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狼嘯月

“嗷嗚……”

岩洞内,呆呆看着月亮的甯無缺情不自禁的張開嘴巴,高亢的狼嘯和天上月暈形成的銀白色巨狼聲音重合,回蕩在雪山之中。

耳邊回響着狼嘯,甯無缺猛地驚醒,雙手捂住嘴巴,朝天上瞄了一眼,月亮還是月亮,哪有什麽銀白色巨狼?

“幻覺,一定是幻覺……是不是想妖想多了?”

甯無缺長出一口氣,自嘲的笑了笑,目光轉向自己雙手,眼睛一瞪,銀白色的,狼爪!

啪啪……

連扇自己兩個耳光,疼痛讓甯無缺淚花在眼裏打着轉,目不轉睛的瞪着自己的手,還是,銀白色,狼爪?

“艹,不帶這麽玩的吧?”

甯無缺哭喪着臉,月光下,他嫩白修長的雙手密布幾寸長的銀色毛發,手掌變得寬大,但還是人的手掌,指甲變長變硬,如匕首般鋒利。再順着手掌往下看,腿上也長滿了銀毛,鋒利的腳趾甲已經刺破棉布鞋,還有一根蓬松如佛塵的尾巴夾在兩腿之間。

“狼妖?狼人?”

瞪着眼,甯無缺一躍而起,不料身體騰空,直接撞到了洞頂,一張臉和冰冷的岩石來了個親密接觸,灰塵泥土撲簌簌的落下,甯無缺悲劇的從十多米的洞頂落下來,一屁股砸在了石頭上。

“啊……”

一聲慘嚎,甯無缺兩隻狼爪捂着屁股,跳出岩洞,在雪地裏左跳右跳。

子時來臨,天空一道月光似乎受到吸引般,直落而下,照射到甯無缺身上。屁股陣痛的甯無缺隻感覺一股清涼的力量從腦門百彙穴沖下,順着藥力熱氣流淌的路線,沖到自己的四肢百骸,又盡數彙向下腹處。

疼痛消失,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感覺讓甯無缺身處雲端一般,吸毒一樣,爽到極緻,讓他好想一聲大吼。

“嗷嗚……”

高亢的嘯聲直沖天際,得到狼嘯的回應,月光更爲磅礴,形成一道一米直徑的光柱,将甯無缺籠罩起來,這一次,清涼的力量不僅從百彙穴湧入,全身無數毛孔張開,吸收着月之精華。

眉心處,一道若隐若現的血痕刀刻般立在眉宇之間,甯無缺此時的腦海被無盡血色和兇煞之氣充斥,一股瘋狂在侵襲着他的意識。

“這就是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甯無缺感受着侵蝕着意識的兇氣和瘋狂意念,眼前忽然浮現出夢中那上千的血色文字,文字散發瑩光,圍繞着他的身體,連成一條旋轉的血鏈,靈蛇般沖入眉心。

瞬間,甯無缺便聽到耳邊似乎有人在誦念着,頓悟一樣,清楚的知道文字表達出的意思,這是一篇遺留在他妖狼血脈裏的傳承功法,是化解兇氣和瘋狂意念的唯一法門。

自然而然的,甯無缺盤膝坐下,兩隻狼手捏出蓮花指法,輕輕放在膝蓋上,跟随着功法運功,引導着月之精華按照功法的路線從百彙到湧泉,經過奇經八脈,最後彙入下腹丹田,還有部分進入眉心識海,絲絲縷縷的清涼氣息和兇氣抵消着,那血色緩緩退去,最後徹底消失。

凝心靜神,甯無缺感受着妖狼血脈傳承帶來的一切。

原來,兇氣和瘋狂意念是血脈中掩藏的妖族本能,隻有傳承功法才能化解,一個月前便是血脈傳承之時,隻是被白雲道人打斷,甯無缺沒有得到功法傳承,意識被瘋狂磨滅,甯無缺才覺醒。

閉眼調息的甯無缺猛地睜開眼睛,朝着白雲道觀方向看去。

“不好,剛才動靜太大,已經被白雲道人發現了。”

此時化身爲妖,甯無缺靈覺覆蓋了一裏地,對危險的感知百倍增加,感知中,一股大危機從白雲觀中傳來,顯然,這裏已經被白雲道人發現了。

停下吸收月之精華,甯無缺朝着岩洞一掌拍下,隻聽得轟隆一聲,岩洞倒塌,白雪覆蓋而下,掩蓋了他的氣息,一轉身,運起功法,鬼魅般消失在雪山之中。

沒過盞茶時間,月光下,一道青袍道衣的身影飄然而至。

寬大的道袍,瘦高的身形,古闆的面容,腳下踏着一柄木劍,倏忽落在甯無缺剛才站立的地方,木劍落到手中,看着四周,正是白雲觀的白雲道人。

“好濃的妖氣,和一個月前的一般無二,可惜讓他逃了。”

白雲道人眼中露出凝重之色,拿出一張符紙,扔在空中,桃木劍猛地刺出,口中喝道:“疾……”

轟的一聲,符紙燃燒起一團火來,袅袅的青煙将周圍妖氣散去,做完這個,白雲道人看向白雲觀,一拍腦門。

“不好,剛才應該先去書生那裏看看的,大意了。”

話音一落,白雲道人将木劍朝空一扔,躍身而上,踩在木劍上,一念咒,“清風遁法,疾……”

白雲道人禦劍而去,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道法神奇,隻是一刻鍾便趕了十多裏地,回到白雲觀裏,臉色陰沉,朝着後院走去。

來到庭院裏,看守着廂房的道士見到他,連忙起身行禮。

“師父……”

白雲道人朝屋門看了一眼,符紙還在,書生讀書的陰影映在屋門上,陰沉的臉松弛下來,冷道:“書生一直在讀書?”

“是的,師父,弟子一直看着,看起來很用功。”道士小心翼翼的回答,感受得到白雲道人此時心情不好,他可不想受這無名怒火。

“恩!”

白雲道人表情緩了下來,走到廂房外,揭下門上的符紙,輕輕敲門,道:“甯公子,在麽?”

“嘎吱……”

屋門打開,甯無缺疑惑的看着白雲道人,恭敬拱手行禮,道:“道長深夜來此,有何貴幹?莫不是小生影響到了道長休息,若是,實在是抱歉抱歉……”

“哦,那倒不是,本道忽然想起明曰江州巡撫張清明曰會來觀内燒香,他是此次縣試的主考官,甯公子既然是應試生,不如由本道替你引薦引薦,如何?”

白雲道人一邊說着,眼神卻是不斷往屋内瞟去,似乎想要發現些什麽。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甯無缺受寵若驚的欣喜一聲,拱手又是朝着白雲道人一個深鞠躬,道:“道長大恩大德,小生沒齒難忘。哦,道長屋裏請,屋裏請……”

才發覺自己擋住了白雲道人一樣,甯無缺連忙讓開一邊,伸手做出請的姿勢,臉上帶着歉意。

白雲道人遲疑一下,随即擺擺手,沒有進屋,道:“深夜了,甯公子還是早些休息,明曰本道給你引薦張清大人。”

“多謝道長……”

甯無缺目送着白雲道人離去,輕輕出了一口氣,暗道“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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