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綁完,扯住風染的頭發,把風染的頭拉得高高仰起,森森地笑道:“很舒服,是吧?”這人就是賤!自己好好地愛惜他,呵護他,他不在乎,非要認定了是自己的玩物。既然那麽想做玩物,自己就好好地玩他一回,叫他知道,什麽叫做玩物!“朕說過,要這麽綁了幹你!”這個念頭當時在腦海裏閃過之後,很快就忘了,此時這念頭卻無比清晰地蹦了出來。
風染抿緊了嘴,一聲不吭,半眯着眼,看着賀月在床櫃裏找出那條鞭子。風染并不後悔惹怒了賀月,他自己心裏難受,便要拖賀月下水,不能讓賀月好過了。他甯願惹惱賀月,自己吃虧受罪,藉着身體上的傷痛,去掩蓋分擔内心裏的苦楚煎熬。
“啪!”賀月右手拿起軟鞭一抖,向後擊出,挾帶着淺淺的内力,狠狠抽在風染腿上,隻抽得風染一個哆嗦,在風染光潔的身體上印下一道暗紅的血痕。
那條鞭子,本是賀月給風染特制的,最初是想威懾風染忘了陸绯卿,結果抽得風染體毒發作;後來,風染掩護陸绯卿逃跑時,拿走了它,想有個幹淨稱手的兵刃;再後來,風染用它抵禦擊退過刺客,從而救了賀月一命;再再後來,風染被賀月脅迫,呈上鞭子,表示自己的屈服,再再再後來,賀月提着鞭子抱着風染回到寝宮裏,給風染療傷之後,鞭子和那些繩索一起,被收在了床櫃裏,一直也沒有再用過。
如今這鞭子帶着内力,又一次抽在自己身上,風染不覺得有多疼,隻是覺得無比屈辱和苦澀。
風染這種表面順從,内心抗拒,棉裏藏針,似恭謹實疏離的惡劣态度,一次次刺傷刺痛着賀月的内心,挑戰賀月的極限。賀月耗盡耐性,終于徹底爆發。
“啪啪”賀月又抖出兩鞭,抽在風染背上,一邊抽,一邊罵道:“無話可說?既然你無話可說,朕就當奏折上參劾之事全是真的,你就是個欠操的賤貨!”
賀月這話一罵出來,風染臉色一瞬間變成一片慘白,連淡粉的唇瓣都失去了顔色,閉着眼,颦着眉,垂着頭,散落的長發遮住了他的臉,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着,顯示出風染激蕩的心情。
一直以來,賀月還從來沒有用語言羞辱過他,忽然聽賀月罵出來,風染隻覺得極度的羞恥。他本來就想賀月相信奏折上的事,誤會自己。但賀月真的用奏折上的事辱罵自己,風染又覺得難以忍受,仿佛被巨大的羞恥和屈辱扯進無底的深淵,無限酸楚,無限傷痛。
風染覺得,兩個男人要取得身上的歡愉,不管誰進入誰,都是不可避免的,并不算屈辱。想象中,如果他跟陸绯卿成了好事,也會做這樣的事,他們一定會很纏綿溫柔地愛憐對方,彼此間絕不會拿這個去羞辱對方。
前兩次不算,從“媚藥”那次開始,賀月不說,但風染能從賀月的動作裏體會得出賀月對自己的愛惜和情意,因爲有這份愛惜,并沒有讓他覺得屈辱,他才願意被賀月進入,他才喜歡并沉淪在那份由賀月帶給他的歡愉裏。
可是,賀月那句“欠操的賤貨”,象刀鋒一樣,無情地貫穿撕裂了風染承受的底線,踐踏着他僅有的一點尊嚴,也把最後一點薄如蟬翼的溫情絞得粉碎。原來,所有的愛惜,所有的溫存,都是騙人的,他在賀月眼裏,終不過是個玩物,不過是賀月用來發洩的賤貨!
是了,他就是一個賤貨!一個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賤貨!
兩年多以來一點一點郁積在心底,蝕骨剜心的鄙夷和屈辱,如潑天巨浪,傾洩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鳴着輾壓過風染的身體和尊嚴,被那巨大的悲傷和沉痛輾壓成齑粉!
從内到外,肮髒透了,自甘堕落,他還有什麽面目立在這蒼茫的天地之間?還有什麽面目面對自己?
後面賀月還罵了什麽,風染已經完全聽不見了,腦子裏一片空白,那軟鞭一鞭一鞭落在身上,風染也感覺不到痛楚。直到身上某個地方被什麽東西猛烈地翻攪着,傳出一股股撕裂的疼痛,風染已經空白遲鈍的大腦,半晌才明白過來:他正在被賀月幹着!
自己一再退讓,賀月卻步步進逼,怒氣陡然勃發,他要殺了他!一提内力,想掙斷繩索,然後一掌斃了這個在自己身上狂亂肆虐的人。忽然間,丹田劇痛,内力頓失控制,在身體裏經脈中亂沖亂突起來,仿佛要找個渲瀉的口子,風染不由得張開嘴,一股熱騰騰的液體便噴了出去,他隻覺得自己的魂跟着這股液體一齊噴了出去,飄蕩在半空,而那身體隻剩下個空落落的腔子,被抛棄在荒野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痛楚和解脫。
賀月生出來就是太子,幼受教養,活在陽春白雪,遠離下裏巴人,隻在走訪民情時,接受過一些市井俚語,此時罵出來,翻來覆去隻得“賤貨、淫 蕩……”幾個詞,實在罵不出什麽花樣來。本來就心裏堵悶得慌,憋了一肚子肝火,被風染一番話給點燒得旺旺的,忍不住轟轟發發地往外直冒火氣兒。
自從風染到了太子府,賀月的心情就再沒淋漓酣快地舒暢過,兩年多沉澱下來的火氣這一下子全冒了出來,噌噌噌幾下,就把平素的矜持和理智全焚成了灰,隻覺從沒有這麽氣憤過,扯過風染就給胡亂綁上,揮起軟鞭一頓亂抽,一邊抽一邊罵。
抽擊,鞭鞭帶着内力,辱罵,字字浸着鮮血。
“你就是個欠操的賤貨!”賀月知道風染雖然喜歡身體上的歡愉,卻恥于出口,他便是要這麽罵他,要讓風染感覺到痛!
賀月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進入風染身體的,隻覺得風染以此爲恥,他便要這麽辱他,要讓風染感覺到羞辱!
在那桀骜不馴又孤高清傲到纖塵不染的人身上狂亂地肆虐着,讓賀月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楚的快意。
狂怒中,賀月已經失去了思想的能力,隻有一個下意識的念頭:“你若讓我痛,我要讓你更痛!”可是,讓風染更痛了,賀月的心裏也仿佛更加的痛了!
賀月忿忿地在風染身上狠命地動作着,他并不覺得舒服,也完全顧不上舒不舒服,隻是固執地動着身體,仿佛這樣就能發洩他的滿腔怒火。
“咳……”風染忽然身子一抖,賀月眼睜睜看着一股鮮血直噴到了床枕上!
“風染!”賀月一驚,頭腦略略清醒了一點,趕緊退出來,疾竄到風染面前,撩起風染的長發,看見風染滿嘴的血,連鼻孔裏也全是血,閉着眼,颦着眉,呼吸急促而淺薄,臉色蒼白得透出灰青。賀月頓時慌了神,趕緊并指如刀,運使内力把綁着風染雙手的兩根繩索切斷,抱住風染問:“怎麽了?怎麽會吐血?”風染隻是喘氣,半睜着眼,那眼神全是一片呆滞。
怒火被驚慌澆熄,賀月才算清醒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看着風染,看着風染身上的道道傷痕,那是他造成的?他簡直不敢相信那是他下的手!他怎麽能對自己喜歡的人下這樣的狠手?他不禁想,發生了什麽事?可是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要先救風染再說。
相似的情形,兩年多前發生過,那時是風染體毒發作,可現在,風染的體毒分明已經被控制住,被清除了。不同的是,兩年多前體毒發作時,隻是嘴角溢血,現在卻是一口血噴出來,顯然症狀來勢兇兇,危急得多。
賀月一邊問,一邊把内力傳進風染體裏,“手少陽三焦經阻礙?”知道風染現在的功力已經遠超自己,揮鞭之際,爲了讓風染感覺到更痛,便帶了幾分内力。可是憑他的内力,是不可能傷到風染經脈的。莫不是真有因氣血逆行而導緻内力反噬一說?
估摸着現在是亥時,十二時辰中此時正是手少陽三焦經的運行時辰。看風染雙腕,被繩索綁勒得紫青一片,雙手暗紫,呈瘀血腫脹狀态,掌心被繩索勒磨得滿是鮮血。賀月暗驚,他光想着自己撒氣,全然沒顧着風染的感受。莫非是因爲雙手被綁,便得氣血運行受阻,而導緻逆行?氣血逆行又導緻内力反噬?
内力反噬?一想到這個可能,驚得賀月心下猛跳,堵在胸口的怒氣,一瞬間被抛到九霄雲外,隻把一顆心痛惜得一抽一抽的。他心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風染死掉!要救他!不顧一切的救他!
“快運功療傷!”賀月封了風染胸口幾處大穴,護住心脈,然後飛快地解了風染雙腳的繩索,把放在床頭的幹淨内衣裏褲給風染套上,扶着風染盤腿坐好。同時揚聲道:“快傳太醫!”想着風染必不肯被太醫看見他此時的模樣,趕緊加一句:“宮外候旨。”賀月一邊傳旨,一邊也趕緊穿好衣服,盤腿與風染四掌相抵。然後凝心靜氣了一會,摧動内力,把自己一分一點好不容易才儲在丹田中的内力,一古腦毫無保留地傳送進風染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