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勢,離雲崗還有二十公裏就開始堵了啊。
開車過去是不現實了,秦信幹脆把機車停在附近凸出的梯形臨時停車區,一躍跳上了高速公路兩側的安全護欄。
爲了增加摩擦保持平衡,秦信将“劍士不死于徒手”的蝶化之力注入鞋底,鞋底的點狀紋路閃耀出鋒利光澤變得和鋼釘沒什麽兩樣,秦信在安全護欄上踩一步刺出幾個窟窿,加速向前沖去。
“交規上隻說行人不能進入高速公路,我這樣也不算違規吧,頂多是破壞公物。”秦信自我安慰似的想道。
實際上以秦信的平衡感用普通鞋也不會從護欄上摔下來,隻是速度會略微下降。而且,破不破壞公物這種選擇題在破壞性人格障礙患者的心中,根本就隻有一個選項啊。
蝶災探測器“心眼”提供的黑暗視野約有五十米,五十米内雖然沒到宛如白晝的程度,但也像在頭頂懸了盞低功率探照燈,入眼的風景和人物像處在夏日黃昏,景象勉強清晰,足夠用來尋人。
黑夜裏秦信動作迅捷,又穿着黑色運動服,低伏的身姿仿佛黑色箭矢穿透夜色,逆風疾跑,耳邊夜色呼嘯,他的呼吸卻平穩如常。
蝶士遠超常人的體質不僅讓他們擁有驚人的爆發力,還帶來驚人的持久力,舊時代最出色的短跑冠軍在世界級比賽中也無法用10分鍾跑完20公裏,不,在舊時代根本沒人會有那樣的妄想。
而在蝶曆72年的一個普通夜晚,并非專業競速蝶化方向的四階蝶士秦信爲了攔截披薩就能跑出120公裏接近普通獵豹的時速,在分針顫動10次的間隙裏徒步奔行抵達了20公裏外的雲崗。
蝶曆開啓後蝶化人類的力量和自信,都已和舊時代的人類天差地别,簡直像是兩個不同的物種。
雲崗附近,秦信站在安全護欄上,戴着蝶災探測器“心眼”掃視身前半徑50米的扇形區域,視野中騎着黑白色警用蝶能機車穿着交警制服淡定吃披薩的許退就像青椒肉絲裏的青椒那樣醒目。
許退也發現了秦信,冷峻直眉一挑,咽下咬在嘴裏的披薩。
心眼,蝶事廳的人?前面的車禍牽涉到蝶士犯罪或者蝶化災害麽……盯着我難道是要臨時征召?
沒等許退進一步思索,護欄上的秦信跳了下來,在車頂上幾個跳躍就來到許退面前。
許退冷聲開口道:“我是送披薩的,平時愛好是cos交警,你有事嗎?”
“呃……我是來拿披薩的,白兔莊公寓,杜川訂的。”秦信滿頭黑線,誰問你這個啊。
許退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猛地從翻蓋保溫箱裏拿出一盒披薩撕開狼吞虎咽起來!
“我去!大叔你幹嘛!這是我們訂的披薩!”秦信剛要去虎口奪食阻止許退卻爲時已晚,切成六塊的10寸的披薩已經被許退疊在一起塞進了口中,這已經脫離了正常人對吃披薩的認知。
當然,如果掌握着把兩個漢堡疊在一起吃絕技的父親大人秦野在此,說不定可以提前料到許退的行爲予以阻止。但秦信畢竟太年輕,下限遠不如大叔深沉,隻能看着許退露出得逞的笑容徒然生歎,悶聲吐槽和血吞。
你下巴不會脫臼嗎!
許退用力咬掉一截,嘴裏大口嚼着披薩,含糊道:
“我告訴你兩件事:第一,妹妹做的披薩我不想給任何人。第二,杜川想吃披薩?讓他****去吧!”
“既然不想給别人吃你還送過來幹嘛!!”
“不送的話妹妹會責怪我,形式主義很重要你明白麽,成熟男人的生活離開形式主義基本上就蕩然無存了。”
“你這話聽起來簡直像個妹控。”秦信無語道。
“很遺憾,‘像’字是多餘的。”許退加快速度奮力吞咽着披薩。
突然之間,後方傳來一陣仿佛野獸嘶吼的強勁引擎聲,那狂野不羁的聲音像巨斧利刃劈開了擁堵的沉悶車海,安全護欄上一線火光疾馳而至,火紅皮衣的金色長發女騎手駕駛着火焰怪獸似的大型機車,赫然在寬不過十五厘米的護欄上肆意馳騁。
“許退你個王八蛋,有種别跑!”金發女騎手飽含怒意叫喊聲砸了過來。
那台赤紅色紋飾的蝶能機車線條設計誇張,又給人一種沉默的猙獰感,整體結構中狂放的野性美展露無遺,像是火焰凝成的猛獸,嘶吼着在狹窄的安全護欄上開出了橫沖直撞的氣勢,眼看就要沖到許退附近。
“幹你娘親,軍用機車!”許退咽下披薩低罵一聲,發動機車猛擡車頭,警用機車尾部爆出兩股強勁氣流,直接沖上了堵在前面的汽車車頂。
秦信眼疾手快在他發動前抓住車尾一個騰躍翻身,穩穩坐在了許退身後。
“那什麽車,居然能在護欄上開,車中jackie啊。”秦信回頭看着那台火焰機車,好奇地問道。
jackie是帝國老牌動作明星,常在影片中縱橫樓梯扶手和各種護欄如履坦途,實至名歸的欄杆扶手統治者,其矯健身姿數十年間不知引誘幾許青少年爲了耍帥前仆後繼滾落樓梯,堪稱跌打醫院之友。
“firerider,軍用蝶能機車‘焰騎’,輪胎表面采用了泰西根據蝶化喬木狀章魚的觸手研發的仿生技術,再加上主要配件都是用‘炎鋼’打造,不要說護欄,懸崖峭壁孤懸鐵索都能開上去。”
許退說起機車話明顯變多,手上卻沒放慢,黑白色警用機車尾部又是一次爆炸似的氣流噴發,在無數驚訝司機的大聲叫喊中急速碾過一個個車頂,試圖甩開後面追擊的焰騎。
“那豈不是神車。”秦信訝然道。
許退單手點煙叼住:“呵,有些人就算有了神車,也成不了車神。”
“你連神車的沒有,更加成不了車神吧。人家就要追上來了,你們有仇?”
秦信扭頭向後看,焰騎和金色長發女騎手組成的那團赤紅火焰越來越近,完全沒有被甩開。
穿着火紅皮衣的金色長發女騎手一轉車頭,也将機車開進擠滿道路的車海海面,她可沒有許退那樣恍若輕煙一掠而走的車技,暴走的重型機車直接在車頂鋼殼上碾出一道道扭曲凹痕,野蠻沖刺而來。
她和許退機車之間的距離轉瞬縮減到了200米内,幾乎就是一個加速沖刺的距離。
“我剛才說的你聽見沒有。”秦信轉過頭貼近許退,“你跟她有仇嗎?她就要追上來了!”
許退冷酷道:“讓我來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世界上每個人都可以和平相處。第二,我的世界裏沒有前女友。”
許退連連發動蝶化能力,警用機車尾部爆炸不斷,雖然暫時提升的速度讓他把和後方金發女子駕駛的焰騎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些,但這台從許退入手就和“合理操作”徹底決裂并和“違規操作”結下不解之緣的警用機車内部已經發出了十分不妙的聲音。
所幸論車技許退确實如自己所說比駕駛焰騎的金發女子技高一籌,有時他甚至駕駛着警用機車與地面近乎平行地在别人汽車側面的車窗玻璃上飛馳而過,留下玻璃另一面司機驚恐至極的表情。
金發女子卻因爲不管不顧用焰騎暴力碾壓一切障礙速度降低了不少,始終隻能在許退機車幾百米後叫嚣。
許退和金發女子一輕一重,化作兩股一前一後的狂飙悍然突破車海,讓所經之處傷痕累累,金屬與橡膠摩擦的刺耳噪音、金屬和玻璃碎裂聲與風聲混作一處,沸反盈天!這停不下來的追逐破壞之旅讓坐在許退身後的秦信十分興奮,血液裏渴望破壞的因子歡快地跳動着。
不過五六分鍾,兩輛機車就已接近冬凜高速公路的出口,就要到達凜森,機車身後已然是支離破碎哀鴻遍野一片狼藉。
“大叔你車技果然厲害,車神啊!”秦信稱贊道。
許退頗爲自得地一笑:“她開車絕對追不到我,除非……”
“除非?”
“除非她不開車!”盯着後視鏡的許退眼神一凝!
後視鏡裏,身後那團追趕不放的赤紅火焰陡然變作了兩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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