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兒嗤笑道:“你自己裝糊塗吧,這下心裏樂開了花了吧,要不你收了她做妾得了,免得人家牽腸挂肚的。也許你當日救她的時候便存着這心思吧。”
王源皺眉道:“你這叫什麽話,當日救她你不也在麽?我難道是有所預謀?現在來說這種話。真是豈有此理。”
李欣兒見王源惱怒,咬着下唇不做聲了,心中雖有醋意,但畢竟也明白王源當初不是爲了救蘭心蕙而去。可無論如何,得知蘭心蕙對王源有意,心中終究忿忿,當日留下蘭心蕙時,便知道不會那麽簡單,現在好了,請神容易送神難,麻煩來了。
見李欣兒和公孫蘭都不說話了,臉色都若有所思的樣子,王源道:“罷了,現在可沒閑情說這些事,我還是跟你們說說今日的事情吧。咱們現在應該關心的是這件事,這可幹系着安危和前程。不說正事反倒聊起這些沒影子的事來了。嘿,今日真是精彩的很,來來來,我從頭跟你們說。”
王源津津有味的從頭到尾将今日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公孫蘭一邊忙活着愛聽不聽的樣子,倒是李欣兒聚精會神的聽着,不是問上幾句,待王源說完後,李欣兒的臉上笑容滿面道:“如此說來,他們是決定推舉你了,這一關算是過了,這可好了,太子那邊關心此事的緊,這回他該滿意了。”
王源皺眉道:“我可不是爲了太子,這是爲了我們自己。搭上楊家這條船,我們才會有安穩日子過。”
李欣兒道:“我知道我知道,但太子可是對我們能否和楊家交好,是否能被舉薦入宮的事情看的極爲重要的。你是不知道内情的,前日我去取咱們的月俸,那李輔國奉太子之命問的很急,這下好了,可以去答複了。”
王源皺眉不語,心中很是不快。以太子現在的态度,遲早他會不理約定讓自己替他幹活,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十二娘,你去見太子的時候給我帶句話,告訴太子殿下,他若再這麽焦急催促的話,我便逃出京城遠走高飛不伺候了,要他記住當初的約定,不要有事沒事的便來催促,這樣對大家都不好。”
李欣兒怔了怔道:“有這個必要麽?”
王源斥道:“照我說的做便是,一開始便不能讓我們安穩,後面會越來越麻煩,我隻想過一段安生日子,不能任他随意指使。”
李欣兒點頭道:“好吧,我說便是,不說這些了,說說今日遊春會上的事情吧,你剛才說你和人打了一架,赢了還是輸了?”
王源哈哈笑道:“我有名師教授,難道還會輸了麽?那魏小侯爺雖然是南衙千牛衛将軍,但去完全不是我的對手。我和他大戰三百回合,最後一腳踹翻了他,打的他直哼哼的叫饒。”
“三百回合?”李欣兒呆呆道。
“嗯啊,也許沒到,起碼一百回合。”王源意識到牛皮吹得過了,忙改口。
一旁的公孫蘭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王源道:“表姐,你不信?”
公孫蘭微笑道:“我全程在場,怎沒見到你這個與人大戰一百回合的大豪傑?不過那一手分筋手的招式用的倒是在時候,但也有些問題,你拗過他的手腕的時候身子應該跟着下壓,用臂膀和腰身之力擒獲。這小侯爺是個膿包,否則遇到會家子,你氣力不夠反會被反制,懂麽?”
王源那裏有心思聽她解說招式優劣,瞪眼驚愕道:“你怎知我用的分筋手?……你當真在場?我怎麽沒見?”
公孫蘭冷笑道:“讓你見了,還叫手段麽?我可不是去監視你,我隻是去保護你的,你可莫會錯了意。”
王源叫道:“不是,你是座上的那一位?黃四娘?還是那位孟小姐,還是那位老是用眼睛勾我的趙家小姐?”
公孫蘭啐道:“呸,誰用眼睛勾你,我掉包換了一名婢女罷了,站在柳莺亭西舉着扇子的便是我。”
王源想了想,猛然一拍腦袋叫道:“哎呀,想起來了,我說怎麽這個舉着扇子的婢女看了我好幾眼,眼神還有點熟悉,我當時沒多想,原來竟然是你。”
公孫蘭微微一笑道:“我确實看了幾眼,不過你風頭正勁,人人都看你,可不是要給你什麽暗示。除了你和那位秦國夫人單獨出去的那一個時辰我不知你們做了什麽,其餘的可盡入我眼中。”
李欣兒疑惑道:“你居然和秦國夫人單獨相處一個時辰?二郎,老實交代,你們幹了什麽?”
王源皺眉道:“交代什麽?你就不能往好處想麽?”
公孫蘭微笑道:“看來你對楊家人的印象不錯,告訴我,那秦國夫人生的美麽?”
王源脫口而出道:“美,确實美的很。哎,不對,你這話什麽意思?”
公孫蘭淡淡道:“我沒什麽意思,隻是随口一問。”
李欣兒疑惑道:“你們在說什麽?師傅,莫非你看見二郎和那秦國夫人之間有什麽出格的事?”
公孫蘭笑道:“目前還沒有,不過,拭目以待吧。”
王源歎息搖頭道:“好好的說着正經事,就被你們帶跑題了,别添亂了,隻管幫我理一理後續的事情,這才是我想知道的。”
公孫蘭微笑道:“後續也沒什麽好說的,我看楊家是真心的要舉薦你,所有的細節他們都會替你安排好,我這裏也沒有什麽特别的意見要告訴你。或許舉薦成功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一些宮中需要注意的禮節以及一些不能得罪的人物。”
王源笑道:“這正是我急需要知道的,反正現在沒事,你何不告訴我這些東西,總比無聊的拿我開玩笑要好的多。”
公孫蘭道:“無聊的玩笑麽?我并不這麽覺得啊。相反,據我眼中所見,我确實看到了虢國夫人和秦國夫人都對你有些意思,難道你沒有覺察到麽?”
李欣兒跺腳道:“果然如此,還狡辯。居然半天時間便跟這兩個蕩婦勾搭上了,簡直氣死我了。”
王源無語,公孫蘭這是明顯的故意挑起事端來,這可和之前的公孫蘭不同。放在以前,這樣的事公孫蘭提也不會提,也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顯然是對此事很是有些意見了。
王源明顯感覺到如今的公孫蘭和自己以前接觸的那個公孫蘭有了大大的不同。幾個月前自己第一次在月下見到舞劍的公孫蘭時,給自己的印象是,那是一個冷豔無雙遺世獨立的女子。渾身上下帶着一種淩冽之氣,好像稍微接近她一些便要爲她的鋒利和寒冷所傷。
但自從公孫蘭同意出山來到自己身邊後,王源卻發現,原來公孫蘭并非難以接近。以前不苟言笑,現在明顯笑容多了,也開心的多了,甚至她經常促狹的戲弄起自己來。從一個高貴冷豔的仙子變成了喜歡搞怪的大姐姐。特别是最近教王源的武藝的時候,她總是變着法子的戲弄王源,每每折磨的王源龇牙咧嘴痛苦不堪的時候,公孫蘭更是笑的毫無節制,完全忘記自己的形象。
其實兩個人都明白,兩人之間有着某種東西在滋長。王源借學武藝的機會摸摸手抱抱腰,公孫蘭也裝作不知道并不訓斥,隻是用各種手段整治王源,看似是報複一般,其實倒像是兩人之間一種心照不宣的調情遊戲,對王源而言更像是一種縱容。
難道說今日自己的表現讓公孫蘭覺得心裏不舒服?這才不斷的提及此事,或許便是要自己給個什麽解釋罷了。
王源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招手道:“表姐,十二娘,來坐下曬會太陽,咱們聊幾句。”
李欣兒氣呼呼坐在王源身邊的草地上,公孫蘭卻不爲所動,杵着鋤頭站立不動。王源知她不願在李欣兒面前公然坐到自己身邊來,也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