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叟、杏仙朝着正殿跪拜,又朝黑袍孫悟空行禮,四老叟往天空一踏步,迷蒙之間就消失不見,甯無缺剛張開嘴巴,見到這一幕,就知道孫悟空的話的确是須菩提吩咐的。
“杏仙參見公子,見過兩位夫人!”杏仙盈盈一禮,真把自己當作了甯無缺随身侍女,站到了甯無缺身後,不敢半點逾越,可見須菩提這個主人在這幾妖心裏的地位。
百花仙子、孔雀公主看向甯無缺,好嘛,才這麽一會兒,又收了個侍女,要是不見半天,屁股後面不得跟一堆女的了?隻是杏仙乖巧,拜她們夫人,她們也不好折了甯無缺面子,無奈點頭。
感受到兩道含着殺氣的目光,甯無缺打了個哆嗦,無辜的聳聳肩,這事他一點也不知道,也不清楚須菩提是何意,在自己身邊安排了個眼線。
他記得鎮元子告訴過他,他乃是無根之人,猶如浮萍,天道之下,無法推算,也就是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之中,不過,可以借助身邊的人推算到他的動靜,須菩提能夠算到他在何處,是因爲孫悟空的猴毛在他身上,須菩提隻要算猴毛在何處,自然知道甯無缺在何處。
而現在沒了猴毛,卻有杏仙跟在自己身邊,須菩提隻要推算杏仙,自然也就能推算自己。
“這位師兄,不知主人可安排我去何方?”赤身鬼恭敬朝孫悟空拜道。
“你功德圓滿,可入地府輪回!”黑袍孫悟空淡淡道。
“拜謝主人,多謝師兄!”赤身鬼青面獠牙露出欣喜之色,身前浮現一道鬼門,幽冥之氣傳出,一步踏進去,赤身鬼消失不見,想是到了幽冥地府。
“公子、師兄、夫人,可先在木仙庵内休息。明日一早,再行上路!”
杏仙說着,安排了廂房,住了一晚,翌日清晨,喊起幾人,已經在外面準備好了茶湯早點。讓百花仙子、孔雀公主暗暗羞愧,她們都是享受慣了。哪想得到這些,杏仙如此周到,倒讓她們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懶惰了。
用過早點之後,衆人一起飛往破廟,恰好遇見從寺廟裏出來的黃袍怪、殷瑩、狻猊獅、猱獅。
四人見甯無缺三人回來,大喜,身後又多了一個矮小黑袍人,看不清面容,一個貌美女子。兩個小女童,黃袍怪道,“我們正思量着你們是不是遇險了,正要去尋你們!”
“呵呵,去見了個神秘人,在那裏留宿一晚,既然都收拾好了。那就走吧!”甯無缺笑了笑。
狻猊獅、猱獅也沒多問,都是點點頭,甯無缺去哪兒跟他們也沒什麽關系,九靈元聖雖然讓他們護持着甯無缺,卻也沒讓他們做甯無缺護衛,隻不過是幫襯這一點。
黃袍怪看了眼那黑袍人。若有所思,不過也沒多說,飛出荊棘嶺,天空已經放晴,天邊一道彩虹劃過,挂在九霄蒼穹,七彩閃爍。還有迷蒙雲霧,真如人間仙境。
荊棘嶺再往東,就是祭賽國國界,這裏已經是牛魔王的勢力範圍。
祭賽國附近有座亂石山,山中有座碧波潭,潭内有一龍王,萬聖老龍王,而萬聖老龍王有個女兒,喚做萬聖公主,那公主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招得一個驸馬,喚做九頭驸馬,神通廣大,和牛魔王結識,稱爲朋友。
又不到半天時間,終于是來到翠雲山,雖然離牛魔王娶玉面公主還有十來天,可這翠雲山上氣氛已經熱鬧起來。
四杆大旗立在翠雲山山巅,獵獵迎風招展,平天大聖、移山大聖、通風大聖、驅神大聖,四面大旗耀眼無比,金光爍爍。
翠雲山上妖氣翻湧,四周群妖彙聚,各處進山的路口都有妖怪把守,身着明晃晃的铠甲,威武不凡,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妖兵。
山以石爲骨,石作土之精。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西牛賀洲裏的山也一樣,山不在巍峨,有妖魔則威,翠雲山不算巍峨,數百米高的山峰,方圓十幾裏地,山林奇石怪花,在山腳下空地處,已經搭建起一個營寨,宛如人間的鎮子,有無數妖魔來往。
時近傍晚,煙霞晚照,碧梧彩鳳,活水蒼龍。曲徑荜蘿垂挂,石梯藤葛攀籠。兩林竹蔭涼如雨,一徑花濃沒繡絨。時見白雲來遠岫,略無定體漫随風。
在山下路口奉上請柬,甯無缺衆妖就被帶到了鎮子裏,酒旗風郭,肉類飄香,四處都有血淋淋的景象。
這鎮子是牛魔王爲款待四方妖王而建立的,畢竟,這次能趕來的妖王少說也有數百,還有各路妖怪千數,翠雲洞太小,哪容納得下這麽多妖王,衆妖都是來自四方,脾氣沖的,也不願意露天住宿。
因此,牛魔王就下令建了這麽一個山寨,讓那些先來的妖王有個歇腳的地方,也好方便管理,寨子裏有牛魔王手下妖王提供的食物、酒類,有些妖王喜歡吃血淋淋的,有些妖王喜歡吃熟食,口味不一,因此也有直接供血食的、供肉食的。
不過,終究是妖怪聚集的地方,而且又是來自四方的妖王,誰也不認識誰,磕着碰着,動辄就是動手較量,整個鎮子顯得很混亂。
對此,牛魔王也不理會,妖族好戰,他哪管的了這麽多,這裏面這些妖王,也有不服他的,故意挑釁的,任由他們鬧,隻要不破壞鎮子就行。
當然,誰也不敢太放肆,不給牛魔王面子,就算鬧出事來,也都是不傷性命,互相切磋,技不如人,就隻能甘拜下風,而赢了的妖怪也不會太爲難。
黃袍怪見過甯無缺在黑風山上的營寨,相比之下,這個臨時營寨就顯得太落魄了,這哪是營寨,這就是個難民聚集地,烏煙瘴氣,腥味沖天。
孔雀公主、百花仙子、杏仙、殷瑩都是愛幹淨的,哪忍受得了這樣的污垢之地,個個皺眉。
倒是狻猊獅、猱獅很适應,它們也是下界妖王,對這些景象見得多了,窮山惡水裏,什麽沒見過,渾然不在意,盯着那血淋淋的食物直流口水。
這半個月來天天吃熟食,它們嘴巴都要幹了,比起的沒嚼勁的熟食,這血淋淋還浸染血液的肉更适合它們,這裏的肉不僅有兇獸肉、異獸肉,甚至還有人肉,一塊塊挂在挂鈎上,鮮血往下滴。
做了幾年妖怪,這樣的景象甯無缺見得不少,雖是不喜,卻也沒說什麽,人類吃妖獸的肉、打殺妖族,妖族吃人類的肉,其實性質都是一樣的,根本上沒什麽區别,天地自然,物競天擇,這本身就是一個食物鏈,倒是幾女,差點沒吐出來。
走過半個集鎮,終于是見到一處清秀幹淨些的住處,靠在一座山崖下,雕梁畫棟,四五層高,很像是人類建築,和那些妖怪搭的幾根木頭、茅草鋪上的住處相比,這就是人間天堂了。
“這裏還不錯!”
幾女眼睛一亮,當然,這種不錯是和周圍那些低矮毫無藝術的屋子相比的,若是考究起來,和百花仙子的花藥宮、孔雀公主的孔雀山莊相比,差遠了,就是杏仙所在的木仙庵也比這個堂皇大氣得多。
“黃風客棧!”
這店的主人還有些文雅,店門插着一杆杏黃旗,上面四個大字扭扭曲曲,卻也還看得清楚,而能夠在這樣混亂的地方立起這樣一座“豪華”的客棧,這店内主人也是不凡。
客棧裏,坐着些附庸風雅的妖怪,一個個穿着相貌堂堂,人模人樣,淺酌細品,儒雅之風頓生,若不是門外那混亂景象,說不定還真把這店當做人間的客棧了。
都說妖怪粗魯、野蠻,這就是大錯特錯了,妖怪裏也有飽學之士,也有文雅儒風,譬如好佛的黑風大王、好儒的白衣秀士、好煉丹的淩虛子,還有衆多草木精靈也都是儒雅風骨之輩,就如荊棘嶺的樹妖、杏仙。
又比如甯無缺,随着人類逐漸發展,這妖怪擄掠人類女子結合,生下不少半妖族,這些半妖族有的繼承妖族特征,也繼承人族的潛力,有的資質強大,也有的還是凡俗,終究也逐漸成爲一股勢力。
這些半妖族喜好人類的禮儀、智慧,對不歸教化的妖族也是不喜,而這間在萬綠之中一點紅的客棧,也就是這些妖怪的聚集之地。
門對面有一個櫃台,櫃台旁擺着幾大缸酒,散發酒氣,而店内還有貌美的妖族女子做侍女,服侍着吃喝的妖王,來往的小厮也都是妖族。
櫃台上,一個白面鼠須的中年穿着黃衣,賊眉鼠眼,按着一個算盤,看見甯無缺一撥人進來,餘光掃過,看到黃袍怪和殷瑩,微微一怔,旋即訝然之色掠過,臉上浮現笑容。
“幾位客觀,住店?小店隻剩下四間房間,乃是春夏秋冬四閣樓,在四樓!”
黃袍怪看着那賊眉鼠眼眯着眼睛笑的店主,有些疑惑,他似乎見過這個妖怪,在天庭大牢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