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身邊放着一堆玩具兵,張檬拿起一個玩具兵,扮演打仗,試圖引起小宇的注意,但是收效爲零,小宇沒有擡頭,繼續沉默着畫畫。
“看樣子你更喜歡畫畫,這選擇也挺酷的,聽說小女孩都喜歡藝術家。”張檬随手翻看着小孩的畫,發現他畫的都挺有模有樣的。
“我可以坐下來陪你畫一會兒嗎?我的畫畫也不賴哦。”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張檬也不覺得氣場尴尬,幹脆随手拿起一支筆,在另一個空白的畫闆上面随意畫了起來。
“我知道你在聽我說話的喲,你隻是不想說話,我不知道你爸爸經曆了什麽?但是我知道那肯定很可怕。”
“我想我了解你的感受。我以前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怪物,但是後來我看到了一些東西,一些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東西。”
“不管怎麽樣,也許你覺得沒人會聽你說的,都不會相信你或者你害怕說了以後,被人也當成了怪物,但是我現在想讓你知道我會相信你所說的一切,你什麽都不用說給我畫幅畫就好了畫出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在你爸爸身上,在湖裏發生的,你所見的。”
孩子依舊埋頭作畫。
“好吧,沒關系,這個送給你。”張檬畫了一幅觸筆明顯稚嫩的簡筆畫,指着畫上的人兒說道,“嘿嘿,這個是我和我的愛人。”如果小孩看得懂的話,會看出那個簡筆畫的人就是,張檬和旁邊在和他媽媽說話的阮金成。
留在席玉身邊的阮金成也在聊天,獲取更多的情報。
“自他爸爸出事後,這孩子就一言不發,跟我也一樣,隻會埋頭的畫畫。”席玉望着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小宇,滿是心疼。
“嗯,是的,我們聽說了,很抱歉,醫生怎麽說?”
“精神創傷後遺症。”
“那對你們兩個來說一定不容易。”阮金成想起了從小隻有父子倆相依爲命的日子。
“我們搬去了我爸爸家,爸爸幫助了我們很多。”席玉歎了一口氣,有些哽咽,“但确實……沒有了爸爸的孩子……每當,我想到小宇當時所經曆的,所見到的……”
走回兩人身邊的張檬開口安慰道:“小孩子其實很堅強,他現在的模樣隻是一種自我調節,他在給自己療傷。”
“我想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吧。這麽想着,我們都會好過一點。你知道嗎,小宇過去就是很活潑,甚至有點難以管教,可以說想要和他安靜相處真的很難,但是現在他就坐在那裏畫畫和玩具兵一起遊戲,可以保持一整天都是那麽安靜,我隻希望……”
席玉突然看見小宇主動地走了過來,有些驚訝:“寶貝,你走過來有什麽事嗎?”
小宇不回答媽媽的問話,卻将手中的畫遞給了張檬,然後轉身離開。紙上畫着一幢顔色斑斓的房子。
“謝謝你!”這讓張檬受寵若驚。
席玉也奇怪兒子居然會對一個陌生人這麽主動。
溫家别墅内。
溺死女子的父親溫雷兩眼無神的癱坐在沙發上,沉浸在女兒溺亡的悲痛中,電視機開着,卻并沒有人去看。
“爸爸,你該吃點東西了。”小兒子說道,“從湖邊回來你就一直沒有吃過東西。我去做晚飯好嗎?”
溫雷沒有給任何反應,依舊麻木的躺着,仿佛像具屍體。
小兒子無奈,即便得不到回應,他也決定給爸爸做一點什麽熱乎乎的,墊墊饑。
小兒子在廚房裏麻利地洗着魚,刮着魚鱗,畢竟是從小生活在水邊,處理魚的料理早已經得心應手。
一旁開着的水龍頭突然間發出了怪聲。
聲音過後就見原本白花花的水變得有些渾濁。小兒子皺眉,難道是淨化器出了什麽問題嗎?趕緊伸手把水龍頭關掉。
可不想就在關掉水龍頭之後,下水管道居然咕咚咕咚發出了聲響,不一會兒,從下水管道上倒着湧上了黑色的水。而且黑水上湧的架勢是越來越洶湧,有些噴薄而發的意思。
小兒子被這場景給吓呆了,整個廚房因爲黑水而充滿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不一會兒黑水就将洗手池給灌滿了。
原本洶湧而上的黑水,突然間不再增加,水池面恢複了平靜。
小兒子皺了皺眉。難不成是下水道堵住了,他卷起袖子,決定伸手去把下水道的異物給拔除。
可是摸索了半天,摸到了水池塞根本就沒有堵住下水道。難不成還有别的東西堵住了嗎?小兒子再一次将手伸進了水池之中,卻依舊沒有摸到任何東西。
可就在小兒子準備将手拿出水面的時候,突然有一股巨大無形的拉力,将他的手再一次拉回了水裏。
小兒子死命的想要往外掙脫,可是那拉力再一次加大,将他的上半身拉進了水裏。
腥臭的黑水就像有自主意識一樣,瘋了往小兒子的五官裏湧入。
不一會兒,小兒子便失去了掙紮的力氣,溺死在了自家的洗手池中。
在小兒子停止呼吸後,原本滿滿的一池黑水,順着下水管道流出。
第二天一大早,阮金成從外面逛了一圈,帶回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應該可以排除是水怪的原因了。”
“什麽意思啊?”張檬剛起床吃着早飯。
“我剛開車經過溫家别墅,那兒有輛救護車,我打聽了一下,昨晚溫家的小兒子死了。”
張檬停下了進食:“難不成也是淹死的?”
“是的,而且淹死在洗手池裏。”頭一回聽說有人能淹死在這種地方。
“你之前猜測的應該是對的,他不是普通的生物,我們是在對付另外一種東西,對那是什麽東西?也許是個水鬼,或者是某種惡魔,某種能控制水的東西。”
兩個人突然想到了一塊兒,異口同聲的說道:“能控制從同一個水源來的水,湖水!”
這就能解釋爲何它要加快殺人的速度,湖水過幾個月就會流幹,不管它是什麽東西,也不管它想怎麽樣,它就快沒有時間了,如果它能夠通過管道,它就能找到任何人到達任何地方,悲劇将很快重演。
而且這也讓兩人确定,這事兒的起因一定和溫家有關,因爲他家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
“另外,我還問了附近的居民,溫家的家長溫雷是小宇爸爸的幹爹。”
這樣一切的線索就連串起來了。
“好吧,那我們現在就去拜訪一下溫雷先生。”張檬起身就去開車。
短時間内失去多位至親的溫雷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幾十歲,從兒子的屍體被運走後就一直坐在湖邊,像是在回想着什麽,愣愣地望着湖水,雙眼充滿着淚水。
“溫先生,我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是野生動物管理局的。”張檬試着問道。
“我無所謂你們從哪兒來。我今天回答的問題夠多了。”溫雷滿臉疲憊。
“你兒子說他看見湖裏有東西,那麽你呢?你看見過什麽東西嗎?溫先生,你女兒和兒子的死,我們覺得,或許和你或者你們家有關系。”張檬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的孩子都走了,都抛下我走了,這……”溫雷哽咽道,“現在的我生不如死,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快走吧,求你們了。”
見問不出什麽,兩人隻得先回車上。
“你怎麽看待他的回應?”
“我覺得這個可憐的人受盡了折磨,但是我還是覺得他有所隐瞞。”如何能讓一個已然絕望的人說出事實真相呢,他在乎的人都不在世上了,生無可戀,還有什麽能威脅到他。
“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就在兩人有些沮喪,不知道該從何下手的時候,張檬意外的看見了一幢房子,從口袋裏掏出昨天小宇送給他的畫。
眼前的房子同畫上幾乎一模一樣。
“也許,溫雷不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