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感染的活屍還好,如果是陣法中被煉成活屍的大羅神仙都救不了,範河坤無奈搖頭,“難,我暫時也沒有辦法,隻能幫你想一想,看能不能想到。”
“那你趕緊想。”
“我們現在要去政務管理局,邊走邊想吧。”
範河坤說完就轉身,轉身那一刻别有深意看了我一下,估計他心中也知道活屍沒得救吧,不想刺激馮嶽峰才這樣說的,可我卻覺得這樣更殘忍。
與其給他期望再讓他失望,倒不如一開始就給他說明白。
我不敢去看馮嶽峰的眼睛,隻能在心中祈禱師父真的能想到辦法。
馮嶽峰怕我們跑了似的追上來,“我也一起去,你們去政務管理局幹什麽?”
他也算是自己人了,我把之前和師父在盤龍溪調查到的陣法給他說了,馮嶽峰在好幾個城市都有分公司,湛江總公司糟了滅頂之災,自然不希望其他地方再出事情,也面色凝重思考虞錦天陣法的事情。
“你們說管道是五年前埋的,我覺得有可能是自來水公司的送水管道,五六年前,盤龍溪正好修建了湛江最大的自來水公司。”
“天海自來水公司?”我脫口而出,才發現那個公司的名字正是海天集團反過來的。
馮嶽峰點點頭繼續往下說,“當年我嶽峰公司剛成型,瞅準這塊肥肉想吞下,暗地裏使了不少手段,眼看着工程快到手的時候,宋德忠竟然想吞并我的地盤,我沒辦法隻好先滅了宋德忠。”
宋德忠我聽過,也是湛江大名鼎鼎的黑老大,聽說火拼的時候死了,原來是馮嶽峰幹的,後來湛江就馮嶽峰一家獨大了。
“等我處理掉宋德忠後,那個工程被别人标中了,我想再用些手段把工程搶過來,卻沒想到……”
說道這裏,馮嶽峰卡殼了,我就跟聽故事上了瘾一樣,急的用拳頭錘了下他肩膀,“後來怎麽樣,你趕緊說呀。”
馮嶽峰臉色又白了三分,眼神微凝像是回憶起了往事,“後來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感覺窗外有東西監視着我,窗戶時不時突然打開,那時候我以爲遇到狙擊手了,現在想想,估計是有鬼在準備害我。”
“後來你放棄那個工程了?”
“恩,那個中标的公司是個殼,根本查不到背後主使,加上我和宋德忠火拼元氣大傷,所以隻好放棄了。我停止小動作之後,埋伏在我房外的‘狙擊手’也消失了。”
“那肯定是自來水公司了。”相比燃氣,自來水更好操作,線路可以埋得更遠更廣。
虞錦天想借自來水公司暗地裏做文章,不想把事情鬧大,估計安馮嶽峰放棄也就饒過他了,畢竟他從商,遇到競争對手很正常,不至于痛下殺手。
“那我們直接去政務管理中心去查找當年中标的檔案就行了。”
我摩拳擦掌正準備加快速度,沒想到馮嶽峰突然把我拉住,“不用去了,如果真的是虞錦天在背後搗鬼,肯定消滅所有證據了,咱們去也找不到。”
“啊?那怎麽辦?”
“回王朝大廈,我那裏應該有。”
“你有?”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馮嶽峰,心頭真是大悲大喜。
馮嶽峰點點頭,“知己知彼才能穩操勝券,我記得當年張檬用了點手段搞到天海的标書做研究,裏面有管道圖紙,隻是現在聯系不上張檬,我回去得好好找一找。”
“太好了,那我們趕緊回王朝吧。”萬一活屍回來,我們遊蕩在外面挺不安全。
範河坤也覺得馮嶽峰說的有道理,我們一行人立即往回趕,盡管圖紙有了下落我也忍不住擔心,“你們說虞錦天會不會根本沒按照圖紙埋置管道?”
“可能,但不會有太大出入,不然驗收不達标,是不能投入使用的。”
“先回去看一看再說。”範河坤有些着急,等他看到圖紙就知道了。
我們還沒到王朝就看見畢方在空中盤旋,伸長脖子到處搜尋,像是在找我們,一看到我們立即俯沖而下,落地的時候差點沒站穩,看它慌亂成這樣,我趕緊問道,“怎麽了?”
“不好了出事了,他帶回來的活屍,把王朝大廈所有人都殺了!”畢方用翅膀指了下馮嶽峰,說話的時候滿眼驚恐,仿佛剛才恐怖的畫面還曆曆在目。
馮嶽峰腦袋裏嗡一聲就炸了,立即往王朝大廈方向跑去。
我立即跳到風狸後背讓它跟上,畢方則帶着範河坤直接飛到王朝大廈樓頂,從樓頂下去看看裏面的情況。
“上來!”
馮嶽峰抓住我的手跳到風狸背上,抓着我都忘了松開,我感覺他的手有點發抖了,一邊是他在乎的姐姐,一邊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全死了。
如果真像畢方說的那樣,馮嶽峰等會要如何面對?
這次我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了,隻能任由他抓着我的手,希望能給他些精神上的支撐。
我們到王朝門口的時候,師父正好從裏面把鋼闆門打開,一進去之後就看見地上有幾處火燒過的痕迹,應該是範河坤處理了活屍留下的,馮嶽峰瞳孔刺痛,瘋了一樣往裏面鑽。
範河坤趕緊把大門關上,丢了一把桃木劍給我,“必須把這裏面的活屍處理了。”
“嗯。”
我點頭和風狸一組分頭行動,不然讓馮嶽峰去處理,他肯定下不了手吧。
就連我看着那些剛才還叫着我桃花大仙的面容都有些下不了手,特别汪海,此刻他正和另一隻活屍在走廊裏,好像聞到活人的氣味了,突然長牙五爪,從喉嚨裏發出急切的吼聲朝我撲來。
還好他們隻是被感染的活屍,用桃木劍一劍就處理了,桃木劍穿透汪海心髒的瞬間,我立即抽劍轉身,不敢去看他倒地化成血水的樣子。
馮嶽峰跑着跑着眼淚直流,看着王朝會所内到處都是血迹,腦袋像是爆炸一樣的疼,仿佛又想起小時候的畫面了,家門口的那條街,血流成河。
“餘瑤……”
餘瑤哪裏去了?
馮嶽峰一層一層的找,遇到活屍盡量避開,可那些活屍早就不認得他了,聞着活人的味道聚攏過來,沒多久就把馮嶽峰圍死在樓道裏。
“讓開!”馮嶽峰揮舞着手裏的桃木劍,用老大的口吻命令着。
“滾!”
可那些活屍非但不滾,反而留着口水撲上前,抱着他手臂就咬下去,一旦咬住,就想給他撕下一塊肉來。
看着曾經的兄弟用力咬着他手臂,眼珠子都恨不得凸出來的猙獰模樣,馮嶽峰心痛難耐,握着桃木劍的手緊了又緊,終究還是刺進了活屍的身體裏。
一隻被殺,其他蜂擁而至,馮嶽峰低着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能看見汗水沿着他發絲低落,等活屍沖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右手突然暴漲,伸出如鐮刀一樣鋒利的指甲。
大手一揮,把圍攏的一圈活屍全斬成了兩半,有一隻漏網之魚,他五爪如魔掌,鉗住那隻活屍砰一聲就把活屍捏爆了,暗紅色帶着腐臭味的鮮血噴灑在他身上,臉上,恰到好處覆蓋了他的淚水。
馮嶽峰冷眼掃過地上的殘肢剩骸,看着他們慢慢化成血水融入地毯之中,嘴唇抖了抖,最後咬緊牙關提腳從血水中走出去,隐忍得咬肌都在抽搐了。
此刻的他,就像一個無情的修羅,走過的地方隻需一招,就能把活屍處理了,可看着迎面而來的女人,他沾滿鮮血手不受控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