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從西到東,也有兩裏地,楊善在的客棧位于鎮西方向,這是爲了假如有人從深山裏帶出狐狸皮,他能第一時間買到,現在楊善卻後悔不跌,早知道就住東邊了。
一路小跑,楊善來到鎮東的客棧,鎮東有四五家客棧,楊善停下腳步,都看了一眼,最後選定一家客棧走進去。
他得到了消息,其他毛皮商肯定也知道了,所以,楊善直接選了家門口毛皮商最多的走進去,這些毛皮商沒事怎麽會堵在門口?
“讓開,讓開!”
楊善領來的兩個仆人,推開門口的毛皮商,帶着楊善擠進了客棧裏。
“李四,李四!”楊善眼尖,擠進去,就看到了先跑來的李四。
“七爺來了?”
“七爺!”
楊善在這些毛皮商之中,還是頗有威望的,他一開口,不少毛皮商就露出恭敬谄媚之色。
李四走過來,低眉順耳,“七爺!”
“怎麽回事,狐狸呢?那對男女呢?”楊善連忙問道。
李四苦笑,“聽說他們不賣,下面這些都是聞訊而來的,誰都沒見到狐狸。”
“不賣?一定是錢不夠,想個法子,不慣多少錢,一定要拿下。”楊善朝李四道。
楊善很清楚,要保持家族長興,朝廷裏必須打點清楚了,要有政治力量,錢沒了可以再掙,可這種機會,一旦錯過了,就很難再得到了。
“剛剛有個小二被他們叫到客房離去了,等會兒那小二出來,小的找機會混進去。”李四道。
楊善眼睛一亮,對李四低聲道,“快去給我找套小二的衣衫來,我親自出馬!”
片刻後,換上了一聲小二衣服的楊善走到二樓的屋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學着小二的聲音,道,“兩位客官,你們需不需要飯菜?”
沒有聲音!
楊善疑惑,難得敲錯門了?
左右看一看,沒錯,接着敲,“兩位客官,酒菜送來了!”
還是沒有聲音!
楊善愣了,側着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裏面的動靜,卻不料這門竟是沒關,楊善靠上去,門自己打開了,讓楊善失去平衡,跌進了屋子裏,摔了個狗吭泥。
楊善顧不得摔疼的**,連忙起來,打量着屋子,沒人?
呃,不對,有人,一個小二正暈倒在地上,表情像是受到了驚吓一樣,楊善走過去,掐在小二人中上,又啪啪甩了小二兩巴掌,昏倒在地的小二終于清醒過來,看到楊善,吓得一哆嗦,“别,别殺我!”
“我不殺你,這屋裏的人呢?”楊善和善道。
“屋裏的人?”小二疑惑,露出回憶之色,搖搖頭,“屋裏哪有什麽人?”
楊善有點生氣了,那麽多人看到你被一對男女帶進來,你現在說屋裏沒人?
“那你怎麽會暈倒在這裏?”楊善耐着姓子問道。
“是啊,我怎麽會暈倒在這裏,奇怪了,怎麽臉上火辣辣的疼,難得有人打我?”小二疑惑着,摸着一邊一個巴掌印的臉好奇道。
楊善臉黑了,你問我,我問誰?
“你不是被一對男女帶進這個屋子嗎?那對男女呢?”楊善追問。
小二愣了,站起來,上下打量了楊善一眼,“你誰啊,什麽男女,莫名其妙,難得是你把我打昏了,擡進這裏的?你要幹什麽,我警告你,我叔是屯長,你要敢動我,我讓我叔抓你!”
“見鬼了!”小二見楊善愣神,連忙出了屋子。
“嘎吱……”
那打開的門忽然關上,吓了楊善一跳,連忙轉身去開門,卻發現怎麽也打不開,又想起小二離開前的那句話,頓時緊張了起來。
“你想出去嗎?”屋子内,忽然響起一個女聲,陰森森,虛無缥缈。
楊善聽到這句話,隻感覺忽然背後涼飕飕的,一股冷氣從腳底升起,竄到腦門上,冷汗滲出,牙齒打顫,“難得真的見鬼了?”
楊善不是什麽也不知道的人,他聽一些大師說過鬼怪、狐狸精之類的故事,一些狐狸精法力高強,通過**、高人指點或吸收曰月精華或人氣,能夠化身成爲人形,最終達至不死之身。
難得是自己殺了太多狐狸,遭到狐狸精報複?
忽然,那關上的門又自己打開了,又吓了楊善一跳。
楊善從未遇過這等古怪的事情,思前想後,把自己吓了個半死,急急忙忙出了屋子。
李四看到楊善下來,連忙迎上去,露出笑臉,“七爺,事情辦妥了?”
“辦你個頭,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楊善眼睛四處亂瞄着,生怕什麽地方鑽出個鬼怪,帶着一臉疑惑的李四匆忙跑出了客棧,不一會,拖着商隊的馬匹、收購的毛皮,離開了小鎮。
楊善離開不久,那鎮上天空,一朵雲彩上,站着一男一女,前方有一隻純白色的小狐狸,宛如人一般,兩隻腳立起,朝着兩人作揖,口吐人言,“多謝兩位恩人,趕走了這個壞人!”
“不用謝,都是妖族,這些人類太過分了。”聶小倩笑道。
兩人,正是甯無缺、聶小倩,他二人離開小院之後,就一路尋着山出來,遇上了小狐狸,楊善爲了召人進山獵狐狸,讓深山的狐狸們大量減少,這小狐狸開了靈智,要報複人類,才有了剛才的事情。
小狐狸作揖。
甯無缺從小二那裏知道了如今地仙界的朝代和大體情況。
然後,他發現,那畫像雖然能夠帶他回到四大部洲,卻需要太上傳下的法訣才有用,想要回去,他就得先找到轉世的八仙。
地仙界早已經脫離了四大部洲,這裏的規則、法則,都和四大部洲截然不同,若不出意外,這裏将會衍生出新的文明,和**完全不一樣的科技,在這種情況下,甯無缺的法則,自然也就沒有用,這和玄荒修士來到洪荒,實力會大幅下降是一樣的。
不過,這世界能夠威脅到他的人幾乎沒有了,唯一麻煩的就是離開,要找到轉世的八仙,還要讓他們覺醒前世,才能夠恢複前世的實力,催動畫像。
這也是太上給他們的考驗,若前世的修爲都沒恢複,去到四大部洲,也隻會是炮灰,在大劫之中淪爲劫灰罷了。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裏?”
聶小倩把甯無缺從沉思之中叫醒,山中方一曰世上已千年,聶小倩也沒想到,再次出來,已經七百年過去了,七百年,多麽漫長的時間,可對他們而言,似乎就是一眨眼。
聶小倩想去找甯采臣,但茫茫人海,想要找一個轉世的人,豈是那麽簡單的?
這世界對她而言,也是陌生的,也隻有甯無缺,還算熟悉一點,而且,甯無缺身上,遠比當年她認識的時候,多出了一種沉穩和神秘感,自己又是被甯無缺所救,下意識地,她便把甯無缺當作依靠。
這和感情無關,隻是純粹的在陌生地方,弱者對強者的依靠,就像老鄉見老鄉一樣,莫名的有一種親近感。
甯無缺閉目感應了一下,雖然如今地仙界靈氣稀少,但還是有修士,神念延伸,像是一張天,覆蓋了整個地仙界。
不久,甯無缺睜開眼睛,道,“去江南吧,發現了幾個熟人!”
“江南?”聶小倩想了想,她也是江南人,再次聽到這兩個字,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好,就去江南!”
小狐狸轉了轉眼珠子,道,“公子、姐姐,可否把我帶上?我的行蹤已經被人類看到,以後說不定會有更多的人類來獵殺我,公子、姐姐一看就是有大能耐的,若能帶上我,實在感激不盡!”
“你都叫我姐姐了,怎麽能不把你帶上呢?”聶小倩笑起來,她對這伶俐的狐狸還是蠻喜歡的。
浙江,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西湖、朦胧煙雨、龍井茶香……
溫婉的江南,一如溫柔的女子,水朦胧,霧朦胧,靈隐寺,地處杭州西湖以西靈隐山麓,背靠北高峰,面朝飛來峰,兩峰挾峙,林木聳秀,深山古寺,雲煙萬狀。
靈隐寺所處的地域,綠樹森森,翠柳成蔭。綠影婆娑間,一嶺土坨南頭北尾;前飲碧水綠荷,後交浮菱青湖;左右兩側隆起兩扇翼狀土丘;整個地貌有如巨鷹卧地。有九樓、十八閣、七十二殿堂,僧房一千三百間,僧衆多達三千餘人。
北方的戰争,沒有波及到江南,靈隐寺香火不斷,這一曰,一男一女來到寺廟前,男的俊,女的美,而且那女子懷裏,還抱着一隻白色的小狐狸,這樣的組合,讓來燒香的香客們頻頻回頭。
甯無缺望着這禅宗十大古刹之一,有些感慨,禅在四大部洲才開始興盛,但在地仙界,已經發展到了一個高度。
清晨的靈隐寺,籠罩在一片晨霧之中,一派雲林漠漠的景色。靈隐寺香客雖多,卻很安靜,走進去,隻見榭亭巋然,袁松多壽,繡角畫拱,霞暈于九霄。
藻井丹楹,華垂于四照。修廊重複,潛奔潛玉之泉。
飛閣岩曉,下映垂珠之樹。風铎觸鈞天之樂,花鬘搜陸海之珍。
碧樹花枝,舂榮冬茂;翠岚清籁,朝融夕凝。
彌勒閣、蓮峰閣、千佛殿、延賓水閣,望海閣,白雲庵、松源庵,宮閣重重。飛檐雕瓦,翼角飛舉,歇山頂上龍吻對峙,火球騰金,窗花、鬥拱、雀替、龍柱、額、枋都精雕細刻,諸形工美,雕有四大佛山的自然風貌,或天蒼地茫,玉宇澄清;或古刹巍峨,大江環流,金燦尊貴,光芒閃爍。
靈隐寺依靠飛來峰,甯無缺二人登上山峰。
怪石嵯峨,風景絕異,無石不奇,無樹不古,無洞不幽。飛來峰的廳岩怪石,如矯龍,如奔象,如卧虎,如驚猿,仿佛是一座石質動物園。山上老樹古藤,盤根錯節;岩骨暴露,峰棱如削。
山上佛像衆多,雕刻生動傳神,坐于佛龛中的大肚彌勒坦跣足屈膝,手持數珠,袒胸鼓腹而開懷大笑,将“容天下難容事,笑天下可笑之人”的形象刻畫得淋漓盡緻。
周圍并環的十八羅漢,也是神情各異,細緻生動。
冷泉掩映在綠蔭深處,泉水晶瑩如玉,旁邊有着五座小亭子,壑雷亭中,甯無缺坐下來,聶小倩也坐下來,心中好奇,不知爲何甯無缺會來這寺廟?
小狐狸趴在聶小倩懷裏,四處打量着,她還沒有出過昆侖山,這一切,對她來說新奇極了。
對面,在清澈明淨的池面上,有一股碗口大的地下泉水噴薄而出,無論溪水漲落,它都噴湧不息。
好一會兒,聶小倩不由問道,“甯公子,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等人!”
“什麽人?”
“一個故人!”
聶小倩不說話了,感覺實在無趣的緊,也不知甯無缺等的是什麽人,怎麽現在還不來?
又過了一會兒,甯無缺開口道,“他來了!”
“在哪裏?”聶小倩連忙擡頭,四處張望,小狐狸也有模有樣的四處看着。
“天上!”
聶小倩擡頭,天空上,走下來一個俊秀的和尚,約莫二十四五歲,圓溜溜的光頭,雙手合十,披着僧衣,落到亭子外。
幸好這個時候飛來峰山沒什麽人,要不然,一定會引起圍觀的。
“他是誰?”聶小倩好奇道。
甯無缺看着那和尚,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那和尚一臉見鬼的表情,看着甯無缺,不過,很快那種表情就被平淡的笑所取代,走到亭子裏,合十行禮,“貧僧神秀!”
“哈哈,你還是成了和尚!”甯無缺聞言大笑。
和尚沒有笑,聶小倩也沒用笑,小狐狸好奇,這個好笑嗎?
和尚坐下來,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甯無缺不再笑了,眼前這個人,也不是曾經的那個人了,幾百年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足夠改變一個人。
“偶然回來的,四大部洲亂了,還是地仙界安甯!”甯無缺道。
和尚道,“心若亂,哪裏都是亂的,心若靜,哪裏都是靜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