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憂傷總是來得突然,走的也迅速。
十六七歲,不正處在那個風花雪月傷春悲秋的年紀麽?
對那個并不遙遠的成人世界似懂非懂,朦朦胧胧。
渴望了解卻總容易霧裏看花。
相比起來,劉志遠這群人比大多同齡人要成熟一些,不過本質上其實也還是一群大孩子。
事情說開之後,很快就都放下之前的擔憂,變得開心起來。
“我媽很認真的告訴我,說讓我留在百花,根本原因就是小白。而且聽那意思,還因爲我跟小白沒能成爲一對兒有點遺憾,我天,我媽從來沒對我說過類似的話……當時我都有點被吓到了你們知道嗎?”
姬彩衣毫不猶豫的就把自己老媽給賣了。
“好險,幸虧你先遇到的我。”劉志遠拍了拍胸口。
姬彩衣瞪了他一眼:“少臭美,你不努力,本姑娘照樣不理你!”
“嘿嘿,一定努力,我将來一定會成爲主政一方的大人物!”
雖然大家都知道隊長的志向,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在衆人面前袒露心聲。
“隊長牛逼,我覺得那條路比靈戰士的路難走多了!”
單谷豎起一根大拇指稱贊一句,然後說道:“昨天我那群叔叔伯伯剛想撸起胳膊教育我,結果我家老爺子出來,說能讓彩衣媽媽毫不猶豫把彩衣扔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原因就是小白……然後把我那群叔叔伯伯全都罵跑了。當時那場面你們是沒看見,簡直笑死我了!”
劉志遠苦笑道:“我親叔爺,從小就對我特别好,跟我說,小白是個大金礦,跟他在一起,可以少奮鬥幾十年……”
白牧野眨眨眼:“對,我就是這麽厲害的!”
衆人:←_←
“嗯嗯嗯,我爸爸……我爸爸還……”司音說着,臉紅起來。
“哇,你爸?我那護娃狂魔的姨夫跟你說什麽了?”姬彩衣一臉有興趣的樣子。
“算了算了,不說了,太丢人了!”司音紅着臉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說說說。”單谷催促。
劉志遠也一臉想聽的樣子。
司音臉色更紅了,弱弱地道:“也沒什麽,就是,就是希望我能跟小白哥走得更近一點……”
“這是你爸說的?”姬彩衣眼睛特别亮:“天呐,你爸這是開竅了?”
“開竅什麽呀,典型的家長思維,想要攀龍附鳳呗。”司音紅着臉小聲說道。
“話不能這麽說,誰不想交點牛逼的朋友?”單谷看着衆人說道:“其實我從不擔心跟小白的感情,我之前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說到這,衆人都沉默起來。
白牧野問道:“還有什麽事?”
單谷道:“這場風波出現之前,我、彩衣、司音還有隊長家裏面,都受到了來自不同領域但地位極高的人的警告。讓我們家裏不要跟着摻和,隐隐點出有人要對付你。”
“但這件事,讓我們給搞砸了。”單谷一臉開心地呲牙笑道:“别說我家從來沒跟我提過,就算他們說了,我也會這麽做!”
白牧野若有所思問道:“所以彩衣媽媽專程回來,就是因爲這件事?”
姬彩衣點點頭:“差不多吧,我媽不怕那些人,回來嘲諷了一通我家那些人,但也是在給他們吃一顆定心丸。其實我家裏面的氛圍一直都挺好的。大人們也有他們的壓力和難處。”
“可能因爲我媽突然爲這件事回來,讓一些人注意到什麽了。”姬彩衣笑嘻嘻看着司音:“尤其你那寵娃狂魔的老爸,能得到他認可,也不容易啊!不過呀……你小白哥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所以,你慢慢努力吧!”
“什麽嘛!”司音紅着臉嗔道:“我可沒有那麽想過!”
單谷和劉志遠都一臉驚奇的看着白牧野,有女朋友?
姬彩衣也沒多說,伸手偷襲,揉了揉司音的蘑菇頭,然後看着白牧野說道:“其實也就這麽個事兒,但大家都覺得要跟你說個清楚,不然就算你心裏面不介意,可我們以後跟你相處,還是會有些别扭的。”
白牧野想了想,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原本一直覺得,除了長得好看和天賦超級好之外,我就沒什麽優點了,可最近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是一個隐藏在民間的豪門子弟,真的,我很想低調點的,但沒想到你們都知道了哈哈哈哈。”
姬彩衣:“……”
劉志遠:“……”
單谷:“……”
司音:“……”
姬彩衣:“真的小白,你要不是長得太好看,真想呸你一臉。”
單谷翻着白眼道:“有才華是真的,天賦超級好是個什麽鬼?”
白牧野道:“我不是和你們說過,我特别厲害?”
“不是,你這話誰信啊!”單谷滿頭黑線。
“我信……”司音在一旁小聲道:“我有種感覺,小白哥跟我是一類人,不,比我厲害多了!”
“嗯,司音你看得很精準,我精神力超級高的,馬上就宗師了呢。”白牧野笑容很和藹。
這下就連司音都不信了,一雙大眼睛萌萌的盯着白牧野看了半天,然後像是放棄努力一樣,把頭别到一旁。
真是的,好心幫你洗地,但你吹得這麽膨脹,沒法洗啊!
最天真的司音都不信,更别說其他人。
别說符篆師,就算是靈戰士,也沒聽說過有十七歲的宗師啊!像趙夢甯那種十九歲的高級符篆師,就已經是雲端上的人物了好吧?
所以說,人們從來都隻願意相信他們想要相信的。至于真相,誰在乎?
白牧野臉上笑嘻嘻開着玩笑,但哪怕到現在,他也隻是知道自家祖上是三仙島創始人之一而已。對于身後的那個白家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家族,基本上是沒有任何概念的。
他隻知道,他的父母和老頭子一樣,都是站在他這邊的。
爸媽還因爲他,被罰去鎮守天河。
天河是個什麽地方,他到今天都沒能從任何資料上查到半點相關信息。
就連大漂亮這麽厲害的智能生命,都不能從網絡上找到任何痕迹。
隻能說明那個地方,應該從來就沒有對外公開過!
所以白牧野心裏其實很爲自己爸媽感到揪心,哪怕他對他們沒有任何印象,但那種血脈相連的親情卻是無法割舍的。
尤其在知道爸媽爲他付出那麽多之後。
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對了,還有一件事,”姬彩衣看着衆人道,“那位麻爺已經被抓了,咱們的店,是不是應該再次開起來了?”
白牧野猶豫一下,沒有說出還有另一個麻爺存在的事情。
他知道如果他說了,幾個夥伴一定會相信。
但問題是,一旦有半點風聲走漏,這位狡詐到極緻的麻爺,可能從此就真的石沉大海,徹底消失了;而且,他該怎麽解釋這個信息的來源?
爲什麽别人都查不到的東西,你卻知道?
所以白牧野決定暫時把這件事放在心裏。
單谷在一旁道:“開呀,必須開!我覺得這次不但要開,還要大張旗鼓的開!”
白牧野想了想:“要不幹脆就今天吧。”
單谷瞪大眼睛:“哎?白哥我算發現了,你這性子其實有些時候比我跟彩衣還急。”
姬彩衣:“我不急。”
劉志遠在一旁道:“就今天了!”
姬彩衣:→_→
下午三點。
百花城中心那個面積很大的門市再次被打開,之前被砸得稀巴爛的場景徹底消失不見,裏面煥然一新。
裝修風格跟上次一模一樣,簡單大方有格調。
郭姐有些局促的站在姬彩衣身邊,小聲問道:“彩衣,新聞上說那個惡魔被抓了,是真的嗎?”
姬彩衣微笑道:“當然是真的了!”
“天呐,這下終于可以松口氣了!”郭姐長出了一口氣,眼圈有些發紅。
雖然心中還有那麽一絲忐忑,但卻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經營這間店鋪。
光哥站在姬彩衣身邊,一身西裝,精神抖擻的樣子看着也挺像那麽回事的。
找了個機會,低聲說道:“姬姑娘,我有個想法……”
姬彩衣看他一眼:“說。”
“我跟小郭聊過,她的這門手藝,完全都在湯料的調配上。隻要将這些湯料調配好,放在恒溫設備裏面保存起來,那麽,我們的店……其實可以開很多!”光哥說着,還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郭姐。
郭姐上身穿着一件米色小西裝,下面穿着米色的褲子,腳上穿着一雙高跟鞋,頭發盤着,漂亮的容顔下映襯着職業和幹練。
人靠衣裝,氣場源于底氣。
如今的郭姐站在那裏,沒人敢再對她指指點點說:瞧,貧民區的小店老闆娘。
“進入狀态挺快的嘛。”姬彩衣看了光哥一眼,她對做生意這種事情其實沒什麽興趣,不過從小就接觸,也能聽得懂。
光哥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嘿嘿笑起來:“這不是得……幹一行愛一行嘛,幹啥都得專業點。您說我白拿這麽多的股份,也沒起到什麽作用,總得做點什麽,得對得起手上這些股份不是?”
“行,這事兒你跟郭姐商量好,然後讓她跟我說。”姬彩衣看了一眼郭姐。
郭姐輕輕點點頭。
光哥可能會忽悠她,但郭姐不會!
如果郭姐也覺得這件事可行,那就做呗,反正她是無所謂的。
店鋪重新開業,引來很多人的關注。
上次開業時就有許多在這附近工作人,被這裏的味道所吸引,隻可惜當時開了不到半天,店就被砸了。
如今見店鋪這麽快就能重新開張,都覺得這家店鋪的背景怕是也不簡單。
加上上次那件事,也沒有傷及到顧客,影響其實也沒多大。
一群人再次被飄散出來的香味吸引,自發過來排隊等待起來。
光哥手下那一群兄弟,除了傷勢嚴重那幾個之外,全都來了。
有充當保安的,在外面維持着秩序;有當服務生的,臉上挂着有點僵硬但标準的微笑。
前台那裏還坐着兩個不知從哪找來的漂亮小姑娘。
一切都很好。
白牧野沒下去,一個人安靜的坐在二樓窗邊的桌旁,桌子上放着一杯水,觀察着下面的動靜。
下面等着進店的人排着長長的隊伍,看不出任何異常。
但他還是想等等,至于等什麽,他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想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