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瑤……”
馮嶽峰嘴唇輕啓吐出兩個字,怔怔看着眼前披頭散發滿臉血迹的斷臂女人,她瞳孔中隻有眼白,死魚眼睛一樣用力向上翻着,鼻息不斷往這邊嗅,歪歪扭扭走路的樣子讓人惡心。
心頭針紮般的難受,馮嶽峰抹了把臉上的血大步朝餘瑤走過去,殊不知餘瑤突然跳起來,身形靈活就像隻猴子,跳到馮嶽峰後背一手抓住他肩膀,張嘴對準他頸動脈就咬下去。
馮嶽峰可以用桃木劍直接從她長大的嘴巴刺進去,可他沒有,隻是用劍柄塞到她嘴裏,想用手把她抓下來,沒想到桃木讓餘瑤受了刺激,直接脖子往後一仰吐出劍柄,偏頭就往馮嶽峰另一邊的脖頸咬下去。
她速度極快,馮嶽峰反手抓住餘瑤腳踝把她往下一扯,總算躲過她咬下的這一擊,但他肩膀被餘瑤黑長的指甲抓破了,鮮血瞬間浸濕西裝。
“餘瑤!是我,我是嶽峰!”
“吼吼啊啊……”
餘瑤喉嚨裏盡是着急的混沌聲,長牙五爪就像是毒瘾犯了,非要咬死馮嶽峰才罷休,被馮嶽峰拉下地迅雷不及掩耳抱住他雙腿就咬,這時候,飛來一個啞鈴砸在餘瑤腦袋上。
趁餘瑤被砸暈眩那一瞬,馮嶽峰立即把她踢開,轉身進會議室裏扯了兩片窗簾想把餘瑤纏起來,殊不知他回來的時候,剛才的地方早沒餘瑤的身影了。
“啊——”
一聲驚呼從房間内傳出來,是人的聲音。
在全是喪屍的大廈中突然聽見人的聲音有多震撼?
馮嶽峰一下子就聽出來是之前在小廚救的那個女孩,尋着聲音追到了他辦公室,餘瑤在這裏,對着嵌入牆壁的保險櫃一陣亂啃,鐵質的保險櫃都被她啃出一排排牙印了。
那個女孩應該藏在保險櫃裏了,傻麽?那裏面沒有空氣,頂多二十分鍾就會窒息。
餘瑤看見馮嶽峰放棄保險櫃又撲上來,馮嶽峰好幾次把她纏起來她又掙脫,兇猛猙獰的樣子,早已經不是之前溫柔的餘瑤了。
糾纏了十多分鍾,保險櫃裏突然傳來砰砰撞擊,還有微弱的呼救聲。
馮嶽峰才發現保險櫃門被餘瑤弄變形了,裏面的人打不開,應該是窒息了,他隻好把餘瑤踢飛出去,關上門用移植的帝江那隻手,锵,伸出鋒利如刀的指甲把保險櫃門挖開。
江溫暖吓得臉色刷白,顫抖着嘴唇大口呼吸,剛下地就雙腿一軟撲進馮嶽峰懷裏。
馮嶽峰趕緊把她抱住,“沒受傷吧?”
感覺他抱着自己,江溫暖再也抑制不住害怕的情緒,雙手勾住馮嶽峰的胳膊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搖頭。
聽她沒受傷,馮嶽峰趕緊把她從懷裏剝出來,“你去後面休息室拿兩條毯子,我把餘瑤裹起來。”
江溫暖怔怔的看着馮嶽峰,咬着唇不停的搖頭,這裏面所有人都知道餘瑤對馮嶽峰的重要性,不想傷害她,卻反被她殺害,等大家狠下心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晚了。
“她和别的活屍不一樣……”
聞言,馮嶽峰渾身一怔,艱難問出,“哪裏不一樣?”
他腦袋裏翁一聲,有些不敢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了,可殘忍的事實還是橫沖直撞闖進他耳朵裏,讓他身形搖搖欲墜跌坐到沙發上,半天沒緩過神。
“她和别的活屍不一樣,桃木劍根本殺不死她,我們用荔枝木釘釘她,可她少了一隻手,木釘無法釘成一個火字,也燒不死她。”江溫暖越說越小聲,怕馮嶽峰生氣。
大家都不想再傷害餘瑤,可是她一連殺了好幾個人,那些被她咬傷的又咬其他人,惡性循環,很快整座大廈的人都被咬了,連江海也沒能逃脫。
要不是她藏進保險櫃裏每隔十分鍾悄悄透下氣,估計她也……
馮嶽峰臉色慘白,才想起昨天餘瑤出門去采購海鮮,湛江的海鮮批發市場就在盤龍溪,難道她是在陣法中死去?
此刻他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江溫暖也吓傻了,餘瑤還在外面猛拍門,砰一聲,她心裏就狠狠抽一下,在餘瑤破門而入那一刻,她條件反射驚呼一聲就要往保險櫃裏鑽,卻被突然站起身的馮嶽峰抓住了。
“跟我走。”
他霸道的拽着她的手腕,幾乎要把她骨頭都捏碎了。
江溫暖轉身對上餘瑤那張恐怖的臉咬破了嘴唇,眼淚模糊了雙眼,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出去的,隻知道她身體被他拽來拽去,最後幹脆被他打包抗在肩上。
餘瑤在後面追,江溫暖不敢睜開眼睛,隻能把腦袋埋在馮嶽峰的後背,希望這所有一切都是噩夢。
我和師父基本把大廈内的活屍處理完了,聽見樓上有響動,立即上去,殊不知看見餘瑤正在和馮嶽峰糾纏,他肩上還扛着一個女人,看不清是誰。
看我們到了,馮嶽峰立即把肩上的女人丢給風狸,“帶她下去。”
“我不走!”
那女人擡起頭,臉上的妝都花了。
我現在沒空去追究這個女人是誰了,因爲我看見馮嶽峰的桃木劍對餘瑤根本沒用,心頭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偏過頭看着範河坤,“師父,怎麽辦?”
範河坤立即大步進了個房間,從窗口看了眼天又跳出來大喝一句,“把她引到天台!”
馮嶽峰不知道師父要幹什麽,但還是照做了,被馮嶽峰救的那個女人看他引着餘瑤上去,從風狸懷中跳下來,跌跌撞撞往樓上跑。
“你不要命了!?”
我大吼一句趕緊跟上,追上她之後立即用桃木劍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你不要命了?”
那女孩臉色煞白顫抖不停,剛張嘴眼淚一滾而下,“我擔心他。”
哎,自己都吓成這樣了還擔心别人?
“你誰啊?”
“我叫江溫暖,是餘瑤老闆娘店裏請的私房菜廚師。”
餘瑤店裏的?
怪不得出現在這裏,估計是馮嶽峰去救餘瑤沒救成,反倒把這個女孩救了。
心懷感恩是好,可這樣不要命的方法不對,我趕緊把她拉到身後,“跟着風狸,它會保護你,要是你死了,馮嶽峰不是白救你了麽?”
“嗯。”
她嘴上雖然答應,可還是伸長脖子往上面看,我無奈的搖頭,隻好趕緊帶着她上去。
師父在天台布陣,見我們到了立即過來小聲說道,“風狸,帶回去把那個女活屍撕成碎片。”
我一聽大驚,“不行,那個女活屍就是馮嶽峰讓我們救的人。”
“救什麽救,陣法中的活屍,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不趁着有點太陽殺了她,隻會死更多的人。”範河坤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搓着手中的荔枝木釘。
“還是給馮嶽峰說一下吧,我們擅自殺了餘瑤,他肯定會發狂的。”
“怎麽說?你去說!”
範河坤沒好氣的說了句,然後扭頭命令風狸“待會聽我令下。”
就算現在,馮嶽峰出招也沒痛下殺手,我舉起桃木劍加入戰局,和他背對着背,“馮嶽峰,餘瑤救不了了,必須現在除掉她。”
“不行,一定會有辦法的。”
“你理智點好不好?要是有辦法,我們會見死不救麽?”我提高嗓音,真想在他腦袋上敲個爆栗子。
估計我嗓門有點大,餘瑤翻白的瞳孔突然朝我看過來,下一秒飛身撲上來抓住我手臂,我身形一轉想躲,被她把手臂衣服抓破了,手臂被抓得鮮血直流。
血腥味刺激她的感官,餘瑤猛拉過我的手一口咬下去,我想用桃木劍塞她嘴裏,但還是晚了一步,差點沒被她把骨頭咬斷了。
“啊——”
疼得我一聲慘叫,額頭上瞬間滲出一排細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