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狀态下,日子過得很是煎熬,王源也越發的意識到盡快解決此事的必要性;若是不能盡快解決此事,自己将永遠在這種狀态下生活,就算消息沒有洩露,自己也會發瘋的。
但好在,一切風平浪靜,和平日無異。楊國忠依舊如往常一般對王源推心置腹器重之極,秦國夫人依然如常對王源熱情似火溫柔如水,幾日下來,王源基本上斷定虢國夫人尚保存着自己的秘密,并未洩露出去。
七月初十中午,這是長安城入夏以來最熱的一天,夏陽炙烤着長安的大街小巷,街巷中的行人都像是被蒸發了一般,他們的蹤影。大街上的青石闆道熱的吓人,走上去隔着靴子都能感受到像是一團火在灼燒着腳掌心。人走在這樣的熱浪中熱的喘不過氣來,整座長安城就在這樣的火爐之後被炙烤着。
王源從戶部衙門出來,在衙門口帶上鬥笠,披上遮陽的麻布鬥篷剛剛跨上大黑馬的馬鞍,便見衙門左側街道上有人騎馬疾馳而來,馬上人滿頭的大汗,奔跑的馬兒口中也噴着灼熱的白沫兒。
王源正奇怪這麽熱的天還有人在大街上縱馬疾馳,便見那匹馬兒直愣愣沖到自己面前,馬上的漢子沖自己拱手行禮。
“敢問是戶部的王源王侍郎麽?”
王源詫異道:“你是哪一位?”
“哦,小人是虢國夫人府的護院,奉夫人之命,請王侍郎去虢國夫人府中去一趟。”那漢子擦着汗笑道,笑容中帶着些奇怪的意味。
王源皺起了眉頭,該來的還是來了,大熱天的,這淫婦還是不消停,終于還是來找自己了。上一次是将自己綁架去的,而這一次卻是大大咧咧直接派人來叫了,顯然是因爲自己不得不去,也用不着跟自己勞神了。
“知道了,辛苦了。”王源點點頭,那送信的漢子撥轉馬頭疾馳而去,消失在街道上。
王大黑站在一旁仰頭問道:“老爺,去不去?”
王源道:“我自己去,你先回家,知會夫人和公孫姑娘一聲,就說我去虢國夫人府了。”
王大黑忙道:“這可不成,夫人吩咐了,這幾天要跟緊了老爺,不能離開半步,小人要跟着去。”
王源想了想道:“罷了,一起去吧,不教她們知道也好,省的她們擔心。”
主仆二人騎着馬兒沿着街道邊的樹蔭緩緩往虢國夫人府奔去,天氣太熱,也不敢快跑,盡撿着有陰涼的地方走,但到達虢國夫人府前時,也已經是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都濕了。
府門前見王源到來,想必是早已得了吩咐,忙請主仆二人進了府,一名妖娆婢女一路引着王源和王大黑到了後宅的一座園子外,抛着媚眼朝王源道:“王公子,夫人就在園子裏等着您呢,您自個兒進去吧。”
王源答應一聲帶着王大黑往垂門裏走,那婢女忙道:“這黑奴便不用進去了,夫人吩咐了,隻能公子一人進去。”
王源是絕不肯一個人進去了,之所以同意王大黑跟随便是想關鍵時候有個人能幫着打打岔,免得自己失足于此。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片金葉子遞給那婢女道:“姑娘,近日天熱,我的身子有些不适,有時候會喘不上氣來,帶着我這仆役以防萬一,别黑奴,但學了些醫術,到時候也好救我。這點小意思你拿着,一會兒我讓他躲在一旁不露面便是,也好應急救我。”
那婢女葉子挪不動腳,這片金葉子雖小,但起碼值個一貫錢,數目可不小。想了想道:“但你可不能讓他被夫人瞧見,不然小婢可是要挨罰的。”
王源笑道:“放心,今後常來常往,少不得麻煩姑娘的,怎敢得罪姑娘。”
那婢女伸手奪了金葉子飛快揣進懷裏,扭着屁股走了。
王源帶着王大黑緩緩走進垂拱門内,園子裏挺是靜雅,草木郁郁蔥蔥參天蔽日,和外邊的燥熱想必便是兩個世界,甚是陰涼的很。一條小道從花木中穿向前方,不遠處假山石後是一片空地,陽光直射到草地上,明晃晃的晃眼。
兩人草木中走向假山之側,便已經能聽到前方回廊盡頭有女子的說笑聲,王源止住步子低聲對王大黑道:“你且躲在樹叢裏跟着,一旦我打手勢,你便出來鸹噪,便說下午有要事進宮要我不要在此耽誤,明白麽?”
王大黑點頭道:“是不是這騷夫人逼着老爺跟她睡覺的時候,大黑便出來搗亂?”
王源無語,斥道:“就你多嘴,還有‘騷夫人‘這個詞什麽時候學會的?嘴巴幹淨些。”
王大黑忙點頭答應,王源朝右側的樹叢一指,王大黑一頭紮了進去。
王源整整一副,慢慢從假山之側繞行而出,沿着樹蔭小道行了數步,眼前景色一變,一道紅色回廊盡頭,一座樹蔭中的小閣出現在眼前。王源現身的同時,小閣子裏的人也發現了王源,頓時有幾人站起身來。.
“那王源來了,夫人。”一名婢女笑嘻嘻的道。這婢女王源認識,上次在虢國夫人身邊便見過她,也是個騷.媚入骨的女子,名叫翠桐。
身着薄紗的虢國夫人從軟榻上站起身來朝閣子外張望,抹胸紅綢内衣裹着呼之欲出的兩隻大饅頭随着她的起身顫悠悠欲裂衣而出。
“哼,他敢不來。”虢國夫人帶着一絲冷笑,但瞬間臉上便滿是燦爛的笑容,緩步往閣子口走來,幾名婢女笑吟吟的跟在她身旁。
“王源見過三夫人。”王源站在階梯下拱手行禮。
“哎呦,瞧把王公子熱的,衣服都濕透了。快擦擦,快擦擦。”婢女翠桐快步蹬蹬下來,逃出香味撲鼻的絲巾往王源的臉上擦去。
王源忙躲避開來道:“我不熱,多謝姑娘了,不用擦了。”
閣子上的虢國夫人和幾名婢女笑的前仰後合,虢國夫人笑罷大聲道:“翠桐,不得無禮,請他上來吃些冰鎮瓜果解解暑氣。”
翠桐這才住了手,一把抱住王源的胳膊,兩隻豪.乳抵在王源的胳膊上拖着便往閣子上走。王源踉踉跄跄被拉上閣中,虢國夫人已然落座,讓王源坐在自己旁邊,指着面前石桌冰盆中鎮着的瓜果笑道:“吃點瓜果,瞧你滿臉通紅的,天是真的熱,可别熱壞了咱們的王侍郎,王學士。”
翠桐嘻嘻笑道:“奴婢是熱的,是要來見夫人激動的滿身大汗。”
“對對對,是是是。”周圍的婢女一起附和,咯咯咯笑的先仰後合。
王源強忍着被人奚落和調侃,咬碎了後槽牙,沒想到自己也有被這些蕩婦淫.娃肆意奚落調笑的一天,但此刻卻又無法發洩心中的憤怒。
“吃啊,這西瓜可是吐蕃的貢品,沙瓤多.汁甜美的很,你肯定吃不到的,陛下賞了我幾十個,本夫人可是知道你要來特意的拿出來冰鎮招待你的。”虢國夫人笑吟吟的親自拿起一塊遞給王源。
王源擺手道:“多謝夫人,在下不渴。”
虢國夫人皺了皺眉眉頭,放下紅瓤西瓜拿起幾顆帶紅皮飽滿的荔枝來笑道:“那嘗幾顆荔枝吧,這可是陛下特意爲了貴妃命人從南方快馬運來的,從離枝到運到京城不足三日,瞧見沒,旁邊的葉子還是碧綠的呢。除了貴妃和陛下,京城能吃到荔枝的怕就是本夫人了,這可是稀罕物,王源,你也算是有口福了。”
王源沒想到爲了楊貴妃吃到荔枝,從嶺南千裏迢迢快馬運荔枝到京城的事情居然是真的,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詩作的裏的事情居然是事實。瞧那一盤荔枝個個紅皮潤濕飽滿滾圓,冰鎮着想必極爲美味,但王源卻一絲一毫想吃的心思也沒有。
“多謝夫人,此物貴重,在下消受不起。”王源擺手道。
虢國夫人再皺皺眉頭,悻悻放下荔枝,用幹布包了芊芊玉手,捧起冰塊中的一隻瓷瓶來,在石桌上的那隻透明的高腳玉杯中注入紅色的液體。酒入杯中,冒着絲絲的白汽,清涼可口。若是能一口喝下,必是清涼入脾,舒服之極。
“這是西域的葡萄酒,這可同西市胡女酒肆中的葡萄酒不同,都是精選的馬奶葡萄釀造而成,醇厚綿甜好喝之極,冰鎮了之後風味更佳,喝一杯解解渴吧。”虢國夫人将玉杯遞過來道。
王源依舊不爲所動,推辭道:“多謝夫人,在下不渴。”
一旁的翠桐忍不住了,叉腰斥道:“你這個人真是不識擡舉,夫人給你臉你還不要臉了,當真是不知進退。”
“就是,這個人這般的不識擡舉,難道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成?”幾名露着胳膊腿的婢女指指點點的道。
虢國夫人皺眉道:“王源,你可莫耍脾氣。你擔心這酒有問題麽?放心好了,這不是梨花蜜酒,上次的事情是你不聽本夫人的吩咐引起的,現在可大不同了。”
王源心中暗罵這婦人無恥,這等事本該羞于啓齒,但在她口中說出竟無一絲的羞臊。
“夫人誤會了,我隻是怕喝了酒會亂了方寸,唐突了夫人。最近醉了幾回,見到酒有些發怵,酒量也降了許多。”
“呵呵呵,亂了方寸唐突了本夫人麽?本夫人不怕你唐突。”虢國夫人膩聲笑道:“不怕你亂了方寸,就怕你坐懷不亂。”
王源頭皮發麻,咬咬牙一把接過酒盅來将冰涼甜美的葡萄酒一口喝了,咕咚一聲咽下肚去。
虢國夫人輕撫手掌道:“好厲害,這才對嘛,到了本夫人這裏,便不要拘束不要害羞,你知道,本夫人一向是欣賞你的,絕不會怪你什麽,隻要你乖乖的聽話。來,坐到這裏來。”
虢國夫人肥大的屁股挪了挪,挪開了坐着的軟榻下的一小片空隙,用手在那裏拍了拍。王源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這淫婦今日叫自己來本就是爲了那個目的,現在的事情很是棘手,如何逃脫這淫婦的魔爪是個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