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夫人當即就請了景王世子相見,把曾氏做的好事如數抖落出來,在景王世子将信将疑之下,直接提出解除與曾氏的義母女關系,随後便端了茶,毫不留情面請景王世子走人。
景王世子憋了一肚子火和疑問回府,徑直去了曾氏那裏。
曾氏昏睡了一夜已經醒來,面色雖有幾分蒼白,精神卻好了許多。
景王世子大步走進來,對容岚道:岚兒,你先出去,我有話對你母親說。
容岚乖巧站起來走出房門,一到屋外卻蹑手蹑腳躲到窗後偷聽。
世子爺。曾氏強撐着起身。
景王世子伸手扶了她一把,拿軟枕墊在她背後,突然開口道:婉娘,昨夜你說了許多夢話。
曾氏一怔,喃喃道:我說了什麽
景王世子牢牢盯着曾氏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說,你害死了韓玉珠,因爲你擔心我對韓玉珠有意
躲在窗外的容岚乍然聽到此話,猛然睜大了眼睛,忽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險些要驚叫出聲,嘴巴卻被人捂住了。
她掙紮幾下,發現是容昕,遂停止了反抗。
容昕松開手,使了個眼色,示意繼續聽下去。
世子爺,您在說什麽呀我剛醒,都被您弄糊塗了。
曾氏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掩飾好,可那一瞬間的異樣還是被景王世子捕捉到了,他冷笑:婉娘,你不是被我弄糊塗了,而是在裝糊塗吧。你敢說你沒有害過韓玉珠若你真的無辜,視你爲親生女兒的段老夫人爲何提出斷絕義母女關系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曾氏聲音陡然擡高。
就在你說了那些夢話之後。
昨夜的事情曾氏醒來後隻剩下模糊印象,對她來說就是一場風過無痕的夢,并不知道程微替她治療過。
此時聽景王世子這麽一說,曾氏就辯解道:世子爺,您想想,就算我真的說了什麽夢話,老夫人如何會知道啊
景王世子深深歎息:那是因爲,昨夜太子妃一直在場,把你說的話盡數聽了去
太子妃曾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喃喃道,您是說程微
打量着景王世子神情,她委屈道:世子爺,難道您與我同床共枕二十載,還比不上一個外人的一面之詞嗎
你是說,太子妃會誣陷你
曾氏咳嗽一聲,歎道:世子爺,程微如今雖是太子妃,可我也算是看着她長大的。這丫頭性情偏激,從小就與昕兒一起玩鬧,後來昕兒多次提出想娶她爲妻,我想着她與韓止那事鬧得滿城風雨,一直沒有答應。您也知道,昕兒是個直腸子,許是把此事對她說了,她就此對我有了埋怨也不一定
曾氏話未說完,房門忽然被打開,容昕臉色鐵青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大哥容岚聽着父母的對話早已驚駭欲絕,兄長不老老實實偷聽卻跑來踹門更是讓她驚慌失措,于是不顧父母詫異的表情,死命往外拉容昕,你快出去吧,父親母親在說話呢
容昕薄唇緊抿,一把推開容岚,大步走到父母面前。
他沒有看景王世子,目光直勾勾盯着曾氏。
昕兒曾氏動了動唇,有些不明所以。
似乎一夜之間,許多事都已經天翻地覆,而她卻是那個被蒙在鼓裏的人。
容昕就這麽看着曾氏。
這是他的母親,他一直愛戴她敬重她依戀她,可誰想到會有這麽一日,他希望從不曾有這樣一個母親。
母親。沉默良久,容昕終于開了口,您說的話,我也聽到了。
曾氏徹底怔住,而景王世子眼中的光陡然暗了下去,隻剩下一層陰霾蒙在其上,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思。
母親,您做過的錯事,不說向受到傷害的人道歉,難道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嗎到這個時候,您還要說程微的不是。容昕越說越失望,說到最後隻剩下苦笑,還是說,您要告訴父親,我因爲不滿您阻攔我與程微在一起,所以對您也有了埋怨,然後與程微一同誣陷您
夠了,容昕,你不必再說了,與你妹妹一起出去景王世子冷喝道。
容岚死死拉着容昕的手,聲音已經帶了哽咽:大哥,聽父親的話,咱們出去吧,好不好
妹妹冰冷的手讓容昕渾身豎起的刺收了起來,面無表情道:好,咱們出去。
室内很快隻剩下景王世子與曾氏二人。
婉娘,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嗎
曾氏一言不發,臉上沒有絲毫血色,隻是一味落淚。
景王世子歎了一聲:罷了,你且好自爲之吧。
見景王世子轉身欲走,曾氏心頭一慌,喊道:世子爺,您聽我說
景王世子停住腳。
我隻是一時糊塗才鑄成了大錯。如今昕兒與岚兒都大了,難道您要因爲十幾年前我無心犯下的錯,就與我夫妻情斷嗎
你可知道,你所謂無心犯下的錯,卻毀了韓玉珠的一生
聽景王世子提及韓玉珠,曾氏終于失控:韓玉珠,韓玉珠,世子爺,到如今您還對她念念不忘嗎
景王轉過身來,看着曾氏因嫉妒而扭曲的面龐,失望搖了搖頭:婉娘,到現在你怎麽還不明白,我娶你爲妻後,從沒有過旁的心思。韓玉珠美貌無雙,性情出衆,對這樣的女子,我欣賞贊歎,可這并不代表就要把一支稀世名花折回家裏來。對我來說,景王府有一個優秀的女主人已經足夠了。
世子爺,您說的可是真的曾氏怔怔問道。
到了這個時候,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婉娘,以後我不會再踏進你的房門,咱們各自安好吧。景王世子深深看曾氏一眼,我無法接受一個隻因爲嫉妒就毀了最好朋友一生的女人睡在枕畔。
世子爺,世子爺曾氏從床榻上翻身下來,踉踉跄跄去追趕大步離去的景王世子,終究沒有追上,留給她的,隻有冰冷的關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