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第一件事便是跑去将已經快滿百日的大小姐抱在懷裏,大小姐已經能在大床上爬來爬去,用手揪着王源的頭發亂拉亂拽,拽的王源龇牙咧嘴卻滿臉笑容。衆妻妾在旁嬉笑不已。
當晚,家宴其樂融融。衆妻妾衆星拱月一般圍桌而坐,聽王源談論出征野牛城的額事宜。當聽到在沙暴中差點全軍覆沒的那一段時,衆妻妾都齊齊拍着高聳的胸脯一片驚歎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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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王源一覺醒來已是晌午,渾身上下舒坦無比,年輕就是本錢,一夜的疲憊,酣睡之後便恢複如常。爬起床來出房,但見豔陽高照景色如新,家中一切安靜而祥和。耳邊再無野牛城中的嘈雜聲,鼻子裏再也沒有嗆人的風沙,這才真正相信自己正安穩的呆在家裏。
隔壁蘭心蕙的院子裏傳來衆女的嬉笑聲,王源踱步過去,卻見衆妻妾正逗弄着大小姐舜華嬉笑不已。見王源走來,衆女齊齊行禮,王源笑着還禮,蘭心蕙命婢女搬了椅子擺在陽光之下,請王源落座。青雲兒見王源發髻散亂,上前來替王源梳理發髻,整頓衣衫。
昨夜得到雨露滋潤的李欣兒榮光煥發坐在王源身側笑道:“二郎,你來的正好,家中正好有幾件事要請你定奪。”
王源伸手攬過大小姐,摸着她粉嫩的小手逗弄,心不在焉的道:“家中之事你們自己決定便是,不必來問我。”
李欣兒道:“我們知道你事兒多,也不想煩你。但你是一家之主,該你做主的怎能不同你商議。”
王源道:“你說便是。”
李欣兒道:“第一件事呢,便是大小姐的百日酒,說話便要到了,要不要辦,請你定奪。若是要辦的話,現在便需準備起來了。”
王源笑道:“這還用說麽?當然要辦,咱們大小姐的百日,比之任何事都重要。大小姐,你說是不是?”
王源對着大小姐吐舌頭逗弄,大小姐張着嘴嬉笑,伸手在王源的臉上抓撓,将王源的臉弄成了一副鬼臉。衆女見之嬉笑不已。除了大小姐,恐怕無人敢在王源的臉上這麽幹了。
“那好,惠兒妹子,這事兒便張羅起來,我就說二郎一定會同意的。”李欣兒笑道。
蘭心蕙起身朝王源斂裾行禮,輕聲道:“多謝二郎。”
王源擺手笑道:“這是怎麽了?我的女兒倒要你來謝。”
“第二件事便是你自己的事兒。紫兒妹子來家快一年了,你都沒給人家辦個喜事兒。這件事兒也要辦了的好。”李欣兒道。
王源看了一眼羞紅了臉的紫雲兒,笑道:“還需要辦喜事麽?紫兒早就是我王家的人了,話說我和紫兒都同床幾十回了,老夫老妻了,難道還需要個迎娶的婚事來證明麽?”
衆女嬉笑起來,紫雲兒羞得滿臉通紅。李欣兒啐道:“不正經,說正事呢。不辦納妾之禮,紫兒哪裏有名分?總是要名正言順才好。”
王源呵呵笑道:“那就辦吧。擇日不如撞日,便今晚如何?”
衆女一片笑啐之聲,紫雲兒而羞得躲在青雲兒身後,青雲兒促狹的拉她出來,叫道:“快去洞房,快去洞房去,躲着作甚?”
李欣兒擺手道:“都别鬧,二郎既同意,這事兒也要張羅起來。”
王源看着李欣兒笑道:“十二娘越來越有我王家大婦的風範了,居然主動爲我張羅起這些事情來了。”
李欣兒白了他一眼道:“我隻對在座的這些姐妹們上心,你要是再招惹什麽人弄回家來,我可不依。姐妹們也都不依的。”
王源搖頭苦笑,看來李欣兒懂的了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一緻對外的道理。
“不會了,有你們就夠了,我已經很滿足了。”王源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問自己,花花世界,美女萬千,自己難道真的便看到她們不存非分之想麽?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男人永遠是看着碗裏的想着鍋裏的,王源自問不能例外。
“第三件事是黃三哥的事情,二郎你也該關心關心黃三哥了。”李欣兒道。
王源道:“三郎怎麽了?”
李欣兒嗔道:“黃三哥今年都二十三了,跟着你東奔西跑的,家裏的事情也多,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你也不替他想一想。黃老爹都跟我提過幾回了,要我替黃三哥張羅着娶個媳婦兒。你自己嬌妻美妾的伺候着,也不替黃三哥張羅張羅。”
王源撓頭笑道:“這等事我還真是沒想過。娶媳婦的事情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怎好相問?三郎如今也不至于沒人看上他吧,他好歹也是我府中的大管家。府中上下數十名仆役可都歸他管。話說在府裏,我說話還未必有他好使呢。”
李欣兒道:“那是兩碼事。黃三哥實誠人,他可不像你這麽花哨。”
王源笑道:“你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李欣兒翻了個白眼道:“總之,這件事需要你點頭。據我們所知,黃三哥不是沒人看上他,而是他将說媒的都拒之門外了。我們後來才得知,原來黃三哥和府裏的一個小妹妹對上眼了,隻是他臉皮薄不敢開口。”
王源驚訝道:“真的麽?有這等事?他看上誰了?”
李欣兒對站在一旁的黃英道:“大妹,你說吧,你阿兄的事兒是你最先發現的,跟你王家阿兄說說。”
大妹笑道:“說起來好笑,阿兄的衣服都是我漿洗縫補的,可這幾個月我和小妹每次去阿兄的屋子裏,都發現衣衫漿洗的幹幹淨淨,床鋪屋子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我和小妹還當阿兄轉了性了,平日哪有這麽精細?後來我們偷偷的瞧着,才發現每次都有人去替阿兄縫補漿洗衣物,而且還幫阿兄疊被鋪床擦掃屋子,我們才明白了此事。”
王源哈眨眼問道:“是誰?”
大妹道:“譚妮兒。”
王源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好個三郎,你們還說他忠厚老實,原來早就暗地裏勾搭上人家姑娘了。哈哈哈。”
李欣兒忙道:“别這麽大聲好麽?這事兒還沒幾個人知道,你這是要人家姑娘沒臉見人是麽?我的意思是,既然黃三哥和譚妮兒對上眼了,何妨成全他們。黃三哥也該成家了。但這事兒須得先得你首肯,人家兄妹畢竟隻是投奔而來,也不是奴婢,咱們做不了人家的主。”
王源忍住笑點頭道:“你說的是,那兄妹二人可不是咱們的仆役,說起來,人家對我和表姐有救命之恩呢。他父母都因爲救我被殺了,所以我才着意的提拔譚平,也是一種報答。三郎和譚妮兒既然兩情相悅,這事兒我當然要促成。不過長兄爲大,這事兒我要和譚平說一聲,人家兄長的話才算話。說起來,三郎和這譚妮兒還正是一對兒,兩人都是樸素本分之人。”
李欣兒笑道:“那你可要記得此事,記得跟那譚平說說。”
王源點頭稱是,身子往後舒坦的靠在椅子上笑道:“還有什麽事,一并說來便是。咱們府中還有誰看上了誰,我一并做個月老也好。話說大妹你看上誰了,跟阿兄說,阿兄給你做主。年底一并都辦了這些事。”
黃英面色绯紅,結結巴巴的搖手道:“沒,沒。阿兄别瞎說,我可沒看上誰。”
王源呵呵笑道:“沒看上誰麽?要不要我幫你物色物色?”
黃英急得跺腳,羞得說不出話來。李欣兒微笑道:“二郎,幹什麽拿大妹打趣?你若真的逼她說出喜歡誰的話,怕是你也難做主了。”
王源一愣,看向黃英。但見黃英的大眼睛裏滿是哀怨,正癡癡的看着自己。王源心頭雪亮,忙岔開話頭。
清閑時光總是短暫的,王源手頭的事情千頭萬緒,都需要去處理。倒不是政務上的事情,大多是王源此刻最關心的私事。
和楊家開設的車行之間關于食鹽調運的一些事情需要安排妥當,事情也很繁瑣。王源并不希望食鹽的回款隻是一些銅錢,而是需要将這些錢花出去。王源希望将這些黑錢的絕大部分以糧食物資的形式返還給自己。
光是錢對王源并沒什麽用,家裏堆滿了銅錢并無意義。囤積大量所需物資,在大亂來臨之後才能起到巨大的作用,王源必須未雨綢缪做個囤積基本物資的奸商。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安祿山一旦叛亂,必是滿地烽煙民不聊生。到那時物價飛漲,在這時賤如草芥的米糧在戰亂中将比金子還珍貴。不僅是米糧這些基本的生活物資,王源還需要買進大量的物資改造劍南軍。對王源而言,優勢便是,隻有他知道這一切即将發生,隻有他明白此刻囤積物資的重要性。
但這需要一個可靠的人來運作,王源想來想去,需要找個專門的人手來負責此事。身邊可靠的人倒是有一個,柳熏直便是合适的人選。王源需要柳熏直去替自己秘密低調的采買這些物資。柳熏直性子精細,不怕繁瑣,正需要他的這個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