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倒在地上,手死死地摳在泥土裏,口中不斷噴吐着鮮血,眼中滿是不甘。
“天佑——!天傑——!”
雖然隻是兩聲呼喚,可是陸潇潇聽得出來那中年男子已經幾乎肝腸寸斷了。
如今她已經有了嘟嘟,更加能體會孩子對于父母的意義和重要。
那是血脈的銜接,是生命的延續,是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情感。
讓一個父親親眼看着自己兩個孩子慘死當場,這絕對是對這個中年男人最大的淩遲。
不過南宮瑾和陸潇潇都不是愛管閑事的人,特别如今他們已經進入了東陵華城的地界,整個都城都是華家的勢力範圍。
而這波人武功如此高強,就連這個中年男人也是年過40便已經是武宗高階的高手,這波人的身份幾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華家的。
狗咬狗這種事,南宮瑾和陸潇潇從來都會抱着看好戲的态度。
兩名年輕人就這樣倒在距離陸潇潇和南宮瑾不遠的地上,并沒有隐身的兩個人隻能站在官道與絕壁相交的地方,默默地看着這場血腥的屠殺。
隻要那三個人不殺到他們這裏來,他們是怎麽也不打算出手的。
此時,中年男子已經來到了兩個兒子身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再也不管他身後的三名高手了。
其實這三個人出手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們今天是怎麽也逃不掉的,但當時爲了兩個孩子,他還是想要拼一下運氣。
如今護衛已經死光,兩個兒子也已經死去,他對這日狗的人生已經沒有了哪怕一丁點留念,就算這些人不殺他,他也沒有臉面再活下去。所以就再也沒有了逃跑的必要。
“孩子,是爹對不起你們!是爹害了你們!爹錯了!爹該死!你們若是投胎,記得再也不要成爲我的兒子!我不配——我不配啊!”
中年男子哭着跪在地上,就跪在兩個兒子身體中間,跪在他們能夠看到他的位置,對着兩個兒子不停地磕着響頭。
咚咚咚的悶響聲聲聲敲在陸潇潇的心上,讓她眉頭微皺。
這名中年男子流下的,是不折不扣的血淚。眼淚和着從眼眶裏流出的鮮血,看起來異常瘆人。
而後面追殺的三個人此刻見木已成舟,目标必死無疑,也不再追殺了。此刻竟然收起了方才的殺氣,任由這名中年男子哭着跟他的兩個兒子話别。
聽了中年男子的話,三人紛紛搖頭,輕輕歎息一聲。
看得出來,他們雖然毫不留情地追殺着這三個人,但是從心底來說,這并不是他們的意願。
此刻,哪怕就是對上站在一旁不遠處看戲的陸潇潇和南宮瑾,三人都沒有下殺手。他們這是在給中年男子時間道别,或者是等他自殺。
兩名少年的眼角紛紛劃過一抹眼淚,他們的眼中滿是絕望。對于父親的話,他們其實是可以說話的,然而在這一刻,面對父親的跪地忏悔,兩人卻是誰也沒說話。
因爲父親說的話都是他們想說的。
父親雖然對他們很好,但是若有來生,他們一定不會再投胎到父親膝下,成爲他的兒子。
因爲這對他們來說,會是一生的屈辱與悲哀。
終于,身體的血流幹了。在父親的磕頭忏悔中,兩名年輕男子的體内分明都還有真氣流轉,卻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啊——”
中年男子見狀,仰天長嘯,悲憤長鳴。
轉身看向貌似也不怎麽好受的三名殺手,悲憤地大吼道:“我恨你們!我詛咒你們!我已經退讓到了這種地步,你們爲什麽還容不下我?爲什麽還要對我和我的兩個兒子斬盡殺絕?
他們難道不是華家子孫嗎?天佑和天傑自幼便是習武天才,你們還曾經一度将他們當做華家下一代家主來培養,爲什麽現在卻要對他們這麽殘忍?天佑和天傑也是那個女人生的,你們怎麽就能這麽狠心?”
見陸潇潇和南宮瑾紛紛挑眉,三名高手看了他們一眼,面露不悅。
不過在他們眼中,陸潇潇二人已經被他們劃歸爲死人一類了,所以也就沒有介意他們聽到這男人所說的話。
從男人這段獨白中,聰明如南宮瑾和陸潇潇,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沒想到才剛踏上華家地界便碰到了華家當代嫡長子,華憶香名義上的父親,那位可憐悲催被自己兩千多歲的祖宗給帶上綠帽的華家大少爺華璞玉。
更沒想到他們竟然能運氣很好的剛好遇到這位悲催的華家大少爺和他的兩個兒子被追殺。
據說華憶香上面有兩個嫡親哥哥,想必便是眼前這兩位身體被削成兩半的可憐男子了。
而殺他們的人……
呵呵。
陸潇潇除了呵呵兩聲,還真的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華家了。
老祖宗爲老不尊,上了不知道曾了多少代的曾孫的媳婦,生下一個亂luan倫的孽種不說,竟然還要對自己的曾孫斬盡殺絕,甚至連曾孫的兒子也不放過。
這真的是一個老祖宗能做得出來的事?
也難怪華璞玉這麽悲憤了。
被自己老祖宗戴了綠帽,忍氣吞聲無法對人言不說,如今竟然還要遭受被滅門的慘劇。
這人生真是不能再悲催了。
“璞玉,你知道我們也沒有辦法。哎……誰讓你娶了她呢?”
橫在華璞玉面前的至尊高手歎息着說了一句公道話。
說實話,華家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覺得華璞玉很憋屈。這事兒放誰身上都不能接受。
而華璞玉不但逼着自己接受了,忍受了,最後卻仍舊逃不掉被殺的命運。這對他何其不公?!
“哈哈哈哈……”華璞玉仰天長笑:“是啊,我活該!我活該放棄了自己所愛的女子,聽從父親的命令娶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所以我活該被戴這麽多年綠帽!我活該把自己的老祖宗當女兒養!可是我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你們爲什麽還是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