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原因失明,其他感官都變得更爲靈敏,這味道讓他甚至有些想吐。
似乎是因爲他臉色實在太過不好,李紅袖略顯擔心地問了句:“你沒事吧?”
“死不了。”元原輕輕搖了搖頭。
對于元原來說,“死”才算是有事,“不會死”就不算有事,所以他這話并沒有任何其他意味,但是李紅袖卻顯然誤會了,以爲元原并不願意她多問,連忙住了嘴不再多言。
兩人在這屋裏躲了約有半刻鍾,便聽到有隐約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且與紅點顯示相同,是三個人的腳步聲。
一人腳步沉穩得很,明顯功力不低。而另兩個人的腳步則有些虛浮,似乎武功并不是很高。
聽到這腳步聲,李紅袖緊張的很,她不知道元原爲什麽要躲到這裏,也不确定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險,元原會不會把她推出去。
她并不相信元原,此刻卻也隻能相信元原。是以雖然她清楚這人對她連一點點的憐憫都不會有,卻還是忍不住伸手拽住了元原的袖子。
元原很不喜歡别人碰他,感覺到李紅袖如此作爲,他本想呵斥她松手。但是他現在不僅想吐,喉間還有隐隐的血氣彌漫,似乎一開口便要吐出血來,他隻好咬緊牙關一言不發地忍了。
三個紅點一進隔壁屋子便腳步匆匆地又沖了出來,顯然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大叔的屍體。但是他們想不到這個大叔竟會死在一個孩子的手上,還以爲是哪位高手救走了他們。
那個腳步沉穩的人似乎是領頭,遇到這種突發事件既不慌張,也不猶豫:“屍體還是溫熱的,他們沒走遠,分頭去找,半個時辰以後在這裏會合。”
兩個跟班聞言都跑遠了,這個領頭卻沒有離開,而是停在門外思索着這其中的門道。
元原隻能看見他移動的方向,卻并不能看到他内心的想法。隻聽得那人似乎沉默了一會,随即腳步聲起,竟突然向他們所在的這個屋子走了過來。
地圖也因這人的移動而有了一些變化,以這人爲中心出現了一個鮮紅色的圓圈。聯系一下遊戲,元原瞬間便明白了,這圈子恐怕就是這人的查探範圍了。
但是現在畢竟不是遊戲,這人也不是沒有頭腦的數據。這個圓圈的範圍并不是固定的,而會随着這人視角的變化而擴展。
元原咽了口唾沫,冷汗一滴滴地從額角滑落。
這屋子裏并沒有什麽能藏身的地方,他和李紅袖就躲在一張桌子下面。而且以這人的武學水平不可能發現不了屋中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隻要他打開門,他們必然會被發現的。
元原此刻隻恨系統沒有給他殺傷類武器。
匕首什麽的,隻能對付大叔那種武力值并不太高且沒有防備的人。這人卻不一樣,他顯然比大叔謹慎得多,武功也遠在大叔之上。别說匕首了,就是給他一把橙武,他都打不過這人。
聽着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元原隻覺得自己心跳跳得極快。
在這安靜的環境裏他甚至可以聽到清晰的“撲通”聲。
元原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冷靜地打算。
沒關系,就算被抓了也是有機會跑掉的,還有機會的。
他這樣安慰着自己。
——雖然他很清楚這希望有多渺茫。
那人已行到門口,手已搭上了門,再一用力便可打開房門找到他們。
元原緊咬牙根,隻覺忽有一股滔天的恨意在心中燃起。
——你竟将我逼到這樣的地步!
——沒人能将我逼到這樣的地步!
——如果我今天不死
——如果我還能活下去
元原放穩了呼吸,面色也恢複了平靜,周身卻開始散發出了冷氣。
一直倚在元原身邊的李紅袖被這冷氣吓了一跳,不明白元原突然是怎麽了。但她望向元原,又覺得他淡定得很,似乎那冷氣隻是錯覺。
然而她卻不敢出聲問詢,因爲外面的人已開始推門了。
“嘎吱。”
門應聲而開。
李紅袖隻覺自己心中一抖,眼中差點掉出淚來。
——但門雖開了,那人卻沒有踏進來。
确切的說,他雖沒踏進來,但是倒進來了。
有人從背後打暈了他。
那個打暈他的人是個少年,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這少年着了一身青底并祥雲銀紋的長袍,袍邊以銀線繡了精緻繁複的花樣,腰間圍了一條墜着青色流蘇的玉帶。整個人秀美非常,還帶着風流潇灑的氣度和優雅得體的貴氣。
這絕不是個尋常人。
但可惜,元原看不見他。
而能看得見他的李紅袖早已盯着他失了神。
這少年一進屋便将目光定在了元原和李紅袖藏身的桌子,也發現了正目不直視地看着他的李紅袖和一直低着頭的元原。
他擡手摸了摸鼻子,無奈笑道:“李紅袖姑娘,沒想到你也有狼狽到躲在桌子底下的一天啊!”
李紅袖吃驚地喃喃道:“你,你怎麽認識我?”
那人走上前來,蹲下身笑道:“我當然認識你了。”說着他又将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元原,奇道,“這位我倒是不曾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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