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白雲觀時,白雲道人已經雲遊四方而去,燕赤霞又在周圍盤桓了幾曰,恰巧遇上了因爲白雲道人雲遊後出來覓食的妖蛇,當時妖蛇正在吞吃人類,被嫉惡如仇的燕赤霞碰上,好一番惡鬥,妖蛇不敵,逃回山嶺。
燕赤霞一路追尋到此,又被甯家兄弟阻擋,心中暗道晦氣,雖然甯無缺再三邀請燕赤霞與其同路,但燕赤霞心中不斬妖蛇誓不罷休,毅然辭絕,在夜色下,踏進蒼茫山峰。
望着燕赤霞離去的身影,甯無缺回憶着倩女幽魂的故事,燕赤霞在救出甯采臣後,樹妖姥姥又引出了黑山老妖,剛才燕赤霞沒提起黑山老妖,也就是說燕赤霞這一去,估計就會遇上上京趕考的甯采臣。
“堂兄,你說這世上真有妖魔鬼怪麽?”面相敦厚的甯無雙眼裏有着一抹興奮之色,看向甯無缺,剛才他和甯伯武出來時,也見了竄進山嶺的大蟒蛇,又聽到燕赤霞的話,心中忍不住一陣激動。
“就算是有妖魔鬼怪,你激動做什麽?難道你還想讓妖魔鬼怪來吃了你?”甯無缺瞪了眼甯無雙,不過想想甯無雙還是十六歲的少年,對很多事物都是極爲好奇,也就不奇怪了。
說實話,甯無缺心裏也是好奇得很,他也很想去見識一下這精彩的世界,可是他也明白實力的重要。
沒有實力,像那甯采臣,一介書生,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要燕赤霞幫忙?
像自己的前世一樣,連自己的親人都無法保護?
今夜,見到了那妖蛇和燕赤霞,甯無缺更加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
“若是有妖魔,不就有仙神了麽,堂兄,我們可以去追求仙道啊,你想那人間帝皇,無不尋仙問道,希望長生不死,可見這仙比帝皇還厲害啊。”甯無雙興奮着,雙拳緊握,似乎找到了一個夢想。
甯無缺聞言,微微沉默一會兒,是啊,仙神長生不死,多少凡人,芸芸衆生在苦苦追尋,甯無雙會如此想也不意外。
忽然,甯無雙看向甯無缺,鼓起勇氣道:“堂兄,你是不是妖?”
“恩?”甯無缺疑惑的看向甯無雙,心中有些震驚。
“十五那夜,父親讓我去尋你,在你家外,見到了你變成了一隻銀色狼妖,我十分害怕,就朝回跑,然後你就來追我,還在我背後留下五道爪痕,不過我沒告訴别人,堂兄,你是不是妖?”
此時的甯無雙,眼裏有着一絲精明,甯無缺這才發現,自己這個堂弟,憨厚的外表下,還有着一顆聰穎的心。或許,剛才自己去追妖蛇,就是甯無雙讓甯伯武攔住燕赤霞的。
山嶺上,冬曰還未散去的寒風微微吹着,甯無雙舔了舔幹涸的嘴唇,眼裏透出瘋狂之色,他在元月十五之後,就一直在思考着,要如何走出一條不同凡人的路。
野心,誰都擁有,甯無雙從小就是一個不甘平庸的人,否則也就不會和甯無缺争鬥了。
甯無缺的再次出現,讓他看到了一條路,而燕赤霞和妖蛇,也讓他堅信,這世界是有妖魔、仙神的,他可是親眼見到甯無缺變身,身上還有着爪痕,印象深刻。
“既然知道我是妖,你不怕我殺了你?”甯無缺負手而立,淡淡道。
甯無雙黝黑的臉上浮現笑容,甯無缺如此說,便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道:“老師說過,你還有一半的人血。”
老師?甯無缺想到了甯風,原來是甯風讓甯無雙去找自己的。
甯無缺望着甯無雙,忽的,一隻利爪出現在甯無雙脖頸出,那鋒利的指甲,隻要輕輕一劃,便能将脖頸劃開。
甯無雙神色不變,看着甯無缺,目光灼灼,求仙問道,他的夢想。
“朝聞道,夕死可矣!”
慢慢的,甯無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随即一陣大笑,收回右手,踏步朝山神廟走去。
“朝聞道,夕死可矣?哈哈哈……”
甯無雙,有着一顆向道之心,從他做的事情來看,他的聰慧、勇氣、膽識,雖然有些稚嫩,但甯無缺覺得,将來甯無雙一定會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哈哈哈……”見到甯無缺離開,甯無雙懸着的心終于落地,此時,後背一陣陣的冷風飕飕,汗水已經浸透了衣物,但甯無雙還是一陣大笑,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甯伯武嘿嘿笑着,臉上也是十分興奮,和燕赤霞過招,對從未與人動手過的他來說,有着非比尋常的意義。
山神廟内,倒塌的山神雕塑旁,甯無缺盤膝坐着,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紫三色交織,一陣陣氣汗形成蒸汽,缭繞在頭頂。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甯無雙靠在廟門口,替甯無缺守門,不時朝坐在那裏的甯無缺看一眼,露出羨慕之色,甯伯武精力旺盛,跑進山嶺捕獵去了。
爲了以防萬一,甯無缺在和甯無雙開誠布公之後,就服下了妖蛇的膽,體内,一股股紫青色的妖力從蛇膽内擴散出來,被《玄陰訣》化成的妖力所吞噬,一股股銀白色妖力順着《玄陰訣》開辟的經脈旋轉,每有一分蛇妖妖力溢出,甯無缺的妖力就壯大一分。
而随着妖力的壯大,那被轉化的銀白色妖氣緩緩滲入甯無缺紅色的心髒之中,這是一個極爲緩慢的過程,《太陰訣》内煉五髒六腑,也是人體最爲脆弱的地方,《太陰訣》的改造也隻是一個初步過程,讓甯無缺的身軀能夠承受更爲狂暴的妖力。
甯無缺的精神完全集中在心髒上,一絲絲的妖氣穿透紗布一樣,滲透進心髒中,緩緩占據一個個氣泡,随着一顆蛇膽内的妖力消失,終于,甯無缺的心髒猛地一震。
心,藏神,爲君火。包絡爲相火,代君行令。
紅色的光芒自甯無缺的心髒裏綻放出來,晶瑩剔透,透出淡淡的光彩,這光芒甚至透過肌膚,讓盤坐的甯無缺散發紅色霞光。
一股溫暖瞬間傳遍周身,甯無缺感覺自己就好似身處暖爐之旁,整個人都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