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之前,王源将張正一單獨拉到房中說話。
張正一見王源神神秘秘的樣子不明所以,但聽王源說道:“天師,我有件事想請道長幫個忙。”
張正一忙道:“大帥有事便吩咐就是。”
王源撓頭道:“有些難以啓齒。”
張正一呵呵笑道:“大帥這是怎麽了?”
王源左右看了幾眼,壓低聲音低聲湊在張正一耳邊低聲道:“道長精通金丹之術,不知道可有什麽房中的靈丹妙藥?”
張正一神色古怪的看着王源,王源頓時覺得這句話問的似乎不妥,張正一也許是誤會自己有什麽毛病了。
“張天師切莫誤會,你知道的,我府中妻妾好幾個,我也不想冷落她們,故而想讨些情趣之物,房中也多謝樂趣。”王源低聲笑道。
“相國不用解釋,老朽明白,老朽明白。如相國這等豪富之家,後宅妻妾如雲,當然會有些……有些……覺得吃力。但相國容我勸您一句,虎狼之藥可不能亂用。爲圖一時之快,将來怕是會毀了身子。”張正一輕笑道。
王源擺手道:“虎狼之藥自然不能用,所以我才來問天師嘛。天師的手段無窮,丹藥煉制上的手段更是無人能出其右,我估摸着,天師應該有既不傷害身子,又能提高情趣的丸藥。故而來問問而已。若沒這些玩意兒,那便當我沒說過便是。”
張正一呵呵一笑,神秘的道:“相國算是問對人了,老朽對于房中.之術倒确實有些浸淫。以前在長安的時候,長安不少豪族也來求過這些玩意兒,老朽倒也鑽研了一段時間。不瞞相國說,我這裏倒确實藏有一瓶丸藥,是老朽用那些人提供的珍貴藥物精心煉制而成。這種丸藥,不但能生精益腎,增加情趣,而且對不舉之症有奇效。老朽老了,對男女之事早已沒什麽興趣了,還剩得幾十丸便送與相國便是。”
張正一将‘不舉’兩個字咬的很重,而且不懷好意的盯着王源看。王源恍若未聞,隻大喜道:“那可太好了,賣給我便是。”
張正一呵呵一笑,轉身從一隻老舊的紅木櫃子低部翻出一隻木盒來,打開密封的盒子,一股清香之氣撲鼻而來,裏邊幾十顆金黃色的丸藥圓滾滾的躺在裏邊。
“送與相國便是,什麽賣不賣的。要說賣的話,這些丸藥可不是錢能買到的。藥材雖有價,但我張正一煉制的手段卻是無價的。相國對我張正一不薄,相國有難,焉能不幫?還談什麽錢?”張正一合上蓋子将盒子交到王源手中。
王源毫不客氣的揣進懷裏,拱手道謝道:“多謝多謝,張天師今後需要煉制什麽丹藥,需要什麽珍貴的藥材,盡管跟我說,我命人天涯海角的替你找來便是。”
張正一呵呵笑道:“這才是老朽想要的嘛。此丸雖對身子無害,但多食也會浪費藥力。七日一丸,保管相國威風凜凜,殺遍四方。”
王源連聲感謝,閑聊幾句告辭而去。張正一看着王源等人一行離去的背影,咂嘴歎息。心道:王相國在外叱咤風雲所向披靡,是人人羨慕崇敬的大英雄大豪傑,誰能想到年紀輕輕居然便得了不舉之症,當真可憐。看來上天到底是公平的,正所謂花無百日紅,人無千般好。世間之事總無十全十美,每有缺憾,讓人唏噓。
……
三日後,五萬餘步兵辎重兵馬押解着兩萬叛軍俘虜抵達成都。等候多日的豐王李珙大喜過望。王源遂命宋建功率兩萬兵馬協助李珙押解俘虜物資回歸河西戈壁灘上的大營。臨行前王源再三囑咐李珙,告訴他切不要輕舉妄動,等待自己的消息。李珙連聲答應,笑的合不攏嘴的帶着大批的兵器物資和兩萬俘虜離開。
其後數日,王源終于難得有了數日清閑時光。帶着妻兒遊曆成都周邊景物,共享天倫之樂。
四月二十日,良辰吉日。王宅上下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王源納黃英爲妾的婚禮定于今日進行。雖然王相國大張旗鼓的納妾也不是頭一回了,而且他的妾室大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的女子,這一次納的妾隻是一個平民之女而已。但這場婚事還是轟動了全城。
一則這是自從安祿山的叛亂平息之後,畢竟被叛亂擾亂了這麽久的百姓們都長舒了一口氣,心頭籠罩的烏雲終于散去,他們一直想找個理由來慶祝狂歡一番,這場王相國的婚禮此刻到來,正好引發了他們的熱情。還有什麽比借着平叛大功臣王相國的納妾婚禮更好的理由來狂歡呢。另一方面,這也是基于百姓們對王源的崇拜和愛戴,王相國在民間聲譽高隆,那麽王相國的婚事那就是家家戶戶的大事,百姓們自發慶祝也是順理成章了。
于是乎,這場婚禮迅速演變成了一場全民的狂歡。街面上的商戶百姓們也自發的聚集起來,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街道上爲端午節準備的舞獅龍燈也都提前亮相。整個成都城成了歡樂的海洋。
王源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甚大的局面,他本想低調的辦完這場婚事,畢竟是自己的私事,被弄的滿城震動,也不符合王源的心思。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去撲滅百姓們的熱情。畢竟百姓們自發的行動,也是表達了自己在民心上的成功,而這正是王源最爲看重的東西。于是王源索性命人加開宴席擺在宅子周圍的長街上,這一擺便是五百多桌流水席,請了近四百名城中酒樓飯館的廚師夥計來幫忙燒菜。但凡來道賀的賓朋,無論官員貴胄還是平民百姓,均可入席喝喜酒。
這一天熱鬧的就像是節日一般,王宅左近的街道擠得水洩不通,人山人海。爲了維持秩序,王源不得不命李宓調動了一萬神策軍兵馬全城執勤,以防發生混亂。
面對這場婚禮的突然升級,面對如此甚大的場面,黃英兄妹都慌了神。黃三老實本分,在他看來,自己的妹子終于能嫁給王源,慢說是當侍妾,便是當個暖房丫頭,那也是黃家八輩祖宗顯靈之故。而現在,這場婚禮演變成了這般隆重的規格,搞得好像大妹要嫁給王源當正妻似的,這可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二郎的後宅之中那些妻妾,哪一個不是響當當的人物,其中不乏貴女公主,琴棋書畫皆通的奇女子。哪一個拿出來不比大妹好了不知多少倍。大妹的相貌才學根本不能跟這些人抗衡。在婚禮之前,黃三不止一次的告誡黃英,将來嫁了王源之後,切不可以爲可以和王源的夫人們平起平坐,而應該依舊如以前一樣,把自己看着是個使喚丫頭,擺正自己的位置。然而現在,這番場面讓這對兄妹都傻了眼。這隆重程度超過了任何一位王宅後宅的夫人們,這顯然不是什麽好事。将來怕是要受到衆夫人的排擠和打擊,日子反而不好過了。
黃三慌慌忙忙的找到王源,表達了自己的擔心。王源聽後也是撓頭無語。他其實也擔心這個問題,雖然後宅還算和諧,但妻妾多了,争風吃醋在所難免。這件事難保不會對黃英造成影響。于是王源找到李欣兒和衆妻妾,試圖向她們解釋這件事的起因。但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妻妾竟然沒有一個人有什麽抱怨的言辭,統統都是高姿态,表示對此根本沒有任何的意見。連李欣兒都笑語盈盈,連聲責怪王源多心,把她們看成小心眼的女人雲雲。
王源驚訝之餘,想了很久也不太明白,後來還是公孫蘭指點迷津,王源才恍然大悟。
公孫蘭告訴王源,正因爲是黃英的婚事,所以這件事根本不用大驚小怪。倒不是因爲黃英有多高的身份地位,而恰恰是黃英低調卑微的身份,才不會引起衆女的嫉妒。因爲所有人都明白,黃英是絕不可能騎在衆人頭上的,無論場面多風光,将來的黃英還是在妻妾們之中的最底層,根本不會威脅到她們的地位。無論相貌才學出身,黃英都構不成任何的威脅。相反,若是現有的妻妾之中,譬如高墨顔或者阿蘿公主的婚禮要是達到了這個規模,那定會沸反盈天。别人不鬧,李欣兒是絕對會鬧的。
王源經公孫蘭指點,這才明白了各種的原因。不免心中唏噓。原來女人是這麽難懂的。自己這些妻妾們都同床共枕了這麽多年,自己自認爲對她們的品行性格脾氣都了解的夠多了,到頭來其實還是一無所知。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難以琢磨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