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九章計定

神策軍軍營大帳之内,戰前的軍事會議即将召開。王源和高仙芝還沒來到大帳,負責召集衆将的譚平趙青等人已經将軍中中高級二十餘名将領盡數召集前來。趁着等候大帥和高副帥到來的間隙,譚平趙青興高采烈的分享着不久前他們瞞着王源幹的那些龌蹉事。

将回纥信使的頭發剃成花秃,燒了他們下陰的毛發這等行爲都不是王源讓他們幹的,而是他們自作主張的行爲。這幾個家夥知道王源的意圖,大帥扒光回纥人的衣服不就是要羞辱他們麽?大帥不好意思下達更爲無恥的命令去羞辱人,但譚平趙青他們可不管,這些龌蹉舉動用在回纥人身上那是毫無心理壓力。

特别是在目睹了吳忠縣和懷遠城中,回纥人對大唐百姓們幹的那些慘絕人寰的惡行之後,衆将對回纥人可謂恨之入骨。這般羞辱還是輕的,若是大帥準許他們動手,這些回纥信使怕是要被挖眼割舌切叽叽,遭受極爲殘酷的報複了。

衆将領笑聲不絕,對譚平和趙青的行爲甚是贊同。有人甚至覺得兩人對這些回纥人還太客氣了些,應該下手再龌蹉些,再羞辱些才好。

“譚統領,你們怎麽不弄些沙土塞到他們腚眼裏去?聽說沙土塞進去會堵住那裏,叫這十幾個家夥幾天不能拉屎。要是沙土吃水結實了,不用刀劍豁個口子,休想能弄正常出恭。”一名将領叫道。

衆将一片嘩然,先是驚愕,緊接着便是一片笑罵之聲。

譚平拱手道:“高副将,沒想到你還有如此高招。早知如此,應該事前請教你幾句的,可惜了。下一次便按照你的辦法去辦。就算不塞沙土,弄一截樹枝插上去當個尾巴,那也一定是很好玩的。”

衆人再次轟然大笑。受此啓發,衆人開始七嘴八舌的獻計獻策。有的說應該用繩子拴在那些家夥的小叽叽上牽着在敵營前轉幾圈。有的說應該叫他們爬着回營,爬的慢了便用鞭子抽屁股。有的說該逼着他們在敵營前相互吮吸,光天化日之下幹苟且之事雲雲。

大帳中氣氛熱烈,言語不堪入耳,每個惡毒龌蹉的提議,換來的都是一陣轟然大笑和啐罵之聲。

王源和高仙芝并肩出現在大帳門口,大帳中的一池水鴨子的喧鬧聲頓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閉嘴正襟危坐了。

王源詫異問道:“諸位聊什麽這麽熱乎呢?也說出來叫我和高副帥樂一樂如何?”

衆人那裏敢說半句,紛紛顧左右而言之。王源也沒追問,一疊聲的吩咐人清掃地面,準備木闆。命親衛去外邊挑幾擔沙土進來。衆将都很清楚大帥要幹什麽。大帥和高副帥這是從北邊的山包和陣型邊緣回來,一定是要制作沙盤演練,指定作戰具體方略,下達軍令了。

幾名親衛挑了幾擔泥土和石塊進來倒在木盤上。王源挽起袖子親自動手,撮土爲山,圈石爲陣,和高仙芝一邊商量回憶,一邊塑造起整片地區的沙盤地形圖來。不久後,沙盤完工,整片地區的地形便直觀的呈現在衆人面前。

王源淨了手,拿起一隻木杆,招手讓衆人圍攏過來。用木杆指點着沙盤道:“諸位,這便是敵我兩軍的陣型和地勢。此處是豐州城,這些綠色小旗代表的是回纥人的兵馬,十面綠旗,一面代表一萬回纥騎兵。此處六顆卵石分布之地,便是我神策軍此刻所處之地。紅色旗幟代表的是我神策軍兵馬,同樣以一旗代表一萬兵馬。現在,本帥便要和諸位研商推演戰事的進行細節,進行之中,諸位有何疑問,都可提出問詢,我們商讨解決。”

衆将紛紛點頭。這等沙盤推演的形式,衆将其實并不陌生。大帥進行過多次這種推演作戰的模式,隻是以前都是大帥定下了計謀之後演示給衆人看,衆人隻需照做便可。但這一次大帥破天荒的允許衆人提出疑問來問詢,可見這次作戰大帥極爲重視,而且似乎大帥心裏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接下來,王源便開始詳細的介紹,如何利用梅花狀分布的幾座土包爲屏障,在土包上安裝虎蹲炮和神威炮,發揮步兵的作用據守山包,保護神威炮和虎蹲炮的發射。如何利用土包之間相隔僅有兩裏的距離壓縮敵軍的陣型,讓對方十萬騎兵被迫分割進入戰場。騎兵從何處開始迎敵,如何利用地形堵塞住回纥騎兵的沖鋒,作戰時如何接敵,如何進退,如何号令。那一隊騎兵負責哪一處山包間的通道,被突破之後如何應對等等諸多事宜都做出了詳細的說明和解釋。

其間,高仙芝不斷出言補充細節,各軍将領也都開動腦筋提出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會議的氣氛極其熱烈。

在熱烈的氣氛之中,柳鈞忽然提出了一個極爲尖銳的問題,一下子讓所有的将領都冷靜了下來,甚至有些傻了眼。

“義父,孩兒有個疑問。義父這般布置确實精妙,孩兒認爲,若回纥人敢進攻的話,我神策軍必勝。但義父所布置的迎擊方向是迎擊回纥人從北邊或者是東北西北方向的進攻。可是若回纥人選擇側翼繞擊,繞行我軍南邊,直接攻打我位于山包南側的主營,那可如何是好?”

柳鈞一邊說話,一邊蹲下身子,伸手拔了綠色旗幟移動到山包之南的戈壁曠野上,形成了對一片紅色旗幟的包圍之勢。衆将領頓時意識到,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對方未必會正面沖鋒,自己的大營因爲不能深入山包内側的戰場從而選擇了依着南邊的兩處山包之間五六裏寬的地形而紮營。若是回纥人選擇迂回從南面攻擊大營,那可隻能被迫全面迎戰。這布置的一切手段便派不上用場了。

大帳中突然靜了下來,王源和高仙芝的臉色也沉靜了下來。衆将領忽然有些替大帥難過,有些嫌柳鈞多嘴。眼前這般布置,大帥應該是辛辛苦苦考慮了許久,不知道經受了多少煎熬。可被柳大将軍這一問,突然間便似乎一切都白費了。一片寂靜之中,王源忽然笑了。回首對高仙芝道:“兄長,我說的沒錯吧,不會沒人問出這個問題的,我很欣慰,有人終于發出了這樣的疑問,而且還是柳鈞。”

高仙芝呵呵笑道:“恭喜賢弟,你這個老師教了個好弟子。柳鈞能有此一問,足見他想的夠深。大戰之前,必須要考慮好各種可能性,他能想的周全,便足見他可獨當一面了。”

王源微笑點頭道:“便請兄長爲衆将釋疑解惑吧,我要喝口水,說的口幹舌燥嗓子眼都冒煙了。”

高仙芝微笑點頭,面對衆将開口道:“諸位恐怕沒注意到沙盤一角的這面紅色小旗吧。你們再仔細看看它的方位。”

衆将聞言忙看向沙盤,這才發現,在距離大軍營地西北角處,接近沙盤的邊緣地帶,确實有一面紅色的小旗孤零零的插在那裏。衆人之前根本沒注意這面旗幟,還以爲那是和旁邊地上的一堆用來擺陣的旗幟一樣,是棄之不用之物。再說那旗幟的位置距離大軍本陣和設計的戰場相聚甚遠,以比例和距離來看,應該在豐州城西十餘裏之處。這位置實在和戰場相聚太遠,所以衆人都沒把它算成一隻兵馬所在的位置。

“此處所在位置在豐州城西九裏外。”高仙芝指點着那面旗幟沉聲道:“偵察得知,那裏有一處狹長的溝壑,應該是長久以來,戈壁灘上下了暴雨之後,地面洪水經年累月沖刷砂石形成的一處洩洪的溝渠。如何形成的倒也不用深究,但這處溝壑長兩三裏,寬十幾丈,裏邊可以藏兵六七千之多。故而,我和大帥決定,調集六千騎兵藏匿此處,作爲一隻奇兵。”

衆将不明其意,在距離戰場這麽遠的地方,藏一隻六千騎兵的兵馬有何意義?反而削弱了本來就兵力少于對手的正面作戰力量,不知此舉有何用處。

高仙芝輕撫美髯,微笑道:“剛才柳鈞提出的疑問很好,一旦回纥人采用繞行側翼攻擊大營,而讓我們對整座梅花山包的防守設置失去作用的話,那麽這六千重騎兵便是一隻奇兵,可起到扭轉戰局的作用。”

柳鈞腦子轉的飛快,皺眉思索道:“高副帥的意思難道是,若回纥人側翼進攻的話,這隻重騎兵可以從其側後反攻其側?形成局部的分割殲滅?”

高仙芝呵呵笑道:“柳鈞,你想的太多了。反攻其側翼,這個想法聽起來很美,但卻是行不通的。六千騎兵可起不到分割對手的作用,莫忘了他們可是十萬大軍呢。而且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他們并不分兵,而是全軍從山包東側繞行攻擊大營,遠在十幾裏外的這隻兵馬能有什麽作用?”

柳鈞皺眉道:“是啊,卑職也正有這樣的疑惑。回纥人分兵兩側繞行攻擊的話,這六千騎兵或可派上些用場。但若是他們不分兵,而是十萬大軍或東或西集體繞行沖鋒,這六千騎兵豈非便毫無作用了。”

高仙芝呵呵笑道:“所以啊,這六千騎兵想要襲敵腹背,沖散陣型,一則兵力薄弱,二則還要看對方的臉色。這又不是猜點數,焉能将希望寄托于運氣?那麽,對方的進攻路線或許不可捉摸,對方的兵馬的位置也不受我們控制,但有一點卻是不變的,那便是豐州城的位置。六千騎兵埋伏于豐州城西九裏外的溝壑。回纥人若要出動,必将全軍猛攻。無論他們以何種路線來進攻,有一點是不變的,便是豐州城将成空城。而這六千重騎的任務便是……”

“拿下豐州?”

“奪城?”

“抄他們的老巢?”

衆将領在一瞬間全部領悟了這隻六千騎兵存在的意義,正是要利用回纥兵馬傾巢出動之時,來一次直接針對豐州城的突襲。回纥人若是直接從北邊攻擊倒也罷了。若是繞行七八裏方圓之地,意圖從南邊攻擊神策軍本陣的話,那麽他們将沒有時間回頭救援。六千騎兵會很快攻到豐州城下。

“你們說的也對,但也不全對。如果對方攻我腹背,這六千騎兵确實将會對豐州進行攻擊。你們想一想那種情形,若豐州遭受攻擊,回纥人會如何反應?”高仙芝道。

“他們當然隻能選擇回援啊。一旦豐州落入我們手裏,他們便成了喪家之犬了。他們又不善攻城,沒有糧草清水,他們豈非要困死在戈壁灘上了。”宋建功大聲笑道。

高仙芝呵呵笑道:“對,喪家之犬這個詞用的好,他們一定會撤兵回援。這便起到了圍魏救趙的效果。說你們說的不全對,那是因爲這六千騎兵也并非真的要拿下豐州,其實隻是牽扯他們無功而返罷了。實際上,若是真的拿下了豐州,效果反而會适得其反。因爲那樣的話,反而逼得他們不顧一切的對我大軍軍營進行猛攻。反正已無退路,他們或許會孤注一擲。而我大軍想要及時脫戰退進城中卻是不太可能的。騎兵或可快速撤入城中,但步兵和辎重大炮糧草卻都要遭殃了。所以奪城并非我們的目的,而是逼迫他們隻能從北邊進攻,達到在有利地形下決戰的效果。而且大戰之時,這六千騎兵也可以在側背遊弋側擊,擾其軍陣,必有奇效。”

衆将直到此時才真正的明白了埋伏這六千騎兵的意圖。本以爲這六千騎兵是要趁虛攻下豐州的,但最後卻連攻豐州都是虛晃一槍,根本的目的是要對方不敢繞行攻擊,而隻能選擇距離豐州不遠北邊山包入口進行進攻。整個計劃可謂是攻心之策,環環相扣互補。無論是戰場的布置和計劃還是從可能發生的一些意外的策劃都是極爲精細的。這就像是拿着皮鞭子驅趕着一頭肥豬,啪啪作響的皮鞭可以保證這頭豬按照既定的路線進入被屠宰的場所。

“諸位,可還有什麽要提出的意見,此刻不提,後面可就沒機會了。你們都知道我神策軍的軍紀,軍令如山,任何人都不許違背。别事後找借口推诿,那可是絕對不成的。”高仙芝沉聲道。“沒有了沒有了,兩位大帥下令便是。有兩位大帥這般詳細的謀劃,我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大帥和高副帥指哪兒,我們便赴湯蹈火的去哪兒便是。”衆将紛紛道。

“好,既如此,諸位歸列聽令,請王大帥下達軍令。”高仙芝朝王源一拱手,王源放下手中茶盅,繞行帥案之後落座。高仙芝也在王源身旁的大椅上坐下。衆将領忙于沙盤兩側按列而立,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神情也變得肅穆起來。

“衆将聽令。”王源正襟危坐,森然開口。

……

夜幕将領,灼熱的大戈壁上總算是脫離了烈日的灼烤變得稍微涼爽了些。但即便如此,地面上的沙土吸收的熱氣散發到空氣中,依舊将整座大營變得如同蒸籠一般。

吃了晚飯後,帳篷裏悶熱難當,王源一身的汗,渾身的不自在。公孫蘭和崔若瑂也熱的冒汗,王源看不過,于是便邀了兩女出營去外邊透透氣吹吹風乘乘涼。

兩女欣然應允。呆在悶熱的大帳之中實在是受罪的很,而且營地之中兵馬嘈雜煙塵四起,一刻也沒有清靜的時候。慢說是這天氣爆熱,便是光聽着這滿耳一時不停的嘈雜聲,心中也會煩躁不堪。公孫蘭倒還好,畢竟很多次随軍而行,适應能力也很強,也見怪不怪。但崔若瑂是實在受不了,她哪裏經受過這般的折磨,加之本來就身心不佳,情緒更是低落的很。

三人緩步出了神策軍大營,走向南邊的曠野之中。走出裏許之地,終于上了一處緩坡,将大營中的嘈雜甩在腦後。三人站在土坡之上,但見滿天繁星如鬥天朗如洗,夜風吹來,雖然還帶着絲絲的熱浪,但卻是讓人身心舒适,腦海清明了。

“好舒服啊,這夜風好涼快。我怕都想今晚就在這裏睡了。露天睡在這裏,也比呆在軍營裏舒服。”崔若瑂心情大好,也不顧地上的砂礫,便坐在地上,伸展着美好的上身伸了個懶腰。

王源也在一旁坐下,笑道:“要你跟李老将軍一起回成都,你卻不肯。否則你現在恐怕已經在我府裏吃着冰鎮的西瓜,喝着冰鎮的葡萄酒享受了,偏偏要跟着大軍一起來。現在知道不好玩了吧,軍中便是地獄,知道的人才明白。”

崔若瑂沉默不語,心道:你怎明白我的心思,我去成都有什麽意思?你又不在那裏,你的那些妻妾,我可一個都不認識。我一個外人住在你的府裏,那算什麽?

王源對站在一旁凝神不語的公孫蘭道:“表姐,坐下來歇息一會。咱們今晚或許真的可以就在這裏露宿一夜呢。天爲被地爲床,倒也不錯。”

“好呀好呀,公孫姐姐,咱們就在這裏睡一夜。大營裏實在太嘈雜太悶了啦。”

公孫蘭靜靜的在王源身邊坐下,輕聲道:“崔小姐,二郎是大軍之帥,大戰将至,此時此刻他怎能做此出格之事?他若在外一夜不回,豈非引起軍中恐慌?他不過是句玩笑話,你卻當真了。日後你跟他呆的久了,自然知道他有些話是當不得真的。”

崔若瑂愕然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錯了。我不知道這些。”

王源笑道:“也沒表姐說的那麽嚴重,隻是我身爲主帥,焉能帶頭違抗軍紀?大戰之後,咱們帶了帳篷來戈壁灘上露宿一夜便是,我可以打些野味,咱們烤着吃,頗有意思呢。”

崔若瑂笑道:“好的很,待這一戰你大獲全勝,咱們三個便來露宿,說定了。”

王源微笑點頭。公孫蘭輕歎一聲,低聲道:“二郎,此戰你有幾分把握?實在不成,我去冒個險,去刺殺了那回纥人的大汗,或許于大戰有利。”

王源忙擺手道:“萬萬不可,我再也不讓你們去冒險了。以前是迫不得已,現在絕不可這麽幹。骨力裴羅身邊的守衛定極森嚴,一旦暴露,絕難脫身。你若出了事,那我将遺終身之恨。”

公孫蘭心裏甜絲絲的,郎君對自己是珍愛到了極點,這一點從日常的行爲和言語之中都可明顯察覺。自己這輩子能遇到他,也算是老天開眼了。

“那也沒什麽。爲了大事,就算冒些風險,也是值得的。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此戰是關鍵,隻能勝不能敗。我隻是想幫你一把罷了。”心裏開心,公孫蘭嘴上卻還是雲淡風輕。

王源搖頭道:“這件事沒有讨論的餘地,你莫要讓我心神不定。此戰的重要性不用你說,我知道的很清楚。但要拿你性命來保證此戰勝利,我卻絕不會答應。就算拿天下來換,也沒有你的命珍貴。”

公孫蘭怔怔無語,若不是崔若瑂在場,她便要主動送上香吻一枚了。

一旁的崔若瑂聽了此言也沉默不語,王源當着自己的面對另外一個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本該滿懷醋意才是。但不知爲何,她卻沒有一丁點的醋意。這段時間她也看出來了,王源和公孫蘭之間的感情極爲深厚,那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公孫蘭和王源相互對視的眼神都是滿懷情意的,兩人之間的關心也是真正的相互關切,這是真正的相愛。

崔若瑂知道自己暫時達不到這個地步,但此時此刻,崔若瑂卻并不悲哀和傷心。因爲她是個聰慧的女子,她知道,自己和王源之間才剛剛開始。要想赢得王源的青睐,不是靠拈酸吃醋,而是要誠心誠意的愛他。她相信,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讓王源對自己說出那樣的一句話來。

崔若瑂的沉默不語,讓王源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就算厚此薄彼,也不用當着她的面這麽說。但剛才王源确實是脫口而出,并無無視崔若瑂的意思。黑暗中,王源伸手過去,輕輕握住了崔若瑂綿軟的手掌,以示歉意。然而王源沒想到的是,崔若瑂不但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而且将自己的手送到唇邊溫柔的吻了吻。王源扭頭看時,看到的是崔若瑂癡癡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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