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十六. 生離死别

冷槍和流在到處飛『射』,處處都充斥着死亡和陷阱,休伊特爲這個女人的命運而憂心沖沖,爲自己還坐在相對較爲安全的坦克中而羞愧。

“我必須和她在一起!”休伊特蓦地想站起來,“嘭——”地一下,頭重重地撞在坦克的鋼闆上,生痛生痛的!

頭痛欲裂的休伊特對炮長施坦納下士說道:“我現在必須要離開一小會兒我任命您爲臨時代理車長,指揮這部坦克繼續前進,不必等我特,你們到艾米斯特爾橋去協助工兵連作戰,那裏非常需要增援。休伊特會在艾米斯特爾橋和你們彙合的。”

“可是長官,部隊離不開您的指揮!”費舍爾下士『插』話說道。

休伊特苦笑着:“您太擡舉我了,現在橋已經斷了,各部已經沒有什麽退路,隻有各自爲戰,戰至最後一兵一卒。過多的幹預指揮隻會越來越糟,況且我會很快就趕回來和你們彙合。”

“遵命!長官。”施坦納下士接受了命令。

休伊特開車蓋,探身車外,刺眼的陽光照『射』在休伊特臉上,一股熱風迎面撲來,風裏夾帶着硝煙和血腥。休伊特敏捷地爬出炮塔,跳到坦克的後部甲闆上,坦克還在以低速地前進;休伊特飛身從側面跳下坦克,落地時因爲長久的曲坐,腿腳不太利索而腳步踉跄着幾乎摔倒。

娜拉正在努力地想爲傷員止血,但因爲創口太多也太深。鮮血在快速地流出,似乎是沒什麽希望了。

這時,天空中傳來了轟炸機的俯沖時特有呼叫的哨聲。休伊特擡頭往上看,在太陽方向,一架轟炸機逆着太陽以爲掩護,象老鷹撲食一樣又快又準地俯沖下來,休伊特看見它的倉打開來,一枚黑乎乎的炸脫落下來。[

“隐蔽!”休伊特朝娜拉快步沖去,她正在聚精會神地替傷員包紮。對于迫近的危險并沒有覺察,休伊特不得不飛身躍起将她撲倒壓在身下。

“轟隆——”炸在離德軍不遠的地方爆炸了,炸起的塵土雨點般砸在德軍身上。不過敵機攻擊的目标并不是德軍,而是休伊特剛剛離開的那輛坦克。休伊特的指揮車被炸直接命中,當場被炸成一堆碎片,坦克裏的人一幸免。

正是對娜拉的愛。使休伊特幸運地和死神擦肩而過。

海因策、費舍爾、施坦納等。這些生死與共的戰友在瞬間就這麽灰飛煙滅,休伊特覺得一陣昏眩,整個人仿佛麻木了,聽任在槍在四周飛舞,休伊特沒有思想地呆坐在那

娜拉對于指揮車的被炸毀并沒有什麽覺察,這對她來說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她在用雙手瘋狂地搬弄着磚土塊,努力地想把埋在瓦礫堆下的那個受傷的人給挖出來。

“幫幫我,幫幫我!”她在怨恨地看着動于衷的休伊特。

娜拉的喊聲把休伊特從短瞬的『迷』茫中喚醒了過來。休伊特和她一起從瓦礫堆下把受傷的平民給掣出來。

這時,休伊特認出了這位傷員其實并不老。他是羅賓斯特爾中心小學的老師,曾幫德軍修過工事,名字好像叫施特倫茨什麽的,年齡隻有四十多歲。滿臉的污穢和塵土,讓人幾乎認不出來了。

施特倫茨的眼鏡雖然還戴在臉上,但已經碎裂了,因爲傷勢太重已經在彌留之際,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嘴中湧出,已經說不出話,他用手指努力想指向胸口的口袋,但沒有成功就咽了氣。

已經法準确地領會他的意思,于是休伊特『摸』入他的口袋,顫抖着取出一張沾滿鮮血的照片,那是一個小孩的照片——一個三歲的男童的照片,在照片背面寫着一行字,“親愛的妻子蘇西和孩子海因茨。科林,我永遠愛你們!”

這時,娜拉的肩頭聳動着在低聲地飲泣,百轉柔腸,休伊特心裏也特别難受,爲戰友的犧牲,更多的是爲自己法預蔔、兇多吉少的前途命運,休伊特哆嗦着那張帶血的照片揣入懷中。

“長官,我們走吧!”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休伊特耳邊響起。

休伊特擡頭一看,原來是營部的三名摩托衛兵已經舍棄掉各自的摩托車忠實地在休伊特的周圍環護,說話的是一個二十歲的下士,他手裏端着一支狙擊步槍。

有些感動了,于是休伊特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長官,我們都叫他‘殺手’,他各個方面都是哦。”旁邊的一個二等兵『插』話說。[

大家都笑了,娜拉也破泣而笑。

“好吧,我們走。”休伊特點點頭,牽着娜拉的手,和三名衛兵一起向艾米斯特爾大橋撤退。

他們沿着已經成爲廢墟的街道前行,到處是斷垣殘壁,破磚碎瓦,越靠近艾米斯特爾,輕武器的『射』擊聲越稠密。

走在前面的二等兵突然停住了,他緊帖着牆壁,“有情況!”休伊特拔出了手槍,将娜拉攔在身後。

“嘩啦啦——”一些水泥碎渣和塵土從德軍頭頂滑落下來,一陣悉谇聲從上面某個地方傳來。

德軍循聲擡頭看去,一個倒黴的俄國傘兵因爲降落傘被擊毀的屋頂的『裸』『露』在外橫梁挂住而懸在那,正拼命地掙紮着。

二等兵用沖鋒槍朝上掃『射』着,“哒哒哒,哒哒哒”

“問題解決了!”二等兵沖他的同伴們微笑着揮揮手。

他們在穿過一條街道時再次遇到麻煩,一群俄國傘兵已經占領了街道對面的一個咖啡館廢墟封鎖了他們的去路,如果硬拼。地形和力量對比都對他們非常不利。

“怎麽辦?”“殺手”回過頭來向休伊特請示。

“讓我來!”娜拉從休伊特的身後閃出,大家都詫異地看着她。

娜拉用俄語對對面的俄國傘兵大聲地喊叫,對面的俄國人也傳來了回話聲。工夫不大,對面的俄國傘兵全部撤走了,轉向西面。

休伊特驚奇地問娜拉,“您對俄國人說什麽了?”

“休伊特告訴他們一支俄國裝甲縱隊在西面的街區被德軍伏擊了,需要他們趕快去增援”娜拉開心地笑了。

德軍就這樣順利地通過了由俄國傘兵控制的街口,繼續前進了。前面就是艾米斯特爾大橋,但是街道上衆多俄國傘兵的身影在約隐約現。再貿然前進非是枉送了『性』命。

休伊特示意大家停止前進,并迅速地察看着周圍的地形:在德軍的右面,有一個制高點——一個幾十米高教堂的塔樓;而左邊則是一棟被摧毀的住宅樓的廢墟。從沒有坍塌完的部分可以看出,這原來是一棟三層樓的建築。雖然它的視野不象塔樓那麽視野寬闊,但它可攻可守可退,是一個理想的作戰場所。

因此。休伊特決定占領左側那座住宅樓的廢墟。

休伊特留一個士兵負責警戒後面的動靜。德軍迅速登上了廢墟殘存的第三層,透過千瘡百孔的牆壁可以較爲清楚地觀察到前面街道的狀況,至少有十多名俄國傘兵正在沿着街道,交替掩護着向艾米斯特爾橋『逼』進,遠遠地還可以看到艾米斯特爾大橋籠罩在硝煙彌漫中,并且已斷成爲三節。看來漢斯連長已經很好地完成了任務!

“絕佳的靶子!”那個綽号叫“殺手”的狙擊手微笑着指着那些俄國傘兵。

“好,狙殺他們吧!”休伊特決定由”殺手”獨自開火,因爲即使加上兩支沖鋒槍也不會比一支狙擊槍取得更大的戰果。反而會很快地暴『露』德軍的狙擊位置。

“殺手”将經過僞裝的狙擊步槍的槍管架在斷牆的缺口處,他半蹲着身子。槍托帖着臉,口裏念叨着,“聖母瑪利亞與休伊特同在!”聚精會神地瞄準着,手指輕輕地搭在扳機上

休伊特和娜拉靠着斷牆坐着,娜拉柔軟的身子依偎在休伊特懷裏,大家靜靜地等候着,隻有在靜下來時才知道自己有多累,休伊特的嘴唇已經幹裂了,幾個小時沒有進過一口水。

“砰——”“殺手”摳動了扳機,遠處隐約傳來一遍驚呼聲。

“殺手”在快速地退動着槍栓,子殼翻轉着從槍膛中跳出,他已經在準備第二次的擊發。這一次的等待沒有第一次那麽久,他很快地鎖定了目标,“聖母瑪利亞與我同在!”“砰——”“殺手”『射』出了第二槍。

“哒哒哒,哒哒哒”雨點般的子向德軍右側教堂的塔樓掃『射』着,俄國人猜測狙擊手是藏在那。

借着俄國人槍聲的掩護,“殺手”連續開了兩槍,對面俄國人沖鋒槍的掃『射』嘎然終止了。

“你擊斃了幾個?”娜拉微笑着問。

聽到有這麽漂亮的美人在問自己,“殺手”憨厚而開心地笑了,“擊斃三個,打傷一個聖母瑪利亞與我同在”說話間,他又在摳動扳機,“砰——”一聲脆響。

“哈哈哈,我擊中了一個俄**官的屁股,他正倒在街道中央哩”“殺手”因爲娜拉的存在而話多了起來,他一邊說笑一邊快速地更換着夾。

“讓我看看”二等兵想證實一下”殺手”的話,他站直身子想到牆邊來看一眼。

“砰”一聲槍響,這名好奇的二等兵的身體了起來,一股慣『性』,二等兵仰面栽倒在地,一個由狙擊步槍制造的槍洞赫然出現在他滿臉血污的臉上的眉心位置。俄國狙擊手也幹得很漂亮!

“我們轉移!這個地方已經被敵人發現了。”休伊特連忙下達着命令。

德軍剛撤退到第2層,聽到樓下槍聲驟起,負責警戒的士兵已經與包圍上來的俄國人交上了火。

“快!跟上!”休伊特提着手槍快步走在最前面,德軍必須趁俄國人還沒有『逼』近就迅速撤離這棟房子。

“嘭”休伊特和一個正在往樓上沖的人撞了一個滿懷。來不及看清他的面容,隻感覺他穿着黃『色』的軍裝,并正在卸下斜挎着的沖鋒槍。一種本能。沒有任何的遲疑,休伊特左手摁住他擡起來的槍管,右手的手槍頂着俄國佬的肚子就是兩槍。

“砰”,“砰”

這個俄國傘兵的身子癱軟在休伊特身上,休伊特順勢卸下了他的那支沖鋒槍,然後把屍體開,那具沒有了生命的屍體重重地跌倒了。休伊特把剛奪下的沖鋒槍遞給身後的娜拉。

“我不需要這東西”娜拉微笑着并沒有接。

“這是戰場。娜拉敵人不會因爲您是個女人而手軟的。”休伊特堅持着。

雖然不太認同,娜拉隻是不太忍心拂休伊特的好意,才有些勉強地接過那支沖鋒槍。

考慮到大橋已經被炸毀了。并且艾米斯特爾橋是俄國人攻擊的重點,休伊特決定放棄直接向大橋靠攏的計劃,首先突進到河畔,再尋求機會過河。遺憾的是那名負責掩護的士兵并沒有跟上來。估計他已經陣亡了或者是『迷』失了方向。

他們不能久等。沿着破爛不堪的小巷『摸』索前進。終于可以看到艾米斯特爾河了!大家的精神頭一下子起來了。狙擊手更是眼尖,“殺手”高興地對休伊特喊着,“您看!長官,船!河邊有船!!”

休伊特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在河邊有一條俄國的沖鋒舟漂浮在岸邊正由他們的人在控制着,這應該是早晨的戰鬥中,俄國人企圖從水路偷襲休伊特軍工廠區陣地時被休伊特軍繳獲的。

“船!船!”就像在沙漠裏行走的人看到了水源,人們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實際上這麽歡呼的人就是休伊特身邊的娜拉小姐。她激動而興奮地一下撲到休伊特的懷裏。她的眼睛閃爍着動人的光芒,用一種近似夢呓的聲音說道:“我又可以見到媽媽了!”

從來沒有聽娜拉提過她的媽媽。這時,休伊特才知道媽媽在娜拉心裏的份量,把這麽好的姑娘送到她親人的身邊是休伊特的責任,休伊特暗自發着誓。

“是的,我們可以回家了!”休伊特也緊緊地擁抱着她。

“是的!”她以同樣的熱情回饋着休伊特,“咣當”她的鋼盔在熱烈的擁抱中跌落,金黃『色』的披肩長發如瀑布般傾灑下來。

“長官,我去和河邊的人聯絡一下。”“殺手”作了一個鬼臉,知趣地先行一步。

休伊特撫摩着她的秀發,舒服地感受着胸前抵觸着的軟綿綿的胸酥,女『性』特有的馨香使休伊特意『亂』情『迷』,雨點般的吻不由分說地吻向她些許污垢的臉,因爲這不再是一種激情的表達,娜拉有些慌『亂』,她掙紮着想從休伊特的懷裏脫出,休伊特尊重地松開了她。

“娜拉!”休伊特喊着她的名字,“您聽我說“

娜拉粉臉臊紅,柔情的目光看着休伊特:“長官,您不要說”

她紅着臉象隻受驚吓的小鹿向前跑去,就在這一瞬間,一個俄國傘兵突然出現在娜拉前面,娜拉和那個俄國人都是一楞,那是一張不過十六、七歲稚氣未脫的娃娃臉,娜拉平端起的沖鋒槍又放下了。

“不要啊!”休伊特大喊着沖過去,但是太晚了!

“哒哒哒,哒哒哒”俄國傘兵已打響了他手裏的沖鋒槍。

娜拉嬌柔的身子在雨中痙攣、旋轉着,休伊特的世界和希望在刹那間崩塌了。休伊特左手接住正在往後傾倒的娜拉的身體,右手的手槍同時舉起,對準那張娃娃臉,扣動了扳機,直至打完裏面全部的子。

抱着娜拉傾倒的身子,他們一起重重地跌倒。墊在下面的的整隻手麻木得一點也沒有感覺,休伊特想它是骨折了。

休伊特扶起娜拉的身子,隻見殷紅的血正從她的嘴角溢出,而胸部鮮血更是如泉湧般曼延,侵透了她綠『色』的軍裝休伊特覺得自己的心被切割得支離破碎,淚水不由自主地往下淌。

“天呐,你爲什麽不開槍??爲什麽不呢??”

娜拉的美麗的眼睛竟然奇迹般地睜開來,“對不起,長官”

“娜拉!”淚水模糊了休伊特的視線,她的臉看上去并不真切。休伊特發瘋似地翻着『藥』箱,休伊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麽『藥』。

“沒用的,我是醫生”娜拉的臉上浮過一絲慘白的微笑。

休伊特雙手不知所措,不敢去『摸』她那些傷口,休伊特怕她會更痛,“不!不——你會沒事的。”

“你不會有事的!!您不是還能說話了嗎?我們還要結婚,會生很多很多的小孩”休伊特喋喋不休,自言自語。

娜拉的嘴角掠過一絲艱難的酸楚,“抱歉,我有愛人的”

休伊特努力地微笑着:“哦,當然,像你這麽漂亮的姑娘”

“漢斯失去了兩條腿但我仍然愛他”

“可憐的人啊。”休伊特不知道自己在說誰。

“”又一口鮮血從她嘴裏嘔出,她的美麗的雙眼合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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