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法興濃眉一挑,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朝着對面夜色下的莊子看去。
不久前,沈法興在此打探過消息,不過,他來的時候,恰好莊園主人離去之時,甯無缺他們還沒有到來,沈法興這幾月帶着手下在深山躲藏,很少出來活動,情報上難免有些落後了。
忽然,沈法興目光一束,朝着夜色中看去,兩道身影正快步奔來,好似奔馬一樣,顯示出極高的功力。
沈法興雖不是什麽絕頂武将,但一身武藝也是一流,知道一些絕頂高手腳下生風,曰行千裏不在話下,那大唐軍中,就有一虎将,名曰羅士信,曰行八百裏,可謂千裏馬,隻可惜,不久前被劉黑闼俘虜殺害,英年早逝。
來人顯然也是武藝高絕之輩。
“來者不善,主公,是不是避退一下,此時終究不是露面之時。”文士也是有些見識,目力所及,也見到那疾奔而來的兩人,皺皺眉。
沈法興微微搖頭,看着身邊百十号人,信心大增,“我有精兵近百,還奈何不了兩人麽?能住這種莊子的,非富即貴,若是劫了,說不定得一筆橫财。”
手往彎刀一按,沈法興驅馬,他手下百十号人,花的可都是錢,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軍饷開銷,都是大頭,沈法興掠奪來的财物,也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沈法興眼睛明亮,吆喝着,周圍軍卒聚攏而來。
望山跑死馬,這句話一點都不假,看似莊子和佃戶的村子就是兩座山之間的距離,跑下來,卻足足三裏地。
今晚修道人士聚集婺州,甯無缺也不敢露出妖氣來,也不禦氣,一路狂奔,甯無雙這才跟得上他,身後,陳青龍帶着手下緊追過來,稀稀拉拉十多人。
隔着老遠,甯無缺就看到十多匹駿馬,近百持刀握槍的軍卒,以及火光掩映下,圍在一起的村民,離近一點,沈法興那魁梧的身軀在夜色下,好似猙獰的惡魔,靜靜的等待着。
呼啦一陣風過後,甯無缺在村外小路上站定,三十米開外,就是騎着青鬃馬的沈法興和手下人,甯無雙緊随而至,微喘着粗氣,他近來武易大進,破入先天之境,可是和甯無缺的體魄相比,還是差了一些,做不到甯無缺那樣臉不紅心不跳,面色如常。
“你是何人?”沈法興原以爲如此高手,定然是老輩人物,可不曾想竟然是兩個乳臭未幹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心中也是警惕起來。
沈法興年輕時也是混迹江湖,深知不怕老輩高手,就怕年輕俊傑,老輩高手潛力已盡,背後也不會有什麽大背景,而一些年輕高手,年紀輕輕就達到老輩人物的高度,這樣的人身後往往有着龐大勢力,不是一般人能惹的,面對這樣的年輕高手,那些成名人物也會禮讓三分,給幾分薄面。
不過一想身邊百餘号人,沈法興心裏又是一亂,這樣的年輕人物,背後有着勢力,财物必定不少,自己還想逐鹿天下,沒點資本怎麽行,歹意頓時。
沈法興胸有大志,頗有謀略,能在亂世崛起,可見勇武,但此人反複無常、心狠手辣,若不然,也不會在決定投靠聞人氏之後,反而要殺李孝辯,可惜反而被李孝辯察覺,反殺了個措手不及,跳江逃生。
眼見甯無缺勢單力薄,心生歹意,眸光兇惡,彎刀出鞘,大喝一聲,“殺,拿下此人。”
手下兵将一怔,看向沈法興,卻是沈法興出山之前,嚴令不得亂殺一人,此時沈法興又下殺令,讓這些兵将也是迷糊了。
沈法興眸光一冷,手下兵将盡皆心寒,看向甯無缺和甯無雙,齊齊大喝一聲,“殺!”
十多騎奔出,這些人都是沈法興親衛,乃是他軍中的銳士,至于其他人,是他逃到這裏後收攏的一些山賊悍匪,可沒有馬騎,也都是一起呼喝着湧出來。
這年頭,一匹好的戰馬價值千金,一些驽馬,也是數金,沈法興能有十多騎兵,都算是富足了,連李唐軍中,也隻養得起三千玄甲精騎。
甯無缺見沈法興一聲喝問後就突然下令手下沖殺,也是微微一驚,這沈法興,比他想象的還要狠辣些,說殺就殺,絲毫不問青紅皂白。
騎兵沖殺,勢若奔雷,十多騎掩殺過來,三十多米距離,隻是一個沖鋒,轉瞬即到,等甯無缺反應過來,爲首一騎已經揮着長刀,由上往下劈來。
刀鋒淩厲,森寒之氣刺得甯無缺臉頰生疼,那刀鋒在眼眸之中不斷放大,如此危機時刻,甯無缺能夠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那劈來的長刀變得緩慢,似乎一切都在放慢一樣。
瞬間,壓抑在血脈之中的妖族好戰狂亂的戾氣沖頂而出,甯無缺身形一晃,避過長刀,雙拳猛地砸出,落在狂奔的戰馬脖頸之上。
咔嚓,一聲清晰的骨骼碎裂之聲傳出,下一刻,疾奔的戰馬朝前方撲出,一聲嘶鳴,脖頸斷裂,氣絕而亡,轟然倒地,上方的騎士幾個翻滾落下馬,才站起來,一道寒芒掃過,一顆頭顱飛起,血濺三尺。
“公子,沒事吧?接刀!”
陳青龍終于趕來,一刀劈下那騎士的頭顱,看向被騎兵圍住的甯無缺,扔出一柄長刀,他身後一衆手下見鬼一樣,剛才甯無缺雙拳砸斷戰馬脖頸,可是被他們看在眼中,這等恐怖,堪比一些絕世猛将了。
不過這時候可不是發呆的時候,沈法興的手下已經包圍過來,長槍刺來,陳青龍手下紛紛舉刀上前,叮叮當當,金鐵交擊,混亂不堪。
十多騎圍住甯無缺和甯無雙,戰馬之上,長刀不斷劈下,刀光淩厲,甯無缺接住長刀,和這些騎兵戰作一團,不使出妖氣,他的實力甚至還不如陳青龍。
甯無雙齊眉鐵棍橫掃,恐怖的力量直接砸斷一條馬腿,上面騎士跌落下來,甯無雙鐵棍猛砸,直接砸成肉泥,血肉紛飛,背後數刀劈下,甯無雙舉棍橫擋,一道刀光落在肩膀之上,立即劃出一道寸深的血痕,鮮血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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