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四章回川

“賢弟你看,史思明已經鐵了心要死守長安了,依托這樣的城防,别說是十幾萬兵馬,便隻有數萬大軍,也能死守數年。隻要物資糧草充足的話。強攻之策絕不可取。”高仙芝策馬在旁,沉聲說道。

王源微笑道:“然而十個月前,長安城數日便易主,可見城池之固也非決定一切的原因,關鍵還是在守城之人。平原小城的城防比這裏可差的太多了,顔真卿還不是死守了九個月麽?城防之固可破,人心之固比之城防之固更加的牢不可破。”

“賢弟說的是。不過眼下史思明守城,不可小觑。此人身經百戰,又處于絕境之中,必死守城池不失。”

“是的,所以我們才不能強攻城池,我可不想将十一萬神策軍都送在這裏。”王源點頭道。

“那是自然,我們要做的便是困住史思明。其他三個方向我都派下了兵馬監視,以防叛軍出城滋擾周邊被我收複之地。東南西三個方向我都設立了簡易的營地。但他們有從其他方向出城異動的迹象,便以烽火爲号通知我們。我便會派騎兵立即出動予以殲滅。”

王源點頭道:“這一點倒是不足爲慮,他們即便從其他方向有所異動,也不過是小股兵馬的滋擾,成不了氣候站不穩腳跟。史思明再傻也不會傻到兵馬傾巢出城攻擊周邊城池,咱們即便是放着其他方向不設防,他也絕不會輕易出長安的。因爲離開長安城的庇佑,他便是自尋死路。唯一需要防備的便是南城通向金州的糧道,需要重兵巡視把守,不能被他投機斷了糧道,那可是我大軍的生死線。隻要保證糧道的暢通,咱們便可牢牢的将他鎖在長安城中。”

“賢弟說的很是。不過冬天就要到了,這對大軍而言是個巨大的考驗。我想請賢弟這次回成都調撥大批棉衣炭薪運來。雖然此時才是深秋,但此刻不準備已經遲了。”高仙芝道。

“我會的,所以說這一次我必須回成都一趟,爲了保證物資的充足供應,我必須要親自督辦,他人假手我并不放心。對了,對于潼關方向的敵軍,不知兄長怎麽考慮的。兄長想過沒有,若潼關之敵出動,和長安的叛軍東西夾擊我大軍的話,那會不會造成威脅。據稱潼關守軍數量高達八萬餘,那可是個不小的數目。”

高仙芝笑道:“賢弟不用多慮,其實我們若是攻潼關的話怕是早就下了潼關了。從西往東攻擊潼關如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隻是我不想那麽做罷了。攻下了潼關我大軍也無法東進,因爲我們一旦東進,便無法鉗制史思明的兵馬。若史思明挺兵進逼隴右和蜀地,我們還不得不回兵來援。說實話,我倒是希望留着潼關的兵馬,讓他們能铤而走險東西夾擊我們。那樣我們便可和他們進行一場曠野之中的大決戰。雖然以十一萬對近二十萬叛軍,兵力上看似劣勢,但愚兄以爲我們根本不怵他們。以我軍戰力,我有絕對的把握戰而勝之。隻可惜潼關之敵根本就不敢出擊,不是我小瞧他們,之前我命人在潼關以西耀武揚威誘其作戰,潼關守軍連個頭都不敢冒,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了。”

王源哈哈大笑道:“聽兄長這麽一說,我也甚是期待這場大決戰呢,可惜潼關的叛軍不一定有這麽大的膽子。他們不出擊,史思明便也隻敢做縮頭烏龜了。看來兄長對形勢一目了然,早已成竹在胸,足見兄長領軍比我高明百倍。我看我還是去處理好後勤之事和百姓們的過冬之事,那才是我該幹的。”

高仙芝呵呵笑道:“你要做的事可比我這裏的事情要重要和艱難的多呢。”

巡查完營寨以及和高仙芝做了深入的交流之後,王源徹底放下心來。現在的局面是己方占據着主動,雖然叛軍看似兵馬衆多,但其實他們都動彈不得。隻是己方也暫時無法攻擊,雙方隻能在此對峙消耗,等待一個破局的機會。王源也不知道破局的時機何時會到來,但要他遵照玄宗的命令去強攻長安,王源卻也是絕不會同意的。

休息半日後,次日清晨,王源率豐王李珙顔真卿以及幾位夫人在五百親衛騎兵的護送下上路前往成都。清晨出發,傍晚時已經過金州境内進入連綿大山之中。爲了方便物資糧草的運輸,通向劍南的山道這兩個月的時間一直在整修,山道已經好走了許多。道路上絡繹不絕的是押運糧草物資的車隊,一片繁忙的景象。

山中的景色也是美到了極緻,深秋時節,山野一片金黃火紅,像是漫山遍野都燃起了大火一般。金風飒飒,秋高雲淡,讓人神清氣爽。在經曆了之前噩夢般的經曆之後,這幾日在山中的行進讓衆人的心神都得到了些許的安甯和慰藉。在這樣的秋意之中,王源本來很是焦躁不安的心緒也慢慢的平息安定,腦子也清明了許多。對于抵達成都後如何應付玄宗,王源也基本上有了些應對的準備。

在路上,王源也花了大量的時間和李珙和顔真卿做了交流。對于顔真卿,王源坦言告知,自己這次要舉薦他在朝中擔任要職,甚至透露出要讓賢之意。顔真卿忙推辭不疊,說他絕對不會接受王源要舉薦他爲相國的舉動,還說要是王源執意如此,他便不再去往成都,要返回北海郡和賀蘭進明一起抗敵去。王源察言觀色,發現顔真卿所言發自真心,倒也不再逼迫。但顔真卿确實有理政之才,原本王源打算舉薦他爲戶部尚書,管理百姓和朝廷财政大事,那倒是顔真卿擅長的。但之前得知玄宗已經任命了李光弼爲戶部尚書之職,這個想法便隻能作罷,隻能另行舉薦其他職務。

對于李珙,王源和他談的更多。王源已經決定要舉薦李珙上位,倒不是李珙是多麽适合的皇帝的人選,而是對王源而言他是合适的人選而已。李珙雖然沒什麽才能,但起碼在這一路上,他沒有太多出格的地方。且跟随自己出生入死,也經曆了不少險境,也算是經受了考驗。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很是尊重,這正是王源看重的。李珙若能上位,必對自己言聽計從,這正是王源選擇的首要條件。隻是,王源知道要舉薦李珙上位恐怕是不太容易的,太子之位争奪激烈,自己和玄宗之間的關系又每況日下,恐怕自己舉薦的人選玄宗反而會反感。但在王源看來,如果玄宗還想利用自己替他賣命的話,也未必便敢完全無視自己的意見。

一想到即将要面對的一切,王源既煩心也有些興奮。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情已經好幾年沒有經曆了,從來劍南之後王源很是過了幾年舒心的日子。但對王源而言,那一切都是不陌生的,王源也絕不憚于用任何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正所謂與人鬥其樂無窮,正是這個道理。

……

成都東門外,午後的陽光溫煦而惬意,照得的人昏昏欲睡。城外吊橋上,韋見素李宓等數十名官員正站在那裏翹首等待。王源回成都的消息在數日前便已經送達成都,今日便是王源抵達成都的日子,故而韋見素李宓以及數十名官員都來到城門口迎候。不過這些人的臉色卻并不太好,知道内情的官員們心裏都擔着心事,這一次王相國回成都恐怕大抵跟朝中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關。想想數月前王相國的突然回到成都的那一次,在成都掀起了巨大的風暴,當時的相國房琯便是在那一次被陛下下旨誅殺,連壽王李瑁也遭受了牽連,受到了訓斥。那麽這一次王相國的突然回來,又将掀起怎樣的風暴呢?

李光弼和郭子儀兩個月前抵達成都後,陛下對這二人甚是寵信,私底下的流言說,李光弼和郭子儀在陛下面前很是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而且這二人回來的第二天便去拜訪壽王李瑁了,其後數日幾乎天天會面,關系親密的很。這之後不久,陛下便封了兩人官職,準許兩人回到朔方和河東收攏兵馬組建另外一隻平叛的兵馬。據說爲了給這兩人籌措軍饷,陛下自己都掏了腰包,還下令皇族貴胄們都大出血籌措了不少錢物,可見對二人寄予厚望。

然而,陛下此舉明顯是要惹起紛争的,明眼人都知道當初房琯之死貌似是因爲私自動用了王源大軍的糧饷。但其實誰都知道那根本不是糧饷的問題,而是房琯意圖重建禁軍觸怒了王源。而現在,陛下此舉顯然是那件事的後續。

當然,玄宗此舉本無可指谪。作爲大唐皇帝,他的任命合情合理合法,他有這個權力。但每個人心裏都清楚,此時的大唐朝廷,王源一家獨大,手握重兵,又是大唐平叛的希望。陛下在此時這麽做,顯然會引起王源的不滿。在衆人的印象裏,雖然王源這個人似乎并沒有什麽出格之舉。但在房琯之事以後,那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話便成爲所有人心頭的烙印,怎麽也揮之不去了。陛下似乎也覺得自己被王源所控制,所以急于破局以制衡王源,所以才有這樣的舉動。但對大局而言,此事或引發局勢動蕩,似乎是不智之舉。

很多人對玄宗的行爲表示理解,朝中有權臣坐大,陛下豈能安穩。但更多的人對玄宗的行爲很是失望,陛下此舉實在是不合時宜,在平叛的節骨眼上,陛下此舉會引發未知的動蕩,這是對大唐江山社稷不負責任的。大唐到了如今的地步,陛下還不能爲了大局隐忍,恐怕難稱聖明之君了。而且種種迹象表明,王源雖然權勢熏天,但此人的作爲并無多少出格之處,也未見他有什麽忤逆之舉。從馬嵬坡的及時救駕,到朝廷如今的安頓和平叛局勢的逆轉,都是王源的功勞。若不是王源力挽狂瀾,此時大唐朝廷恐怕早已支離破碎,陛下和群臣怕是也早已逃往西域小國,處境尴尬了。

對于一個對朝廷有着如此巨大功勞,而且并無什麽出格的忤逆舉動的人,陛下的猜忌之心未免太強了些,行事未免太欠考慮了些。

所以,自從得知王源将要回到成都的消息後,朝廷上下官員都有些憂心忡忡。他們擔心這一次王源的回來會掀起一場巨大的風雨,甚至有可能将朝廷徹底摧毀。陛下那裏已經是意氣用事了,若是王源再意氣用事惱怒陛下的舉動,發生什麽事情還真是不可預料。

午後的陽光裏,遠處騰起的煙塵如黃金粉末一般爍爍閃光。塵土之下,蹄聲隆隆傳來。一行數百騎由遠及近,出現在衆官員的視野裏。

“來了,哈哈。”老将軍李宓大聲笑着叫道。

除了他臉上是發自内心的開心之外,其餘的官員臉上的肌肉都抖了一抖。王源來了,未知的風暴終于要來臨了。

王源一襲黑馬,身上的金黃色盔甲醒目耀眼,黑絲絨的披風在空中飛揚。大黑馬直沖到吊橋之前數步才昂首而立,稀溜溜鳴叫停步。塵土迷住了衆人的眼睛,待他們能看清景象時,王源已經微笑着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韋左相,李宓将軍,各位同僚,别來無恙啊。”王源呵呵拱手笑道。

衆官員紛紛拱手上前行禮,口中叫道:“下官等恭迎相國歸來。”

王源撩起披風潇灑的往後一擺,笑道:“怎敢有勞諸位在此迎候?豈不耽誤各位的寶貴時光麽?”

韋見素忙上前笑道:“相國說哪裏話來,相國在前方辛勞平叛,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等無論如何也是要來迎接的。不僅我們來了,陛下都委托了壽王殿下代替他前來迎接呢。”

韋見素朝身後的吊橋上一指,王源這才看見壽王李瑁站在人群後方,朕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見韋見素指點,李瑁的臉上擠出笑容來上前拱手道:“本王奉父皇之命前來迎接王相國歸來。”

王源微笑還禮道:“陛下有心了,王爺有勞了。”

李瑁沉聲道:“應該的,王相國勞苦功高,理應如此。”

王源微笑點頭,身邊李宓的大叫聲已經響了起來:“你莫非便是孤守平原城九個月的顔太守麽?”

衆人聞聲看去,隻見李宓正盯着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猛瞧。朝臣中不少都認識顔真卿,隻是顔真卿離京數年,又經曆了數月苦守平原早已不是原本那個面目豐潤身材微胖的樣子,此刻已經是面目清瘦滿臉風霜的蒼老之态,但細細一看,還是立刻便認出來了。

“這一位便是李宓李老将軍吧,久仰大名。這段時間聽了相國談及李老将軍當年平定南诏讨伐吐蕃時的事迹,顔某甚是敬佩。今日終于得見真容了。”顔真卿微笑着拱手道。

“果真是顔太守,哈哈哈,厲害厲害。守住了平原城九個月,這可真是了不起。改日好好的讨教一番,聽聽顔太守的故事。”李宓拱手笑道。

顔真卿微笑道:“慚愧慚愧,若非相國率軍救援,顔某早已死在平原城了。沒想到這件事這麽快便傳到成都了,消息傳得還真是快。”

“那還用說麽?王相國三千騎兵橫掃叛軍腹地的事迹早已傳遍各地,成都城中二十多天前便已經知曉了。當真教人不可思議。顔太守,有禮了。”韋見素哈哈笑着上前行禮。

衆官員也紛紛上前見禮,對顔真卿的事迹他們早已知曉,衆人心中也都敬佩不已。王源冷眼旁觀,壽王李瑁倒是攏手不動,還是顔真卿上前行禮,他才微微的還了一禮。

衆人又向豐王李珙行禮,鬧哄哄的忙作一團。李珙難得遇到這樣的禮遇,笑的合不攏嘴,不斷的拱手還禮,神态甚是驕傲的很。因爲所有這些大臣們口中所言的敬佩之事他都親身經曆,都是其中的一份子,自然也感受到了成功的自豪感。

李瑁在旁冷目旁觀,直到李珙得意洋洋的來到他面前行禮時,他才淡淡的道:“二十六弟,這次你可風光了啊,聽說這一趟幹了不少大事是麽?”

“見過十八哥,倒也沒做什麽事情,隻是跟着王元帥出生入死,在十萬叛軍的圍追堵截之下在叛軍腹地兜了一圈而已。倒是比在成都這裏窩着無所事事,天天想些沒用的事情要好的多。起碼我還親手殺了幾十個叛賊,爲我大唐盡了些力。”

李珙話中帶着刺,李瑁焉能聽不出來,這明顯就是諷刺自己無所事事,天天算計别人。李瑁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李珙并不在意他的感受,依舊得意洋洋的道:“當中發生了好多的趣事呢,改日跟十八哥和諸位兄長相聚時跟你們詳細的說一說。嘿,可真是精彩的很。對了,父皇身子還好麽?”

李瑁淡淡道:“父皇龍體康健,你馬上就要見到他了,見了面不就知道了麽?”

李珙點頭笑道:“說的也是,父皇一定等不及要見我了,怕是一會兒便要召見了。呵呵,我要給他老人家好好磕幾個響頭,彌補我這數月未能盡孝之過了。”

“那是應該的,父皇見了你定是歡喜的緊了。”李瑁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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