大,看着同時停下的歐陽子:“那麽剛才爲什麽不阻止我給恩樂?”
“喲,你怎麽這麽擔心那個丫頭?”歐陽子轉身,滿臉戲谑:“難不成這麽急忙地跑來救人。也是爲了她?”
祁赫不知道歐陽子在胡說八道一些什麽,他隻是純粹地擔心恩樂,因爲那種熟悉感,就像一個故人,能讓他覺得親切而放松。在他漫長的孤獨歲月裏,這樣一種感覺真的難以忘懷,也珍貴。
“不要胡說。”祁赫擰眉,像是在警告歐陽子一般。
歐陽子冷哼了一聲:“我胡說?我看你們是郎有情妾有意吧,你放心。那玉裏面的殘魂都被我打散了,就算還能留着一點,估計也會跑回去找白先秀的真尊,不會再返回那玉裏面的,你就别擔心你的小情人了。”
一句“小情人”。讓祁赫的臉如火燒似的火辣辣,是,他雖然不曾與自己的同類生活過,可是玄青并沒有将他同化成真正的狼族,反而教了他許多。認字,吃熟肉,直立行走,說話,玄青就像是他的父親一般。嚴厲,卻又付出一切。
所以小情人的含義,祁赫懂。
“叫你不要胡說!”祁赫有些惱羞成怒,聲音也稍微大了一些,帶着意外的尴尬。歐陽子看着祁赫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了眼前,先是一愣,然後又破口大罵起來:“卧槽,你這小兔崽子,我這是給你找老婆知不知道,這遍地都是妖獸,難不成以後你娶一隻妖獸生個半人半妖的玩意?”
罵着罵着,忽然想到祁赫也聽不到,歐陽子閉了嘴,然後拿出黃符,以來時的方式,趕回别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