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手将新娘子的蓋頭掀開一點,待看清楚對方面容之後,南宮瑾的眼睛微微一眯,原本就已經無比冰冷的面容此刻卻是隐隐有些發黑的迹象。
正要說話,一名侍衛匆匆走進喜堂,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将新娘的蓋頭重新搭了下來,吩咐了一聲“将孩子和王妃擡進後院”以後便丢下賓客離開了。
大婚的主角一個不知所蹤,一個生了孩子正處于昏迷中,偌大的喜堂以及被圍得水洩不通的七王府隻剩下無數賓客面面相觑。
西晉怎麽會送個臨盆的産婦來南诏和親?
這女人到底是不是昭和公主?
七王妃生下來的這個孩子是不是七皇叔的?
若是,七皇叔不是不舉嗎,怎麽會有孩子了?
若不是……哦呵呵……那這金剛鑽級别的綠帽可是戴高了呀!
不過大家也都隻敢在心裏想想和興奮而已,在七王府,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吭聲一句的。
……
“喲,我說夢夫人的雞怎麽不見了,原來是被你這個賤蹄子給偷了。”
“容嬷嬷,你弄錯了吧,這是廚房裏的雞是我拿的,不是偷的!我們家王妃剛剛生産,又昏迷了一天一夜,她得吃雞補身子。”
“啊呸!王妃?她算是哪門子的王妃?還沒過堂就跟别的男人生了野種,七王府的臉都被她給丢盡了,她竟然還好意思要吃雞?我看她就是一隻從妓-院裏偷跑出來的野-ji!”
“容嬷嬷,請你注意你的說辭。我們王妃可是王爺明媒正娶的,是西晉和親公主。”
“公主?你這是騙老娘沒文化吧?西晉皇帝隻有一個女兒,人家真正的昭和公主可還好端端地住在西晉的皇宮裏。她一個被萬人騎的賤-人,還好意思自稱公主?也不怕丢了西晉皇室的臉!
她這種女人就該留在西晉,被聖宮的人五花大綁浸豬籠!如今好運的混到南诏來,就算浸不了豬籠,也活該跟她的賤-種一起被餓死!
竟然還妄想吃雞?!快把雞給老娘拿過來,老娘就是扔去喂狗,也絕對不會讓你們拿去給那賤人吃。”
一陣無聲的搶奪之後,出現了一個重物撞牆的悶響聲。
“哎喲喂!你這個小賤-人,你竟然敢還手?!你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容嬷嬷,你搞錯了吧,方才我分明看到是你朝碧凡撲過去,她隻是躲讓了一下而已,連衣角都沒碰你一下,哪兒有還手啊?”
“原來你們這兩個小賤蹄子還有武功,難怪不把夢夫人放在眼裏,連她的東西都敢偷。哼,有種的待會兒别哭!”
随着沉笨的腳步聲越來越小,院子裏再度恢複了安靜。
“碧凡,怎麽辦?我們得罪人了……”
“哼,得罪就得罪了。想當初我們跟着小姐在西晉吃喝嫖賭敗家打混,可是連公主都敢打的。如今這婆子不過是個小妾身邊的狗奴才,怕她作甚?”
“你真是的!難道你忘了家裏的吩咐了嗎?我們現在可是在南诏,不是在西晉,以前的脾氣必須收斂着!”
“曉霜,你剛才也看到了,哪裏是我得罪她,分明就是她故意跑來找茬嘛。小姐才剛剛生産,連隻雞都沒得吃營養會跟不上的!難道你忍心看着小姐和小小少爺挨餓?”
“好啦好啦,這件事你沒做錯。不過她待會兒肯定會再帶人來的,我們到時候低聲下氣給她道個歉好了,大不了被她打兩巴掌。”
“好啦……我知道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乖啦!隻要小姐好,我們就好了。”
富麗堂皇卻又不失清新雅緻的房間裏,一個紅衣女子懷中抱着個嬰孩靜靜地坐在床沿。
一張瓜子臉上兩彎眉如淡墨遠黛,一對目似朗月星空,鼻若懸膽,唇色素然,肌膚晶瑩如雪,青絲黑亮如緞,唇瓣嬌嫩如櫻。長而卷翹的睫毛,赫然如一對蝶翅,分明嬌弱的身姿,卻給人一種強大又遊離于塵世之外的淡然。
聽到門外的撕逼聲,女子睫毛輕扇,一雙會說話的的大眼睛裏流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殺意。
此時冬日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遠遠看去,若芍藥籠煙,秋色海棠,飄渺無塵。
可走近再看,那一身仙氣裏卻幽幽燃燒着一抹森然之光,分明柔弱無骨的身姿卻生生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肅殺之意。
“小姐,您醒啦?”
“真是太好了!小姐您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兩個丫鬟推門而入,見自家小姐已經醒來,立刻歡天喜地的圍了過去。
陸潇潇擡眼看向這兩個忠心護主的丫鬟,眼中盡是滿意:“我沒事了,不用擔心。”
說罷,逗弄着懷中的嬰孩道:“我給寶寶取了個小名叫嘟嘟,你們覺得怎麽樣?”
再度垂眸,看向懷中粉嫩嫩、肉嘟嘟的嬰兒,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胖乎乎的小臉,藕節一般的手臂、小腿,和肉肉的、微微泛青的小屁股,可是回應她的卻隻有睡得昏天暗地的呆萌姿容。
“嘟嘟?好可愛的名字!”
“嗯,小小少爺以後就叫嘟嘟了。可這是小名,小姐想好小小少爺的大名了嗎?”
陸潇潇沉凝片刻,說道:“嘟嘟還沒出生就離開了家,出生的時候連家裏的親人都不在身邊。爲了紀念他的這段人生,就叫陸小離吧。”
“陸小離?小姐,難道不應該叫南宮小離嗎?”
陸潇潇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問道:“這我生的孩子,爲毛要姓南宮?”
碧凡瞪了曉霜一眼,罵道:“呆子!我們小小少爺又不是七皇叔的孩子,爲什麽要跟着七皇叔姓?”
曉霜撓了撓頭:“可小姐嫁給了七皇叔,小小少爺自然就成了七皇叔的孩子,如果姓陸的話……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