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程微伸手按按平王腳踝。
平王吐出帕子,冷嘶一聲道:疼。
冷敷兩刻鍾後試着走一走。程微處理完,端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平王低頭看着包裹腳踝的冰涼軟巾,隻覺時間格外漫長,忍不住問道:這樣真的就可以了嗎
程微睜開眼:等會兒走走看。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平王抖了抖嘴唇,幹脆學程微的樣子閉上眼。
兩刻鍾對正溫習符法的程微來說一晃而過,她睜開眼睛,見平王雙目緊閉靠在椅背上,提醒道:王爺,可以試着走走了。
平王睜開眼,沒了先前的急切,反而陰沉着一張臉不語。
程微才懶得慣平王這臭毛病,幹脆不再搭理他。
平王内心正糾結,有種近鄉情怯的畏懼感,偏偏旁邊一個大活人也不知道勸勸他,瞪了好幾眼之後,最終還是站了起來,試探邁出一步。
他眼中漸漸湧上狂喜,又不敢置信般變得忐忑,遲疑着再次走了一步。兩步邁出去後,心底湧上無盡喜悅與激動,大步流星在室内走了起來。
程微冷眼看着,露出淺淡笑容。
順利治好了平王,以後就看他與太子狗咬狗了。
頭頂上方蓦地籠罩陰影,平王居高臨下。眉梢眼角皆是喜意:我可以了
恭喜王爺,那我就回去了。
程微站起來,剛要轉身。竟被平王一下子高高舉起轉了一個圈。
我可以了,我可以了,哈哈哈
程微惱羞成怒,一腳狠狠踢在平王膝蓋上。
平王腿一軟,一個踉跄差點栽倒,程微趁機脫離魔爪,怒容滿面瞪着平王。
平王站穩身子。愛惜地揉揉被踢的腿,怒視程微:不識擡舉
程微深深吸一口氣,克制住把鞋底踩在平王臉上的沖動。冷冷道:原來我給王爺治腿,是王爺擡舉我了。告辭
程微拂袖而去,平王想去追,最終收回了腳。
罷了。他腿疾已好。今時不同往日,對有着國師弟子身份的程三,還是要慎重以待。
平王笑了,所有的煩擾都掩不住此刻雀躍的心情,仿佛腿腳好了,連身心都變得輕盈起來。
他幹脆沐浴更衣,煥然一新悄然回了平王府。
雖是白日,王府裏依然很安靜。
這種安靜。是在主人長期陰晴不定的脾氣下形成的,府中人早已習慣。
平王卻忽然覺得不習慣了。
他讨厭那些走起路來悄無聲息像幽魂一樣的丫鬟。讨厭總用膽戰心驚的眼神偷瞄他的下人。
他們以爲他不知道,其實他隻是懶得開口而已。
甚至連那枝頭的鳥叫,似乎都比旁處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無端顯出冷清來。
這一刻,懷揣着腿疾已好的秘密,平王忽然想起那個古怪倔強的少女來,嬉笑怒罵,無比鮮活。
總有一日,他也能那樣肆意活着。
平王在屋裏來回踱步數十圈,依然無法熄滅心頭的歡騰,偏偏爲了隐瞞腿疾已好的事情還要擺出一副棺材臉,甚至連走路都要裝作往常的樣子。
他擡腳去了後院。
平王至今未曾娶妻,後院裏亦沒有多少侍妾。
他憎惡睡女人,那會把他的缺憾裸暴露在另一個人面前。
可現在,平王卻覺得要有一個女人來平複他激動的心情。
平王很明白,當一個男人有了争奪權力的資格時,與之光影相随的征服女人的野心,同時複蘇了。
一連數日,平王沉浸在溫柔鄉裏發洩着多年來積累的情緒,他甚至去了不憶樓,點了正當紅的姑娘體驗一回風流韻事。
直到翌日,平王手邊多出一個平淡無奇的布囊,打開看到裏面之物,頓時色變,直接把猶在沉睡的女子提了過來:說,這是誰放的
女子睜眼,一臉茫然:公子在說什麽
我問你,這是誰放的平王加大力氣,女子頓時覺得呼吸不過來。
公子,您松手,奴家真的不知啊,這不是您的東西嗎
你真不知道平王眯着眼,死死盯着女子。
女子連連搖頭:咳咳,奴家真的沒見過此物,更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公子,您快些放開奴家吧,奴家要喘不上來了。
平王微微一笑:不知道便好。
他笑眯眯說着,手中力氣猛然加大,女子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手腳胡亂掙紮一通,漸漸不動了。
平王松開手,拉過薄裘随手擲在女子身上,這才取出布囊中的紙條,放進嘴裏一點點嚼碎吞了下去。
不憶樓死了姑娘,冬娘聞訊趕來,攔住平王不讓走。
平王從懷中摸出一疊銀票,放到冬娘手中。
冬娘低頭一看,頓時一愣。
據我所知,她并不是你們這裏的當家花魁,這一萬兩可夠平王看一言不發的冬娘一眼,我可以走了麽
冬娘上前一步,攔住平王去路。
平王頓時眯起眼:怎麽,還嫌不夠
冬娘自嘲一笑:夠,如何不夠。阿紫陪客一晚,需銀十兩,公子這一萬兩可以買下她一輩子了。
那你爲何不讓開本公子有急事,沒工夫與你糾纏
冬娘仰了仰頭,露出一抹笑容:可公子買的是阿紫的命,總要給個說法。
說法平王挑挑眉,不以爲然地道,我嫌她伺候的不好,擾了本公子興緻,這個說法還不夠嗎
冬娘暗暗咬牙,面上依然帶着笑:那就請公子略等等吧,我已經派人報官,就讓官府老爺們來斷好了。不然以後的客人都以伺候不好爲由随意害了我不憶樓姑娘們的性命,那不憶樓也開不下去了。
平王擰眉。
他沒想到竟會有如此不識趣的鸨兒,無端給他惹是生非
媽媽不妨直言,你們這妓館背後東家是誰叫他親自來與我說話。平王冷冷道。
冬娘已是瞧出眼前人非富即貴,可一想到死不瞑目的阿紫,實在咽不下那口氣,笑着道:那公子就稍等等,我派人去請東家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