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皺着眉頭指着房間裏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他吃驚地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見房間裏面的“韓林”将屋子裏面收拾好之後走出來,他對着真正的韓林點頭笑了笑,然後對那個女人微笑地說:“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可以讓客人住了”
說完這些,假韓林便離開了房間,隻留下目瞪口呆的韓林指着他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怎麽了?”撫琴的女人微笑着問道。
韓林嘴角抽動着:“剛才那個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他是誰!”
撫琴女人面不改色道:“他是負責給你收拾房間的”
“那他爲什麽會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啊?”韓林震驚的問道。
撫琴女人笑着伸手指了指熱鬧的街道說:“那你看看她們呢?”
韓林順着撫琴女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集市上的那些百姓都變的和自己一模一樣。
那些吆喝的小販穿着和自己一樣的衣服;甚至連茶館裏喝茶的客人也是和自己一模一樣——整個奈何城的人都變成了自己的模樣!
撫琴女人笑着邊撫琴邊說:“其實你們都一樣,你們都屬于這奈何城,所以長相一樣,沒什麽可奇怪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爲什麽這麽說?這和我們長得一樣有什麽關系嗎?天呐…太不可思議了…”韓林還沒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
撫琴女人抱着琴,雙手離開了琴弦,奏樂聲戛然而止。
“因爲…你們都是迷失了本心的人,奈何城的人,都是這樣,丢了本心、迷失了自我、找不回記憶…”
“像你們這種人,隻能呆在這奈何城裏,意識慢慢消沉,最後喪失了心智和目标,最後在這裏惶惶不可終日,迷茫且慵懶的活下去…”
“你們會越走越慢,越來越感覺到時間漸漸靜止,手腳行動起來也吃力無比…再然後…你們都将變成一樣的東西…”
“刷!”
撫琴女人猛地一拉琴弦,街上的那些“韓林”全都變成了陶瓷人。
韓林吃驚的後退兩步,那撫琴的女人一把将手指向他。
“該你了!”
“啊!”
韓林猛地跳起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睡着了,剛剛發生的隻是個夢。
眼前那撫琴的女人還在彈奏着,店小二熱情的招待着客人,酒館外面的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隻是個夢?我勒個去…這夢也太真實了…
“看來你酒量很一般,隻喝了一杯而已,就醉的睡着了”撫琴女人笑着說道。
韓林尴尬的看了看那小巧玲珑的酒杯,慚愧道:“我也很奇怪,一杯白酒而已,換做平時我沒這麽不勝酒力啊…也許是這酒館的酒度數太高了吧”
雖然韓林酒量不是那種極其變态的,但他心裏清楚,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一杯白酒就喝的不省人事睡着的。
“一個人喝酒,太無聊了”
撫琴女人邊說邊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又提起酒壺給自己滿上,韓林就這樣傻坐着看着她一連喝了三杯酒,這才尴尬的打開話匣子。
“沒想到你這麽能喝酒,我這一個大男人實在是太慚愧了…”韓林尴尬道。
撫琴女人不以爲然道:“沒什麽慚愧的,看你睡着了還一臉痛苦,做夢了?”
韓林點點頭:“是啊,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你變成了一個壞人,然後把大街上所有的人都變成了陶瓷人,最後還要把我變成陶瓷人”
撫琴女人聞言,将手從琴上拿下來,琴音一停,她擡起頭微笑着看着韓林。
“是現在這樣嗎?”
韓林一愣,他這才發現周圍環境發生了變化——酒館内的店小二和老闆娘再次變成了最開始自己見到的那種陶瓷人,再看酒館外面的街上,行人都靜止不動,姿勢停留在韓林剛剛進城時看到的那樣。
奈何城門前,那個穿紅色棉襖的小男孩兒,依舊眯着眼睛笑着,手裏舉着撥浪鼓。
韓林倒吸口涼氣将頭轉過來,這才發現,面前坐着的哪是撫琴的女人,他眼前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桌上的飯菜還冒着熱乎氣兒,酒杯卻隻有自己的,好像從頭至尾就隻有他自己坐在這裏一樣。
“……”
韓林大腦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到底什麽情況?爲什麽那些人變成了一開始自己進程的陶瓷人?
耳邊的歌聲還在,那似有似無的感覺,遙遠而悠長。
韓林從酒館走出來,看着奈何城的城門大開着,城門外面是另一個奈何城。
奈何城城牆的位置,地上散落着一堆碎石塊,那是他之前用風雨雷電小紅旗召喚的雷之力造成的。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說…這一切隻是個夢?我做了個夢中夢?”
韓林十分淩亂,他在回憶着自己是從什麽時候睡着的,難道自己進到酒家裏面趴在桌子上就睡了?
但他不記得自己進到酒家裏面發生過什麽,他的主觀意識就是從酒家出來之後又跑去其他的奈何城。
現在擺在韓林眼前的情況已經不是一座無限循環的奈何城那麽簡單了。
“我此時此刻一定是清醒的!一定是!”
韓林想到這裏,伸出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結果他崩潰了,他也終于發現了什麽地方不對勁,原來就是因爲這個——他竟然不痛!
“我操…難道說我現在也是在做夢?”
接着韓林伸出手,做了個很白癡的動作——他開始抽自己嘴巴。
幾秒種後,韓林放下了手,他确定自己陷入了一種知道自己在做夢還醒不過來的狀态。
而且這個夢還是個連環夢,重點是他還不知道自己從什麽事開始做的這個夢。
“用風雨雷電小紅旗召喚雷電之力的時候,我就沒有什麽感覺,難道說,我在一進城的時候就陷入了夢境?”韓林心裏暗暗琢磨着。
如果按照他這麽想的話,那一切還是很好解釋的,也就是說這個奈何城就是有問題,他一進到城中困在其中的原因就是陷入了夢境。
之後的一切就非常好理解了——陶瓷人、撫琴人、循環的奈何城等等,一切,隻因此時的自己陷入了夢境。
“真有趣,幸虧我知道自己是誰,從哪兒來,要幹什麽去,不過…這醒不過來也真是夠心累的…怎麽樣才能從夢中醒來呢…”
韓林活了這麽大,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自己在夢裏還知道自己睡着,當然他也相信普天之下肯定也有人跟他有一樣的遭遇。
“麻蛋…這要怎麽辦?要在夢裏作死麽?”
可是韓林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顯然在夢中利用痛處喚醒自己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在夢中作的再歡,這跟現實狀态的自己也沒啥關系。
“不知道我是在哪兒睡着的,郁悶…”韓林靠在酒館前,一臉郁悶的說道。
他看着街道上站滿了的陶瓷人,心裏一陣壓抑感,畢竟他記着去找金手套,誰想進來這麽一個怪異的奈何城。
“既然我是在夢境裏面,那麽…我就把這奈何城拆了吧!”
韓林心中一動,抓起風雨雷電小紅旗,他一個助跑跳到酒館的屋頂,深深吸了口氣,看着一眼望不到邊的街道,默默催動靈力。
“雷電之力,召來!”
韓林催動全身的靈力召喚出來一道翻滾的雷蛇,雷蛇朝着街道上那些陶瓷人擊去。
“砰!”
陶瓷人瞬間被轟成碎片,不過緊接着,被轟碎了的陶瓷人又恢複了原樣站到那裏。
“轟轟轟!”
好幾道翻滾的雷蛇擊向奈何城的四面八方,無數的建築物被摧毀,陶瓷人的碎片、磚瓦的粉末鋪天蓋地的亂飛,整個奈何城被韓林弄得一片狼藉。
韓林已經陷入了癫狂狀态,他像是要把體内靈力全部發洩出來一樣。
“既然醒不過來!那我就毀了夢中的一切!喝!”
韓林爆喝一聲,将風雨雷電小紅旗一指頭頂,大雨傾盆而下。
“雨之力,召來!”
“嘩嘩嘩…”
奈何城灰塵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滅,韓林站在酒館屋頂,閉着眼睛昂着頭,想感受到雨點拍在臉上的舒适之意,卻朦朦胧胧一點也不真切。
因爲他現在是在夢中。
遠處的歌聲漸漸近了,韓林睜開眼睛望去,就見奈何城門外,一個撐着傘的人影慢慢朝自己這邊走過來。
“嘩嘩嘩…”
雨勢很大,韓林沒想到這次召喚而來的雨之力這麽狠,他靜靜站在雨中,雨水打濕了他的全身。
那個打着傘的人漸漸走進,韓林也漸漸看清那人的樣子。
米色長袍遮住了頭,兩縷長發從長袍裏面垂下來,細長的眼睛低垂着,懷中還抱着一把古琴——正是他夢中夢裏面的撫琴人!
“呵呵…有趣,看來我陷入這個夢境,一切都是以你爲中心,也好,哥們從來不打女人,這樣的話,正好在夢中過把瘾”
韓林邪魅一笑,從酒館的房頂跳下來,他活動了下肩膀,将風雨雷電小紅旗收了起來——在夢中收拾一個女人還用小紅旗的話,那就太沒意思了。
撫琴人走到城門口那個穿紅色棉襖的小男孩面前停下來,她一手撐着傘,一手将琴立在地上,低垂着的眼睛慢慢擡起望向韓林。
琴聲停止,二人站在雨中相互對視着。
“既然來到奈何城中,爲何不安逸活下去,非要破壞這裏呢?”撫琴人呢喃道。
韓林嗤笑了下:“少廢話,在夢裏還講什麽大道理,我就願意破壞,怎麽了?”
撫琴人點點頭,她伸出手輕輕摸了下琴弦,朱唇微啓。
“既然這樣…那麽…我就把你葬在這夢境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