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九章伏擊

(二合一。謝:個可能兩位兄弟的打賞和票。最近書評區有點沉悶啊。是不是我醬油打多了。)

太陽的餘晖消失之前,所有兵馬終于安全的通過了險峻的地段來到了啼猿谷中。這裏樹木高大濃密,地上長滿的青草。一條溪流穿林而過,流入前方的山谷之中。地面平整而開闊,倒是一處絕佳的休息之所。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樹上蹦跳的猿猴的尖利的喊叫聲,因爲這裏的樹木都是些果樹,桃兒杏兒李兒都有。此刻已近五月,樹上的這些果實雖未成熟,但已經青青澀澀可以食用。故而左近山上的猴子們聚集于此,以嫩葉漿果爲食,渴了就下溪喝水,倒是它們的天堂。

而大軍一至,驚擾了猿猴的地盤,它們固然是驚叫恐吓不已。軍中的士兵不堪其擾,弓箭手們彎弓搭箭射殺了十幾隻後,這些猴子遠遠的躲在樹林邊緣大聲啼叫,更是吵得人不得安甯。然而疲倦的叛軍兵馬那裏管得了這些,他們抵達之後便喝飽了溪水一頭栽在草地上,片刻後整座山谷被這些疲倦的士兵橫七豎八的鋪滿,鼾聲如雷而起。

史思明和高秀岩等将領也累得夠嗆,安排了值守的士兵後,他們各自尋了一處松軟的草地,也都躺下休息。不久後,出了山谷兩端的值守的士兵,所有人都昏睡了過去。

太陽落下山去,群山肅穆,夜風吹過山嶺之間,樹葉的沙沙聲如濤聲款款。遠處林地邊緣的,被占據了地盤的猿猴們在夜風中啼叫,叫聲宛如悲泣之音,聽上去甚是讓人毛骨悚然,但這些在睡夢中的叛軍們是根本不在乎了,他們早已進入了熟睡之中。

山谷兩側的路口,幾處臨時的崗哨處點着篝火。數百守夜士兵還抱着刀劍強自撐着眼皮守夜。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勉強打起精神來,但篝火溫暖,夜風吹拂,周圍的一片酣眠聲讓他們的眼皮如挂了千斤秤砣一般的沉重。很多士兵心裏想着,就睡一小會便好,也不會耽誤什麽事兒。于是眼皮垂下,便再也無法睜開。

不久後,不光是林中的兵馬,周圍警戒守夜的士兵也一個個不敵疲倦,抱着刀劍靠在樹幹上呼呼大睡了過去。疲勞擊垮了這裏的所有人。

夜半時分,林地邊緣的山坡下方忽然傳來了猿猴們急促的鳴叫,不少士兵被吵醒,他們咒罵着翻身坐起,當聽到是猿猴的叫聲時,他們又重新躺下。有人再次睡去之前口中還咒罵道:“明日一早……老子将你們全部射殺,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腦。叫你們夜裏鸹噪。”

猿蹄之聲變得越來越急促,像是遇到了危險的天敵一般的驚恐大叫,但這并不能讓熟睡如死的林中叛軍兵馬清醒。幾名被吵醒的守夜士兵隻是探着頭瞧了瞧那些在遠處樹梢上跳來跳去的黑影,便打着張口喃喃的罵幾句後轉身不理。

急促的猿啼聲忽然戛然而止,這是驚恐到了極緻的表現,它們蹲在樹梢上睜大眼睛張大嘴巴,卻不發出任何的叫聲。順着它們的眼光看下去,但見林地邊緣的坡地上,無數條黑影正緩緩的沿着山坡往谷中摸近。

他們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刀劍在黑夜中閃着微光,腳步輕輕的在草地上緩慢而行,慢慢的下到山谷之中。前方篝火處處,篝火旁橫七豎八黑壓壓的全是熟睡的叛軍士兵。黑影們停下了腳步,一人輕輕的擺了一下手,前方上千條黑影縱躍而上,迅速來到林地邊緣熟睡的叛軍們身邊,刀光閃爍,熱血飛迸,數息之間,幾百名在熟睡中的叛軍士兵被割斷了喉嚨。

他們手下不停,殺了一個又一個,居然連殺數輪無人知覺,因爲這些叛軍們睡的太死了,根本就對外界的異常聲響毫無反應。

一名叛軍士兵睡在樹下的草叢裏打着呼噜,他在做着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家鄉,抱着自己新出生的兒子玩耍逗樂。他将兒子舉在空中戲弄,兒子胖乎乎的小臉對着他笑。突然間兒子的小雞.雞噴出了一股水流,正中他的臉上,熱乎乎黏答答的。他笑罵着舉手去擦,這一擡手之間,人忽然醒了。

然後他駭然發現,在他的身旁四周,無數條黑影正舉着刀劍砍殺自己身邊的兄弟。他的嘴巴裏也嘗到了腥熱黏糊糊的東西,那不是夢中兒子的尿,那是鮮血。那是被殺死的士兵噴濺出來的熱血。因爲他睡在草叢中,周圍有幾顆灌木遮擋,故而一時之間沒有被那些殺人的家夥發現,他們居然漏掉了他。身旁士兵被殺,熱血噴到了他的臉上,這才将他驚醒。

明白了這一切的一瞬間,這士兵張口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駭然叫聲:“敵襲,敵襲!”

下一刻,一柄鋼刀閃過,他的脖子被砍斷,歪歪的耷拉在肩膀上,魂靈飛升,乘風而去,回家看兒子去了。

但雖然黑影們的出手迅捷,這一聲喊叫還是将不遠處的士兵們從夢中驚醒。他們紛紛爬起身來,然後驚慌的大叫,胡亂在地上摸着,尋找着睡前随便扔下的兵刃。

他們的大叫也驚醒了更多人,一瞬間,整個林子裏的士兵都被驚醒。他們慌亂的起身,抓起刀槍,無頭蒼蠅一般的到處亂跑,大聲的叫嚷着。

行迹敗露,數千條黑影快速撤離到林地邊緣的黑暗裏。叛軍士兵終于弄清楚了方向,一大批叛軍朝着林地邊緣沖來。就在他們沖到邊緣之時,弓弦聲連片響起,恐怖的嗡嗡聲中,無數隻羽箭從黑暗中直射而出,瞬間射倒了一排叛軍士兵。

叛軍們魂飛膽戰,掉頭便往林子跑,後方無數弓箭手現出身形,手中拉弦不絕,箭支如雨朝着叛軍射去,将他們盡數壓制在林子裏。

史思明驚慌失措的趕到林地邊緣,因爲太慌亂,頭盔都歪斜着,美髯上沾着的草葉還沒抹掉,混着口水牢牢的懸挂在嘴唇下方,顯得極爲狼狽。

“怎麽回事?是王源的兵馬麽?多少人?”史思明一疊聲的發問。

“回禀大元帥,好像不是,并非從來路上攻來,而是從山坡上下來的。趁着我們睡覺,他們偷偷的摸了進來。人數不少,恐怕上萬。”一名将領忙道。

“上萬?”史思明吸了口冷氣。哪裏來的這上萬兵馬,當真是怪事一件。這荒山野嶺之地,唐軍怎麽會有上萬兵馬在此突襲?

“不要慌,他們就算真的有上萬人,我們卻有十一萬,怕他們怎地?朝義,速速調集弓箭手前來壓制,和他們對射又如何?他們敢找我們的麻煩,我們便将他們全部宰了。”史思明喝道。

史朝義連聲應諾,轉身而去,片刻後無數弓箭手聚集而來,箭雨嗖嗖朝着林子外的黑暗之中兇猛還擊。黑暗中,對面傳來連連的慘叫聲,顯然是有人中箭了。

“壓出去,把他們全部射殺。”史思明大吼道。被王源欺負的還不夠,逃回的路上還要被欺負,這簡直太窩囊了,他決意要殲滅對面的兵馬洩憤。

弓箭手們沖出林外,朝着山坡的林地裏亂箭齊射。山坡下方的林木上的猴群遭受池魚之殃,數十隻猴子被射落下來,屁股身上帶着箭支大聲的尖叫蹦跳,然後被更多的箭支射死。幾輪兇狠的箭雨之後,對面射來的箭支已經寥寥,完全被壓制住了。

史思明哈哈大笑,下令步兵沖到山坡下進攻。士兵們蜂擁沖到山下的林地裏,卻發現除了幾十具屍體之外,山坡下已經空無一人。

史思明大聲命令道:“追,追上去。”

身旁的将領忙提醒道:“大元帥,這可不太妥當。此處山高林密,進了林子可就危險了。兄弟們又不熟悉這裏的地形,若是被伏擊了豈非不值。”

史思明正待說話,猛聽得谷地林間叫嚷連天,史思明忙問情形,不久後消息傳來,另一側的山坡下又出現了一股唐軍兵馬,趁着大軍注意力集中在北側之敵,他們突襲而入,連殺帶射殺死了上千士兵。

“狗賊!高秀岩人呢?在睡大覺麽?還不帶人去抵擋。”史思明大罵道。

“一直沒看到高将軍,不知道他在何處。”士兵回禀道。

“靠!這個蠢材。快去找到他。朝義,你在這裏盯着,我去南邊拒敵。這邊便守在林子邊緣,不要冒進深入。”史思明急促的吩咐道。

“父帥放心,父帥莫急,父帥你要小心。”史朝義連連點頭道。

史思明火急火燎的趕到南邊的樹林邊,但見幾名将領正帶着數千弓箭手和對面對着放箭。地上一大片橫七豎八的屍體,顯然是剛才的突然襲擊殺死了不少自己的兵馬。

“沖上去。咱們這麽多兵馬還在這裏磨蹭什麽?”史思明大聲道。

在史思明的嚴令下,叛軍士兵悍不畏死的沖出林子沖向山坡之下。對方顯然是忌憚他們人數衆多,唿哨一聲紛紛退回山坡上。叛軍士兵射殺了上百偷襲者,但除此之外便再無建樹。

史思明還沒喘口氣,忽聞禀報,東邊的山林中也出現了敵蹤。敵軍悄悄摸進,射了兩輪箭便後撤,殺死了上前兵馬。當史思明氣急敗壞的趕到東邊的時候,對方又銷聲匿迹了。

到此時,史思明算是明白了,對方是早就埋伏在這裏的伏兵,就是要趁着夜晚來襲擊自己的。他們的人數恐怕有兩萬多人,但畢竟不敢正面對抗,所以便分爲三隊從三面進行騷擾。明白了這一點後,史思明反倒安心了,他下令兵馬收縮在林間,弓箭手四周護衛,一旦敵蹤出現便放箭射殺。這樣一來反倒奏效,叛軍弓箭尚有數萬,遠遠超過對方的弓箭手數量,對方在進行了兩次嘗試之後吃了些小虧,便也偃旗息鼓了。

然而,雖然如此,大軍卻是再也别想休息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大眼瞪不小眼的呆在林子裏,誰也不敢休息睡覺。就這麽硬是從半夜裏熬到了天明,一個個累得跟狗一樣。

天明之後,光線明亮,叛軍終于可以組織起三隊兵馬往三處方向進發壓迫。仗着士兵數量多,他們成功的撲到了兩側的山坡上和東邊的峽谷裏,然而夜襲的兵馬不知何時已經銷聲匿迹,連半個人影也找不到了。

清點一下損失,這一夜竟然死傷了六千多人,簡直難以想象。當然對方也死傷了一千多人。史思明命人将俘虜的一百多對方傷兵集中在林子中間問話。這些士兵個個重傷,實在是不能逃走,才被抓獲。

就在史思明拷問他們的話時,幾名士兵擡着一具屍首來到了林地中間。史思明皺眉正要發問,忽然間他看清了那屍體的臉,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正是高秀岩的臉。額頭上的那道刀疤極爲醒目,那是高秀岩标志性的特征,高秀岩有個诨名叫高疤子,便是源于他臉上的那倒刀疤。

“怎麽回事?這……是高秀岩?”史思明驚愕道。

“是啊,我們在收拾兄弟們的屍首時找到了高将軍,喉嚨被人割開了,屍體在草叢裏,不太容易發現。”擡着屍首的士兵苦着臉道。

史思明愣了愣,忽然想起,臨睡前高秀岩便是睡在北側的林地邊緣處,說是那裏草地松軟些,不願睡在林子裏受兵士保護。現在可好,竟然在睡夢中被人割了喉嚨。

“怎麽會這樣?高秀岩啊高秀岩,你也一世英名,怎麽在睡夢裏被人給殺了,當真愚不可及。”史思明長聲歎息。

史思明郁悶不已,高秀岩死了倒也沒什麽的,但問題是高秀岩答應了要抗下此次兵敗的罪過的,他一死倒是個麻煩事。看來也還是隻好将所有的罪過都往高秀岩頭上推了。待會要和軍中将領們通個氣,特别是高秀岩手下的那幾名将領,要他們和自己統一口徑,就說高秀岩自知兵敗之責難逃,故而自刎謝罪。若是他們幾個不肯圓謊,那自己在回長安後必須想辦法殺了那幾個不聽話的,這樣便可在安祿山面前随便如何自圓其說了。

史思明主意已定,命人打造了簡易的棺木,将高秀岩的屍體裝上。士兵的屍體可以就地掩埋,高秀岩的屍體必須帶着。這樣也可作爲憑據。他脖子上的傷口正好是刀劍傷,和自刎而死倒是挺像的,這一點可爲自己的謊言作證。

轉過頭來,史思明開始審訊那百餘名被俘的朝廷士兵。這些士兵都身受重傷,渾身浴血的躺在地上,有的已經奄奄一息。史思明走到一名看上去傷勢還不太重,氣色還算正常的士兵身邊,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腿。那士兵啊呀一聲大叫起來,嘴裏吸着冷氣。原來他傷的正是腿,大腿上有個血窟窿。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有半句不實之言,立刻砍了你的腦袋。”史思明沉聲道。

那士兵皺着眉頭抱着大腿發抖。

“聽到了麽?在你面前是龍威大元帥史元帥,你想活命便老老實實的回話,否則便讓你人頭落地。”史朝義在旁喝道。

“将軍問便是,小人知無不答,不知道的也沒辦法。”那士兵低聲道。

史思明點頭道:“很好。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黃小二。”

“你們都是王源手下的兵麽?”史思明道。

那士兵猶豫了片刻,點頭道:“是。”

史思明點頭道:“那麽,你是從何處而來?事前便埋伏在此處麽?”

士兵黃小二仰頭道:“不錯,我在這裏埋伏了兩天了,就等着你們從這裏經過。”

史思明皺眉道:“你們怎知我們一定兵敗通州?是王源要你們埋伏在這裏的麽?”

“這個小人便不知道了,上邊的命令,我們這些小兵卒如何知曉?反正我們五天前便從巴州出發,進山後便徑直來到這裏埋伏了,至于爲什麽你們會兵敗通州,你問我,我問誰去?”

史思明一驚道:“你是說你們是巴州的兵?你方才不是說你是王源手下的兵麽?”

那士兵道:“我們當然是王大帥手下的兵,全劍南道和隴右道的兵馬都是王大帥手下的兵馬。我們都是大帥手下的神策軍。”

史思明皺眉道:“這麽說你們并未去通州支援,反倒是直接進山埋伏了?”

黃小二道:“是啊,我不都說的很清楚了麽?你這元帥是聽不明白還是怎麽?我們跟着巴州陳太守直接便來這裏設伏等你們了。還有方州的兵馬。救援通州?那可不必了,你們如何是王大帥的對手,你們跑來攻通州那是必敗的,這一點還用說麽?”

“閉嘴,你他娘的說的什麽話,找死麽?”史朝義飛起一腳揣在那士兵的胸口,那士兵被踹了跟頭,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

史思明瞪了史朝義一眼,走上前去扶起那士兵,沉聲道:“你們當真對王源如此有信心?那王源憑什麽讓你們對他如此推崇?”

那士兵擡起頭來,嘴角挂着鮮血笑道:“我們王大帥是天上的武神下凡,你們如何是他的對手?而且瞧你們這樣子,怕是在通州吃了大虧了吧。呵呵,所以我說的沒錯吧。王大帥料事如神,知道你們要敗,所以命我們在此設伏。你們處處受制,每一步都在王大帥的算計之中,這還不夠麽?勸你們還是趕緊歸降了王大帥,你們跟他作爲對手,遲早是個死。”

史思明眉頭緊皺,低喝道:“你膽子不小,你是不怕死麽?”

黃小二張嘴露出鮮血染紅的牙齒呵呵而笑:“怕死又如何?你們還能饒了我們不成?再說我們都受了重傷,我大腿上這傷口血流不止,那是傷及大血管了,我知道我活不成了。你若是仁慈的話,給我們個痛快,也算你積了德了。将來你被我家王大帥殺了時候,到了陰間我們見了面,我和弟兄們也不會找你的麻煩。”

史思明臉色發白,牙齒咬得咯咯響,緩緩站起身來,走到一旁。

一名将領低聲道:“元帥,這些人怎麽辦?”

“統統推到山谷裏去喂狼。”史思明冷冷道。

百餘名傷兵被盡數拖到山崖上一一推下懸崖,在神策軍士兵的慘叫聲中,史思明眉頭緊鎖站在一旁暗自心驚。自己之前的擔憂得到了驗證,自己一直便奇怪爲何方州和巴州兩地的兵馬并不來增援通州,原來他們早已在此設伏。這個王源當真是藝高膽大,也極爲自信。他似乎料定自己的兵馬必敗,所以事前便安排了這一步棋子。由此看來,此人當真讓人覺得可怕,走一步想三步,自己确實被他玩的團團轉,自始至終都在他的算計之中。而昨晚的偷襲又讓自己損失了六千兵馬,而且連高秀岩都被殺了,這更是給自己雪上加霜了。

“立刻啓辰,一路不停,盡快趕回金州休整。”史思明高聲下令,他不能在這裏多呆一秒,多呆一秒都會覺得不寒而栗,還不知道王源還有什麽厲害的手段等着自己,還是盡快離王源越遠越好。

……

午後未時,通州城下迎來了凱旋而回的伏擊兵馬。正如那黃小二交代的那樣,這兩支兵馬正是原駐守在巴州和方州的神策軍兵馬。巴州領軍的是一名叫做陳永祖的原劍南軍将領。方州領軍的也是原劍南軍将領名叫盧元貴。這兩人在同吐蕃作戰中表現出色,之後王源便将他們提拔上來,任命兩人爲巴州和方州太守,駐守兩城并領兵禦敵。

此次兩人各率兩萬兵馬駐守在通州上下兩城,當王源大軍抵達通州後,兩人原準備率軍來彙合,然而卻接到了王源的命令,要他二人領軍進山,在啼猿谷伏擊叛軍。兩人雖然有些疑惑,但跟在王源身邊數年,早已習慣了服從命令而不問緣由,故而領軍直接去了啼猿谷等待。結果,還真的張了大魚落網,再一次重創的叛軍。

王源帶着衆将笑眯眯的在城外迎接兩位将領。陳盧二人見了王源忙滾鞍下馬上前跪拜行禮。王源笑着扶起二人道:“二位将軍辛苦了,率軍入山是個苦差事,你們的戰報我已知悉,幹的不錯,值得褒獎。”

陳永祖羞愧道:“卑職等辜負了大帥,隻傷敵五六千人,實在愧對大帥栽培。”

盧元貴也連聲自責,在他們兩人看來,率三萬兵馬伏擊敗退的叛軍,叛軍在毫無防備的情形下,應該戰果更加的輝煌些。可是隻殲滅了五六千叛軍,未免太說不過去。

王源哈哈笑道:“五六千還少?要知道你們面對的可是十餘萬叛軍呢。我原本以爲你們最多隻能殺敵兩三千,你們已經大大的超出我的意料了。”

陳永祖和盧元貴連叫慚愧。周圍衆将除了少數核心之人知曉這個計劃外,連杜甫在内的很多将領都是現在才知道原來王源還在叛軍的撤退路上下了個套,這一下又殲滅了六千多叛軍。

杜甫看着王源的眼光除了驚愕之外已經近乎崇拜了。這王源原來胸有成竹,居然早就料定叛軍必敗,從而在後方設了埋伏,這該是有多麽大的自信心才敢這麽幹。前日的大戰險象環生,王源不知有多麽大的心髒才能泰然處之,此人當真膽子大手段高,當世恐絕無僅有了。

“難怪昨日你說統計的戰果還不完全,原來是留着這個後手,杜某真的服了。”杜甫喃喃道。

王源微笑道:“好了,現在杜兄可以在清單上加上六千殲敵之數,咱們也可以寫正式的公文,向陛下和朝廷報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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