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初刻,衆人終于趕到了白馬渡渡口以東。環視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平坦的渡口平地上空無一人。河面在夜色下泛着白色,流水湯湯,發出悶雷一般的聲響。但好像看不到任何人影。
王源和公孫蘭快步來到白馬渡口的平坦地面上,在碼頭旁對着水面眺望。忽然間,碼頭下方有人低聲叫道:“王相國,是你們麽?”
王源一驚,低頭看去,隻見在碼頭下方的陰影裏,一艘小船緊緊的貼在岸邊停泊,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清那裏有條小船。船上一條黑影正緩緩的站起身來,顯然此前這個人是蜷縮在船上的,所以和暗影重合在了一起。
“是我,你是誰?”王源叫道。
“謝天謝地,老漢等王相國多時了,你們可算來了。老漢是牛老财。”那人影驚喜叫道。
王源呵呵笑道:“原來是牛老丈,怎地就你一人?其他渡船呢?”
牛老丈呵呵一笑,呼呼的吹亮火折子點起了一支火把,舉起火把來朝着河面上晃了幾圈。不久後,隻見河面上出現了幾十條漂浮的黑影,很快便來到了近前,那正是數十條渡船。
“怕露了痕迹,所以老漢先架船來瞧瞧,他們都停在河面上。這是顔太守交代的。”牛老丈笑呵呵的解釋道。
王源微微點頭,雖然沒什麽必要,但足見顔真卿确實行事細心謹慎,這樣便會保證完全不會被敵軍發現蹤迹。還一個原因恐怕便是渡船早已抵達,在岸邊等候的時間越長便更容易被發現,所以這麽做是很保險的。
當下王源招呼兵馬即刻來到渡口登船,因爲這片河面水流平緩,渡船比之在下遊激流處想必載人數量多的多,這一趟裝了滿滿的三千餘人上船。雖然衆人竭力要求王源上船渡河,但王源豈會這麽做,帶着一千餘名親衛以及五百名士兵留在渡口等待第二趟。照牛老丈的說法,在白馬渡口渡河的速度會比下遊河段快小半個時辰。也就是說不到一個半時辰後他們便可以回來接剩下的兩千人渡河了。
渡船離岸遠去,王源的心又松了一分。數萬軍民終于絕大部分脫險,現在隻需要等待最後一批渡船抵達,便可大功告成。這件事的意義可不僅在于救了百姓渡河本身,能在敵後縱橫來去,在敵軍重兵圍攻之下脫身,這将給叛軍帶來極大的打擊,同時在自己的經曆上也添上了輝煌的一筆。無論對于王源本人還是平叛大事都将有極大的裨益。
這最後的一個多時辰最是難熬的。對于留在白馬渡的兩千士兵來說,等待不是問題,但問題是他們個個身子濕透。四更之後更是夜間最冷的時候,霜露于此時凝結,氣溫寒冷的如同嚴冬一般。但是這時候又不能生火取暖,因爲那樣目标太大。呆在這空曠的白馬渡口被風吹着箭支是場災難。故而王源不得不命人在渡口西邊找了一處小小的山包作爲避風之所,一千五百名士兵緊緊的擠在一起相互用身子取暖,眼巴巴的望着河面熬着時間。
……
東方十餘裏之外,瓦崗寨外的後勤營地裏已經鬧翻了天。軍中用水量極大,爲大軍準備早飯的後勤人員等着用水,然而去打水的水車隊卻久久不歸。急的團團轉的負責燒飯的士兵忙将情形禀報給了負責後勤将領。那将領被從睡夢中叫醒,核實情形後不禁大罵,認爲運水的士兵在偷懶。于是親自帶着幾十人去往黃河邊尋找他們。打算找到這群偷懶的家夥好好的懲戒一番。
然而順着運水的路線一路尋來,他們沒看到運水隊的影子,最後走到了黃河堤岸上,沿着堤岸找了幾裏地,才發現了十幾輛水車側翻在堤壩下。十幾頭拉車的牲口正茫然立在河邊發呆。
負責後勤的将領覺得事情很是蹊跷,舉着火把查看了半天,然後他發現了濺落在水車上的好幾灘血迹。那将領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了,當即派人回營,叫來了數百士兵大範圍的搜尋。很快,道路上搏鬥的痕迹以及小片蘆葦蕩中的屍首被發現,頓時如炸了鍋了一般鬧将了起來。
很快,消息便被送到了瓦崗寨中的叛軍大營之中。正在帳篷中酣睡的嚴莊被手下将領叫醒,禀報了大寨外後勤軍營中發生的事情。嚴莊愣了片刻,立刻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爲何唐軍被困在東邊的蘆葦蕩中,卻又在大寨之外發生了襲擊運水車的事情?難道唐軍并沒有被困在蘆葦蕩中?或者說蘆葦蕩中的唐軍逃走了?
就在嚴莊打算派人冒險進入東邊的蘆葦蕩,驗證唐軍是否依舊被困在蘆葦蕩中的時候,蘆蕩之中竟然有人挑着白旗主動出來投降了。數百名凍得青面獠牙的被俘虜的叛軍實在熬不過蘆葦蕩中的寒冷,而且等待半夜裏都沒聽到厮殺聲,他們意識到似乎是被王源騙了,于是大着膽子回頭上岸,準備回歸叛軍隊伍。
很快在軍營後方的蘆蕩旁搜查的兵士們找到了了成堆的用做躲藏蘆葦杆。還看到了一路的爛泥和水漬。随着這數百名被唐軍俘虜的叛軍的叙述和這些痕迹和蘆葦捆的出現,一切都水落石出。唐軍的藏匿和逃走的路線已經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們藏匿在西南邊的小片蘆葦蕩中,僞裝成了蘆葦。然後利用俘虜和大批的戰馬作爲誘餌将大軍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東邊的大蘆葦蕩中,半夜裏就在大軍的眼皮底下偷偷溜走了。那運水隊被襲應該是遭遇到了逃走的唐軍所以被全部殺死。
嚴莊面色鐵青,面孔扭曲。他知道其實是自己的大意導緻了現在的情形,其實怪不得别人。但心中一口怒氣如何能消?于是嚴莊下令将後營負責巡邏值夜的數十名士兵當即斬殺,以懲戒他們讓數千人從營地邊緣通過卻一無所知。
斬殺了這些士兵後,嚴莊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在詢問了運水車的出發時間以及發現的時間後,嚴莊發現唐軍離開的時間還僅僅隻過了一個多時辰。或許事情并不至于那麽糟糕。
“傳令,軍中五千騎兵全部出動追擊,另調兩萬步兵随後接應,不将這群唐軍盡數殲滅,難消我心頭之恨。”嚴莊大聲下達了命令。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天空中星河漸漸黯淡,那是因爲天幕逐漸變亮之故。五更天便是初現曙光之時,雖然現在已經是深秋時節,但天色在五更過後還是會慢慢的變亮,黎明也即将很快到來。
蜷縮在一起的衆士兵們已經凍得受不了了,士兵們的眼睫毛上都包裹着一層霜花,就像他們腳下的地面上的枯草上也同樣被白皚皚的霜花覆蓋一樣。士兵們口中哈出的氣體也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足見氣溫已經冷到了什麽程度。
雖然很冷,但是黎明到來便表示渡船快要回航了。四更天開走的渡船一個多時辰便将回來,現在天色快亮了,顯然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這正是大夥兒能咬牙堅持下來的原因,正是知道很快便将結束這一切,才讓每個人都能忍住眼前的痛苦。
衆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河面上,期望能看到渡船的蹤迹。但河面上白茫茫一片,不知道是霧氣還是水汽,或者是落下的白霜。目光所能看到的隻有百餘步的距離,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混沌。
王源并沒有和士兵們那樣蜷縮在一起,雖然王源也身上寒冷,但他依舊脊背挺直,神情淡然的站在土坡一側。他的目光也并沒有看向河面,而是看向東邊的混沌之處。王源并非不在意渡船何時到來,隻是相對于渡船必然要來的确定之事,王源更在意别的不可确定之事。那便是叛軍何時抵達。
時間拖得越久,自己的金蟬脫殼之計便越是容易被識破。天一亮便什麽都難以隐瞞。而且路上遭遇的那一隊運水的士兵也是個導火索,王源知道,事情暴露幾乎是難以避免的。王源唯一希望的是他們發現的晚一些,到來的晚一些而已。
公孫蘭靜靜的站在王源身後,她的目光也看向東邊的迷霧之處。她知道王源在想什麽,她也同樣在擔心此事。
“船來了,船來了。”士兵們驚喜的騷動了起來,因爲他們看到了河面上冒頭的幾艘渡船。雖然晨光黯淡,但渡船還是看的清楚的,欸乃的劃槳之聲中,更多的渡船沖破迷霧出現在視線裏。士兵們紛紛起身來,有人開心的蹦了起來。
“謝天謝地。”王源拱手朝天作揖,轉頭沉聲下令道:“全部上船,立刻離開。”
神策軍親衛們訓練有素,他們開始迅速列隊。但那五百平原城的士兵可沒有這麽懂規矩,他們中的百餘人早已歡呼着飛奔向渡口平坦之地,他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已經迫不及待的要上船了。
王源并沒有呵斥他們,因爲王源知道他們已經到了極限。然而就在此時,王源的耳朵裏似乎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響動,地面也似乎在微微的抖動。
王源皺起了眉頭細細的辨别,忽然間沉聲喝道:“敵軍騎兵來襲,立刻準備迎戰。弓弩準備。”
衆親衛悚然一驚,他們也聽到了那隆隆而近的聲響。身爲騎兵的他們當然對這個聲音很熟悉,那正是大隊騎兵奔馳而至的噪音。
“發信号給渡船,讓他們暫時不準靠岸,以免遭受騎兵弓箭襲擊。聽我命令才準靠岸。”王源沉聲在下命令。
訓練有素的親衛騎兵們迅速開始行動,借助山包爲防禦之地,齊齊取出弓弩凝神戒備。趙青也快速的向靠近岸邊的渡船發出信号,讓他們原地等待。
“快回來,快回來,敵軍騎兵來了。”親衛們朝着一無所知還朝着渡口奔跑的那百餘名士兵大喊道。
那百餘名士兵兀自沉浸在即将登船的喜悅之中,他們根本沒注意到低沉的馬蹄隆隆之聲。那些聲音被他們自己的腳步聲和喘息歡呼之聲給掩蓋了。忽然聽到後面親衛們的叫喊聲,他們站在原地有些發愣。直到他們終于聽清楚後方喊話的内容,再加上那隆隆之聲也已經大到足以讓他們聽的清清楚楚。并且腳下的振動已經極爲明顯時,他們才開始驚慌的往回奔跑。
然而,在他們身後,數百步外的迷霧被擾動攪散,一大群黑乎乎的騎兵的身影終于在白霧之中顯現。戰馬揚蹄飛馳而來,短短數百步的距離在騎兵的腳下隻需十幾息時間便可跨越。那百餘名平原城士兵剛剛跑了數十步,便被身後洶湧而至的騎兵們沖到背後。刀光閃爍,慘叫連天,片刻之後,那百餘名士兵便盡數被屠戮。
騎兵們毫不停留,飛騎朝着山包沖來,他們已經看到了趴在山包上的唐軍士兵。騎兵如奔騰而至的洪流一般鋪天蓋地的奔襲而至。
“放箭!”王源大聲喝道。
“嗖嗖嗖,嗡嗡嗡。”弓弦振動的沉悶聲響和弓箭射出的響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刺耳的噪音。在這噪音響起之後,無數箭支如黑壓壓的蝗蟲一般撲向迎面而來的叛軍騎兵。嗤嗤嗤當當當之聲不絕于耳,箭支入肉以及射中盔甲盾牌的聲音響徹河畔。神策軍的強弩硬弓可不是開玩笑的,一般盔甲很難抵擋。這些箭支在巨大的動能作用下紮透盔甲刺入血肉,陣型密集的叛軍騎兵前隊在箭雨之下遭受了巨大的創傷。最前方百餘騎被箭雨澆透,戰馬嘶鳴聲中他們翻滾飛起,摔落地面。他們的座騎也沿着地面翻滾,血肉橫飛,橫掃周圍奔跑的騎兵,連累了其他騎兵也摔落下馬。
兩百餘步的距離,隻夠神策軍親衛射出三輪箭。但這三輪箭卻給沖鋒而來的叛軍騎兵帶來巨大的殺傷。數百騎士在山包下翻滾摔落,整個沖鋒陣型因爲過于狹窄密集而互相沖撞,受傷落馬的騎兵竟達八百餘騎。
但即便如此,叛軍的騎兵也還是沖到了近前。山包太矮小,對于沖鋒的戰馬而言沖上來不費吹灰之力。數百騎飛馳而至,輕而易舉的沖上了山包。王源抛下手中的弓弩,伸手取過一旁的長柄陌刀橫在胸前。一騎叛軍沖到近前,舉刀朝王源頭頂砍來。王源大吼一聲,身形一側,手中陌刀大力揮削,隻聽蓬的一聲巨響,鋒利長刃的陌刀竟然将那騎兵連人帶馬劈成兩半。令人惡心的嘩啦啦聲中,腸子内髒噴薄而出。熱氣奔湧中惡臭四溢,聞之讓人作嘔。
“大帥,你怎樣。”周圍幾名親衛搶上前來,他們隻看到王源被血肉包裹,還以爲王源出了意外。
“我沒事,隻是弄髒了衣服。”王源冷冷的聲音傳來,血肉之中,王源持陌刀而立,身上滿頭滿臉全是血迹,但卻威風凜凜宛若天神。
衆親衛大受鼓舞,士氣爆棚。強将手下本無弱兵,更何況他們都是千挑萬選的精銳兵士。當此之時,恐懼之心頓去,對兇猛沖殺上來的騎兵不但毫無退縮,然而一個個嗷嗷叫的舉着陌刀沖上去厮殺。叛軍騎兵也有些發蒙,按理說步兵見了騎兵都是如老鼠見貓逃之夭夭才是,這群唐軍不但不跑反而迎上來厮殺,當真匪夷所思。
下一刻,他們才意識到對方爲何敢這麽做的原因。陌刀閃閃,橫砍豎削,親衛們身法靈活,有樣學樣。借着對手的沖鋒之勢力,利用陌刀的鋒利和長度劈開戰馬和士兵身體。這種兇悍的殺人方式比之刀劍刺入身體更爲攝人心魄。因爲當你目睹一人一馬在你的面青被活生生的劈開,噴濺出滿地的内髒和血肉時,那種感覺會讓你崩潰。會讓你覺得渾身發冷,恐懼到骨髓之中。
……
必須要說一說大唐的獨有兵器陌刀。後世将陌刀也稱爲唐刀,表明這是大唐特有的一種兵刃。此刀之所以出名,不但是他的奇特的形狀使然。雙刃尖頭,薄而窄的長刃。光是刀刃的長度便達數尺。三人并立于前,陌刀劈下可将三人一起斬殺,可見其刀刃的長度。尖頭雙刃的設計可刺殺對手,更可以正反劈殺,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都可以将對手斬殺。但這隻是它出名的特點之一,更加讓它名聲大噪的是它的鋒利和制造的考究。
陌刀的原料用料極其考究,要用上等的镔鐵,最好的煤炭煅燒,最有經驗的工匠鍛打淬火,這一切都是不傳之秘。也正因爲如此,以大唐帝國的國力,如此強悍的武器卻不能呈制式裝備,成本巨大便是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一柄陌刀造價高達三百貫,這是普通長槍鈎鐮槍長戈等武器的百倍。所以,陌刀在大前期制造了數萬柄之後,從武帝到玄宗這數十年間幾乎已經停止了鍛造。便是因爲造價太過昂貴,維護的成本也非常的高。而大唐帝國兵強馬壯,完全不需要用這些造價高昂的武器便可保證大唐帝國的安定,所以這些年來軍中早已停止了陌刀的裝備。改爲低廉的長柄武器。
陌刀從其構造和形制而言便是一種可以克制騎兵的兵器。鋒銳長刃可以連人帶馬切開對方,這比一般的長兵刃更有優勢。而且陌刀的設計理念便是基于漢代的一種名叫斬馬刀的長柄兵刃而來。顧名思義,斬馬刀的作用便是用來斬馬的。可見其設計的終極目的便是不僅能用于步兵作戰,而且可以用來同騎兵作戰。今日王源一刀連人帶馬将對手劈成兩段的行爲正是陌刀對抗騎兵的标準用法。
王源自入劍南之後,大量囤積物資聚斂财物,大力發展兵器裝備。緻力于打造不敗之兵。這陌刀王源豈能放過?隻是即便是以王源聚斂的大量财物,搜羅的各種原料。他也隻能鍛造了僅僅配備于騎兵的陌刀。而且說是改良,其實有偷工減料之嫌。神策軍騎兵配備的陌刀長度重量乃至鋒刃的長度都有縮小,比之正宗的陌刀幾乎短了兩尺長。但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爲了減輕騎兵裝備的重量,不至于讓配備了長槍、弓箭、寶劍等全套武器和盔甲的騎兵影響了戰馬的速度。王源便隻能在各種兵刃盔甲上動心思,在性價比上找到一個平衡點,基本上不會太過削弱綜合戰力,發揮其最大效用便是王源的目标。可以說王源基本上做到了這一點,改良後的陌刀雖然輕短了許多,但威力依舊不容小觑。
……
手持陌刀的親衛軍排成方陣氣勢如虹,敵軍騎兵蜂擁沖上土坡上方,陌刀齊下,人馬俱碎。滿地血肉屍體順着土坡往下流淌,情景慘不忍睹。雖然親衛們也陣亡不少,但總體而言,隻要保持陣型,人數占據劣勢的神策軍親衛兵馬反倒占據了戰局的上風。
王源一邊殺敵一邊注意着敵軍的動向,他發現對手隻有這幾千敵軍追來,而後方再無兵馬跟上。王源心如明鏡,對方的騎兵數量雖然不多,但他們顯然是來追擊糾纏的,後方必有大批步兵正在趕來。此刻對方騎兵雖然攻擊受阻,形勢暫時沒有大礙。但不久後敵軍援軍抵達,形勢必然逆轉。
王源揮刀将一名騎兵連人帶馬斬殺在面前,伸手一抹臉上的血迹高聲喝道:“兄弟們,咱們不可戀戰,咱們必須殺到渡口登船。”
“遵命。我等給大帥護衛,咱們殺出一條血路。”趙青喝道。
王源冷聲道:“護衛什麽?現成的馬兒不搶作甚?殺人奪馬,必須沖散敵軍方有登船的機會。”
王源說着話,眼睛盯上了一騎飛馳而至的叛軍騎兵。那叛軍手握長槍朝着王源猛刺過來,王源閃開身形伸手抓住長槍用腋下夾住長槍槍柄發力猛地一扯。那叛軍騎兵用力往回拉扯,王源探出右手陌刀順着長槍槍杆滑動,噗嗤一聲切入那騎兵的腰間。那騎兵慘叫一聲被王源一把扯下馬來,緊接着王源抓住馬尾借力飛躍,瞬間便上了馬背,端坐馬鞍之上。
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潇灑之極。身旁衆親衛齊聲喝彩,連站在王源身邊護衛的公孫蘭也點頭微笑。
王源坐在馬鞍上哈哈笑道:“這劣馬雖然不能和我的大黑馬相比,但可比站在地上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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