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在滑州北宿營的王源等人得到了一個盼望已久的好消息,數日前顔真卿派人送給北海郡郡守賀蘭進明,請求他派人前來接應渡河的信終于有了回音。賀蘭進明派手下的錄事參軍蔡虎帶着十幾名士兵渡河北上,成功将賀蘭進明的親筆信送達顔真卿之手。
賀蘭進明信中告訴顔真卿,他聞聽顔真卿突圍南下的消息很是高興,他已經準備了兩百餘艘渡船随時聽命。一旦顔真卿抵達黃河白馬渡口,他便将親自率北海郡兩千兵馬前來接應渡河。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極爲振奮,南下之路艱辛無比,渡河更是一個最大的難題,如果得不到接應,即便抵達黃河渡口也隻能望河興歎。===『天域蒼穹』===。那可是黃河,不是什麽小溝小坎,除了乘渡船橫渡之外,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抵達南岸。現在這個最大的難題得到解決,所有人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都落了地,壓抑的心情也寬松了許多。
然而王源并沒有顯得太高興,因爲他知道,即便有着渡船的接應,身手那兩萬兵馬不解決,渡河也隻是空談。解決了渡船的問題,接下來要解決的便是尾随窺伺的敵軍兩萬大軍的問題。這件事解決之前,他無法高興起來。所以,當顔真卿請示王源是否立刻回複賀蘭進明,商議接應渡河的時間的時候,王源反而陷入了沉默之中。
“王相國是不是在擔心渡河時敵軍會襲擾之事?”顔真卿何嘗不知王源心憂何事,于是沉聲問道。
王源點頭道:“正是此事,能和賀蘭進明聯絡上是個大好消息,但如何能不受襲擾的渡河卻是個難題。”
顔真卿皺眉道:“賀蘭進明的手裏有兩千兵馬可以渡河相助。隻可惜兵力不多,而且據我所知北海郡兵馬以團練爲主,爲防叛軍招募了不少新兵,或許不堪一用。”
王源道:“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這兩千人即便協助我們拒敵,确實于事無補。渡河之際賊兵必不肯坐視,白馬渡口地勢平坦無險可守,根本無法抵擋他們的猛攻。他們這一路跟随,便是爲了在白馬渡口于我死戰。硬拼絕不是辦法。”
顔真卿皺眉沉吟良久,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白馬渡口處确實沒有什麽可以憑借的地形,一旦正面交戰,己方勝算。
“顔太守,我聽說這滑州是隋末瓦崗軍起事之地,聞名天下的瓦崗軍便是起兵于滑州,不知是也不是。”王源忽然問道。
顔真卿不明白王源爲何忽然有興趣問起這些,這時候可不是尋幽探勝考察古迹之時。但他還是點頭答道:“确然如此。滑州南白馬縣便是當年瓦崗軍聚義之所。大帥爲何問起這些?”
王源道:“我在想,既然瓦崗軍聚義于此,那麽聞名于世的瓦崗寨定是在這裏了。不知道這寨子建在何處?”
顔真卿沉思道:“下官在京城時閑來無事倒也看了些以往的史籍。當時瓦崗軍的軍寨瓦崗寨确實便在黃河岸邊。據雜記史料記錄,黃河岸邊因爲洪澇多災,故而在造成岸邊主動沙土堆積之地。加之蘆葦叢生,水蕩衆多,地勢很是偏僻複雜,故而當時瓦崗軍便在圍造了二十餘裏的方圓之地作爲瓦崗軍軍寨。人說瓦崗寨在瓦崗山上其實是謬誤之說,隻是一些洪水泛濫堆積的土山沙洲罷了。”
王源眼睛一亮道:“照你所言,這瓦崗寨确實是有是麽?”
顔真卿道:“想來不假,大唐代隋朝而立才百多年,年代并不久遠,當不至于有太大謬誤。王相國問這些,難道是想以瓦崗軍軍寨爲憑,作爲拒敵進攻的工事麽?”
王源哈哈笑道:“顔太守果然機敏,一猜就着。我正是這麽想的,既然當年瓦崗軍可憑此處軍寨抵禦隋朝大軍,此刻應該也可爲我所用才是。這瓦崗寨果真在黃河岸邊的話,豈非正好在我們渡河之時給予保護?”
顔真卿咂嘴沉吟半晌,搖頭道:“相國的想法是不錯的,但這一次恐怕是不能如願了。”
王源愕然道:“那是爲何?”
顔真卿道:“相國可知,我大唐立朝之後,瓦崗寨寨牆便已被朝廷下令搗毀,雖瓦崗軍爲我大唐立國建立功勳,但這山野之寨朝廷還怎麽容他存留?存留這等地方,豈非爲流寇盜賊嘯聚之所?且時間已過百餘年,百年而下,這瓦崗寨怕是已經荒廢無用,那裏還能用來抵禦賊兵之用?況且更重要的是,瓦崗寨在白馬渡口西二十裏的下遊之處,和白馬渡口相隔甚遠,那又如何保障平安渡河?相國的心思是好的,但這次不是下官潑你冷水,怕是不成了。”
王源想了想道:“難道隻有白馬渡口方可渡河麽?”
顔真卿道:“洛陽以東隻有兩處可渡河之處,一處是潼關風陵渡,一處便是滑州白馬渡。之所以隻有這兩處渡口,那是因爲隻有這兩段的河道寬闊水面平緩适合渡河。其餘各處險灘急流處處兇險。大河滔滔非人力所能控制,不知有多少人死于兇險激流之中,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王源微微點頭,他知道,這年頭可不能跟後世相比。河流山川便是天然屏障,人力難以撼動。特别是像黃河長江這樣的寬闊河流本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而且此時的科技水平建造水平也不高,隻能造些小型船隻,對抗激流的能力甚微。到了水面上基本上隻能聽天由命。故而尋找平緩的水流開闊的河面渡河便是規避風險的最佳辦法。所以一些水勢平緩便于渡船航行的地方便成爲名聲遠揚的渡口,作用不可替代。
“顔太守所言甚是,不過我還是認爲該去瞧一瞧情形再做決定。渡口是死的,人是活的。若能既防禦賊兵攻擊,又能渡河的話,眼前的難題豈非迎刃而解?咱們去瞧一瞧總是沒錯的。”王源道。
顔真卿微笑道:“既然王相國堅持,那便瞧一瞧也無妨。不過賀蘭進明可還等着我們回信呢。”
王源笑道:“請那蔡參軍逗留一日便是,明日一早我們帶着他一起去瞧瞧情形。當時便可做出決定,他也可以立刻回去回禀賀蘭進明。”
顔真卿無奈,隻得應允。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王源等人起了個大早,踏着淩晨的薄露離開大隊人馬往南疾馳。滑州治所便在白馬縣城,距離白馬渡口不足三十裏。這縣城原本有叛軍少量駐軍,但因爲臨近黃河岸邊,被南岸郡縣唐軍襲擾嚴重,故而在被襲擊了數次之後便放棄了在此駐軍,隻保留了少許的兵力象征性的占領,人數不足百人。而靠近黃河岸邊的衆多州縣的百姓在賊兵來襲時均紛紛偷渡過河投往南岸大唐州府,或者大批逃難而走,故而這裏其實也早已毫無生機。
那百餘名留守叛軍士兵得知平原城大批人馬南下,早已望風而逃,白馬縣城也隻是一座空城。和前番經過的淇縣縣城一樣,殘垣斷壁滿目蕭索,跟座鬼城一般。
巳時末,王源和顔真卿等人策馬抵達白馬渡附近。尚在兩座高大的土丘之後,便已經聽到流水湯湯的轟鳴之聲。待衆人策馬翻越土丘之後,眼前豁然開朗。黃河北岸的渡口方圓數裏之地一片平坦,就像是一片點兵的校場一般。平地上搭着多出人工的土台,上面還有廊柱聳立,旗杆上還有破敗的旗幟在随風飄揚。顯然這裏是兵馬渡河時臨時集結之地,這些高大的土台便是瞭望台,或者是将領們站立指揮渡河之地。地面上雖然土石平整,但車轍遍布,縱橫雜亂。這些都是兵馬經過的痕迹,古渡數百年來不知經曆過多少兵馬從此處渡河進軍,故而留下了諸多鮮明的痕迹。
半柱香之後,王源等人已經駐馬黃河岸邊,眼前茫茫洪流正浩浩蕩蕩的往東流逝,水花翻湧,汩汩有聲。河面上雖然看似平靜,但可見水中漩渦遍布,暗流潛湧,氣勢着實攝人。
王源緩緩策馬沿着岸邊的青石碼頭行了數十步,發現這裏河水幾乎漫到了岸邊數尺之處,水花拍岸,積聚了黃色的泡沫翻騰着,發出侃侃之聲。
“前幾日暴雨傾盆,河水暴漲了不少。”北海郡錄事參軍蔡虎跟在王源馬後禀報道,他對黃河的水位是了解的,因爲他已經在北海郡爲官兩年多了,也算是半個黃河岸邊的人了。
“你們便是乘坐這樣的船隻渡河的?是否即将用來渡河的船隻都是這種小船?”王源指着岸邊一艘烏篷小船問道。
“啓禀王元帥,大多數是這種小船。船雖小了些,但能湊齊兩百多艘已經讓太守很是費了一番心思了。叛軍攻來時,北岸的船隻盡數被他們燒毀,北海郡所有的船隻都征用了,才得了兩百餘條小船。雖然小,但渡過白馬渡卻是沒有問題的。賀蘭太守請了北海郡當地的漁夫掌舵,這一點當無問題。”
王源皺眉朝四周張望,沉聲對顔真卿等人道:“諸位瞧瞧這裏的地形,這裏根本就無險可守。一旦我們的人集中在渡口這片區域,便将是毫無退路。想一想,三萬多人聚集在這裏,賊兵發動攻擊的話,那是怎樣一種情形?”
衆人想也不敢想,這要是被包了餃子,但靠着薄弱的兵力和對方硬拼,那将是何等局面。敵軍隻需四面合圍,便可将百姓們全部趕下水去。而周圍的幾座土山也根本無法作爲防守的地勢加以利用。
“瓦崗寨在何處?”王源手搭涼棚朝東面觀望。
“在東邊十五裏處。”蔡虎回禀道。
“事不宜遲,咱們去那邊瞧瞧去。”王源拍馬便走,衆人跟随其後往東疾馳,半個時辰不到便往東行了十餘裏。但見沿岸的地勢開始變化,地形變得崎岖不平,多沙土小山以及潮濕的低窪之地。窪地之中還生長着茂密的蘆葦。衆人在忽高忽低,忽幹忽濕的地面上逡巡繞行,終于在一處稍高的地勢可以看到前方地勢起伏明顯,朦朦胧胧一片蒼翠之色,很像是一片連綿的小山。
“此處便是瓦崗寨舊址,元帥請看,那裏便是寨門和寨牆所在了。”蔡虎手指前方指點道。
衆人順着他的手指指點的方向看去,但見一大片蘆葦和水早掩映之下,一道爬滿綠藤的不注意看根本難以辨别的土牆在前方忽隐忽現,一頭通向黃河岸邊,一頭通向北邊的蒼翠灌木蘆葦之中。中間兩根柱子相聚約數丈寬矗立在地面上,上面爬滿了青藤。若不是蔡虎指點,還以爲隻是兩根枯死的樹木而已。
衆人緩緩策馬靠近,腳下的路雖然藤蔓雜草叢生,但馬蹄踩上去依舊能偶爾聽到哒哒的清脆聲響,顯然雜草之下并非沙土,這條路通向寨門,顯然是當年瓦崗軍兵馬出入的要道,道路上肯定是鋪了碎石磚頭等物。
抵近那兩道象征性的寨門前,才發現道路和寨門之間隔着兩丈寬的一道溝渠。這當然不是天然的河流,而是圍繞在寨門前人工挖掘的護城河。見到這麽寬大的護城河,王源不僅大爲贊歎。那隻是一幫揭竿起義的義軍而已,但種種迹象表明,他們将這座大寨建設的簡直如同一座城池一般格局。和王源想象中的山大王們的山寨截然不同,完全是有着嚴格組織的一隻兵馬。
親衛們迅速動手,很快便用周圍的枯木搭建了簡易的橋梁,衆人得以走過護城河真正的來到寨門之下。衆人才發現,這寨門有多麽的寬大。兩根腐朽的木柱之間相隔達四丈之遠,也就是說,當年瓦崗寨的一道寨門竟有有兩丈之寬,那是何等雄偉的一道寨門。腐朽的木柱下方可以看見埋在地裏的青石上積蓄着淤泥污水的門臼痕迹。掏空裏邊的污物之後,那門臼居然粗如海碗,深達一尺餘,可見當年大寨寨門的厚重和巨大。
看看寨門左近的牆壁,會發現寨門左近的牆壁均爲巨大的青石壘就而成,雖然倒塌了下來,但觀其厚度,竟達丈許。那表明當年這瓦崗寨的寨牆其實可以算是一道可以立足于上防守敵軍的城牆。
“果然是已成殘垣斷壁了。”王源輕拍青石歎道。
顔真卿也輕歎道:“是啊,當年李密翟讓在此揭竿而起,多少豪傑彙聚于此。我大唐開國名将李績秦叔寶程咬金王伯當等人皆爲瓦崗軍出身呢。”
王源道:“上馬,再往前去,這寨中似乎别有天地呢。”
衆人上馬沿着雜草叢生的寨内大道往前而行,左右景象早已無絲毫當年瓦崗大寨的模樣。起伏的土坡上滿是郁郁蔥蔥的綠樹,低窪處的蘆葦蕩密不透風,衆人策馬走過時,不時驚飛蘆蕩之中的飛鳥,樹叢中悉悉索索小獸穿梭。這裏早已成爲了他們的天堂。
沿着主道往東行了裏許,前方一座地勢稍高的土山坡上有道青苔生滿的石階,衆人下馬拾階而上,在坡頂雜生的樹木從中看到了一片殘垣斷壁。一塊匾額橫在碎石之間腐朽不堪。王源彎腰伸手将匾額翻過來,但見那匾額上雖然破敗腐爛,但三個朱漆大字依舊依稀可辯,上寫:聚義廳。不用說,這便是當年群雄聚義之處了。
王源和衆人爬上了殘垣斷壁往四周看去,這裏是最高的地點,可以将周圍的景物淨收眼底。但見南邊是湯湯大河奔騰咆哮,其他方向都是起伏的沙土坡和低窪的蘆葦地。百年而下,這座曾經讓隋朝朝廷聞風喪膽的瓦崗軍的大本營,如今已經成了鳥獸樹木繁衍之地,毫無當日的格局和雄風了。
“相國,下官說的沒錯吧,這裏已經毫無用處了。我知道相國定是想着能在此處一邊防守一邊掩護百姓渡河,但是相國可以看看這裏的黃河,這裏河道狹窄水流湍急,根本就不能渡河。這岸邊都是蘆葦窪地,甚至連走到岸邊都很難。”顔真卿皺眉道。
王源眺望着南邊數百步外的黃河河道,确實這裏的水流很是湍急,離得這麽遠都能聽到流水的轟鳴聲,也能看見水面上的巨大旋渦和白.濁的泡沫。從這座小山南側數十步處到達河岸之間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蘆葦蕩。确實不像是能渡河之處。
“蔡參軍,依你看這裏能渡河麽?”王源指着黃河的流水問身邊的蔡虎。
“這裏?元帥開什麽玩笑?不成不成,絕對不成。”蔡虎頭搖的像撥浪鼓。
“注意你的言辭,大帥有空跟你開玩笑麽?成便成,不成便不成,老實回話便好。”譚平沉聲喝道。
蔡虎忙告罪不疊,王源微笑道:“蔡參軍,不可渡河的原因應該不是這裏的水勢太急的緣故吧。我見過比這更兇惡的水流,有人還是能操舟穿行自如的。你們的艄公不是說都是經驗豐富的漁民麽?”
蔡虎忙道:“元帥容禀,您也看到了我們的那些渡船,都是些很小的船隻,在這樣的河面上是根本無法渡河的。您說的那種情形也不是沒有,很多漁民爲了讨生活也會在湍急之處打漁行舟的,越是水流湍急之處,魚兒越是肥大。但現在這情形,恐怕不成。”
王源道:“聽你的意思并非不可能,而是因爲船隻太小的緣故。那麽如果是大船呢?可否渡河?”
蔡虎想了半天道:“元帥,卑職不敢亂說話,這等事卑職也不沒有經曆,不敢胡亂回答。是否能從此處橫渡,要看經驗豐富的漁夫們怎麽說。”
王源點頭道:“說的是,聽内行人的話才是最好的辦法。我們都是外行,看着河水湍急便說不能渡河,那隻是想當然耳。這樣,你現在立刻趕回北海去,禀報你家賀蘭進明太守,把我的意思告訴他,讓他征詢漁夫艄公們的意見。我隻想知道一件事,便是這段河道之中有無淺灘暗礁之類阻礙渡河的東西。至于激流風浪,那倒是不用在意。蔡參軍,這裏的情形你也知曉,白馬渡渡河必受敵軍攻擊,我隻想在這裏開辟渡河之所,這樣可保萬無一失。這件事十萬火急,我希望你今晚能再辛苦一趟過河來告知我們結果。”
蔡虎連聲道:“卑職遵命,卑職這便回去禀報,今晚一定傳回消息。”
蔡虎恭敬行禮告辭,轉身帶着屬下急匆匆的趕往白馬渡去了。
蔡虎走後,一直聽着兩人對話的顔真卿此時才有暇問道:“王相國,你還真打算在這裏渡河啊?就算可以渡河,這裏如何防守啊?這寨子破敗如此,如何能抵用?”
王源笑道:“顔太守,這裏正是禦敵的好場所啊,難道你不這麽覺得麽?瞧瞧這裏,地勢高低不平,樹林蔥郁雜草叢生,有的地方是沙洲土坡,有的是低窪蘆蕩,這難道不是絕佳的作戰之地麽?敵軍兵力雖多,但他們到了此處卻隻能被迫分散開來,那豈非是絕佳的伏擊之所?這裏的樹林蘆葦蕩處處可藏身,數千兵馬可以藏匿在這裏卻不露一絲痕迹,這難道還不是最好的伏擊之地何處麽?”
顔真卿順着王源手指的移動朝四面觀瞧,忽然扶額恍然道:“哎呀,對啊,我怎麽沒看出這裏适合埋伏兵馬伏擊呢?此處道路爲蘆蕩和樹林分割,賊兵人數雖多,但在這裏卻不得不分散爲小股兵馬行進。若是能在蘆蕩之中埋伏弓箭手,殺他們個出其不意,必将大挫賊兵。”
王源呵呵笑道:“正是如此。地形逼得他們不得不分成小股兵力,這便大大削弱了他們兵力占優的優勢,到時候必殺的他們屁滾尿流。”
顔真卿連連點頭,但忽然又愁容滿面道:“關鍵時這裏能否渡河。即便此處可爲伏擊之所,但若賊兵發現我們隻是被困守于此無法渡河的話,他們恐怕也不會輕易的發動進攻的。就像這一路上他們所做的那樣,他們恐怕隻會在外将我們困于此處,那樣的話我們可堅持不了幾日,糧食也都快耗盡了。”
王源點頭道:“是啊,便要看蔡虎能否給我們帶來好消息了。無論如何,從白馬渡口渡河是不成的,這裏起碼是個可以拒守之地,百姓們呆在這裏可比呆在渡口的開闊地上好。譚平,你即刻馳回同大隊兵馬彙合,和趙青一起帶領大隊人馬直接趕來此地,不要前往白馬渡口。最遲明日淩晨必須要全部抵達此處。今夜你們不得宿營,連夜趕路,不得有誤。”
譚平拱手高聲應諾,帶着幾名騎兵親衛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