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二章崩塌

鄭凱之哪裏肯走,之前談的條件不過是鄭秋山教他的要步步爲營,不要攤出老底。能夠争取最大的利益自然更好。能殺了鄭秋山還能保證李瑁不滅,和王源分而治之,這才是最佳的方案。但沒想到事情一下子便崩了,王源以爲自己沒誠意,談都不願談了。

“王大帥,我有話說,王大帥,聽我一言。”鄭凱之叫道。

王源頭也不回的離開,壓根沒搭理他。倒是高仙芝回頭看了一眼。鄭凱之忙叫道:“高大帥,我有一言,可否留步?”

高仙芝停下腳步,鄭凱之大喜過望,忙奔到高仙芝身旁道:“高大帥,我有更好的條件,還望高大帥能跟王大帥美言幾句。談成了對大家都有好處。這一回絕對有誠意。”

高仙芝苦笑道:“早知如此,剛才何必要玩那一手呢?王大帥是個直來直去的,可不喜歡别人繞彎子。罷了,我去幫你勸說兩句。但你可不要再兜圈子了,把你的底線亮出來,開誠布公懂麽?”

“一定一定,多謝多謝。”鄭凱之連聲道。

……

四更三刻,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鄭凱之終于從王源的大帳中腳步輕盈的走了出來。他渾身輕松,心情愉悅。因爲他終于和王源達成了交易,并沒有超出父親所允許的底線。鄭凱之立刻離開神策軍大營,回城報喜而去。

大帳内,王源和高仙芝也同樣的輕松愉悅,王源嘴角的笑意都掩飾不住了。

“我隻想要一滴水,沒想到得到了一片大海。我隻想要一棵樹,沒想到得到了一片森林。”王源激動的都開始冒名言警句了。

高仙芝也哈哈笑道:“是啊,還真是釣到大魚了。沒想到這個鄭秋山如此果斷,爲了保全自己居然肯幹出這樣的事來。現在就看他能不能除了李光弼掌握兵權了,李光弼若不死,恐怕難以成事。”

王源笑道:“他成不成事我卻并不關心,我隻要他們自己窩裏鬥就好。鄭秋山能成了最好,殺了李光弼,獻李瑁給我,咱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解決這場戰事,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說實話,咱們财物吃緊,炮彈炸藥等進度都很慢,再加上這長安城堅如磐石,我還真是有些頭疼。”

高仙芝笑道:“還不是被你那轟天雷的把戲給吓的他露了底牌。他定是覺得長安守不住,所以才自暴底線的。”

王源咂嘴道:“又浪費了我一百隻炸藥包。劉德海這個混蛋,爲何不能少放些炸藥包?弄得場面那麽大作甚?”

高仙芝苦笑道:“你這可是無理取鬧了,劉德海可是爲了讓效果更好,完全是奉了你的意思的。”

王源笑道:“也是。咱們現在便等着看好戲吧。長安城今夜之後,怕是要熱鬧起來了。”

高仙芝微微點頭,忽然問道:“若鄭秋山當真得手,你真的願意答應他,讓他去嶺南道當節度使,讓他當一方之主麽?他可是崔家慘案的罪魁禍首,還是李瑁的幫兇之人呢。”

王源冷笑道:“他想得美。我要是饒了他的性命,若瑂豈非要罵死我。我答應了若瑂替她崔家報仇,豈能言而無信。”

“可是你已經跟他達成協議了啊。這不也是言而無信麽?”

王源笑道:“隻是協議罷了,我又沒簽名畫押,那可不算數。”

高仙芝愕然道:“你不是蓋了印章了麽?神策軍兵馬大元帥的那枚印玺。”

王源哈哈笑道:“我蓋的是你的印玺,神策軍兵馬副元帥的印玺,一字之差,謬之千裏也。我故意蓋得模糊了些。将那個副字弄得一塌糊塗看不清楚。他回去後怕是也辨認不出來。就算認出來,也是個‘副元帥’。”

高仙芝愕然道:“你……居然這樣幹了!”

王源哈哈笑道:“瞧你,急眼了吧,騙你的罷了。我蓋的是我自己的印玺,不過我還是要反悔,他能奈我何?跟這種人我可沒那麽矯情,該殺的便殺,留着當禍害麽?”

高仙芝苦笑道:“我可沒急眼,我倒是希望你蓋了我的印章呢,我背點黑鍋又算得了什麽?”

……

半夜裏突如其來的一陣轟炸驚動了李光弼,接到禀報後,他急急忙忙的往城頭趕去,待上了城頭,卻發現敵軍并沒有發動進攻。隻是一次騷擾轟炸而已。

在城頭巡視一遍,檢查了城頭的工事後,李光弼反而放了心。雖然死了幾百守軍,但城牆卻并未遭到破壞,隻是臨時堆砌的沙包工事被毀了不少,但城牆的主體并未受損。這充分說明對方的這種攻城火器對城牆的破壞作用微弱。真正到了攻城時,大不了便是死一些人罷了,隻要城牆不塌,他們便攻不進來。

李光弼巡視的匆忙,他沒有注意到金光門左近幾名守将的表情,也沒發現城樓外側懸垂的幾根繩索。如果他發現了這一切,恐怕會刨根問底,得知鄭凱之墜城的事情,他可能會立刻聯想到什麽。隻可惜他沒有發現此事。

在他離開城樓之後不久,天色将明之前,鄭凱之被拉上了城頭,匆匆的趕回家中跟等候消息的鄭秋山禀報。

天色大亮之時,鄭秋山踏着滿地的寒霜頂着淩冽的寒風進了興慶宮南熏殿後殿之中。在得到了王源親筆簽字蓋印的承諾之後,特别是在聽了鄭凱之描述那種‘轟天雷’的真實存在和威力之後,鄭秋山明白自己必須要行動了。他首先要做的便是讓李瑁做出決定,必須要殺了李光弼,否則事情必難成功。

李瑁昨夜睡的很不好,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到了黎明時分才迷糊睡去。但很快他便被黃安給叫醒了,說是鄭秋山前來求見。

李瑁頭疼欲裂的爬起來,面色蒼白的洗漱穿衣之後來到暖閣見鄭秋山。鄭秋山見到李瑁後忙跪倒行禮,口呼萬歲。

李瑁掩口打着阿欠,坐在軟榻上皺眉道:“國丈這麽大清早的來見朕作甚?”

鄭秋山沉聲道:“老臣想來問問陛下,陛下做好決定了沒有。關于王源信中提及之事,已然刻不容緩了。”

李瑁沉吟道:“朕還沒有想好,朕思來想去,覺得此事須得慎重。”

鄭秋山長歎道:“陛下,不能再猶豫了,陛下不知昨夜之事麽?”

李瑁皺眉道:“昨夜又出了什麽事?”

“昨夜神策軍炮轟城樓,我守軍死傷上千。老夫聞詢後,心中難安。于是自己做主,派了犬子凱之帶人出城前往探查虛實,已然發現敵軍營中有大量巨炮就位。犬子親眼見到他們夜裏還試射了一發,轟塌了北邊的一處山包。據此可推斷,這些便都是那種名叫‘轟天雷’的巨炮。臣以爲,神策軍已經準備攻城了。”鄭秋山沉聲道。

李瑁面色青白,喃喃道:“這麽說,這些轟天雷都是真的?”

“老臣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是真的。老臣哪裏還能睡得着,神策軍即刻便要攻城,老臣隻得來見陛下,請陛下決斷。若是神策軍一旦發動,怕是便再也難了。”

李瑁扶額不語,心中猶豫不決。昨夜想了一晚上,一會覺得殺李光弼換取王源退兵是可行的,一會兒又覺得這事兒似乎有些不靠譜。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但現在神策軍既然要攻城了,那麽自己恐怕必須要有所決斷了。

“陛下,李光弼知道昨晚的事情,但他卻沒有禀報陛下,他是肯定要拼死一搏的。但這也恰恰說明,他自己知道他是沒有退路的。李相誓死一搏的心思固然令人欽佩,然而要将陛下綁在一起冒如此風險,那便是他的不忠了。臣心急如焚,恨不得拿自己的人頭去給王源,讓他退兵。可是老臣的頭王源不要啊,他要的是李光弼的人頭。陛下是重情義之人,不忍這麽做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陛下此時之仁,很可能便葬送了江山社稷,葬送了身家性命啊。陛下,可不能再猶豫了。”鄭秋山一瓢瓢的火上澆油着,他必須要促使李瑁下定決心。

李瑁啞聲道:“當真非要這麽做不可了麽?朕……朕覺得還是要跟李光弼說一說,聽聽他的意見。萬一……”

鄭秋山忙擺手道:“陛下,萬萬不可啊。陛下你也不想想,這樣的事情能明說麽?陛下身邊的禁軍可都是李光弼的人啊,您還跟李光弼商議?那不是逼着李光弼造反麽?隻能趁着他不注意的時候,召他前來,一了百了。陛下若覺心中不忍,厚葬封賞他的家人,給予他極高的褒獎也就是了。對外便說李光弼操勞過度而死,也避免了他的那些手下起來作亂。地點嘛,便選擇在儀鳳閣,那裏是後宮,無需擔心禁軍。老臣帶些人手預先埋伏在那裏聽候差遣便是。”

李瑁呆呆的站在那裏不出聲,鄭秋山長歎一聲,搖頭道:“罷了,罷了,陛下聽不進老臣之言,老臣也不勸了。老臣陪着陛下一起死便是。城破之時,王源那厮想要殺陛下,便先從老臣的屍體上踩過去。老臣告退,陛下保重。老臣要帶着兒子們上城死戰。”

鄭秋山磕了個頭站起身來,轉身朝外踉跄退去。行到暖閣門口時,李瑁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國丈……就……就按你說的辦吧。傳旨……叫李光弼……去儀鳳閣見朕。”

鄭秋山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回身來躬身行禮道:“陛下聖明,老臣……遵旨!”

……

李光弼一早起來随便吃了些粥飯便帶着親兵趕往西市南街口。整個西城民坊已經以永安渠爲界,形成了連接民坊的三四條防線。李光弼已經下定了一旦城破之後便将和神策軍展開坊間巷戰的決心。

李光弼知道,這麽做是有勝算的,因爲神策軍的強大重在他們的兵器火器的兇猛,以及他們比自己的多的多的騎兵兵馬。大規模的野外作戰,神策軍已經難以戰勝,這一點在通州之戰中已經得到了證明,但若進入民坊之間的巷戰,神策軍的優勢将蕩然無存。在民坊街巷之間縱橫的防禦體系可以打散對方的兵馬,己方的兵力優勢便可以得到發揮。

這段時間神策軍按兵不動,這給了李光弼更多的加快建設工事的時間。李光弼根本不想去知道爲何神策軍按兵不動,他隻知道要抓緊寶貴的時間去做準備,做到萬無一失。

站在西市南邊的高大坊牆上,李光弼黑瘦的臉龐上有了些欣慰之意。因爲在他眼前,一張密如蛛網一般的防禦工事已經初見規模。如果城池告破,守軍可快速退防于這些防線之中。坊牆之上,街巷之間,會立刻成爲守軍射殺對方沖入城中的兵馬的獵殺場。爲了做到這一切,李光弼費了很大的氣力,他從未感到如此的疲倦和壓力,但此刻他卻又從未感到如此的安心。“李相,李相在哪兒?”一個尖利的聲音在下方蠕動的人群中響起。李光弼低頭看去,隻見幾名内侍正在牆根下亂糟糟的場地上亂走。當先那人白白胖胖,步履蹒跚,卻是黃安。

“黃内監,本相在這裏呢,你怎麽來了?”李光弼從石階上緩步而下,大聲笑道。

黃安也看到了李光弼,臉上滿是笑意道:“李相國,叫奴婢好找。陛下要見你呢,請李相随我進宮去。 ”

李光弼笑道:“哦?陛下怎知我也想去見他?本相正要禀報陛下,城西的防禦工事已經接近完工的消息呢。”

黃安一挑大指道:“還是李相能幹,陛下經常在奴婢面前誇贊李相。說若不是李相,朝廷便亂了。如此好消息,那正好去跟陛下禀報,叫陛下也高興高興。”

李光弼呵呵笑着,命人帶馬過來,上了馬之後趕着黃安等人往東城興慶宮方向而去。路上黃安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李光弼聊着,東拉西扯的沒個正事。若是在以前,李光弼可沒心情跟他啰嗦。但此刻心情不錯,便也跟他說上幾句。

不久後,衆人抵達興慶宮中,李光弼習慣性的往南熏殿方向行去,黃安卻笑眯眯的道:“相國,陛下在儀鳳閣見你,請跟我來。”

李光弼有些奇怪,儀鳳閣是興慶宮東北角一個僻靜的院落,那裏并無後妃居住,更不是陛下的居所,不知爲何陛下要在那裏召見自己。但他并沒有多想,跟着黃安等人前往儀鳳閣方向。

一行人很快到達儀鳳閣之前的一處垂門,門口站着幾名内侍守着。見到黃安和李光弼,他們紛紛行禮。

黃安止步轉身,對李光弼幹笑兩聲道:“李相國,您隻能一個人進去,這十幾位随行的兄弟,便隻能留在這裏了。”

李光弼笑道:“無妨。”轉頭吩咐十幾名貼身親衛道:“你們留在這裏等我。”

黃安笑道:“多謝李相體諒,還有……李相身上的兵刃……也留下吧。”

李光弼愣了愣,笑道:“我從來都是配兵刃見駕的,怎地現在這麽森嚴了麽?”

黃安尴尬笑道:“特别時期,陛下新近吩咐的規矩,無論誰見駕都不能帶着兵刃。還請李相再體諒。”

李光弼不疑有他,他早了解李瑁優柔多疑的個性,或許又是心血來潮,受了什麽刺激。倒也不用去多想。于是解了腰間佩劍遞給黃安,拍拍腰間道:“現在可以進了吧。”

“呵呵,李相請。”黃安躬身伸手道。

李光弼昂首挺胸踏入垂門,沿着花壇之間的小徑往後行去。走出數步之後,他聽到身後傳來哐當一聲聲響。回過頭來,隻見垂門已經關閉,黃安和幾名内侍正站在門口看着自己。

“李相,快去見駕吧,陛下等着你呢。”黃安高聲道。

李光弼覺得有些怪怪的,但也沒放在心上。轉身大踏步往前走去。前方假山樹木掩映之中,一座不起眼的小閣就在眼前,雕花木門打開着,幾名身材粗壯的内侍正站在廊下朝這邊看。

李光弼緊走幾步,來到門前,沉聲叫道:“臣李光弼觐見陛下。”

有人在屋子裏答話道:“陛下請李相國觐見。”

李光弼謝恩起身,踏步上了回廊,走近儀鳳閣中。外邊冬陽刺眼,屋子裏卻陰暗的很,李光弼眼睛一時難以适應,眯了眼睛往屋子裏瞧。就在此時,哐當哐當連響,身後的花雕木門也突然關閉,喀喇一聲響,似乎是在外邊上了拴。

李光弼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但他沒有驚慌。門關上後,眼睛反而适應了屋内的光線。因爲屋子裏點着一盞白燭,然而讓李光弼驚訝的是,屋子裏并無一人,李瑁也根本不在屋子裏。

李光弼皺了眉頭,高聲叫道:“陛下,臣李光弼見駕。”

無人回答。李光弼皺眉掃視屋内的情形,突然發現那盞發着慘淡之光的燭台下方的桌案上,端端正正的擺着一封信。

李光弼緩步上前,湊近一看,他看到了信封上寫的字:兄長親啓。那是李瑁的字,這封信是李瑁留給自己的。李光弼狐疑之下,伸手拿起信封拆開來,從裏邊取出信箋,湊近燭火讀了起來。隻看了數行,李光弼便面色大變,氣喘如牛起來。

一封信快速的看完後,李光弼一屁股坐在一張椅子上,面色凝固了。他什麽都明白了,那封信正是王源寫給李瑁的信。李光弼并非不知道昨日午後城頭射上來一封信的事情,城頭的将領早就告知了他。但李光弼根本沒有在意,他也沒時間在意。他正忙着趕建工事,怎會分心去管這些?他相信,那封信不過是王源寫給李瑁,吓唬他活着勸說他投降之類的話,而李瑁是絕不會搭理他的,因爲李瑁已經答應自己全力支持自己守城。然而,李光弼沒想到的是,王源在信中提出了要拿自己的命換取退兵的交易,雖然在李光弼看來,這明顯是王源的詭計,然而就目前的情形來看,似乎有些不妙。

樓梯咯噔咯噔的響了起來,一盞燭火的光亮在側首的樓梯處投射出幾個長長的陰影。昏暗之中,李瑁慘白的臉浮現了出來。同時浮現的還有十幾名身強力壯的身影。他們拿着兵刃,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将李光弼所有的前進或者逃離的路線都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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